第29章

薑老先生一時都沒反應過來:“什麽?你說誰?”

“就你家那個小孩, 叫沈舟然的。”

“哦,是小乖呀。那孩子剛回國,你見他了?”老爺子樂嗬嗬的, 沈舟然當時發生的事家裏人都沒跟二老說過,他現在都以為沈舟然是因為身體原因在國外養病,最近才回國。

“那何止是見了。”王院長立馬把這一個月發生的事跟老爺子說了, 邊說邊不忘誇沈舟然,誇的是天上有地下無, 滔滔不絕。

“我說怎麽就那麽巧,我這邊缺人滿世界都找不到, 結果我是一葉障目,這人才明明近在眼前嘛!”

“行行行你打住, 你這都快誇得我不認識小乖了, ”老爺子聽自家外孫被誇,嘴上樂得跟什麽似的,偏偏還要裝正經, “你不是特意來哄我吧?”

“那哪能啊,我可是句句屬實!你別不信, 我還正要跟他簽合同呢,讓他成為我們產品的、的……那什麽來著?”那頭傳來王院長的說話聲,過了會才回,“首席設計師!對,就是這個稱謂。老薑你沒意見吧?”

“我當然沒意見, 但你得問問小乖的想法,他們年輕人有自己的主意。”

兩個年過半百、在學術上頗有造詣的老頭就沈舟然這個話題高高興興聊了半個多小時, 王院長說有事才掛斷。

但薑老爺子掛斷後還意猶未盡, 跟老伴說完, 迫不及待給沈媽媽打了個電話,接起來就說:“千玥,怎麽小乖去王院長那裏也不給我們透個口風?今天他上門來找,說起這事,我和你媽都不知道這回事。”

沈媽媽想了半天,都沒想起來薑家跟王院長什麽關係。而且王院長,不就是鄭老先生引薦的那位嗎?

薑老太太在電話那頭笑:“難怪你不認識,你爸跟王院長的導師們在學術上有分歧,兩派不太走動。這幾年倒不講究這個了,關係處得還不錯。”

薑老爺子趕忙補充:“那是相當不錯,我前幾天還去找他下棋呢。小乖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跟老王搭上關係了?聽老王的意思,還挺欣賞咱家小孩。”

他說到這,有種洋洋得意的高興勁兒。

老薑家就薑千玥這一個女兒,也隻有沈駱洲和沈舟然兩個外孫。這兩個外孫各有千秋,哪個拿出去都是響當當的人物。

沈媽媽趕忙把當初在宴會上發生的事說了,失笑道:“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自家人。”

她喊沈舟然過來,問跟王院長聯係的怎麽樣。

聽沈舟然說王院長就回了他三個字沒下文的時候,薑老先生快笑死了:“你就看他裝吧,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都快把你誇上天了,說你設計的那一整套化妝品文創太符合他的想象了,結合了青銅紋樣的古樸大氣和現代美學設計,還有什麽巴拉巴拉的,反正說了一大堆。”

沈舟然聽到王院長喜歡,鬆了口氣:“那就好。”

聽他聲音沙啞,二老追問怎麽了,知道是發燒引起的後遺症後讓他趕緊回去休息,多喝水。

他最終給王院長的,正是一整套化妝品包裝設計。既然王院長已經把定位定在了年輕一代上,他覺得不如再精確點,精準投放女性市場。相比起男性,女性更容易為精美的設計買單。他們最好跟已經成熟的、符合產品設計的化妝品牌合作,打響知名度後再逐漸擴展到其他領域,形成自己的品牌產業鏈,由線上走到線下。

這些都是他從沈氏集團的產品經理那裏學來的。

有了外公這邊的肯定答複後,沈舟然聯係上王院長。

王院長聽後深有啟發,跟沈舟然一拍即合,聘請他為他們公司的首席圖形設計師,兼任產品經理。

沈舟然:“公司?什麽公司?”

王院長:“哦,我昨天剛申請的,就叫清韻文創,還沒來得及跟你說。你已經通過公司麵試了,以後就是清韻的一員了。”

沈舟然:“……”

看來王院長也是個很隨性的人。

王院長不知道自己的屬性已經暴露了,還在端著長輩風範:“怎麽樣?我這可是上麵審批投資的公司,算國企。”

他拋出了一個自認非常有**力的誘餌。

沈舟然想了想:“產品經理我確實不能勝任,我也隻是紙上談兵。至於您說的設計師……我還沒大學畢業,沒有相關經驗。”

而且他讀的是音樂專業,是作曲係!

沈舟然麵上十分冷靜,實際上心裏已經有點崩潰了。

“好吧,那我再選選,”王院長的口吻聽起來有點遺憾,“設計師你就當著,幹你們這行看的不應該是天賦嗎?經驗再多的庸才我要來有什麽用。”

沈舟然掛了電話,還是有點恍惚。

他最後還是推脫了設計師的工作,但王院長舍不得他,要跟他簽長期合作的合同,以後設計稿由他提供,其實就是變相的彈性上班。

雖然王院長的種種行為看起來有點不靠譜,這個公司總給他一種還沒開始就結束的危機感。

但,既然是上麵投資的,應該不會倒閉的這麽快……吧?

沈舟然不確定地想著。

他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家人,大家高興地表示要出去慶祝一番。

……選的餐廳就是他上次跟大哥去的那家。

這點心虛略過不提。

在餐桌上,沈爸爸宣布了一件大事。

“我們全家準備去h市海濱度假,去整整半個月!”

他看向沈舟然,很含蓄地表示自己的得意:“怎麽樣,是不是很驚喜?”

沈舟然確實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砸蒙了,見沈媽媽跟大哥都看向自己,一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麽大哥這次加班時間延長那麽久,問就是客戶還沒搞定。

明白這是給自己準備的驚喜,清冷的眉眼舒展,輕揚起一點都不克製的笑容,用力點頭。

“嗯,超級驚喜!”

他想到自己現在也是有存款的人了,連忙說:“那這次的度假費用我來出!”

“好好好,小乖現在可是有工作了,媽媽得靠你養。”

“那我得在海島多買點好吃的,玩個盡興!兒子的錢不花白不花,小乖的花完了就讓老大頂上。”沈爸爸開心道。

突然被點名的沈駱洲雙手抱胸,嗬嗬一笑:“想動我的錢,算盤打得夠響。”

沈舟然算了下,如果是按照四個人頂格花銷的話,自己那點錢確實有些夠嗆,要不……問大哥借一點?

他眼巴巴看向沈駱洲。

沈駱洲沉默兩秒,”嘖“了聲:“……也不是不行,一會給你轉零花錢。”

沈舟然抿著唇笑,小小聲說:“謝謝大哥,大哥萬歲!”

殷勤地給他倒了杯紅酒。

夫妻倆看著他們兄弟兩人,相視一笑。

這一刻,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小乖回來後,才是個完整的家。

王院長那邊公司的審批流程還沒過,說是現在人員也沒招齊,最快也要兩個月後。要簽合同估計也得那時候。

沈舟然聽完,越來越覺得不靠譜。

但好消息是,他可以說走就走。一家人很快敲定了行程,等沈駱洲處理完手上最後一點事,跟秘書交接後他們就動身。

不管怎麽樣,能被王院長這樣的學界泰鬥賞識,是一件好事。沈舟然很快把這件事情畫成漫畫發在微|博上。

當然,他在關鍵處打了厚碼,確保不會泄漏隱私。

【恭喜寶寶找到了自己喜歡的工作!捧高高撒花!】

【船寶是被行業大佬賞識了嗎?好厲害】

【以後你也是社畜的一員了哼哼哈哈,當社畜哪有不發瘋的?都跟我一起瘋!】

【每日一問,所以新歌呢新歌呢新歌呢???寶寶你別太沉迷畫畫忘了自己還是個歌手啊!】

【我已經把你發在微|博上的歌都循環上百遍了,心已經像大潤發的殺魚販子一樣冰冷了】

【救命,那種歌你們也聽得下去,我都怕耳朵流產】

【我也聽過……很難評,祝他成功】

【江郎才盡了吧,估計再也寫不出曠野那種歌了】

【被《曠野的鳥》圈粉的,等了半個多月什麽都沒等到,太失望了,拜拜】

最近他的評論區總是這樣,粉粉黑黑混在一起,沈舟然本來就不會太過在意,現在更是無視。

但得給喜歡自己的網友一個交代。

【Boat:這個微|博我用了很多年了,之前曲風不成熟的時候嚐試過很多風格。當然也嚐試過在大家看來難以理解的硬核搖滾,實驗音樂等,就是你們說難聽的那些。這幾年我找到了自己的風格,已經很少寫這種了。至於新歌,已經安排上日程了,過段時間會唱給大家聽。】

他寫歌跟畫畫一樣,一開始都是為了消磨時間,派遣寂寞,後來漸漸愛上,成了抒**感的一種方式。現在有人願意聽,願意看,對他而言是一種被肯定的成就感。

不可否認,沈舟然很喜歡這種感覺。

他退出自己的微|博,打算逛會兒首頁下線,卻在熱搜裏麵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聞銘演唱會#

#聞銘演唱會門票三秒售罄#

#什麽手速能搶到聞銘的演唱會門票#

熱搜榜前十,聞銘獨占其三。

聞銘要開演唱會?

沈舟然回憶了下書中的情節,好像是有這麽回事,主角受去看聞銘的演唱會,在後台兩人親密互動,第二天登上熱搜,各大媒體都在說聞銘有了同性戀人。

聞銘隔了很久才出來辟謠說隻是朋友。

原書中自己也去演唱會了,但純粹是當陪襯的,沒多少戲份,就提了幾句。

“他看著台上閃閃發光的聞銘,陷得更深。”

“他看著兩人的緋聞,麵容扭曲,嫉妒衝昏了他的頭腦。”

簡而言之,就一看客。

目前為止,對主角受表達出喜歡的隻有聞銘。梁思硯屬於還沒開竅當朋友,季淮純粹海王,不到最後一刻不會表露自己的真心,最後一個鬱言璟甚至還沒跟秦霜魚見麵。

這個劇情自己戲份不多,並不重要。所以沈舟然直接忽略了,甚至都沒點進去看。

為了三天後的旅行,沈舟然準備了不少東西,但完全比不上沈媽媽給他準備的,堪稱搬家式旅遊。

沈舟然看著整整三個行李箱哭笑不得,就這樣還有很多東西沒有買。

本來打算今天出門采購,但沈媽媽有事臨時抽不開空,家裏的閑人隻剩下沈舟然。

無所事事的他接下采購的擔子:“那我去好了。”

沈媽媽不放心他去商場那種人流量大的地方,千叮嚀萬囑咐,各種過敏藥都讓他帶上,最後還是放心不下。

沈舟然攔住他:“媽媽,我不是小孩了。”

他總覺得自己在沈媽媽眼中是個小傻子,都不懂得趨利避害。

家人有時候關心過頭,也會讓他很無奈。

沈媽媽反駁:“誰說的,你在我心裏就是個寶寶。”

最後,沈寶寶還是帶上了沈媽媽讓他裝的藥片,保溫杯等等東西,拿了個斜挎包全兜進去。

司機看著大夏天還要戴口罩的沈舟然,不免也有點心疼:“夫人這是關心小少爺,不然你可要遭罪了。”

沈舟然把斜挎包放在一旁,輕聲歎氣:“我知道。”

當玻璃娃娃又不是一年兩年了,習慣就好。

最近天氣越來越熱了,他沒辦法再穿長袖,感謝防曬衣,讓他還能有第二個選擇能把自己跟外界隔離。

沈舟然也不是每次出行都這樣小心翼翼,隻是商場確實特殊,免不了要多注意些。

司機帶他去了離家最近的商業中心,今天好像有明星要來,有一家商場人格外多。沈舟然看了眼人群就皺眉,選了隔壁的商場,開始從一樓逛起,按照單子上的東西一件件買,司機在後麵負責拎著。

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沈舟然看他辛苦要幫忙,司機不讓,說自己先回車裏放好東西再來,讓沈舟然在飲品店等他。

沈舟然看司機走遠,拍了下額頭,自言自語:“我怎麽傻了……”

因為經常來這家商場購物消費,沈家在這裏辦了張金卡,完全可以讓商場負責人找人拎東西,就不用司機一趟趟搬了。

今天是周末,人流量很大,飲品店已經就沒位置了。沈舟然不喝外麵的果飲,不消費當然不好意思占位置,拿著手機往外麵走去,開始在列表裏翻商場負責人的聯係方式。

過於集中注意力在手機上,所以撞到人後他差點摔倒,被對方拉了一把才穩住身子,後退一步拉開距離,抿唇道歉。

“不好意思。”

“撞了人,一句不好意思就完了?”

這聲音聽著有些耳熟,沈舟然抬眸看去,發現竟是熟人。

秦霜魚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等他反應,卻見沈舟然很輕地蹙了下眉。

“不是吧,你這是什麽反應?撞了我不打招呼也就算了,怎麽還一臉嫌棄?”他不高興了,叉腰看著沈舟然。

“沒有,你誤會了,”沈舟然不想跟他有過多的牽扯,這意味著麻煩,禮貌道,“隻是有些驚訝。”

秦霜魚看上去勉強接受了他的理由,問他怎麽周末來這裏。

“你不是一直說自己忙,沒時間出門嗎?”他問道。

在那場宴會後,秦霜魚從季淮那裏要到了沈舟然的聯係方式,對他表現出一定興趣,想約出來交個朋友,但沈舟然全都以自己忙為由推拒了,連借口都懶得想。

今天卻被抓了個現行。

沈舟然斂起眸子,說:“抱歉,前段時間確實比較忙。最近準備出遊,來買東西。”

秦霜魚說:“巧了,我也是為了出遊來買東西的,既然遇到那就一起吧。”

“什麽一起?說好在麥當勞等我,你怎麽跑這裏來了,我差點都沒找到。”

沈舟然循著聲音望去,是梁思硯。

他扯了下唇,心想還真是夠巧的。

不過也是,這個商場位於富人區附近,是大家購物的首選之地。主角受身邊肯定會有主角攻出沒,現在的情節應該是梁思硯陪秦霜魚逛街。

梁思硯還是在那通道歉電話後首次見到沈舟然,對視後不免尷尬。

他往這邊走的腳步停下,一時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因為他不確定沈舟然想不想看到自己,看沈舟然並沒有特別的反應,他試探往前幾步:“那個……你今天也來購物啊。”

視線卻不敢落在沈舟然臉上。

沈舟然“嗯”了聲。

他這聲好似給了梁思硯莫大的勇氣,麵對他的冷淡調動起十分的熱情,看了看四周:“你身邊沒有別人嗎?怎麽就你自己?”

沈家怎麽回事,沈舟然怎麽能自己一個人出來逛街,他還那麽虛弱。

“有司機,”沈舟然不願多說,對兩人略一頷首,“我還要再買點東西,失陪。”

“哎哎哎,遇都遇到了,那就一起吧,”秦霜魚好不容易遇見他,不可能輕易放人,朝梁思硯努努嘴,“反正我這邊有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秦霜魚給梁思硯使眼色,讓他別破壞自己的好事,這次好不容易有個跟同校學弟交流的機會。

梁思硯之前跟他抱怨過不少次沈舟然的種種粘人又惡劣得行為,雖然最近幾次接觸看好像兩人都不是如此,梁思硯才是粘人的那個。但以防萬一,秦霜魚可不想他這時候搞什麽少爺脾氣,把沈舟然氣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梁思硯沒反對,還一個勁兒地點頭:“對,我可以幫你拿點東西。你有什麽要幫忙的嗎?或者有什麽需要買的?我幫你買。”

秦霜魚側目。

這殷勤的狗腿子真的是梁思硯?

沈舟然剛想說不用,手裏握著的手機震了震,司機發消息告訴他汽車被人刮了,正在商討賠償事宜。

“怎麽了?”

沈舟然一抬頭,發現兩雙眼睛同時盯著自己。一想自己東西確實多,今天人流量大,商場負責人那邊不知道還有沒有閑置人員,雖然不清楚梁思硯到底在想什麽,但送上門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反正已經用習慣了。

他輕輕點頭:“好,麻煩了。”

他隻是習慣性禮貌,跟任何人保持疏遠客套的距離,但梁思硯顯然不這樣想的,他眼睛一瞬亮了,讓秦霜魚簡直懷疑他身後有條尾巴在搖。

“好,你想買什麽?我們陪你去。”

秦霜魚雙手抱臂,他還沒答應呢,就先我們了。

沈舟然看了眼沈媽媽給的單子,上麵有很多用品在一家綜合類商品店都能買到,他指了指商指示牌:“去這裏。”

到了地方,沈舟然要拿購物籃,被梁思硯搶先一步:“我來吧。”

見沈舟然看著自己,目光審視,他訕訕道:“呃,你身體不好,還是不要拿太重的東西了。”

聽得秦霜魚隻想翻白眼。一個購物籃能重到哪裏去?

他把自己的籃子也扔給梁思硯:“拿著,我也提不了重物。”

梁思硯:“……”

看他們倆說笑,沈舟然沒去摻和,轉身進入商店。

梁思硯跟上,卻被秦霜魚拉了下,小聲問他:“你今天吃錯藥了?”

怎麽感覺一見到沈舟然,比上次宴會還不正常?

不是說沈舟然不值得,比起耳聽,秦霜魚更相信眼見為實,到目前為止他還是很欣賞這個優秀學弟的。而是這件事放到梁思硯身上……怎麽想怎麽奇怪。

“你之前抱怨說你爸讓你去給他當護工,你倆那段時間是不是發生什麽了?”

梁思硯是個分享欲旺盛的人,跟秦霜魚要好時什麽時候都給他說,自然包括自己被發配病房,被沈舟然奴役的事。

但兩人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麽,沈舟然又是因為什麽住院的,他卻從沒對秦霜魚提起過。

之前不會說,現在更不想。

梁思硯沉默片刻,開口:“我跟他道歉,他不接受,現在隻是在征求他的原諒。”

是嗎?

秦霜魚看著梁思硯進入商店的背影,若有所思。

梁思硯這種臭脾氣也能學會道歉?梁叔叔知道了不得感動死。

沈舟然把單子上的東西一一選出來放進購物籃,隻是在挑防曬帽的時候有些糾結。沈媽媽那麽多帽子,想要精準選中不重樣的一款,也太難了。

“這裏居然還有飾品。”秦霜魚很少自己采買東西,看什麽都有些新奇,拿了個男士耳釘打量。

一行三人都滿身貴氣,一看就是有錢人,店員見他好奇,上前推銷:“這款是我們剛上新的產品,做了一整套,先生可以都看看。”

秦霜魚不感興趣:“我不帶耳釘。”

店員笑著說:“但您跟您朋友帶上都很好看。”

秦霜魚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看到沈舟然正抬著頎長的頸子,默默盯著前排貨架,淩亂碎發勾在後麵,露出冷白瑩潤的耳朵,掛著一截口罩帶。

“你說他?”他問,抬手在沈舟然臉側隔空比了比。

沈舟然迅速回神向他看去,眼尾上挑,露出一絲疑惑。

秦霜魚想說確實還不錯,男人帶耳飾,尤其是他手裏的長款耳飾,總給人一種娘裏娘氣的感覺,但如果在沈舟然耳上,銀白色飾品反而會給他增添清冷逸態。

隻是這話沒說出來,梁思硯拽住了他:“等等小魚,你別碰他!”

他對不解的秦霜魚解釋:“他金屬過敏。”

秦霜魚:“?真的嗎?你怎麽知道的?”

怎麽會有人有這麽奇怪的過敏原?

當然是孫叔當初給梁思硯列了個沈舟然的過敏物合集,沒想到竟然還真記住了。

沈舟然淡淡看了他一眼,對秦霜魚說:“純的沒事。”

店員沒聽過這麽少見的過敏體質,趕忙說:“我們的飾品都是純金純銀打造,不會摻其他金屬。”

“聽到了嗎?純的,沒事,”秦霜魚調笑看著梁思硯,抬了抬自己的手,“鬆開行不行,我又不是直接往人家臉上貼,你至於這麽緊張嗎?”

梁思硯鬆了手,第一時間去看沈舟然的耳垂,發現果然沒有明顯的過敏跡象,這才對秦霜魚訕笑。

“主要是他體質太差。”不能怪自己緊張。

作為在那一個多月中見證過沈舟然換藥、過敏、胃痛等等毛病,有時候被折騰得渾身冒冷汗還不能打止痛針的人,梁思硯已經把“沈舟然身體不好”這幾個字刻入DNA了。

秦霜魚:“……”

他有點不想說話,甚至麻木了。

同時他也意識到,能讓梁思硯在幾個月時間內態度大變,沈舟然絕對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三人繼續逛,沈舟然當起甩手掌櫃,想要什麽直接扔到購物車裏,反正有人推。

沈家司機耽擱了二十分鍾後趕了過來,看到是梁思硯在拎東西,眼中的震驚可想而知。

他沒看錯吧?

沒看錯的話,那即是梁思硯搭錯弦了!

現在正是中午,外麵的太陽太毒,火辣辣炙烤著大地,沈舟然在商場裏吹風,不太想出去,想著附近的餐廳哪家好吃。

秦霜魚在看手機,本來在選附近的餐廳,一條消息發了過來。

【季淮:小魚,你跟然然和梁思硯在一起?】

秦霜魚抬頭看了看,回他:【這附近也沒監控啊,你是千裏眼嗎?】

【季淮:怎麽可能,隻是我公司的人在附近辦活動,他們有人說看到你了】

【秦霜魚:怪不得,我說隔壁商場怎麽那麽熱鬧】

【季淮:中午一起吃飯嗎?我請客,叫上然然,我正好有事跟他說,是關於他想知道的事情】

說話像打啞謎,秦霜魚看向旁邊嫌熱扯著口罩露出點小縫呼吸的沈舟然,低頭問他:“去吃飯嗎?有人請客。”

沈舟然:“誰?”

“季淮,”秦霜魚說,“他說要跟你說點事,還是你想知道的事情。反正我沒聽懂,但有人請客不吃白不吃,我早就想去這裏的粵菜館了。”

主打一個來都來了。

沈舟然眼眸很輕微地彎了下。他發現秦霜魚並不像書中寫得那樣傲氣,還有點率直。

他不知道的是,這是秦霜魚對他的一種欣賞與認同。

如果宴會那天他表現平平,現在秦霜魚可能就是另一種態度了。

“季淮?”梁思硯重複一遍,語氣不好,顯然並不待見對方,“非去不可?”

沈舟然其實能猜到季淮想說什麽事,他們之間無外乎因為許秋瑤引出來的旁生枝節,點頭同意:“好。”

梁思硯張張嘴,到嘴的反駁咽了回去:“那我也去。”

季淮沒說不讓梁思硯跟著,秦霜魚當然一起帶著他去約好的餐廳。

推開門季淮正在裏麵,好像早就到了。

“請進。”他笑著邀請大家進來,在看到梁思硯後表情一頓,很快恢複正常,“梁少也在,真是稀客。”

梁思硯絲毫不給他麵子,嗤笑:“少跟我裝腔作勢。”

季淮不生氣,笑著說:“這就是梁少對雪中送炭的恩人的態度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梁思硯碰了個軟釘子,表情不虞:“是雪中送炭還是趁火打劫,你心裏沒點數嗎?”

季淮等於從他這裏薅走了半棟別墅的錢。

他好像天生跟季淮不對付,秦霜魚早就習慣了,但還是好奇問了嘴:“怎麽回事?”

“沒事!”梁思硯搶答。

季淮似笑非笑,卻也不再說話了。

秦霜魚聳肩:“好吧,看來又是一個不能讓我知道的秘密。”

他們在聊天,沈舟然把口罩摘了下來,隻是沒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就忍不住嗆咳起來,捂著唇低咳不止,臉上被陽光曬出來的那點紅暈盡數散盡,反倒是蒼白唇瓣透出股殷紅之色。

“怎麽了?”

“怎麽回事,要不要緊?”

三人聽他止不住的咳嗽聲,齊齊看過來。

沈舟然重新拿口罩捂住口鼻,低低喘勻呼吸後,把擺在自己麵前的檀香爐轉走,這才感覺好受點。

他剛才沒注意這個小香爐,甫一摘下口罩就做了深呼吸,再淡的檀香味都成了刺鼻的熏香,讓他泛上一陣難受。

秦霜魚的手落在他肩膀上方一點的位置,猶豫再三還是拍了拍,低聲問:“你沒事吧?還好嗎?”

緩過那一陣來就好了,沈舟然重新把手放下,抿了下唇,聲音透出微微的啞:“沒事。”

梁思硯嘖了聲:“季淮,你找的什麽包間。”

季淮的目光落在沈舟然病懨懨的麵容上,臉上笑容稍斂:“是我思慮不周。”

喊進來服務員,讓她把香爐撤下。

他早就點好了菜,很快開始上菜,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擺了滿滿一桌。

“既然你說了請客,那我就不客氣了。”秦霜魚說。

季淮笑:“你當然不用跟我客氣。”又偏頭看向沈舟然,“然然,菜還符合你的胃口嗎?”

聽他對沈舟然的稱呼,梁思硯筷子一抖,險些夾不穩菜:“季淮,你能不能正常點?”媽的惡心死了。

當著他麵一套,麵對沈舟然又是一套,真不是個東西。

等會,梁思硯想起個很重要的事情。

沈舟然不會還不知道這狗東西的真麵目吧?

梁思硯越想越有可能,緊盯著沈舟然的反應。

沈舟然一看桌上的菜就知道很符合自己的口味。季淮跟他從小長大,能知道他的飲食習慣並不難。

這麽符合,看來今天這頓飯局是專門為自己準備的。

沈舟然點頭。

季淮像是放心下來:“喜歡就好。”又不忘了一旁的秦霜魚,笑道:“我給你點了愛吃的豉汁排骨,嚐嚐味道怎麽樣。”

秦霜魚那點被忽略的不愉快立馬消失,夾了一筷子排骨:“我嚐嚐。”

看他這樣,梁思硯吃不下飯去了,停筷子心想,季淮到底在打什麽算盤。

沈舟然問:“你找我要說什麽事。”

說什麽兩人都心知肚明,季淮卻顯然不打算現在提起,用公筷給他夾了一點肉耳:“先吃飯,一會再說。”

很快,另一雙筷子伸過來,叉了一整顆獅子頭,比肉耳大了整整五倍還多。

梁思硯說:“嚐嚐這個。”

兩人視線相撞,他白了季淮一眼。

秦霜魚在旁邊看著,覺得好玩,也夾了一筷子乳鴿最肥美多汁的部位過去:“多吃點,學弟你好瘦。”

沈舟然看著碗裏不斷堆疊的食物,皺眉。

“停,”他說,“我有手。”

“好,你先吃。”季淮放下筷子,笑著看他,一雙桃花眼看誰都深情。

梁思硯和秦霜魚也看他。

一瞬間,沈舟然以為自己是動物園裏的猴,被圍著看扔了香蕉後的反應。

那一整顆獅子頭真的很醒目,他拿勺子挖了點,含進嘴裏慢慢嚼著,良久才咽下去。

看他吃了自己夾的菜,梁思硯得意地衝季淮揚了揚眉毛。

季淮麵上笑著,眼神卻冷了下來,思考如何才能讓梁思硯合理地滾出這個包廂。

心裏卻因為沈舟然沒有選肉耳而有些微不悅。

看沈舟然沒吃自己的乳鴿,秦霜魚不太滿意:“我給你夾的很好吃,你嚐嚐。”

沈舟然在他的催促下又咬了一口鴿子肉。

確實很好吃,一咬爆汁,滿嘴留香。

但油水多了太膩,跟獅子頭一樣,他淺嚐輒止後就不再動筷。

秦霜魚托腮看他吃飯,像在看一隻幼貓進食,還是超級挑食的那一種:“你平時在家吃飯也這樣嗎?”

沈舟然點頭。

他說:“像看一隻小貓,一點點舔著貓飯。”

沈舟然筷子一頓。

這話裏的親昵太過,沒記錯的話,他們兩人是第二次見麵吧?

見沈舟然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看自己,秦霜魚自知失言,聳聳肩笑了下低頭吃飯。

其實連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總是過多的關注沈舟然,可能是身邊朋友對他的態度令自己好奇,也有可能是……

秦霜魚想到那天晚上,沈舟然濃翹長睫下,眼角那顆若有似無的淚滴。

對方總給他一種碎成很多瓣,又一點點拚起來的感覺。

這會讓秦霜魚有種奇怪的,近乎憐惜的情緒。

看他們兩個相處的不錯,季淮眼眸明明暗暗,最終歸於深思。

他以為秦霜魚跟沈舟然之間會是非此即彼的關係,從以往的表現來看,沈舟然不可能接受秦霜魚這個人,但現在讓他意外。

或者說,沈舟然身上發生的事,每一件都讓他意外加好奇。

無論是兩年前突如其來的追求示好,還是現在的淡然不驚。

季淮看著梁思硯,心想看來好奇的不止自己一人。

是他之前太鬆懈,覺得沈舟然已經完全對自己死心塌地,才在不經意間暴露了本性,惹得對方遠離,到嘴的鴨子飛了不說,還有蒼蠅飛進來。

他從現在開始,會認真扮演好一個好竹馬,好大哥。這業務他很熟,自己已經演了很多年了。

他不會讓父親失望,他會是個完美的繼承人。而沈舟然,也會是他最完美的未婚夫。

季淮說:“關於我們之間的事情,現在已經落下帷幕了。我會在三個工作日後把錢款打給你,公開道歉我也做到了,很抱歉給你最近的生活帶來了困擾。然然還有別的要求嗎?我都會答應,就當給我個補償你的機會。”

看來 ,季家那邊給他的壓力,比自己想象中要大。

沈舟然抬眼看季淮,說:“把歌曲下架,之前簽訂的合同處理好。”

季淮:“會的。許秋瑤那些歌的版權是直接歸公司的,我已經讓他們下架了,這期間的版權費也會補償給你。”

沈舟然思索片刻:“沒了,就這些。”

季淮:“好,我會讓法務部盡快處理。”

沈舟然點頭,喝了口茶,慢慢品著。

他跟季淮的關係已經不可能回到過去,現在對方無論做什麽說什麽,他都留有警惕。

中途秦霜魚接了個電話,暫時離開了,包廂裏隻剩下三個人。

本來還不覺得,秦霜魚一走,氣氛立馬古怪。

沈舟然吃飽了,也準備走人。

季淮不可能跟梁思硯對著吃,那會讓自己消化不良,喊服務員進來結賬。

沈舟然茶喝多了:“去下洗手間。”

前腳剛一關門,後腳算完賬的季淮對梁思硯說了個數:“328。”

梁思硯:“什麽意思?”

季淮揚唇,笑了:“我請他們吃飯,沒說請你。把錢轉給我。”

梁思硯:“……”

梁思硯:“你有本事當著他們倆的麵也說這種話。兩麵三刀這詞就是專門為你打造的吧,季淮。”

他想到自己被季淮趁火打劫現在還要轉賬,怒從心頭起:“你在沈舟然麵前裝的可真像個人啊,也不知道幾個月前誰對我說他就隻會眼巴巴湊上來討沒趣,搖著尾巴圍著別人打轉……”

他在這邊說著,季淮臉色微變。

梁思硯聽他竟然沒反駁自己,覺出異樣,回頭看去,就看到沈舟然毫無波瀾的眼,頓時慌了,站起來解釋:“等會沈舟然,你是從哪開始聽的?這話不是我說,我隻是轉述!”

看沈舟然略過自己拿衣服,他想伸手去拉他,想到什麽最終沒碰上他的皮膚,抓了抓頭發很煩躁,“喂,你別什麽事情都往我頭上扣,我之前是會說這種話,但我已經改了啊。”

沈舟然說:“結完賬了?走吧。”率先走出門。

梁思硯狠狠瞪了季淮一眼,趕緊追出去。

“你聽我解釋沈舟然……誒,你別走了。”梁思硯比沈舟然高一截,腿也長,三步並兩步追上他,在門口攔住他的去路,盯著沈舟然冷淡蒼白的麵容,說,“我已經跟你說了,剛才那話真不是我說的,都是季淮說的,你別被他騙了,他不是什麽好人。”

就算偷聽也應該從頭開始聽啊,哪有中途聽一半的。看沈舟然這表情肯定以為自己又在罵他。

梁思硯覺得自己比竇娥冤,一會七月就要飄雪了。

沈舟然覷他一眼,“嗯”了聲,反應冷淡。

梁思硯很無措:“我錯了,對不起,那話不管是誰說的我都不該重複,搖尾巴的是我,是我可以了嗎?你說句話行不行?”

他追著沈舟然解釋了一路,口幹舌燥,此時看他完全不像相信的模樣,電光火石間突然想通了什麽,張張嘴,問他:“你是不是不信我說的,相信季淮?”

沈舟然這才正眼看他:“你想多了。”

他跟季淮在自己這裏都不做好。

梁思硯顯然是真想多了,一想到沈舟然寧願相信季淮那張嘴,也不相信自己,競莫名有種委屈,是被誤解的感受。

他張口欲言,卻發現自己該說的全都說了,卻不能讓沈舟然扭轉對自己的印象。垂於身側的手攥了攥拳,他深吸一口氣,頹然道:“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不相信我也是應該的,畢竟我之前會那樣對你。”

隻有自己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感受真的很不好。

梁思硯突然想到,自己當初誤會,質問沈舟然想用生病這種不入流手段騙自己過去時,剛剛脫離生命危險的他,是不是更難受,更不高興?

季淮撐著把傘出來:“站在門口會很曬,小心中暑。”

他幫沈舟然遮去太陽,絲毫沒提剛才的事,仿若那隻是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光這一點的態度上看,他就比梁思硯的段位要高。不動聲色揭過的同時,間接性坐實了“話是梁思硯說的跟我沒關係”這一現狀。

梁思硯被擠到了一邊,插不進去。

一下子成了個多餘的人。

司機很快開車過來,他回去換了輛新車,之前開來的那輛送廠修理了。

季淮幫沈舟然打開車門,手搭在上麵,撐傘笑著回望他:“小心撞到頭,快進去吧。”動作熟稔,像之前無數次那樣。

沈舟然坐進了車裏,在座位上看他,覺得這人陌生又熟悉。

“公司的事我會跟你的律師對接處理好,你可以不用操心,”季淮關上車門,“回家吧。”

司機發動車子,感慨說:“季少看上去真體貼。”

沈舟然點頭:“你說得對。”

季淮對他一直都這樣體貼。大哥對他還會有要求,會嚴厲,做錯了事會凶他。

但季淮隻有體貼。

時至今日,他才從這種無底線的包容寵溺中,品出些捧殺的意味來。

汽車慢慢遠去,季淮站在那裏,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下一秒,一個拳頭衝著他鼻梁揮了過來!

季淮悶哼一聲,倒退幾步,傘丟在了地上,滾了幾圈沾滿灰塵。

梁思硯甩甩胳膊,剛才那一拳自己可沒留力,他冷聲嗤笑:“演完了深情戲碼,你現在是不是該跟我解釋下,你到底想對沈舟然做什麽?”

無利不起早,這句話解釋季淮最恰當不過。

他不信他沒有目的。

隻是沈舟然暫時沒有識破季淮這個偽君子的偽裝。

季淮緩緩轉頭,麵上笑容已無:“我以為,我們起碼會維持表麵的平靜。”

“我之前也這樣以為,並且為之前的這種想法感到後悔。”梁思硯根本不願提沈舟然剛才過於冷淡的反應和對季淮的無條件信任,隻要一想他就怒火中燒。

“季淮,你最好離沈舟然遠點。”他警告道。

季淮擦了下嘴角破皮流的血,眼神冰冷:“你是以什麽身份在說這種話?”他語調微揚,似是好奇,又充滿惡意:“你在然然心中的形象,恐怕還不如我吧。”

“我是他不久之後的未婚夫,你又算什麽呢?”

話一出口,季淮才發現自己有多不滿他剛才餐桌上跟沈舟然的親近。

梁思硯像隻踩了尾巴的貓,全身的毛炸起,捏捏指關節,又是一拳揮了過去。

季淮當然不可能站在這挨揍,但他明顯不是梁思硯的對手,臉上身上挨了不少拳頭。

司機從後視鏡中看到這一幕:“這兩人怎麽打起來了?”

沈舟然回過頭,就看到梁思硯拽著季淮的衣領,死死壓在牆上,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下了狠勁的。

“哦,他們在壁咚。”他隨口說。

司機:????

他弱弱反駁:“是、是這樣嗎?”

這個詞他沒記錯的話,好像是用在情侶之間吧???

沈舟然回憶著網友們發給自己的胡說八道文學,煞有其事點點頭:“對,他們相愛相殺。”

汽車在筆直的馬路上拐了個S型。

沈舟然微微翹了下唇角。

原來胡說八道是這種感覺。

果然很爽。

梁思硯跟季淮動手後,雖然很快被酒店人員拉開,但兩人都不同程度掛了彩。最慘的是季淮,梁思硯是個體育生,他當然打不過,差點破相。

這事並沒有傳開,餐廳人員的嘴都很嚴。

但梁思硯總覺得最近身邊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

他抓住一個人來問:“你最近怎麽回事?老是用那種惡心的眼神看我幹什麽?”

被抓住的小弟很無辜,想蒙混過關卻不成,最後在梁思硯的威逼下哭喪著說出事情:“梁哥你也別怪我,主要是你跟季淮那……”他差點習慣性說出“季淮那個狗東西”,趕緊刹車。梁哥喊那是愛稱,自己喊就是找死。

他嘴上拐了個彎:“不是,是季哥,季哥。主要你倆的事太驚人了,我們完全想不到啊!”

梁思硯的第一反應:“呸!什麽季哥,他也配叫哥?”

第二反應:“我跟他什麽事?你嘰嘰歪歪說什麽呢?”

這怎麽還得自己親口說啊,你們小兩口的事他一個外人說出來不好吧。

小弟心裏嘀咕,難道梁哥就喜歡聽別人講他的愛情故事?

“就是哥你跟季、季淮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誰也沒想到你們倆才是真愛,大家都挺驚訝的……”

他說著說著說不下去了,因為梁思硯的臉色已經是雷暴級別。

“你說,我跟季淮,怎、麽、了?”他咬牙切齒好像要吃人,一字一頓問。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