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陛下若是想找她就去亂葬崗裏找吧◎

邊上的富貴一愣, 就聽他接著道:“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將咱們的貴客請上船來。”

富貴有些遲疑,“少爺, 這怕是壞了規矩,若是讓旁人知曉,定會覺得您好說話,到那時候那些人逮著機會, 可不都往咱們船上來了。”

蕭途聽了這話卻隻滿不在乎的一笑,“那便與他們說, 這姑娘一出手可是一百兩,若是他們一個個都願意拿這個數來做路費,那我蕭家的船載多少個都成,實在不行,便不運貨了, 這生意可比賣貨來錢快!”

蕭家的船都是大船,一艘便能載三四十人,兩艘便是六七十人,來一趟去一趟輕輕鬆鬆上萬銀子到了手,還不需什麽本錢, 當真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富貴一時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隻得讓長星上了船。

一百兩的銀票就這樣花了出去, 長星雖是心疼,可眼看著船夫準備行船,想著馬上就要離開上京, 去往遠在萬裏之外的青州, 她心裏又覺得很是安定。

蕭途吩咐船夫開船, 轉頭看見長星還坐在甲板上便走過來道:“差點怠慢了貴客, 姑娘跟我走吧,裏邊還有空著的房間。”

畢竟花了一百兩,長星也沒有同他客氣,跟著他往裏邊去了。

雖是七八月的天氣,可是海麵上風大,剛剛風一吹,長星便覺得渾身都涼颼颼的,現在進了船艙才稍微回了溫。

沒走多遠,他便在一處房間門口停下,推開門然後道:“便是這兒了。”

長星拿著包袱走了進去,蕭少爺也邁進來點了燭火,這下長星才看清楚了這房間的模樣,這房間並不算大,裏頭的東西也簡陋,唯有一張床與一個桌子,兩張椅子,桌上除了放了一盞燭火之外便沒了別的。

蕭途察覺她的目光,便開口解釋道:“商船原本是不載客的,船上也沒安排什麽客房,除了放置貨品的地方便是腳夫船夫住的地兒,所以便簡陋了些。”

長星搖頭,“能有一處可以落腳的地方已經很好了,多謝蕭少爺願意載我這一程。”

蕭途聞言一笑,“姑娘拿著一百兩的銀票來求人,怕是沒人能拒絕,特別是我們這些做生意的,不都是求財的麽?”

長星聽他這樣講也覺得有理,便道:“那就有勞蕭少爺這一路上多照顧了。”

蕭途笑著點頭,“那姑娘先歇息,等到用膳的時辰我再請人來叫姑娘。”

見長星應下,蕭途才關了門出去。

等人走了,長星才將包袱打開,把裏邊那幾張銀票拿出來數了數,統共還剩下三百兩。

剛拿到這些銀票的時候長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這會兒倒是意識到這銀票數額實在不小。

雖說這蕭少爺瞧著不像是壞人,可既然是在外頭,還是得有些防人的心思,長星捏著這銀票四處打量了一番,最終壓在了被褥底下才算是安了心。

她將包袱收拾齊整,便躺在床榻上想歇息一下。

大約是頭一回坐船的緣故,她這會兒已經是感覺有些暈暈乎乎,應當是暈船的跡象。

迷迷糊糊的躺到了午間,船上有廚子做好了膳食,蕭途便讓富貴去與長星說一聲。

富貴答應著到了長星房間門口,敲了好半天的門都不見裏頭有什麽動靜,他想著裏頭是位姑娘,也不好直接開門,可又怕裏頭的人真出了什麽事兒,便隻能匆忙跑去找了蕭途。

見他神色慌張,蕭途隻覺奇怪,“讓你去叫個人而已,怎麽慌慌張張的?”

富貴著急道:“少爺快和我去瞧瞧吧,我在那姑娘房間外頭敲了好半天的門,裏頭的姑娘卻始終沒應聲,這不會是出什麽事兒了吧。”

蕭途皺起眉頭,一邊往長星的房間方向走去,一邊開口猜測道:“莫不是睡著了?”

富貴苦著臉跟上蕭途的步子,“我方才敲門那動靜,莫說是睡著了,便是昏死過去也能聽到些聲響啊,那姑娘不會死在了船上吧,若是如此,咱們這船可就平白沾了晦氣。”

說著,又止不住抱怨道:“我就說少爺不應貪那一百兩銀子,老爺常說貪了小錢,定是要丟了大錢的……”

“行了行了。”富貴的話還不曾說完就被蕭途打斷,他無奈道:“過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富貴隻得先閉了嘴。

等到了長星房間門口,蕭途先是敲了門,“姑娘,船上備好了午膳,可需要用些?”

見裏麵不曾有動靜,蕭途隻得又連連敲門,可不管怎麽敲怎麽喊都是無用,蕭途覺察到情況確實不對,也顧不上別的就直接用力將門推開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才瞧見長星臉色蒼白的躺在了床榻上,眼睛緊緊閉著,額頭上還冒了細密的汗珠,蕭途一見她的模樣便知曉了緣由,連忙吩咐道:“去取一帖暈船藥,讓廚房的人趕緊熬煮了送來。”

富貴聽了這話回過神,連連點頭一邊答應著一邊跑著去了。

沒過多久,富貴就端著熬煮好的湯藥送了過來。

蕭途理所當然的接過湯藥,剛要往長星的嘴裏喂,卻突然覺得不對,扭頭看向邊上的富貴,“你來。”

富貴連連擺手道:“少爺,您知道的,小的剛娶了媳婦,還是個醋壇子,要是讓她知道我給別的女子喂藥可不得了!”

蕭途覺得有些好笑,“你不說我不說,誰人知道你給什麽人喂了藥?”

富貴見他不願讓步,索性轉身溜了,溜走前還道:“富貴是個粗人,哪裏能做得了這種細致活,這姑娘瞧著細皮嫩肉的,怕不是一碰就要碎了,還是得少爺來喂……”

最後的幾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完,人就已經是消失得了無蹤跡。

見狀,蕭途隻得認命的搬了椅子來坐下,小心翼翼的給長星喂了藥。

長星這會兒暈得已是有些意識不清,可還是下意識喝下了蕭途喂下的湯藥。

見長星還算乖巧的將湯藥喝下,蕭途神色有幾分欣慰,“好在還能喝下去湯藥,不然瞧你這虛弱的模樣怕是真要出事,頭一回見暈船暈成這樣的,若是真在蕭家的船上出了什麽事兒,舅舅可不會放過我。”

他一邊止不住念念叨叨的說著,一邊將人攙扶著躺下,剛要拿著藥碗離開,卻聽見長星喚了一聲:“蕭少爺。”

蕭途聞言有些驚喜的轉身,見長星已經醒了過來。

“你感覺如何了?”他連忙開口詢問。

長星點點頭,勉強起身道:“我覺得好多了,多謝蕭少爺照料。”

蕭途見她舉動不由得皺眉,“姑娘還是在**多歇一歇吧,這船方才在水上行了不過半日,姑娘就暈成了這副模樣,接著還有七八日的水路要走呢。”

“多謝蕭少爺好意。”長星搖頭道:“可這屋子裏太悶了,我想出去透透氣。”

倒不是多過分的請求,蕭途隻猶豫了一瞬,想到看這姑娘的模樣應當是沒怎麽坐過船的,水上的景觀也不是常有機會能見識,她想瞧一瞧也無可厚非。

況且這會兒沒遇上海浪,外頭還是風平浪靜,倒也適合觀景。

想到這兒,蕭途便點了頭,“我陪姑娘去外頭走走吧。”

長星原本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著方才已經勞煩他照料自己,現在又要讓他做陪確實不好。

可一想到她花出去的那一百兩銀子,她一下子就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若是還覺得有什麽問題,那就多想想這一百兩銀子在外頭能買來什麽,不說別的,便是買幾個活生生的人都是夠的。

於是她心裏沒了一點壓力,理所當然的答應了下來。

雖說海麵上是風平浪靜的,可大約是船行駛的速度較快,還是帶起了一陣陣海風。

不過隻是輕柔的吹著,倒是並不會讓人覺得不適。

見長星望著海麵發愣,蕭途便主動找了話題,問道:“姑娘怎麽獨自一人要去與上京相隔萬裏的青州?”

長星有些意外他會突然開口問起這個,猶豫著沒有作答,蕭途便接著問道:“是去尋親嗎?”

“也……算吧。”長星勉強承認,隻是尋的不是自個的親戚罷了。

“對了。”話說到這兒,長星突然想起眼前人大約也是青州人士,而且正好也姓蕭,指不定認識欣妃要尋的那位蕭爭呢,於是便與他打聽道:“你可知道青州有一戶與你同姓的人家,家中有一男子名字是叫做蕭爭的?”

“蕭爭?”聽到這名字,蕭途的神色瞬間變得有些古怪。

長星也意識到了什麽,她止不住上下打量著眼前的人,眼神中帶著幾分不敢相信道:“不會……你就是蕭爭吧?”

初時她不曾往這方向想過是因為年歲有些不太對,眼前這位蕭少爺雖說也是青州人士也姓蕭,可他瞧著不過十七八的年紀,欣妃的具體年歲長星不曾聽她提過,可卻大約知道她入宮已經有十五六年,怎麽得也快三十了。

他們這年紀差得太大,長星便也就不曾往這方麵去想過。

可如今見蕭途這般神色,長星又是止不住想著,隻是差了十多歲,倒也並非全然沒有可能。

隻是這樣說來,欣妃入宮那會兒眼前人還不過是個奶娃娃而已。

想到這,她的神色越發變得異樣。

“想什麽呢!”蕭途雖不知她心中揣測,可見她神色越發怪異,也能猜到她怕是想歪了,連忙解釋道:“蕭爭是我舅舅。”

怕她不信,又強調道:“親生的舅舅!船上的人都知道,若是不信,可親自去問問!”

“原來如此。”長星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想起欣妃在字條上叮囑自個的話,又問道:“那你舅舅可曾娶妻生子?”

蕭途搖頭,“舅舅已過而立之年,可卻還不曾娶妻生子,從前外祖母還在的時候,時常催促著舅舅定親,可舅舅沒這心思,隻埋頭做生意,前幾年外祖母仙逝,舅舅就更是不會提這檔子事了。”

說到這兒,蕭途有些疑惑的看向長星,“你要尋的親,是我舅舅?”

長星想搖頭否認,可想起自個方才說的話,又是不由得點點頭,“說起來,確實應當就是你舅舅。”

孟娉瑤醒來時,已是三日後。

這幾日來,她的情況並不算好,若不是日日用參湯吊著,怕是早已沒了命。

劉大夫每日戰戰兢兢的,生怕哪裏出了岔子周景和怪罪下來。

這會兒見孟娉瑤醒了,他頓時高興得不行,連聲道:“我去稟告陛下,我去稟告陛下!”

說著,便跑著出了常慶殿。

倒也不怪他如此著急,孟娉瑤這幾日的情況是一日比一日的差,如今突然醒了,對劉太醫來說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他記著周景和當日說的話,隻要孟氏醒了,便要去承文殿稟告,這回去了指不定陛下因著他這幾日的功勞要給他些賞賜呢。

承文殿裏邊,元堯正說起周景文的事。

“康王殿下在花樓裏見的那人雖是大周百姓裝扮,可店小二送上酒菜是曾聽那人開口說了什麽,聽著不真切,但顯然不是官話,倒像是……”

說著,元堯小心翼翼看了周景和一眼,見他點頭才繼續道:“像是北岐口音。”

周景和眸色漸冷,“北岐供奉了大周這樣多年,終究還是耐不住性子了麽?”

“陛下,康王殿下與北岐之人接觸,怕是已經將當年雲妃之事疑心到了您的身上。”元堯眉頭緊鎖,顯然很是憂慮。

“懷疑朕很正常,便是找不著證據也能想到那件事對誰最是有利。”周景和倒是並不著急,他將手中書合上,抬眸道:“他如今處處小心,要找到他與北岐聯合的證據並不容易,最好是能讓他真的有所動作,也好斬草除根。”

元堯神色凝重,“如此,便要小心行事。”

周景和點頭,“先盯著吧,有什麽異動再來稟告。”

元堯應下,退下時恰好遇到劉太醫正與元慶說起孟娉瑤的事,他與二人打了招呼這才離開。

元堯得知孟娉瑤醒來也是高興,“成,那我先跟陛下稟告,陛下若是知道孟小主醒了肯定高興。”

“是是是。”劉太醫躬身諂媚笑道:“還請公公在陛下跟前提一提我的功勞。”

元堯自然應下,接著快步進了承文殿,周景和得知孟娉瑤醒來,也沒多說其他,隻是將手中筆擱下,起身道:“去一趟常慶殿。”

常慶殿中,孟娉瑤雖說醒來,可情況並不太好。

綠玉忍著眼淚正與她說話,說如今的陛下待她們比從前好了許多,“您昏迷過去之後,陛下便派了劉太醫在常慶殿專門伺候您,還讓藥膳局的送了不少貴重藥材過來,吩咐隻要是常慶殿需要的,都不許短缺了,您瞧瞧,如今的常慶殿是不是與剛來的時候截然不同了?”

孟娉瑤聞言,隻是勉強笑笑,顯然她並不會相信周景和會無端待她好。

見孟娉瑤依舊興致不大,綠玉的心裏有些不安,她緊緊攥住孟娉瑤的手道:“小姐,咱們可一定要熬過這一遭,隻要熬過這一遭,日子就能好起來了了。”

孟娉瑤看著綠玉期待的目光,雖然很不忍心讓她失望,可孟娉瑤自己也不能做出這種保證。

她能明顯感覺的自己的身體好似在日漸衰竭。

其實前些日子若不是長星的事就像是一根線一樣的吊著她,她怕是根本活不到今日,後來那樁事辦妥了,那根繩子也徹底斷了,她才會一病不起。

正想著,外間傳來聲響,隱約聽有人喚“陛下”,綠玉便換上笑容道:“小姐,陛下聽說您醒了,馬上就來看您了。”

孟娉瑤勉強點頭,正思忖著周景和到底是為了何事而來,就見他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綠玉連忙行了禮,孟娉瑤卻道:“民女身患重疾,還請陛下免了民女禮節。”

這話本應由周景和主動說,就算孟娉瑤打定主意不用行禮,也當做出那副樣子來,可她卻依舊躺在原本的地方,連挪都不曾挪動分毫。

綠玉見孟娉瑤竟是這樣不給周景和麵子,一時心裏也有些著急,可周景和瞧著卻並未生氣,隻是開口對綠玉道:“你先去吧,朕有話要問你家小姐。”

綠玉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孟娉瑤,最後還是隻能應了個“是”,然後退了下去。

屋內隻剩下了他們二人,周景和有些隨意的在椅子上坐下,然後的第一句話,便是直接問道:“陳長星在哪兒?”

那日他發覺那具屍身不對之後,馬上召了元堯,讓他快馬加鞭派人盯著各個城門,卻還是晚了一步。

人已經離開上京了。

那唯一知曉長星到底去了哪兒的人,也就隻有一手促成此事的孟娉瑤了。

孟娉瑤躺在那兒,用一種很是古怪的目光看著周景和,半晌,她道:“我曾經想過你來找我可能是為了各種各樣的事,但卻實在不敢相信你會費這麽多心思在一個小宮女的身上。”

周景和卻並不與她解釋什麽,隻重複道:“她到底在哪兒?”

“死了。”孟娉瑤移開目光,冷笑道:“陛下不知道嗎?觀羽殿起火那日,長星被燒死在了裏邊,這會兒屍身應當已經被丟到亂葬崗去了吧。”

周景和並未因為她的話而發怒,隻平靜道:“死的不是陳長星,那具屍身或許像她,但絕對不是她。”

“所有熟悉她的人,見了那具屍身都說那便是長星,陛下憑何說不是?”孟娉瑤自然不會承認。

“沒有人比朕更熟悉她。”周景和神色漸冷,他盯著眼前人道:“別在朕麵前耍這些伎倆,朕現在隻想知道她到底在哪兒!”

旁人見了周景和這副模樣,怕是要嚇得瑟瑟發抖,可孟娉瑤卻不怕,她微微抬頭對上周景和的目光道:“我說了,她死了,陛下若是要找她,那就去亂葬崗裏找吧!”

周景和伸手用力掐住她的脖頸,目光陰鷙道:“你以為朕不敢殺了你?”

“那陛下動手便是,孟氏罪人,早該死了。”孟娉瑤臉上依舊不曾有分毫畏懼,這些日子她著實不好過,身上受著折磨,心裏邊也受著折磨,死了反而是解脫。

“也對,你本來就是個將死之人。”周景和收斂了眸中厲色,也將她的脖頸鬆開,他看著孟娉瑤捂著胸口不斷咳嗽的模樣,居高臨下道:“外邊那個丫頭對你倒是忠心,隻是不知你可在意她的死活呢?”

孟娉瑤猛然抬頭,厲聲道:“周景和,你若是動她,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周景和知曉拿捏住了眼前人,輕笑道:“孟小姐,朕自小膽大,從不曾怕過鬼。”

見她臉色越發蒼白,周景和好心提醒道:“孟小姐,陳長星與外邊的那個婢子,孰輕孰重你的心裏應當明白吧!”

孟娉瑤死死攥緊了被褥,半晌,她道:“罷了,長星的救命之恩,我這輩子是償還不了了。”

綠玉跟了她十多年,在她最苦最難的時候也不曾舍棄她,若要讓她眼睜睜看著綠玉去死,她是萬萬做不到的。

那便隻能舍了長星。

“長星的所在之處,我可以說,隻是你須得答應我一個要求。”孟娉瑤定定的看著周景和。

周景和淡淡道:“若是有關孟家的事,朕不能答應。”

孟娉瑤搖頭,“孟家做錯了事,該受懲罰,我若是再為他們求情,便是對不起巽元城受苦受難的百姓。”

說著,她看向周景和,“我所求的,是一件很小的事,我希望我死了之後,你能安排綠玉離開這兒,讓她不需再為奴為婢,能好好過自個的日子便足矣。”

“朕答應你。”如同孟娉瑤所言,這隻是一件小事,所以他沒道理不答應。

孟娉瑤虛弱的點頭,接著道:“青州,送她出城的車夫將她送到了乘坐去青州船隻的渡口,她這會兒大約還在去青州的路上,旁的,我也不知道了。”

周景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神色也緩和了許多,他隻道:“答應你的事,朕會辦到。”

然後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