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絕境
又是熟悉無比的臥房,簡翊安毫無顧忌地勾著對方的脖頸,強行將其扯到自己跟前,衣衫半解,風光乍現,男人的眸子在黑暗中閃爍。
“翊安,今夜你也不同,為何?”
宮晏將簡翊安亂動的手握住,啞著嗓音開口,可對方偏偏就是不答,反倒是將自己的腿攔腰勾上。
“你總會這麽不顧後果的做事。”
宮晏歎息一聲,俯下身子含住了簡翊安的脖間,懷中人輕吟了一聲,很快又將其壓滅。
手緩緩撫上宮晏的外袍,將其隨意扯下,丟到了床外。
借著窗縫中透進來的月色,簡翊安伸出手,細細描摹麵前人那毫無瑕疵的麵容,自眉眼緩緩往下,直到唇間,隨著對方眼底欲望的展露,指尖被其含住。
簡翊安的手被鉗製,就好像被蠱惑了一般,他沒有反抗,隻是歪著頭癡迷一般。
強者本該仰望,就算簡翊安不在江湖,他也依舊慕強。
而男人確確實實是在至今見到過的,唯一一個可以叫他心底震顫之人。
又為何要拒絕......
即便雌伏並不是簡翊安本意,即便他的尊嚴被一遍遍的踐踏,可他又有什麽可以選擇的,若不是如此,也不過一個死字。
“你沒吃飯嗎?”
簡翊安側過臉不住喘息,又故意彎起眉眼說這麽一句,男人頓了頓,接著便如他所願的將他整個人撞到起伏不斷。
“殿下,殿下......喚我的名字。”
宮晏挑起簡翊安的下巴,輕聲引誘。
身下之人早早就被折騰的意識有些渙散,結果更引得男人有些不滿。
“還得專注一些才是,殿下。”
他將簡翊安環抱起,壓得更深,簡翊安難耐出聲,想要往後縮起,但整個人被禁錮在其身前,他動彈不得。
“宮晏,你是不是覺得這皇宮......唔,很無趣......”
簡翊安即便被折騰得厲害,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這皇宮,怎麽可能關得住這看慣了外頭自由光景的飛鴉,他清楚得很。
“無聊是自然。”
男人低下頭,汗水自其肩側不住往下淌,明明身下動作得猛烈,偏偏語氣格外溫柔,“不過殿下是例外,與殿下在一起,我很開心。”
“嗬......”簡翊安突然抑製不住的笑起來,不知是在嘲笑自己,還是真心愉悅。
但至少有一點對方說的是對的。
不止是對方,他也一樣,至少和對方在一起的時候,簡翊安體驗到的是過往數十年從未有過的舒心自在。
“你在宮裏呆不久。”
簡翊安捂著臉,喃喃道,“宮裏不適合你,宮晏。”
男人不語,可簡翊安卻一直在重複這句話。
直到他被對方撞到隻能咬牙呻/吟,再吐不出別的來。
“你別......不要了,宮晏。”
簡翊安抱著男人的臂膀,開始示弱。按照男人的話說就是這就是他剛剛挑釁需要付出的代價。
“殿下,你喜歡我嗎?”
宮晏輕聲詢問,這是他第一次正麵問對方。
可奈何簡翊安已經被折騰得迷迷糊糊,就算聽到了也已經沒心思去回。
“殿下,我們要好好的,就和外頭說的那般,要好好的過日子。”宮晏也沒逼著簡翊安開口,但他也確實是有點食髓知味。
簡翊安睜開眼,身側的床簾不住搖晃。
他妄圖想伸手去抓,奈何剛抬起手,對方就將他的手反扣住,十指相扣纏綿,再不知今夕是何年。
第二日,一直等阿木來喚自己,簡翊安才緩緩起身,拖著疲憊酸痛的軀體穿上就要上朝的朝服。
可誰料這時外頭卻是傳來了消息。
說今日聖上龍體不適,簡翊安他們便也不必再去早朝。
這已經不是第一回了。
父皇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他也早有耳聞。
簡誩辭尚且還在與南燕征戰,如今宮裏也隻剩下他和簡淮羽二人。
簡淮羽......
簡翊安並未將其放在眼裏,隻是那六皇子到時候若真的大勝而歸,簡翊安隻怕這民心都會向著對方去。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而他......必須沒有軟肋,沒有把柄。
站在窗前沉思良久,簡翊安轉過身,看向**還在睡的男人。
自打二人成婚以來對方很少這般貪睡。
或許是真真對他放下了戒心,但強大如對方,怕也不會將他真正放在眼裏。
這宮裏不適合對方,對方不是該在金絲籠中豢養的鳥雀,這也不是他熟悉的天。
簡翊安歎了口氣,他還是太貪了,貪念才是最可怕的。
......
落葉飛花,一氣嗬成。宮晏收起手中的軟劍,吩咐了下人晚些做些簡翊安喜歡吃的。
自簡長嶺死,那三皇子整日便是悶悶不樂的模樣,也幸好韶梅同他說了寒月節一事,宮晏這才記起帶著對方出去遊玩了一晚。
回宮以後,簡翊安卻確確實實好了許多,如此看來,他也該給韶梅一些獎賞才是。
“我說你這丫頭,怎麽現在來尋我都是這般規矩了?”
見風靈穿著下人的衣服,走近還給他行了一禮,這叫宮晏忍不住調侃。
“我呸,還不是因為這裏是皇宮,怎麽?我規矩點你也要說我?”
風靈自從上回被宮晏罰了以後就不怎麽來尋宮晏了,反倒是天天帶著那阿木東奔西跑的。
“規矩點總歸是好的,不然到時候你在這宮裏做了個掌事,就得叫下人看笑話了。”
若是宮晏真的幫簡翊安坐上了皇位,那風靈這丫頭是怕地位也不會低。
“果然和韶梅說的一樣,你這人油鹽不進的。”
風靈抱著胳膊冷哼一聲,最後又被氣著,忍不住道,“你怎麽就知道那三皇子做了皇帝不會殺了你,我看他又不喜歡你,阿木說了,那三皇子從未信任過任何人。”
“他不會殺了我。”男人倒是很自信。
“你遲早死在那三皇子手上。”風靈也不想再和宮晏置氣,轉身就要走,卻被男人一下攔住。
“哎死丫頭,你這嘴怎麽就這般不會說話。”
宮晏揉了揉風靈的頭,將其好不容易編好的頭發揉成了個雞窩,氣得風靈抱頭躲開。
“你這人簡直就是沒救了,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主人份上我還懶得勸你呢,到時候別指望我給你收屍!”
風靈說罷是真的被氣走了,宮晏站在那,回想了一下風靈同他說的話。
“殺我?”
男人想了想,歎了口氣,還是將軟劍收起,“殿下啊殿下,你總不會真的犯傻的。”
......
待午時過後,宮晏從外練劍回來。
簡翊安坐在桌旁,給對方沏了一壺茶。
“給。”簡翊安將茶水遞給對方,宮晏接過,一飲而盡,毫不猶豫。
“你在這宮裏,每日也隻能在重華殿習武,是否覺得無趣?”
簡翊安自小生活在宮中,已經習慣了這宮裏的日子,可上回江州一行,寒月節也叫簡翊安看明白了這江湖中人同皇宮裏人的區別。
“是有些無趣,但也不是不能忍耐,畢竟殿下在這。”男人將茶杯放下,極具侵略的麵容在簡翊安眼中卻變得溫潤。
“我說你這個江湖人也是真的奇怪,我不過一個不受重視的三皇子,又有什麽吸引你的?”
簡翊安也是不明白,即便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同他說不堪的情話,可他還是不相信。
他不是一個值得被人喜歡的人。
也注定不會有人真的對他付出真心。
若是如此,留著也不過是個禍患。簡翊安斂下眼睫,掩住眸色。
這時,阿木敲響了房門。
“進。”
“殿下,南瓜羹來了。”
“你放一旁吧。”簡翊安隨口說道。
直到阿木離開,簡翊安才抬起眼看向那碗南瓜羹。
他有些遲疑。
緩緩站起身,簡翊安走到桌邊,端起那碗南瓜羹。
阿木做的南瓜羹一直都很好喝,對方知道簡翊安的所有喜好,唯獨今日,這碗並不是給簡翊安準備的。
“殿下。”男人的一記呼喚叫簡翊安一下慌了神,下意識的要將那碗藏起。
但意識到什麽後,簡翊安還會是佯裝鎮定的將那碗給放下。
“怎麽?又是阿木送來的?”
宮晏輕笑著走近,從簡翊安手中接過那隻碗,平日裏阿木送來的最後都會進他的嘴裏。
“這是我讓阿木特意給你做的,你把它喝了吧。”簡翊安沉著臉,低聲道。
宮晏有些驚喜,輕聲念了句“好”,端起碗就要像平日裏那樣將它喝下,可誰知他還未張口,端著碗身形竟是頓了頓。他看著手中的南瓜羹,眼底眸色複雜。
再抬眼,看著簡翊安側著的麵容,對方不願正麵看他。
他特意又問了簡翊安一句:“所以,這殿下真的是特意為我做的,是嗎?”
“是,怎麽?平日裏都要搶過去,今日卻嫌棄了?”
簡翊安話音剛落,男人卻不住哼笑了一聲,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殿下,那我再問你,你確定要我喝了它?”
男人的逼問叫簡翊安有些心虛,他不知是不是男人看出了什麽。
“是。”簡翊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頭。
男人端著碗的手忽得用了力,手中的碗展露一道裂紋,但還是被他緊緊握在手中。
本以為男人是真真猜到了什麽,可誰想那一刻他卻端著碗將那南瓜羹一下灌入了嘴裏,隨後將碗擱置在了一旁。
這叫簡翊安鬆了一口氣。
“殿下,昨夜,你與我倒是親密。”
宮晏放下碗,輕擦了下嘴角的漬跡,開始說起簡翊安不甚明白的話,“但有一個問題,昨夜殿下並未回複。”
“什麽問題?”
簡翊安盯著男人的神情,試圖看出點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可男人的臉上卻還是那般的笑臉,隻是那雙眸子突然藏了些簡翊安看不懂的情緒來。
“殿下,你也知你我成婚並不是天賜姻緣,可我對殿下是真切的情愛,殿下,我再問你一句,你喜歡我嗎?”
宮晏一步步走近,一直將簡翊安壓在桌前,伸手捏起簡翊安的下巴,強逼著簡翊安看向自己,“若是皇位與我殿下你必須要選一個,殿下會選我嗎?”
“荒唐!”
簡翊安嗬斥了一句。他為了這個皇位算計了這麽多年,怎麽可能就這樣放棄?
“原是如此,原是如此......怪不得,殿下,您倒是有心了。”
宮晏捂著臉,大笑起來。他將簡翊安的臉抬起細細觀摩了許久,突然說道,“罷了,簡翊安,你做的很好,無論是在**還是在床下,都做得很好很好。”
話音剛落,簡翊安咬著牙,竟是掙脫了對方的鉗製抬手狠狠扇了其一巴掌。
男人被打得嘴角溢出血來,甚至那張旁人輕易不敢妄動的臉上都隱隱現出了紅痕。
宮晏扶額,狂笑不止,袖中軟劍取出,卻並非是要刺向何人,而是徑直塞到了簡翊安的手中。
“簡翊安,這柄劍還是送你好了,畢竟,你的手也並非那麽幹淨。”
說罷,男人便徑直離開,背影有些虛浮,但簡翊安沒有當回事。
“寒竹。”
簡翊安喚來對方,“盯著宮晏,等他倒了就給我將他送出宮去。”
“什麽意思?殿下,你沒用我給您的攝魂香嗎?”
寒竹看著簡翊安輕撫手中的軟劍。這柄劍簡翊安用不慣,但不代表他不敢用。
“是。”
簡翊安應道,“忘了沒用,寒竹,隻要他在一日,我心便永不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