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鸞鳥(6000海星加更

如果說這些個月以來都不過是夢魘的話,那眼下便是噩夢成了真。

昏暗的屋內,簡翊安看不清對方的麵容,可他的身子卻是從頭到腳的冰涼。

頤尚荷是男人?

簡翊安眼下想到的隻有這個。

他甚至都不因為對方是那個采花賊而恐懼,心底的憤怒勃然而出。

“你,你是男人?”

簡翊安反手握住對方的手,“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事到如今,就連簡翊安都不知眼下到底應該怎麽辦,恐懼有什麽用,對方是男人,他一直在騙自己。

“你說啊,你不是頤尚荷,你到底是誰!”

簡翊安甚至想過是對方悄悄將頤尚荷帶走自己登堂入室,可他騙不了自己,麵前這個人怎麽看都是他成婚當日,同他一起拜堂成親之人。

一切都毀了,若對方沒有騙他,若這一切都不是夢,那他從一開始娶的就不是他要娶之人。

什麽避水山莊,什麽江湖勢力,他不過白白做了這麽久的美夢罷了。

“你說啊!你到底是誰!你怎麽不說!”

簡翊安就好像瘋了一般,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下掙脫了對方的束縛接著又拽住了其衣領。

“我是誰重要嗎?眼下殿下難不成還猜不出,我不是頤尚荷嗎?”

宮晏微微一笑,語氣卻是冷漠,“殿下,你想的沒錯,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無用功罷了,從一開始就是,好可憐的。”

喉間一股甜腥湧上,簡翊安氣極反笑,他鬆開宮晏的手,捂著臉大笑不止。

一切都毀了,什麽都完了。

原來從頭到尾他不過都是被人耍了一頓。什麽機緣巧合,什麽天賜良機,原來一切都不過是戲弄罷了。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簡翊安腦中的弦已然崩斷,他轉過頭,四下尋找著能殺人的器具,理智徹底潰散,他眼下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殺了這個騙子。

“給。”

一柄匕首被遞到簡翊安跟前,簡翊安轉過頭,月色映出來人迤邐的麵容。來人就這樣將殺人的東西遞給了他,簡翊安伸手接過,卻遲遲揮不出手。

他太清楚了。

且不說以往對方裝頤尚荷的時候自己就不是對方的對手,如今對方撕下了這張麵具,他又怎麽可能殺得了對方。

“我殺不了你......”

簡翊安覺得自己已然瘋魔,他握著匕首,卻好像隻是握住了一塊浮木於水流湍急的江河之中,終究還是逃不過一死。

“你是殺不了我,殿下。”

在意識到自己再不用偽裝之時,宮晏隻覺得渾身舒暢,他做了這些個月的女人,可他終究不是。

“殿下為何要這般惶恐絕望?就算我不是頤尚荷,可我還是同你拜過堂成過親的人,男人又如何?這些個月殿下與我相處難道不開心嗎?”

宮晏牽起簡翊安的手,語氣溫和了下來,誰料下一刻對方就甩開了他的手。

“荒唐!”

簡翊安怒道,“男人與男人怎能成婚?”

“不能成婚?嗬嗬......殿下說的是什麽胡話,高堂之上與你拜堂的人是我,洞房花燭夜與你春宵一刻的也是我,殿下又為何要這般說?”

宮晏低下頭,在簡翊安麵前沉聲開口,“紅線尚在,我們依舊是夫妻。”

“滾!”

簡翊安怒不可遏,像是感受到了羞辱,他不再猶豫,舉起匕首朝著麵前之人刺去。

宮晏輕鬆避開,簡翊安也不奢望自己能傷到對方。

趁著機會,簡翊安朝著門口跑去,一邊跑一邊大喊“來人!”。

本以為對方會製止,不想一直到門外傳來動靜,男人還是一動不動。

直到外頭傳來寒竹的聲音。

“殿下!有何吩咐?”寒竹站在外麵,神情嚴肅,手輕放在佩劍之上,隻要簡翊安一聲令下他便可以有所行動。

可屋子裏頭的宮晏這時卻是開了口。

“殿下,喊吧,等把所有人都喊來,讓所有人都知道殿下你娶的根本不是什麽避水山莊的大小姐,更不是一個女子,而是我。”

宮晏的話語充斥著興味,一字一句都重重壓在簡翊安的軟肋之上,將簡翊安那所剩無幾的自尊碾了個粉碎。

“你給我閉嘴。”簡翊安咬著牙吐出話語,恨意湧現,將這些個月的情愫盡數掩埋。

簡翊安丟掉匕首衝上前,將宮晏整個人壓在桌上,吼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宮晏被壓倒,奈何臉上的笑意不減。

“殿下,我知道你想要什麽,不會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權力,地位,我都可以給你,為何要被一個身份而拘束住?”

宮晏抬起手,輕撫上簡翊安的臉頰,將簡翊安緊蹙的眉頭舒展,盈盈笑著說出自己的籌碼來,“我確確實實不是避水山莊的人,我與頤小姐也不過隻是萍水相逢幫了個忙罷了,可殿下想要的東西對我來說卻並不難,殿下何不考量考量再做決定?”

“你到底是誰?”

在稍稍冷靜了片刻後,簡翊安終於是意識到了什麽。這個男人在他身側待了這麽久,就連嗓音都能完完全全化作女子,更別提其的武功。

當初在江州,看來並不是有高手相救,而是簡翊安這個枕邊人就是那所謂的絕世高手。

一切的蛛絲馬跡眼下都有了端倪,簡翊安才意識到麵前之人或許並不會是個小人物。

“殿下可聽過江湖之中一直都有一個榜,百年來所有人都為爭奪第一而戰,天下第一,可遇而不可求。而殿下,我已經在這榜首待了五年了,自認為還是有些能耐的。”

宮晏沒想過自己這能耐有一天還算是能派上點用場,“殿下若是想殺人,我替你殺,想奪位,我幫你奪,想施恩我便助你去布這個人情,如此,殿下還想殺我嗎?”

聽到宮晏這話,簡翊安果不其然沉默了。

他也曾聽過江湖的一些傳聞,其中便有這所謂天下第一的說法。

天下人敬畏惶恐,是為天下第一。

“你想要什麽?”

簡翊安從不相信有人會無所求的幫自己。

聽到此話,宮晏卻是反問:“殿下,你這般聰慧,我想要什麽你難道不知道嗎?”

他已經和簡翊安相處了這麽久,對方怎麽可能看不出他所想。

話音剛落宮晏的脖子就被人掐住,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放肆——”

簡翊安的手不住顫抖,他怎會看不出?對方想要的東西實在明顯,那雙桃花眼早就不知從何時起看向他的眼神便已經變了,化為滿滿的侵占與欲望,簡翊安甚至不敢多看兩眼。

宮晏還在笑,他望著被自己戳到尊嚴的三皇子,笑得格外狂妄。

“殺了我,快些殺了我。”

宮晏抬起身子,幫著簡翊安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繼續用力,“可殺了我,你又能得到什麽?你什麽都得不到的,翊安。”

輕飄飄的一句,擊潰了簡翊安最後一點尊嚴。

簡翊安鬆開手,往後踉蹌了兩步,渾身上下都沒了氣力。

屋外,寒竹還在。

“殿下!出什麽事了?”寒竹很是敏覺,但奈何簡翊安還未發令,他沒法行動。

“無事——”

不知過了多久,簡翊安終是朝著屋外喊了一聲,手卻伸向了自己的腰間,腰帶被悄無聲息的褪下,簡翊安的麵色平靜到幾乎不起一點波瀾。

宮晏從桌上坐起,歪著頭就這麽看著自己這位三皇子站在那,將其身上的外袍褪下,接著又開始脫內衫。

屋內安靜極了,隻聽得見衣料摩挲的簌簌聲響。

在察覺到一絲寒冷後,簡翊安終於是意識到自己的肌膚已經快要暴露於對方眼底,他突然就停住了。

這一切都荒唐到了極致,可偏偏他就是這麽做了。

為了什麽?

為了他想要的權力,他想要的地位。

緊緊隻是擺脫寄人籬下的日子怎麽夠?簡翊安從來都是貪心的,到了高處便想要去更高處,貪婪才是人性。

“過來。”

像是看出了簡翊安的遲疑,宮晏輕聲喚了他一句。

簡翊安的思緒被打斷,隨即竟是真的緩緩走向了男人。

等他走到宮晏跟前,宮晏眼底的興味更濃,目光肆無忌憚地在簡翊安的身上遊移,最後撫上簡翊安揪著衣領的手上。

“殿下,你我也算是夫妻,就算都是男人,隻要有情又為何不能琴瑟和鳴?”

手緩緩上移,宮晏的話更像是一種咒,鑽入簡翊安的耳中,竟是讓他得到了片刻的安慰。整個人被對方緩緩攬入懷中,簡翊安的頭被迫低下,頃刻間唇就被其含住,溫柔至極,像是在安撫。可簡翊安清楚這一切都不過是錯覺,隨著吻的深入,他身上的衣物終是被盡數褪下。

涼意侵襲,逼得他整個人鑽入了另一具更為寒冷的軀體。

簡翊安仰起頭,脖頸被不住摩挲,腰間有一隻手不斷遊移,最後卻是停留在他的腰間。

“你......要做什麽?”明明知道對方所想,簡翊安的不安還是讓他問了出來。

恐懼在其身上遊走,最後卻化為牢籠將他囚禁於此。

“殿下別怕,我會好好對殿下的。”

宮晏撫著簡翊安的臉,笑容甜美,“隻是上回殿下說要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上回?”

簡翊安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什麽,別過臉,“尚未。”

“啊,那好可惜。”

男人佯裝遺憾的模樣,繼續道,“殿下怕是得吃點苦頭了。”

“什麽?”

簡翊安剛問出口,身後的異樣便讓他忍不住渾身縮了一縮,整個人往男人懷中靠去。

“你,你別這樣.....”

屈辱不住溢出,簡翊安還是後悔了,隻可惜已經太晚了。

男人要的,便從來都要拿到手。

“殿下,你身上好香。”

宮晏調情的話一句接一句,可到了簡翊安耳中卻一點都不動情,簡翊安妄圖製止對方可僅僅隻是一隻手,宮晏便已是將他折磨到四肢脫力。

待簡翊安再忍不住扶上對方的肩頸,宮晏這才是寵溺一笑,側過臉在其臉上親了一口。

“你好可愛,殿下,我真的好喜歡。”

說著,宮晏便是抱起簡翊安。徑直走向了他們的床。

燭火不知為何悄然燃起,簡翊安被輕放到了被褥之上,他捂著臉,不然宮晏看他。

“為何要點蠟燭?快些滅了,外邊的他們......會看到。”

簡翊安的吐字變得不再清晰,他甚至都不敢睜眼看麵前之人。

“不會的,殿下。”

宮晏握上簡翊安的手,逼著對方將手放下,昳麗的容顏在燭火的映襯下更為攝人心魄,漆黑一片的眼底卻是止不住湧現的欲望。

“今夜,也算是我們的洞房花燭,不是嗎?”

這一刻,宮晏也算是等了很久,他從不會為一件事做這麽就的籌備,可偏偏在簡翊安身上破了例。

他早該把他帶走藏起來,卻還是一次又一次的放過他。

“殿下啊,看來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宮晏歎了口氣,稍稍探下了身子,“今夜過後,我們就好好過日子如何。”

吻不住落下,簡翊安意識到這一夜不過才開始。

簡翊安抬起身子,麵前人的衣裙褪下,露出的是與他一般無二的軀體,甚至每一處都更為堅實精瘦,很是漂亮。

隻是不等簡翊安再觀摩一會兒,一切便都已經由不得他了。

被迫舒展之時,痛楚襲來的那一刻,簡翊安皺起眉頭,再也忍不住低聲辱罵。

可換來的卻隻是男人的低笑。

對方愉悅極了,在他身上發了瘋一般,很是得意。

簡翊安承受不住這般,隻能痛罵,罵得一句比一句難聽,可這一切都沒有用。在男人麵前,他什麽反抗能力都沒有,甚至到了深處,對方還要在他耳側誇讚一聲他內裏的好。

這本該是羞辱,可簡翊安根本顧不上惱怒,一陣陣的刺激讓他整個人失去了思考。

睜開眼,天地萬物都好像都晃動,唯獨身子裏的那物件一直都在。

唇已經被吻得生疼,男人有時候快活狠了甚至還會叼著他的唇輕咬,直到滲出一絲鮮血,再被其舔去。

江湖之人和宮裏的人確實不同,那股子外在的瘋勁是簡翊安怎麽都抗拒不了的。

後邊實在耐不住了,簡翊安隻能微微張唇,聲音止不住的溢出。

身子被翻來覆去,待到了卯時,晨光灑入,簡翊安還垂著頭被對方安置在梳妝台上,青絲泄了滿桌,嗓音已經喑啞生疼,隻能不住搖頭,手也還是搭在對方肩上無力垂下。

“夠,夠了......”

簡翊安終是再也受不住,求了饒,“求你,放過我。”

男人的身形一頓,隨後卻是無奈開口。

“殿下,這般時候怎能求饒?”

說罷,簡翊安便明白了對方說的含義,梳妝台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簡翊安的手無意之中插入胭脂盒之中,最後又將手上的胭脂染了男人一身。

他們就這樣昏沉一夜,不知天地為何物。

又不知過去多久,簡翊安覺得自己終是回到了**,在意識到男人不再折騰他後,簡翊安的頭便昏昏沉沉的,終於是得了機會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