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溫存

雖說這場聯姻的初心並不單純,可簡翊安卻也不能冷落了這位費盡心思迎娶的夫人。平日裏有什麽好東西都讓下人給對方送了去,送的場麵也甚是招搖,使得外頭也漸漸傳出了三皇子對其皇妃的寵愛來。

也就隻有宮宴很清楚,這小子根本就是在利用他籠絡民心。

瞧著手頭的各類珠寶首飾,宮宴隨意地擺弄了一下,最後又將其當作垃圾一樣掃入了一旁的木匣之中。

“送你了。”

宮宴對著一旁少女模樣的丫鬟開口道,那丫鬟早就盯著這些東西許久了,聽到宮宴這麽一開口頓時喜笑顏開,一邊將其捧入懷裏一邊還不忘衝著宮宴道謝,“謝主人,你對我真好。”

瞧著風靈這個小丫頭高興地蹦蹦跳跳的俏皮模樣,宮宴也是勾了勾唇,調侃道:“不用謝我,應該好好謝謝那位三皇子殿下,為了這點名聲倒是下了血本,隻是不知道他要躲我躲到什麽時候。”

正如宮宴所說,簡翊安雖每日給他送這些金銀首飾,可實際上自從成婚後卻是一晚都沒再和他睡過,平日裏也都以公務繁忙為由整日不回府亦或是待在書房內,成婚這些天了,宮宴竟是沒再見著他這位相公的臉。

這實在是叫人啼笑皆非。

“死丫頭,叫下人準備些糕點。”

宮宴轉頭看向一旁的銅鏡,鏡中他臉上尚且沾著脂粉,遮掩住了他原本的麵容,不太自然卻也算得上漂亮。宮宴的長相本就偏柔美,甚至有點女相男身的味道來。猶記得早年間宮宴闖**江湖碰到的每個不要命的看著他這臉都要找死的說些羞辱之詞。

當然,這些人也都被宮宴拔下了舌頭丟進了亂葬崗之中。

這般不會說話,下輩子還是變成個啞巴比較好。

“主人,你是要做什麽嗎?”風靈這個小丫頭腦子一般,平日裏也是調皮搗蛋的多一點,對於那些計謀卻是一竅不通。

不過這些宮宴也早已習慣,他垂下眼簾嘴角的笑帶著幾分深意:“當然是要去見見我那位對我寵愛至極的相公啊。”

……

書房內,簡翊安看著手中的各類書信頭痛欲裂。

明明他已經幫了父皇做了這麽多事,為何還是比不上簡長嶺那個廢物!江州饑荒一事本該是他的,誰知單憑那貴妃在父皇麵前的幾句話就讓父皇改變了主意,將這事轉頭又交給了簡長嶺。

這根本就是在戲弄他!

簡翊安看著手中的信,最終怒上心頭幹脆將那封信撕了個粉碎隨手一揚,反手還將桌上的各類東西給掀翻在了地上。

這般怒氣衝衝的模樣和簡翊安平日裏全然不然,可簡翊安自己很清楚,這才是他最真實的樣子。什麽溫文爾雅的三皇子,這些都是假的。

簡翊安很清楚自己的脾氣有多差,可他不能在旁人麵前展露。不比簡長嶺,他身後沒有任何人,一旦被人抓住把柄他都會死於萬劫不複之地。

簡翊安捂著臉冷靜了一會兒,剛想叫下人來收拾,誰想這時門口卻是傳來了聲響,還能聽到下人攔住對方的動靜。

可誰知下一刻,一記熟悉的嗓音就在外頭響起。

“你們竟敢攔我?是不是找死?”

這低沉扭捏的嗓音不是他簡翊安新過門的妻子又會是誰?

簡翊安眉頭一緊,猶豫片刻還是上前將門打開,隨即就和外邊的人對上了眼。

隻一刹那的工夫,剛才還在外邊陰沉著臉怒罵下人的女人臉上瞬間換了副嬌俏的笑顏,小跑了幾步撞入了簡翊安的懷中。

“殿下,你看你的這些下人好過分,竟然敢攔我。”

懷中人語氣嗔怒,簡翊安卻隻覺得對方讓自己很是不適。身上的脂粉味道也叫簡翊安有些難受。但簡翊安也隻能強壓下這種不適,伸手將對方不著痕跡地從自己懷中拉了開。

“是這些下人的錯,我自會幫荷兒教訓教訓,隻是不知荷兒怎麽突然來這了也不知會我一聲?”

簡翊安垂眸看著對方,目光柔和似水,不論是誰來見了都會覺得這三皇子就是個翩翩公子。

“你還說呢。”

宮宴沒有戳穿對方,故意蹙了蹙眉頭,側過臉露出半邊生氣的模樣來,“新婚之夜後殿下你就這般忙碌,甚至連回院子陪我的空閑都沒有。既然你不來那荷兒便隻能來尋你了。”

簡翊安眼中劃過一絲不耐,可很快又消失不見。

“是我的不好,我和你道歉,荷兒。”簡翊安耐著性子開口,麵色並沒有什麽不對。

可宮宴卻沒有這般好忽悠,他抬眼直勾勾地看了對方許久,緊接著便頭也不回的就要往對方的書房走去。

“荷兒!”簡翊安有些不安,急促地喊了一聲,卻沒能讓對方止住腳步。

很快,對方就進到了那被簡翊安折騰的一團糟的書房裏頭,見對方愣了一愣,簡翊安頓時煩躁了起來,恨不得立馬同對方翻臉。

但這明顯不可以。於是簡翊安隻能也跟著走了進去,一邊走還一邊解釋道:“剛剛不小心弄翻了點東西,荷兒要不還是出來吧。”

“倒也不必。”宮宴隻一眼便很明了,微微勾了唇,將手中的點心盒放到了書桌之上。

因為東西大多被簡翊安掀翻的緣故,那桌上倒是空了許多。

“殿下快過來嚐嚐,剛吩咐後廚做的綠豆糕。”宮宴衝著簡翊安招手,看著對方遲疑了下,隨後還是聽話地朝他走來。

越過地上雜亂的物品,簡翊安走到了宮宴跟前。

宮宴看著麵前別扭卻又沒法拒絕他的簡翊安,眉眼舒展了些,眸色閃爍。

片刻,宮宴伸手拉起了簡翊安的手,動作矯揉造作,話語曖昧:“殿下這般辛苦,倒是有些叫我心疼了,我為殿下揉揉肩可好?”

簡翊安當然覺得不好,剛想張口拒絕,誰想他整個人就被對方拉了過去,力氣極大。跌跌撞撞地摔到了一旁的椅子裏,簡翊安吃痛地皺了皺眉頭,剛想起身對方整個身子便又壓了過來,橫坐在他的腿上,將頭埋在了他的頸間。

“殿下這般拘謹倒是荷兒沒想到的,是荷兒哪裏做的不夠好嗎?”

宮宴伸手輕撫對方的下巴,指尖的肌膚是養尊處優的嬌嫩,比他們這些習武之人要好上不少。因為被壓著的緣故,簡翊安整個身子都有些僵硬。

他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可懷中人胳膊箍得緊,他竟是掙脫不了隻能乖乖地任由對方擺布。

“殿下這皮膚可真滑,倒是叫我有些羨慕了。”

對方的指尖一點點滑動,勾過簡翊安的下巴,最後劃至他的耳垂,從未有過這般經曆的簡翊安瞬間便紅了耳廓,隻能低聲訓了句:“別這樣,下去!”

“荷兒明白了。”

令簡翊安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沒有刁難他,而是聽話地起了身,隨後便坐在了一旁的書桌上,大大咧咧地看著他,“既然相公不喜歡荷兒服侍,那荷兒為你研墨如何?”

簡翊安本想拒絕,可一抬眼看到對方那挑釁的眼眸,瞬間便泄了氣。

也罷,對方高興就好,他也不必這般小心眼。

“行,那……荷兒你便研墨吧。”簡翊安妥協道,隨後他便叫下人進來幫他收拾了下屋子。

等收拾完,簡翊安便坐在了那繼續寫東西,一旁的人也沒閑著,動作耐心地給簡翊安研著墨。空氣之中還彌漫著綠豆糕的甜膩香味,夾雜著濃濃的墨香。

簡翊安是個做事很容易投入的人,也極為刻苦,否則也不能從一眾皇子中脫穎而出。他母妃早逝卻還能讓皇上惦記著,這是很難得的。

一投入,簡翊安便容易忘了時辰。

直到外邊的天色漸晚,月光順著窗縫灑入屋內,而身旁人也幫著他點亮了燭燈。書房內瞬間便亮堂了起來也叫簡翊安的思緒少有地拉回。

他抬眼看著身側之人,本以為對方說的幫他研墨隻是一時興起,誰知對方卻是真的陪他陪到了現在。他坐了這般久都覺得腰酸背痛,何況對方一直站到現在。

想到這,簡翊安心亂了些,於是輕聲問了句:“累不累?”

對方原本低著頭,聽到簡翊安這話才把頭抬起,笑容真切:“荷兒不累。”

可簡翊安卻能瞧出對方的逞強來。想了想,簡翊安最終將手中的筆放下,起身道:“走吧,去用晚膳。”

“殿下寫好了?”聽到簡翊安的話,對方抬起眼眸,多問了一句。

“是,寫好了。”

簡翊安想著對方也看不明白自己寫的,於是便當著對方的麵將剛才那幾張紙擺到了一旁。

宮宴瞥了那處一眼便瞧出了對方應該隻是寫到了一半。

這叫他有些意外,又朝著簡翊安看去。

許久,他裝作高興地衝著對方笑道:“那便走吧,殿下,荷兒確實是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