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大企鵝，小企鵝◎
黎樂對動物們的吸引力一直未消失, 隻不過，在未開智的動物本能中生存溫飽往往是第一需求，在吃飽喝足後, 企鵝們就一隻一隻往黎樂身邊靠近，它們黑色的翅膀向兩邊張開, 腦袋還會認真地看著地麵，又會伸長脖子，走起路來搖晃中帶著費勁的認真。
剛水下洗過澡的企鵝們身上的皮毛都柔軟服帖地貼在身上，看著更加光滑亮麗, 它們步行時腳丫子會在幹燥的岩石上踩出一個清晰的腳印，又很快因為身上流淌的水將那腳印化開。
明姐手中桶裏的魚還沒喂完，她扭頭看著黎樂他們, 見這群企鵝在往他們靠近, 忍不住提醒道，“黎樂, 你們注意點, 它們可能以為你們桶裏還有魚，想過去搶。”
這種事明姐以前就經曆過，當然, 這些個小短腿陸地上是走不過她的, 她隨手抓把魚扔進水裏它們就會爭先恐後地水裏爭搶。
企鵝性格也比較溫馴, 很少會表現攻擊, 所以她看到一群企鵝湊近黎樂也沒阻攔, 隻是她以為它們的目標是桶裏的魚，實際上它們目標是黎樂。
提著桶的人是白梵, 企鵝們左搖右晃的在黎樂身邊停了下來, 隨著企鵝群體的壯大, 不知不覺黎樂周圍已經圍了兩三圈企鵝，還有些企鵝像排隊一樣，一個挨著一個，翅膀微微貼著身子展開，拉長脖子仰頭看人，圍著黎樂嘎嘎叫。
[噢，好舒服的香味哦。]
[天啊，我簡直不知道說什麽，隻是，後麵的老夥計能不能不推我的屁股。]
[奇怪，這個人類身上還有一股恐怖的氣息。]
[噢，你是對的，但是誰能拒絕這樣一個香香的人類。]
黎樂聽著企鵝們的討論聲，也常常會疑惑，恐怖的氣息到底是什麽呢？還有以前它們提過的大人。
這些話語她覺得與自己並不相關，但動物們又往往會從她身上讀取到這種信息，以至於黎樂心裏也有不少疑惑。
身旁的白梵眸光微動，視線淡淡地掃過黎樂腳下的那些企鵝。
許是夜裏輸送靈力導致還有部分氣息遺留在她身上。
不過，這也算不得什麽大事，即使黎樂知道了也沒關係。
隻是，白梵覺得這麽一群企鵝圍在黎樂身邊有點礙眼，他下意識地想湊過去驅趕它們，黎樂卻蹲了下來，取下一隻手套，用手摸了摸企鵝們的腦袋。
她其實早就想這麽做了，企鵝身上的絨毛並不厚，摸起來光滑油亮，但令人驚訝的是，哪怕前不久才從水裏出來，它們身上都是幹燥的，除了有些冰涼外並沒有打濕。
黎樂這會兒正覺得悶熱，現在企鵝身上沁涼的就像一塊冰墊，摸了後，手就有點舍不得挪開，直到掌心下的地方被手捂熱了，她又換了一處。
被她觸碰的企鵝也沒有躲，隻是歪著小腦袋，張開了兩邊的小翅膀，將覆蓋白色絨毛的腹部麵對著她。
明姐在遠處看了一眼，隻覺稀奇，“誒，它今天怎麽這麽乖？居然沒跑？”
白梵看著那群企鵝，麵色微冷，這群企鵝可舍不得跑。
黎樂身邊到處都是企鵝，所以她可以隨意換一隻，企鵝不會用翅膀拍打她，也不離開，就憨態可掬用著圓溜溜堪比簡筆畫的眼睛看著她，眼神中露出幾分親近喜歡。
偌大的企鵝群終於因為黎樂的分配不均鬧起了矛盾，內圍受盡寵愛，外圍探頭探腦備受冷遇，它們身後的企鵝開始鑽空子擠位子，有些還先用屁股往內擠，企鵝群**了起來，沒多久，有些企鵝站立不穩直接摔倒在地，劃拉著翅膀尋找借力點站起。
黎樂見此，幫忙把那隻企鵝扶了起來，又連忙維持秩序，“別擠了，別擠了。”
她忙不迭從企鵝群中往後退去，剛才差點變成疊羅漢的企鵝們霎時轉移了目標，又朝著她走去。
明姐看得哈哈大笑，“噢，天啊，這群企鵝真的是瘋了。”
黎樂也無奈地搖了搖頭，等看到企鵝們慢慢安靜了下來，才嚴令申明，“不許再擠了，想過來就先排隊。”
企鵝們這次感受到黎樂的嚴肅認真總算變聽話了，它們還真的按要求排起隊來。
這種事對於企鵝大部隊而言是很常規的行為，它們平時也會經常一個跟著一個一起行動，但很少能所有企鵝都規規矩矩都站成一個隊伍。
企鵝島內的空間雖然大，但是六十五隻企鵝排成一條直線還是有些困難，自然而然地後麵隊伍就歪了。
看著黎樂開始一隻一隻企鵝摸腦袋了，明姐大笑過後盡是震驚，“啊，黎樂，它們居然願意配合你？”
明姐之前哪裏看過這種場麵，見黎樂手下的企鵝們排排站還那麽乖巧，決定趁此機會也去蹭一蹭。
她雖然是鳥類區的飼養員，卻還沒機會能夠這樣一次性摸到六十幾隻企鵝，平時抓企鵝去稱體重的時候，它們那撲騰的翅膀快速晃動起來能把她手臂都打的青紫。
在不招惹企鵝的情況下，明姐覺得它們是比較溫馴的動物，但好歹也是動物，不可能這麽乖吧？
明姐看得手癢癢，她把手中的桶暫時放了下來，然後湊到黎樂身邊跟著她蹭了一波。
黎樂剛摸完一隻，她也緊跟著上，企鵝呆呆的一下還沒反應過來，隻知道香香的人類慢慢遠離了，遲鈍地想要跟過去前，背部和翅膀又被摸了一下。
由於不是香香的人類，有些企鵝下意識地一撲棱翅膀一巴掌拍在明姐的手背上，明姐‘哎喲’一聲，抬眼看著黎樂那麽順利的樣子，酸了。
為什麽這些企鵝隻打她？
她不信邪地又跟著蹭了幾隻，又挨了幾翅膀後，看著自己紅了一片的手背，終於‘忍痛放棄’。
企鵝太多，黎樂采取速戰速決的方法，每隻企鵝摸起來有點敷衍，就是腦袋上隨便擼兩下就換到了下一隻，沒多久，六十五隻企鵝順利摸完了。
她鬆了一口氣，抬眼看去，哦，它們還排著隊呢，隻不過身子換了一個方向。
就在她思考怎麽快點跑的時候，天空突然傳來飛機飛過的聲音，瞬間企鵝們整齊劃一地仰起腦袋看著天上。
飛機從企鵝們正前方飛過，當飛到它們身後的時候，企鵝們也會跟著腦袋往後看，但它們大部分懶得動彈，隻是扭動著腦袋，然後腦袋抬啊抬，抬啊抬......
'嘭’的一聲，企鵝群砸出了多米諾骨牌的陣勢，一隻推著一隻企鵝，全都仰麵朝天摔倒。
好消息是，還有幾隻企鵝像寒風傲立的雪鬆堅強著沒有倒下，而周圍一片都是雪白肚腹朝上，向天狂扇翅膀想爬起來又被其他掙紮企鵝不小心壓下去的倒黴蛋。
剛才企鵝排隊時外麵遊客就多了，現在企鵝一連串倒下後，遊客更多了。
明姐最先發出笑聲，沒多久外圍遊客們的笑聲也陣陣傳來，黎樂同樣被企鵝它們這滑稽的行為逗笑了。
一旁，早就看這群圍著黎樂的企鵝不爽的白梵冷硬的麵龐上也終於露出了一個淺笑，摔得好。
人類和企鵝們的悲歡並不相同，企鵝大家族狼狽倒地的成員們隻想努力起來，有幾隻企鵝很快憑借自身本事站起來了，但還有大部分企鵝還在劃拉著翅膀，如果真要靠它們這樣擠擠攘攘站起的話，怕是需要不少時間。
笑過之後，黎樂就很快去扶企鵝了，明姐從另一邊開始。
在兩人的幫助下，企鵝們總算又變成了直立的‘紳士’，它們像鬆了一口氣，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繼續打算靠近黎樂，白梵忍無可忍站在黎樂旁邊無聲地放出氣息嚇走了它們。
企鵝們跌跌撞撞地跳回了水池中，黎樂獲得了清淨。
不得不說，有時候太招動物喜歡也是一種煩惱。
黎樂餘光偷偷看了白梵一眼，想到他一過來企鵝們就跑了，她覺得企鵝們能走也歸功於他，也許是他氣息太冷嚇到它們了。
誤打誤撞之下，黎樂也猜得差不多。
黎樂沒糾結這事，在企鵝島喂完魚後，明姐又帶兩人去了一旁的保育園。
企鵝保育園與成年企鵝們所在的企鵝島隻間隔了一個小門，三人直接從企鵝島內通向了保育園。
或許是剛才隔壁企鵝島嘰嘰喳喳的動靜有點大，五隻小企鵝站在一塊大石頭上看向中間阻攔的木板牆邊對麵的企鵝島處，一個個探頭張望，但因為身高問題，什麽也看不到。
很快察覺到三人動靜後，小企鵝們像被驚到了一隻跟著一隻走回到牆角自己的窩裏麵。
保育園裏靠牆處放了幾個塑料黑盒子，黑盒子外是一扇拱形門，企鵝就從那門鑽進去，這就是它們的窩，偶爾小企鵝們會選擇兩三隻擠在一起，偶爾一隻占一個窩。
這會兒，就有一隻單獨進去了一個，其他都是兩隻兩隻擠在了一起。
明姐指著那單獨的企鵝，“這隻企鵝平時膽子小一點，所以總喜歡自己躲在窩裏。”
她敲了敲手中的鐵桶，她手裏那個鐵桶的魚並沒有完全喂完，還剩十幾條。
敲鐵桶的聲音似乎是一種開飯的信號，在看到明姐走到了一個小水池旁，小企鵝們就一隻一隻又從黑盒子裏鑽了出來，撒歡似地朝著水池跑，就連那隻最膽小的聽到要吃東西了也沒再躲著。
小企鵝和成年企鵝們比起來身上的絨毛看著更厚，但沒有那麽規整油亮，絨毛有點灰撲撲的，看起來最小的那隻身上灰色絨毛最多，就像一隻灰色的小鴨子。
其實企鵝的聲音也有點像鴨子，但它們語言更複雜一些，會在不同情況下聽起來不同，不會一直是類似於鴨子的‘嘎嘎’聲。
小企鵝們都跑進了水池裏，水池很淺，最深的地方也隻到它們的屁股。
在它們張嘴期待下，明姐從桶裏拿出了魚，“這些小企鵝還不會自主吃食，所以我們通常會喂養三四個月，等到它們能夠自己吃水裏的魚後就能放出去了。”
說著，明姐將手中的一條魚先喂給了那隻膽子最小的，然後又按順序一隻一隻喂給了其他企鵝。
黎樂見此把手套戴好和她一起喂魚，有一條魚她不小心從手上掉在了水裏，她發現這些小企鵝們果然頭都不低，隻抬頭顧著看她們手上的，哪怕自己用手指著那條魚，它們也隻是迷惑地歪著腦袋，仍舊不會主動將那條魚叼起來。
她隻好把魚撿起，又給它們喂，果然這會兒又很積極，會從她們手中接過魚。
桶裏的魚不多，一條一條喂下去，很快就空了。
“這麽點，它們夠了嗎？”
黎樂心下疑惑，而且按照這些魚的數量，外麵的企鵝們平均下來每隻差不多才兩條，可能有些速度不夠的隻能吃到一條，這麽點魚，應該不足夠填飽肚子吧。
“放心，我們一天要喂四五次，今天上午八點半的時候就喂了一次了，這會兒再喂相當於是零食吧。”
聽完明姐的回答後，黎樂才了然地點了點頭。
魚都喂完後，黎樂和白梵就沒什麽事了，不過上午出發慢，時間也不多，這麽一折騰下來，應該也快到午飯時間。
午飯依舊是和其他飼養員們一樣的盒飯，黎樂覺得好吃，白梵卻是個比較挑食的人，不太吃得慣這些，而且現在的他更喜歡吃黎樂做的菜，剛好吃飯也不是他必須的東西，所以他為了一勞永逸幹脆說自己一日吃兩餐，沒有午食的習慣。
黎樂不確定他這個習慣是不是真的，因為之前她按一日三餐給他做的貓飯他都會吃完。
她小聲問他，“你真的有不吃午飯的習慣嗎？”
白梵給了她一個肯定的點頭，黎樂見此沒再多問，再怎麽樣，白梵身為妖怪，也不可能餓死自己吧......
想到這，黎樂很專心地埋頭幹飯了，旁邊的白梵一臉狐疑地盯著她盒飯中的飯菜，和別人也沒不同，怎麽黎樂看著就吃得那麽香呢。
他垂眸看著她低下的小腦袋，掃到她含著食物認真咀嚼微微鼓起臉頰的模樣，手莫名地有點癢，心裏又麻了一下。
可愛，他的。
男人眼底的暗色深深隱藏在耀眼溫潤的金眸當中，不過，即使他沒做什麽，坐在黎樂旁邊眼裏隻看得到她的樣子，都能讓其他飼養員看出不同。
他們暗暗磕了一波，俊男靚女坐在一塊兒，秀色可餐，可真是飯都香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