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讓你動了嗎?

女人手上巨大的鑽石反射著耀眼且淩厲的光芒,如同它的擁有者此時拿捏的態度一樣。

即便有華美的飾品加持,那隻持著湯勺攪動咖啡的手也看得出並不年輕。

“半個小時後我有一個會議,所以你隻有10分鍾的時間。”

女人的目光放在手邊的文件上,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顯而易見的輕慢讓坐在對麵的陸臻漲紅了臉。他下意識地去看身邊的男人,尋求庇護。

陸臻眼中的男人穿著黑色高領羊絨衫,深咖色羊絨大衣,瞳眸在暖色的光線中呈現出淡淡的琥珀色。男人的氣質不好分辨,一眼望過去沉穩成熟,再看又能品出深蘊的溫柔,又或似有還無的清寂與孤獨。

麵對女人的輕蔑,男人倒是神情自若,聲音在硬邦邦的氣氛中不急不燥,平穩且誠懇:“我是帶陸臻來給史總賠罪的。”

女人輕嗤一聲,緩緩抬眼,目光在陸臻身上刮了一眼便移開了。她淺淺抿了一口咖啡,杯口留下了豔麗的唇色。

“給我賠什麽罪?**,憑的是眼緣,小陸瞧不上我,我也不能強求。”她冷笑,“也是,以我的年齡努一點力都可以把他生出來了。”

這話刁鑽,透著極度的不爽,是完全不買賬的意思。

沉穩的男人垂下眸子,目光在窄窄的眼域中睨了一眼陸臻,麵上多了些冷意:“陸臻,還不給史總道歉。”

陸臻急忙應下,將在肚子裏轉了好多圈的話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沒等女人再次責難,陸臻身旁的男人曲指用關節敲了敲桌麵,冷聲道:“陸臻,要道歉就拿出點誠意來,史總的時間是浪費聽你這些話的?”

陸臻一怔,三五息後才反應過來,他起身挪步至女人身邊,忽然沉腰給女人鞠了一躬:“史總,我錯了,沒搞清楚狀況就赴約,請您原諒我吧。”

女人翻了一頁文件,輕掀唇角:“這架勢,怎麽搞的全員就我一個惡人似的。”

“我要是您,昨天必然不會讓陸臻全須全尾地走出會館,今天也不會因為他等了一天,就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見他。”男人微笑著說,“所以,史總您真擔不上惡人的名頭。”

攪動咖啡的手停了一瞬,女人這才認認真真打量了一眼對麵坐著的麵生男人。

她見男人眉眼中還含著淡淡的笑意,卻語出威嚴:“陸臻,讓你起來了嗎?”

聽了這話,陸臻再次將脊背躬到了九十度,兩隻手壓著褲線,像個標準的三角尺。

女人瞧瞧陸臻,又瞧瞧對麵的男人,終於提起了一點興趣:“怎麽,你們公司給小陸換新經紀人了?”

男人微直脊背,是下位者介紹自己的姿態:“史總,我是陸臻的前男友,我叫遊書朗。”

這回換女人一怔。

“前什麽?男友?”她瞬間憤怒,“合著他們公司給我推薦男同?!”

“草!”精致優雅的女人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史總稍安,與公司無關,全是陸臻的錯。”遊書朗不疾不徐地安撫,“他想接代言,也想攀關係,卻與公司在某些方麵沒有溝通清楚,糊裏糊塗接了您的廣告,但總不能冒充直男騙您不是?昨天他臨陣退縮,公司也很生氣,您看他現在額角還有紅印子。”

女人順著話茬望了過去,看到還在九十度鞠躬的陸臻,即便臉已經憋得通紅,左邊額角處依舊能看得出清晰的淤青。

還算有點良心。圈子裏有過傳言,一些男同為了上位,寧可吃藥也挺著伺候女老板。

秀眉一挑,女人收回目光,怒氣散了不少。

“小陸是你…前男友?”

“是。”遊書朗淡淡的應道。

“前男友出事也管?”

遊書朗笑了一下:“這是我最後一次管他,權當為了以前的情意,以後再不管了。”

聽了這話,正在勉力堅持的陸臻身子一晃,大滴大滴的淚水沒有任何緩衝的便直直地砸在地麵上。

女人瞄了一眼地板上的淚水印子,忽然覺得入口的咖啡有點苦澀。她從包裏翻出女士香煙,剛含到嘴裏,遊書朗就遞來了火苗。

“為什麽分手啊,這麽好的男朋友?”她就火點了煙,問的是陸臻。

陸臻的眼淚更多了,身體一抽一抽的,卻也在極力支撐著彎曲的脊背。

女人一嗤:“看來是你不知足了。”她長歎,“男人啊,有些不能同甘苦,有些不能共富貴。”

她吐出煙霧,落寞一笑:“我要是能遇上好男人,也不至於天天玩小男模了。”

遊書朗沉默了一會,才說:“陸臻年紀小,有時把很多東西想的過於理想化,包括感情和工作,我想他跌了一跤肯定能記住教訓,也希望史總您高抬貴手,原諒他一次。”

女人擎著煙,細細的白霧升騰而起,她盯著幾近支撐不住的陸臻,淡淡地說道:“沒幾個男人能為前任低聲下氣,這次我賣遊先生一個麵子。”

將香煙按滅,她從公文包中翻出廣告代言的合約,擰開簽字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就不換代言人了,陸臻,我看上你,也是因為你和我前夫年輕時長得有幾分像,希望你不要像他一樣黑心黑肺。”

簽完合約,女人盯著遊書朗笑著說:“遊先生要喜歡女人,砸多少錢我都會把你弄到手的。”

她的笑容第一次走心,不算年輕的臉上竟然還有幾分天真。遊書朗回以微笑:“史總人很好,也漂亮,會遇到良人的。”

“你現在遇到了嗎?”女人順口問道。

“我……”

一個簡單的問題,竟將沉穩從容的男人問得啞言,被壓抑了整整一天的各種情緒如山一般地壓向遊書朗!

周邊的聲音漸遠,女人關切的目光也慢慢變淡,隻有煙灰缸中,那支未按滅的拖著半死不活殘煙的女士香煙,像極了昨晚樊霄手中的那根“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