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據說這章很甜

“陛下,請再說一次。”

被吻過的手背,秦見祀用拇指摸上他唇,眼中神色微深,不可辨明。他微微俯下身子來,湊近賀子裕低語問道:“不作數了,是什麽意思?”

賀子裕的麵色被水熏蒸得有些泛紅,他張唇咬上指尖,卷舌間濕漉意重,又笑了下,“就是這個意思啊,皇叔難道不明白嗎?”

“臣是不明白。”秦見祀抵上他額,聲音很輕很細碎,夾雜些許氣音,“臣需要陛下,再說明白些。”

賀子裕長睫輕垂著又揚起,眼裏透著跳動燭火的亮意,遲疑看向他。

“朕……”

忽然間,外頭傳來幾聲拍門的聲音。

“陛下,”有宦官在外頭不合時宜地問道,“是否需要再添些熱水進來?”

賀子裕下意識被嚇得身子一震,殿內氣氛霎時變了,賀子裕輕咳幾聲轉過頭去,他本來就是想挑逗秦見祀一番,如今倒是不打算繼續說下去,然而秦見祀卻不罷休地捏上他後頸。

“皇叔啊……”賀子裕視線移向別處,抿唇忍住笑意間,猛然又撐起肩吻了人一口,算作是封口費。

秦見祀對上他挑著眉頭的得意神情,最終輕嘖一聲,他移開臉起身來,對著門外冷聲喊道: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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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太深,賀子裕最後在與秦見祀的閑聊間隙裏,靠著浴桶睡了過去。

他隻記得最後秦見祀問他要物件,要什麽物件,秦見祀卻沒說明白,瞧著這廝麵上並沒有多的神情,賀子裕都有些疑心是自己猜錯了他在秦見祀心中的位置。

但隱約在夢裏的時候,他感覺自己被人抱到了**,耳朵熱熱的,唇瓣又被咬開,他聽人在旁邊說了些什麽,直至昏昏沉沉地縮入人懷裏,身子又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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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事情,便都順理成章地交給秦見祀來處理。

而工部侍郎家的大公子在荷花宴上不見了蹤跡。

沒過幾日,那位侍郎便引咎辭官去了,連帶著那位當太守的舅舅也丟了官,兩家在一夜之間沒落,隻知道是那日嚴家大公子衝撞了貴人。

然而究竟是何等的貴人,擁有這滔天權柄,卻沒有人敢多過問一句。

軍機閣裏暗衛呈上來一件血衣,秦見祀淡淡瞥一眼,就讓人撤去。“多少刀?”

“禦醫一直在旁邊守著,兩千多刀才斷了氣。”暗衛行禮回答道,倒是少見王爺對人動用這樣的酷刑,但那位嚴大公子竟然醉酒將陛下當作戲子輕薄,隻受兩千多刀還算是便宜了。

“此事不用再向陛下提及。”秦見祀將筆投入筆洗中,吩咐暗衛把批閱好的奏章拿走。“他現在何處?”

“嚴大公子,在詔獄裏啊。”

“本王問的是陛下。”秦見祀揉著眉心,多少有些不耐煩。

暗衛連忙跪了下來。“陛下好似在藏書閣翻閱典籍,許是為了八月鄉試的人事調動做準備。”

秦見祀撐手起身來,往外頭而去。

“王爺似乎越發在意陛下了……”

底下幾個暗衛麵麵相覷,心照不宣地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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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被人心心念念的陛下正拿了卷史書,躲在小船裏避熱。

菱葉縈波荷颭風,荷花深處小船通。賀子裕嫌剝菱角費力,卻也沒帶人上船,隻得啃了一半菱角扔案頭,無聊又翻了幾頁前朝史冊。風過泛了漣漪,他倒也悠閑自在。

太傅讓他讀史,所以他特意去藏書閣拿了幾卷書,翻到前朝滅亡正是因為國庫空虛而加設稅收,大量印錢導致百姓生活難以為繼,不由感慨萬分。

史書還記那前朝太子劉遏,亡國之後幾經流離,最後遭受折辱,死於當時起義軍中,又被起義將領以頭顱祭旗。

風乍起,賀子裕正拿菱角壓住被風吹亂的書頁,瞥到那句“蛾賊殺遏以祠天”,不知為何心漏跳半拍。

“真是怪哉。”他摸上那半泛黃的史冊紙張,小楷抄寫的字體端端正正,發散著淡淡墨臭味。賀子裕頂了半餉還是搖搖頭,又尋扇子搖風去了。

船飄出十幾丈遠,繩索卻還縛在岸上,於是賀子裕恍然不覺間,那船就被人拉起了繩索,一點點靠近岸邊。

忽然船往下沉了一下,水花濺開去,就傳來鞋履落船板的聲音。

賀子裕抬起頭,對上麵前黑影,卻是秦見祀從岸上下來,一身朱色公服,滿是清貴意。

他見賀子裕在這也沒半分驚訝,隻是撐膝在一旁坐下,又看見案幾邊上那排著牙印卻沒咬開的菱角,拿起來看了看。

“懶得剝?”

“等皇叔你來剝呢。”賀子裕抽走史冊,隨手卷起一頁。“皇叔怎麽尋來的?”

“臣四處閑逛,偶然見得陛下在此處。”

“喔。”

秦見祀指間用力,很輕鬆就掰斷了殼,於是掰了幾個遞到賀子裕眼前,賀子裕卻也不用手拿,低下頭好像小貓舔舐一樣,從他掌心中叼走一個菱角。

那掌心便也就不縮回了,仍是放在那任他吃,賀子裕邊看著書很快吃完,就再來叼一個。

秦見祀看了會兒他,目光幽深。“陛下在看什麽書?”

“前朝的通史,翰林院舊編的。”賀子裕頭也不抬。

“怎麽突然看這些?”

“嗯,太傅教朕陶冶性情,還教朕彈古琴呢。”賀子裕再低下頭去,卻沒有菱角吃了,於是舔了舔秦見祀的掌心。“朕還要。”

秦見祀抬指叩上他腦袋。

“痛。”賀子裕喊了聲。

“彈古琴無甚意思,”秦見祀仍舊接著掰菱角去,“改日,臣教陛下騎馬。”

“皇叔你又教?”賀子裕想起上回教騎馬的事情,暗搓搓瞥了眼秦見祀,“朕都有些後怕了,怕是教不得。”

“嗯?”

“教得,教得。”

賀子裕連忙改口,笑眯眯接住了秦見祀投來的菱角。

風過寂寂的,小船烏篷下隻他們兩人,也算是雅趣閑適,四圍蓮葉接天幾分清爽,又浮動淡淡的蓮香,沒有堆積的奏章政務與需料理的事,秦見祀難得輕鬆。

隻等到菱角都掰完了,賀子裕也撐得再也吃不下。秦見祀起身上岸去,又遞手來給他。

賀子裕借力上岸,一邊還在吩咐候著的宦官說:“等下朕的晚膳就不用了,叫禦書房備碗蓮子羹也差不多。”

秦見祀否決了,“隻怕半夜,陛下又要餓醒。”

“朕一般怎會餓,那還不是因為……”賀子裕話說一半,忽然悻悻然閉了嘴。

秦見祀見狀掠起唇角,與賀子裕並肩走著往宮道而去,宦官宮婢跟在身後,他又狀似不經意般從懷中掏出一樣物件,遞給賀子裕。

“這是什麽?”

“簪子。”

“朕知道這是簪子,”賀子裕接過來看這白玉簪,質地通透,古銅鑲得大方簡樸,拿來當束發冠的簪子也不錯,“朕問皇叔把這給朕幹什麽呢?”

“臣母過世時,囑臣將此物交予王妃手中,”秦見祀嗓音不鹹不淡,頓了下,“臣並無王妃,索性便交由陛下保管。”

“……”

“陛下?”

“秦見祀,”賀子裕負手慢悠悠走著,小聲道,“說一句心悅朕,有這麽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