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久別重逢後至少會碰撞出來一些**吧?◎

在司徒慶宇的強烈要求之下, 司徒朝暮被逼無奈地跟著她爸媽回了家。

一家三口臨走之前,司徒慶宇還特意客客氣氣地對著顧晚風說了句:“那我們一家人就先走了啊,你也早點兒回家吧。”

言外之意:你一外人就別再跟著了。

裴元又是無奈又是想笑。

司徒朝暮則是焦急不已又束手無策,擰著眉頭氣鼓鼓地瞥了她爸一眼。

司徒慶宇不為所動, 態度堅決固執己見。

顧晚風糾結著抿了抿唇, 然後, 點了點頭,回了聲:“嗯。”

司徒慶宇轉身就走, 還不容置疑地招呼著司徒朝暮一起走。裴元也沒有出言阻止,無聲地瞧了自家閨女一眼,用眼神勸她聽話。

司徒朝暮不情不願地挪騰起了自己的腳步, 身子朝前走, 心卻係在身後, 一步三回頭。

等他們一家三口走出去一段距離之後, 顧晚風才邁開了腳步,行速克製、緊張忐忑地跟在了後方。

他自幼學武, 功底深厚,外加腳踝修長,跟腱靈敏,所以步伐不是一般的輕盈, 端的就是個站在三頂行在尾閭,在寂靜的夜色中一點聲息都沒有, 比略過湖麵的飛鳥還要迅捷無聲。

待到司徒慶宇發現他的時候, 他們都已經走出公園南門了。那還是在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司徒慶宇驀然一回首, 那個讓他糟心的人就站在燈火闌珊處——

顧晚風一直謹慎地與他們一家三口保持著七八米遠的距離, 他們停下來之後, 他也立即停下了腳步,孤零零地站在幾米開外,緊張兮兮又手足無措。若是從路人視角來看他的話,大概就是這樣種感受:小夥子長得怪帥,咋就看著這麽傻氣?

司徒慶宇則是氣不打一出來,吹胡子瞪眼:“呀!他怎麽還跟過來了?什麽意思呀?”

裴元聞聲也立即回頭看了一眼,哭笑不得:“還怪執著的。”

司徒慶宇:“還賴上咱們了?”

司徒朝暮無奈不已:“人家閑著沒事幹了?幹嘛非要賴上咱們呀?”

司徒慶宇:“那他為什麽一直跟著咱們?”

司徒朝暮:“人家要回去騎車唄,騎完車才能回家呀。”

司徒慶宇:“他車停哪了?”

司徒朝暮沉默片刻:“咱家小區門口。”

司徒慶宇:“……”好家夥,好家夥好家夥,直接就殺到小區門口了?這要是再晚發現幾天豈不隻要直接殺進客廳裏?

往後的這一路上,司徒慶宇都是鬱悶著的,心裏還特別憋屈,窩著一口氣,啞巴吃黃連的感覺,有苦說不出。

行至小區門口時,司徒慶宇不僅沒有停下腳步,反而走的更快了,還連聲催促著司徒朝暮也趕緊走,趕緊回家。

司徒朝暮磨磨嘰嘰地不想走,卻又不能不走,流連忘返,依依不舍地朝著顧晚風擺了擺手。

顧晚風無計可施,歎了口氣,也朝著她揮了揮手。

司徒慶宇心說:嗬,還依依惜別上了,我成棒打鴛鴦的了。

在外麵時,司徒慶宇還能忍耐不發,但是在進了家門之後,他就再也忍無可忍了,嚴肅嚴厲地質問司徒朝暮:“你跟這小夥子是怎麽回事啊?”

司徒朝暮一邊低頭換拖鞋一邊沒好氣地說:“什麽事兒都沒有,八字還沒一瞥呢,就被你搞黃了!”

“嘿?你還賴上我了?”司徒慶宇又生氣又冤枉,看向了自己老婆,讓她來評理,“你說說這,她不是倒打一耙麽?”

夾在這對父女倆中間的裴元相當心累:“看看你們倆這幼稚樣兒吧,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麽?非要吵架?”

司徒朝暮理直氣壯:“我沒吵架呀,是我爸跟我吵的!”

司徒慶宇比她還理直氣壯:“我也沒吵架啊,一直都是心平氣和的。”

司徒朝暮:“……”就您,還心平氣和?

“那我也是心平氣和的!”司徒朝暮既不服氣又振振有詞,“我情緒超級穩定!”

裴元長歎一口氣,隻覺得聒噪:“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從現在開始都不許說話了,全聽我說!”

司徒朝暮哼了一聲,不服氣地抱住了胳膊,別過了自己的目光,不再看她爸了。

司徒慶宇也哼了一聲,一臉憤懣地坐在了餐桌邊的凳子上,翹起了二郎腿,嘴角冷硬往下耷拉著,堅決不去看自己閨女,心說:你不看我,我還不看你了!

裴元站在父女倆中間,如同斷案判官一樣,以一種不偏不倚的語氣發問:“朝暮,你先說,你跟那個男孩兒是什麽關係?今天你們倆是去幹什麽了?”

司徒朝暮:“我剛不都說了麽?還沒關係呢,就是隨便在湖邊走走,還被你倆發現了。”

司徒慶宇:“哎呦?你還遺憾上了?”

司徒朝暮:“你根本就都不懂!”

司徒慶宇:“我怎麽就不懂了?”

眼瞧著這對父女倆又要吵架,裴元趕緊出聲製止:“好了!都打住!”等到倆人都偃旗息鼓之後,裴元才再度開口,繼續詢問女兒,“你再說說,那個小夥子現在是做什麽工作的?什麽學曆?家裏情況怎麽樣?”

司徒朝暮心說:做人口調查呢?

瞧她一臉不情願,裴元又溫聲勸道:“有媽在呢,你怕什麽?你隻管說出來,讓你爸聽聽,也好讓我們倆放心呀!”

司徒慶宇當即一擺手,態度堅決斬釘截鐵:“不用說,我一個字都不想聽,我也不想去了解他!”

裴元蹙眉,無奈道:“你這人,怎麽這麽固執呀?先聽孩子說說嘛!”

司徒慶宇沒再說話,卻始終板著臉,眼神不屑又無所謂,似乎是在說:你愛說不說,反正我是一點都不想知道。

這,就是事業單位小領導們的高明之處,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完美無缺地打著配合,讓司徒朝暮進退維穀、無計可施,隻能一五一十地回答:“大學本科;家裏情況、嗯、暫時挺簡單的;現在是刀匠,啊不,是刀具鍛造與設計大師,還能參與古兵器的鑒定與修複。”

司徒慶宇一愣:“打鐵的?”

司徒朝暮的眼睛瞬間就瞪大了:“什麽嘛!人家都說了都是刀匠!刀匠!非遺傳承你知道麽?中華傳統文化的繼承者!怎麽你嘴裏就成打鐵的了?”

司徒慶宇:“打刀的不就是打鐵的麽?我說錯了?”

司徒朝暮:“……”

有色眼鏡!

你就是戴著有色眼鏡看人!

司徒朝暮超級生氣,嚴肅又認真地重申:“我再說一遍,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刀匠,有著一身本領的!”緊接著,又特意補充了一句,“人家還不隻會鍛刀呢,還會武術,可厲害可厲害了,師從紫袍道長呢,經常去劇組裏麵當武指。”

司徒慶宇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你見哪個有著一身本領的正經小夥子留著一腦袋長頭發?”

司徒朝暮:“……”偏見!就是偏見!

“留長頭發是人家的個人習慣。”司徒朝暮拚命解釋,“他從小就留長頭發,就和女孩子留寸頭一樣,是一種正常的選擇也是一種不畏世俗的勇氣。總不能因為人家的風格獨特,就說人家不正經吧?這不是落後思想和刻板印象麽?”

司徒慶宇一邊擺手一邊沒好氣地說:“反正不管我說什麽你都有理由反駁我。”但其實他也不是戴著有色眼鏡看人,更不是刻板印象,就是單純地氣不順——小的時候一個一口個“爸爸、爸爸我最愛你”,長大後為了個臭小子跟她爹強嘴,這誰受的了?

司徒朝暮心裏的氣也挺不順,感覺根本就和她爸說不通。

怎麽說他都聽不進去。

不如先不說了,讓他先冷靜兩天吧。

“不是我反駁你,是你的信息雷達根本不接聽我說的話。”司徒朝暮委屈地“哼”了一聲,抬步就朝著自己的房間走,還幽幽怨怨地甩了句,“你根本就不懂他!”

司徒慶宇:“……”

好嘛,好嘛好嘛!又成我不懂他了?

真是豈有此理!

我懂他幹嘛?

我憑什麽要去懂他?

要懂也是他挖空心思地跑來弄懂我!

司徒朝暮回到房間後就把門給鎖上了,脫掉外套後,撲倒在了**,無奈又心累地歎了口氣。

冷靜了一會兒之後,她本想給顧晚風發條消息,但轉念一想他現在可能還沒騎回家,就暫時放棄了給他發消息的年頭,轉而打開了與裴星銘的對話框。

咬著下唇糾結、思索、猶豫了好大一會兒之後,司徒朝暮客客氣氣地發了三個字:【哥,在麽?】

裴星銘回答很快,且無情:【感情谘詢一次三百。】

司徒朝暮:【……】

司徒朝暮:【???】

司徒朝暮:【你怎麽好意思?!】她氣得打字都不分段了。

裴星銘言簡意賅,公事公辦:【先轉帳再谘詢,不接受分期付款。】

司徒朝暮:【……】

司徒朝暮:【……】

司徒朝暮:【……】

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

我算是看透你這個渣男了!

但是,這個社會,就是這麽的不講道理!

司徒朝暮磨了磨後槽牙,氣急敗壞地跟裴星銘討價還價:

【三百?】

【貴死了】

【淘寶才】

【一次二十!】

裴星銘:【那你去找淘寶吧,拜拜,哥去打遊戲了。】

【且慢!】

【有話好說!】

裴星銘這才又回了她一句語音:“我這種身經百戰的選手,一次三百你還嫌貴?我可是能全程輔佐你並且包售後的,你倆最後要是不成我還能全額退款,淘寶行麽?淘寶能比我了解你倆之間的事兒麽?我能對症下藥!”

司徒朝暮,心動了。

止不住地心動。

隨後,又咬了咬牙,狠了狠心,給裴星銘轉了三百五十塊錢,並忍辱負重地備注了一句:多出來的那五十是妹妹請您喝咖啡的錢

裴星銘點擊了轉帳之後,迅速進入了工作狀態,一秒鍾時間都不浪費,首先詢問基本情況:【你倆現在進展到哪一步了?】

司徒朝暮想了想,回複:

【今天晚上】

【一起去湖邊】

【散了散步】

裴星銘:【就這?】

司徒朝暮:【啊,就這。】

裴星銘:【兩天了,就這進展?手都沒拉一下?】

才兩天就拉手?

也太不矜持了吧?

司徒朝暮很是清高地回答:【當然沒有!】

誰知,裴星銘竟然給她回了句:【錢退給你,這活兒我不接了。】說完,直接轉賬退款。

司徒朝暮急了:【你什麽意思呀!】

裴星銘是真的瞧不起她:【都48小時了你連人家的手都沒摸到,這不是廢物是什麽?】

司徒朝暮:【可是才兩天而已呀!】

裴星銘直接語音吐槽:“你倆要是不熟悉對方或者感情淡了,兩天時間確實不足夠發生點什麽,但你倆這明明一直都惦記著對方呢,久別重逢後至少會碰撞出來一些**吧?結果兩天過去一點兒進展都沒有,二十六七的人了還在這兒搞純愛呢?”

司徒朝暮:【……】我竟無法反駁?

【可是、可是】

【可是我不好意思呀!】

裴星銘:【果決使人成功,猶豫隻會敗北。】

司徒朝暮擰著眉頭,表情嚴肅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好大一會兒,緩緩地下定了一個決心:

【他清明節】

【要回老家】

【給他媽掃墓】

【順便約我】

【一起去川西玩】

【我還沒答應他】

【所以我現在】

【是不是應該】

然而,還不等她把最後半句話發完,裴星銘就斬釘截鐵地給了她回答:【拒絕他。】

司徒朝暮愣住了,十分不理解:【為什麽呀?】不是猶豫隻會令人敗北麽?

裴星銘發了幾段語音,非常專業地做出解釋:

“廢話,當然是為了吊著他,給他製造危機意識,讓他著急。”

“你先拒絕他,然後等他出發之後你再發個朋友圈,照片裏出現個年輕貌美的異性朋友,再找人起起哄,私底下給他傳達一下那人對你有意思,準備表白了,你信不信能把他急的就算是已經開出國界了也要連夜趕回來找你?然後主動權不就把控在你手裏了麽?”

“感情這事兒就是誰先主動誰就被拿捏,就看你能不能沉得住氣了。”

司徒朝暮,目瞪口呆,如同弱智學渣聽滿分作文一般,不可思議地將裴星銘的語音聽了一遍又一遍,越聽,越覺得字字珠璣、玄妙不已,最終,發自內心地回了三個:【666!】

裴星銘:【你就說哥值不值三百吧?】

司徒朝暮深吸一口氣,滿含崇敬地打字:

【從今天起】

【您】

【就是我】

【最敬愛的】

【諸葛丞相】

【禪】

【全聽您所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