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時老板日記:賣家真該付蘇樂宣傳費◎

“砰砰砰!”

突然響起敲門聲。

掙紮著掀開眼皮,時冽神情恍惚地從**坐起,一時分辨不出此刻是現實還是虛幻。

微風吹過,窗簾輕輕擺動,依稀有亮光從縫隙潛入,下意識躲避光線的刺激,時冽徹底清醒過來。

她做了個夢。

夢中有一群麵容模糊的小豆丁,三到十歲不等,穿著和幻境裏小女孩相同款式的白色衣服,纏在她身邊要聽故事。

她怎麽回答的來著?她記得她說:

“那我給你們講個小孩子聽的故事吧,武鬆打虎聽過沒?”

把小豆丁們哄去睡覺後,她看見一個身材挺拔的少年朝她走來。

回想不起來夢中人的具體聲線,隻依稀記得很悅耳:

“帝國珍稀動物保護法第二十條規定,禁止獵捕、殺害帝國重點保護動物,違反者判處流放荒蕪星。他們沒有接觸過外界,需要知道這個常識。”

“異獸也分類保護嗎?我還想著多講點類似故事,好讓他們對異獸提起戒心,等出去以後有所防備。”

“沒有變異的普通動物和攻擊人類的異獸不一樣。”

“兩個不同的進化方向麽?”

“嗯。”

“原來如此,謝謝你給我普及常識啦,作為報答我也講個睡前故事給你聽吧。我小時候必須聽我師父講故事才能睡著,從她那兒學來不少講故事的技巧,比較擅長講林黛啊不魯智深倒拔垂楊柳,孫悟空大鬧天宮,還有我從小聽最多的三英戰呂布,你想聽哪個?”

“睡前讀物裏的主人公一般是小兔子。”

“我們那也一樣。別太驚訝,這隻是我們時家的一項傳統,跟你們貴族從小接受藝術熏陶一個性質,側重點偏向暴力與勝利而已。”

“你很溫柔,並不暴力。”

“不錯嘛,能透過表象看本質,武學就要靠你這樣有眼光的奇才發揚光大,我看好你哦。”

……

時冽按了按額角,常聽人說夢是現實的延伸,或許因為時不時思念師父,連做夢都會夢到和師父有關的元素,但把上輩子的法律嫁接到這輩子來,還把條文本土化也是沒誰了。

她繼續回憶夢的內容。

少年離開後,她又看見了那個仿佛她縮小版的小女孩,即使在夢裏看不清人臉,她依然一眼認出了她。

女孩遠遠站在台階上,張口要對她說什麽,她想靠近聽得更清楚,耳畔卻傳來敲門聲。

隨即鏡麵破碎的聲音響起,她再一次跌出夢境。

時冽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雙手瞧。

骨節勻稱,十指纖長,隻是就算一直精於養護,常年練武還是留下了老繭,前幾天製作機械又無意間劃破幾道細小傷口。

上輩子習武,這輩子學機械,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她實打實經曆了兩個世界。

也許她的經曆更魔幻,在穿越兩個世界之際還失去過一段記憶,那段記憶裏女孩一定擔任了相當重要的角色,她才會在短暫會麵後做了與女孩相關的夢。

這樣就解釋得通了。

來回一刺激她又開始回憶幻境裏的細節,倒沒太把第二場普通的夢放在心上。

其實也沒什麽好分析的,從頭到尾她隻看到一閃而過的小女孩和銀箱,沒有特殊的記憶點,反倒第二場夢記憶點很多,融入了幾個幻境的元素,比如同樣有女孩出現,小孩子們和女孩穿著同樣的衣服。

等等,衣服。

誰會讓小孩子穿統一格式的純白服裝?匯聚這麽一群年齡有大有小的孩子,不像一間學校,也不像孤兒院,孤兒院的孩子大多穿社會捐贈的衣物,以舒適耐髒為主,那麽……

門口傳來變本加厲的噪音,打斷了時冽的思維。

光腦小聲說:“現在六點。”

時冽果斷躺回去,將被子拉過頭頂:“八點以後再喊我,晚安。”

敲門聲更重了。

安穩覺睡不成了,時冽睜開眼睛盯住天花板兩秒,隨後慢吞吞坐起身。

臥室門問:“要讓樂樂進來嗎?”

時冽無奈長歎,朝門道:“讓他進來吧,不達目的他不會罷休。”

臥室門自覺打開。

蘇樂正在分辨門內的腳步聲,門猝不及防打開,他還倚靠在門框邊上,半低著頭薄唇微抿,保持著單手叩門的動作。

少年白皙的臉上黑眼圈格外引人注目,頭發有些淩亂,看上去才起床不久。不笑的時候眉宇間有幾分凜冽,但濃厚的生活氣息衝淡了他身上那股清冷的特質。

見門開了,蘇樂擺正懶散的站姿,隨手將遮擋視線的碎劉海撩起,臉上漾開燦爛的笑容,略顯鋒利的眉眼一下變得秀氣起來,仿佛剛才把門敲得咣當響的人不是他一般。

“該上朝了,時老板。”

語氣完美致敬“該喝藥了,武大郎”。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時冽咧開一個陰森的笑,“你最好有事。”

五年前她在垃圾站撿到重傷的蘇樂,從此多了位室友。

她曾經一度十分欣賞蘇樂風輕雲淡坑人不眨眼的美好品質與和城牆相媲美的無恥厚顏,並且將此歸為他的一大優點,這項優點幫助他們在漫長的貧窮時光裏成功從戰鬥力超強的大爺大媽手裏砍到廉價蔬菜。

然而很不幸,現在這項優點禍害到了她頭上。

“當然是有要緊事才一大早來找你。”蘇樂舉起手裏棕色的信封晃了晃,“猜猜這是什麽,我剛拿到的。”

“猜不到。”時冽黑著臉,沒好氣道。

“消消氣,你先瞧瞧。”蘇樂三步作兩步跨到床邊,把信遞給她。

時冽歎氣接過信封,正反翻轉看了看,微微訝異。

哪怕是科技落後的混沌星,大家也習慣使用星網交流,在這裏信紙、紙幣日常很少見到。

她一邊取出信紙,一邊絮絮叨叨抱怨:“你說你有事要和我講不能等我睡醒嗎?讓我沐浴在清晨八點鍾的暖陽裏自然醒很難嗎?”

蘇樂習以為常,早已掌握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本領,不管她說什麽都點頭。

“嗯嗯嗯,下次下次,下次等你睡醒再喊你。”

“是是是,我錯了,要不看看信的內容先?”

時冽啞口無言:“你敷衍我的樣子像極了渣男。”

“對對對,啊不對,怎麽會呢,我是那種人麽?”蘇樂振振有詞地反駁。

“請你對自己有明確的認知。”

時冽白了他一眼,展開已經拆封的信。

“畢、業、證、書。”她讀出最上方的標題。

抬頭和蘇樂對視一眼,從他眼裏看到了肯定。

一目十行把信看完,她驚訝,居然是斯珀斯中學的畢業證書。

最開始來到星際世界時她不懂得如何操縱異能,覺醒以後時刻保持異能外泄的狀態,隻要她路過的地方異能力廣泛覆蓋,非生命體就會誕生意識並擁有自主活動的權利,七年前在貧民區引起過一次小範圍恐慌。

意識到自己異能的特殊後,她向非生命體們打聽解決辦法,終於在問到一個門牌時,門牌建議她去學校聽課。

整個混沌星貧民區隻有一所學校,專門教覺醒後的孩子控製異能,於是她去學校報到,開啟了二次上學的生涯。

五年前蘇樂來混沌星時十三歲,平時閑著也是閑著,幹脆和她一起上課放學,直到去年兩人雙雙畢業。

“可是我記得斯珀斯是貧民區自發開設的學校,老師都是誌願教學,不被帝國和聯邦認可,怎麽會有官方編碼?”時冽手指按在右下角的學校編碼上,提出疑問。

“我也驚訝,於是順手查了下。”蘇樂將查到的內容告訴她,“轉折就在今年,斯珀斯出了好幾個被帝國聯邦破例錄取的A級和S級異能者,學校因此正式被授予辦學資格。”

“怪不得鄭重其事寄了信。”

時冽沒有非常意外,這個結果是有跡可循的。

她說:“我讀老校長編撰的課本時有看到過統計,幾十年來貧民區異能者數量逐漸增加,過去十年A級以上三年出一個,今年倒是不錯。”

混沌星貧民區是她生活了七年的地方,她同樣期盼這裏發展得越來越好。

“我們黑戶的信息能錄進去?”她問出關鍵問題。

“咱們這兒遍地黑戶,這種事情上麵人肯定會想辦法。”

星際嬰兒出生起就擁有一張身份證,並會在皮膚下植入一枚特殊芯片,標誌著這個人合法的公民身份,芯片獨一無二,無法複製無法破解,隻能由官方派發。

時冽心中感慨自己重生星際不說,兩輩子還拿了兩份文憑,不經想奇跡這麽多,說不定哪天她又去讀上輩子沒來得及念的大學呢。

“這說明我們度過了人生中一個重要階段,我想我們應該為未來生活進行下一步規劃了。”蘇樂突然說。

“你這話起到了承上啟下的作用,語文學的不錯。”時冽點評道。

蘇樂虛偽地微笑:“謝謝誇獎,我也覺得我很優秀,那我們可以為未來生活進行下一步規劃了嗎?”

時冽同樣虛偽地笑:“蘇雙喜同學,我判斷你存在惡意引導嫌疑,給你三秒鍾時間重新組織人話,說出你大清早擾我好覺的真正目的。”

她非常清楚眼前看似清貴的皮囊下隱藏的是怎樣惡劣的靈魂,對他話鋒中透露出的刻意引導全數免疫。

至於為什麽說他別有目的。

畢業證書任意時間都能看,蘇樂絕對沒有強迫症到門口多出一封信都要立馬拆開的程度,他必定是為了別的事情提早醒來或是壓根沒睡才聽到遞信的動靜,順便拿來當作“啟下”的理由。

“首先糾正,我叫蘇樂,你再擅自改我名字就別怪我喊你翠花,其次我哪有什麽其他目的,單純找你聊聊人生。”蘇樂眉頭輕鎖,看上去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說。

時冽不吃這套,臉上寫滿冷漠:“你每次有求於人的時候就會不自覺掰你的機械腕帶,那玩意兒是我給你做的,裏麵藏了多少東西我比你清楚。上次你一步步忽悠我答應做數據堡壘的時候也是這樣,不一樣的是這次我絕對不會輕易答應你。”

數據堡壘是蘇樂突發奇想想到的設備,要求專為身板脆弱的數據師打造,要兼顧物理防禦和精神防禦,能在戰場上來去自如,不妨礙數據師行動,他還提出了諸如上天遁地下海之類一係列無理要求,將醜惡甲方的嘴臉展現得淋漓盡致。

聽聽這些無理要求,時冽能答應嗎?當然不……不是不能。

回想上周。

某人在飯後散步時狀似無意和她閑聊,起初隻是提起一塊她剛入手的金屬,詢問其延展性和強度測試的進程,然後,

——“說起來你似乎很少研究防禦類機械。昨天我看桌上放了塊小型圓盤,還以為是壓縮型護盾,結果打開以後彈出八把不同型號的刀,射出五十六枚鋼針,本體還分解成了兩枚輪刃,輪刃上還掛了個指甲刀。”

——“看了條聯邦新聞,一名數據師在戰場上誤觸陷阱身亡,負責保護他的異能者隻來得及自己全身金屬化。真苦惱,大家還是默認數據師應該呆在後方,偶爾緊急搶險就指派異能者保護,市麵上小型防禦類機械太少了。”

——“也是,就像槍械威力再大也無法和炮彈相比,小型機械在戰場上發揮的作用有限,還會限製數據師接收環境信息,相比之下與異能者一對一綁定保護是最佳選擇,比機械方便很多。”

——“我沒有說機械不如異能的意思,隻是想感慨一下市麵上防禦類機械有所欠缺,可惜你的戰鬥理念是以攻為守,不擅長製作這類機械。”

——“你不用特意證明自己不偏科,我當然相信你是最頂尖的機械師,隻是相比較之下更加擅長攻擊類型機械而已。”

——“你真要嚐試?有什麽想法嗎?沒有的話我可以提供給你。作為一個數據師,從自身角度出發,我認為它最基礎的要求是精密度夠高,不能妨礙操作者動作,要足夠輕盈,同時做到物理防禦和精神防禦,畢竟精神類攻擊防不勝防。考慮到戰場不同的地形和氣候,防水防火肯定要的,那些野蠻的機甲師動不動把地麵砸開幾道縫,要是能浮空就好了,應對突**況。另外要有躲避和掩護功能,就地土遁不錯……”

蘇樂三言兩語挑起了她創造新型機械的興趣,並用熠熠的目光注視著她。

——“作為最頂尖的機械師,這些功能你一定能做到的對吧?”

可惡,無法反駁,蘇樂把她的心態拿捏得死死的。

之後她在短短兩小時內設計了一款新型防禦裝置,為之斥巨資買下各種金屬材料與配件,並將它列為下一個研究對象。

全程自願,熱情高漲。

蘇樂坐收量身定做防禦堡壘。

時冽這回有了防備,說什麽也不會再讓他占到便宜。

蘇樂皺眉:“原來我有這個習慣麽?小動作得改改,我忽悠人的本事總不能淪落到和你扯開話題的技術一樣蹩腳。”

時冽噎了下:“我扯開話題的技術真的很爛嗎?”

“當然,絕對不是一般的爛。”蘇樂用詞嚴謹。

時冽不經說道:“巧了,我做了個很奇妙的夢,夢裏有個特別漂亮的女孩跟你說了同樣的話。”

“夢?有多奇妙?”他反問。

她沉吟片刻:“唔,奇妙到那個女孩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蘇樂:“……別扯開話題,用夢做引子的手段早過時了。”

時冽撇撇嘴,往後一靠,示意他開始表演:“說說吧,你找我什麽事。”

她心裏隱約有了猜測。

蘇樂會迫不及待找她隻有兩種可能。要麽有了新點子,找她做東西配合研究,可他才忽悠她畫了數據堡壘的設計稿,自己也在為後續研究做準備,不太可能是為了這個。

要麽嘛,就是找她撥款。

由於她做機械蘇樂做數據,兩個人閉起關來不管不顧,一切零件與設備都要用最好的,因此研究進行到最後往往麵臨餓死的風險,每到這時便不得不尋求對方幫助,然後無奈發現對方也在琢磨怎麽靠喝水活下去。

為了改變現狀,兩人尋思用武力決定實驗優先權,奈何對彼此的異能和招式過於熟悉,勝負持續對半開,於是兩個不會理財的人最終商定交替擔任家庭財務。

本月正好輪到她管賬。

顯而易見,蘇樂今天的目的是後者。

再加上與平常理直氣壯找她要經費截然不同的態度,時冽有理由懷疑他要搞個大的。

蘇樂深吸一口氣,吐露真實目的:“時冽,我們買台機甲吧。”

時冽冷笑,饒是她有了心理準備,還是忍不住拽起一個枕頭砸過去:“喏,你的機甲鑰匙。”

夢裏啥都有。

“我認真的。”

蘇樂接住朝他臉飛來的枕頭,分析給她聽:“你的機械臂快到貨了,開疆擴土的工具到手怎麽能不買一台機甲與之匹配呢?”

他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時冽,試圖讓她看清他目光中的堅定。

機械臂器如其名,是一種模擬人類手臂結構的起重裝置。人工力量有限,縱使如時冽有著控製物體的異能,也經不起持續透支消耗,想要製造幾十米高的大型機械就必須要用機械臂來輔助工作。這類儀器價格昂貴,在混沌星買不到,隻能從其他星球購買,他們預購了半個月才訂到一台。

預定的機械臂沒到貨,八字沒見一撇就想買機甲?哪怕做夢都有點超前。

時冽不為所動:“一台機甲幾十上百萬,混沌星有價無市,我從哪給你變來?”她打開賬戶指著上麵的餘額,“還有,年初到現在我們縮減經費開支也隻攢下十三萬存款,你知道根本原因嗎?”

蘇樂條件反射回答:“因為每次一攢下錢你就說你有一個新項目。”

時冽瞳孔地震:“???摸摸你的良心,究竟誰說‘我有一個新項目’說的最多?”

蘇樂默默別開視線:“言歸正傳,我要買機甲。”

窗簾想起無意間聽到的新聞,說道:“陽台花盆說聽路人的外套說聽服裝店的衣服說聽客人說,垃圾站最近回收了一台報廢機甲,正在轉賣,定價十萬哦。”

時冽瞥蘇樂一眼,明白他的想法從何而來了。

蘇樂在光腦上點幾下,舉到時冽麵前:“你看。”

已經聽窗簾說了,再看一遍果然如此。

難怪蘇樂迫不及待找她商議,他很早以前就念叨有朝一日一定要研究透機甲數據並獨創一套係統,苦於拿不到數據庫,遲遲沒有實現心願。

屏幕上有賣家貼出的照片,照片一角剛好露出數據庫完好無損的載體方塊。

貧民區無法享受科技的饋贈,連機甲模型都見不到。她視獨立製造出一台機甲為水平的象征,同樣饞機甲饞了很久,廢棄機甲也是機甲,價格大概率不會超出他們的承受範圍太多。

蘇樂看出她有意動的傾向,繼續**:“新機甲太貴,破損的壓壓價我們還是買得起的,回頭買回來,我要的數據有了,你缺的結構也有了。我再修複數據,你修理軀體,咱們還能擁有一台完整的機甲。”

“我們預定的機械臂十萬。”時冽一語道出問題所在。

不是她不想買,而是他們沒錢。

“如果把錢都用來買機甲,沒有機械臂輔助我答應你的數據堡壘就做不了,另外修理機甲同樣需要機械臂,買回來以後修不了的話它也隻能成為一個占地方的昂貴擺設。”

她很心動,但對她來說,必要的輔助工具顯然比專一研究對象更重要,機甲是她作為機械師的最終目標,不著急馬上入手。

她心酸地想,世界上最難過的事莫過於在錢包不允許的年紀遇上心動的機甲吧。

蘇樂沒有放棄:“數據堡壘延後就延後,機械臂先讓老板留著,機甲的優先級得提上來。”

“試想如果我們錯過它,未來某天花幾十萬另買一台做研究,再花更多的錢改裝,那時候會不會後悔錯過了隻要十萬的它。”

“十萬的機甲,說不定還能挑挑刺砍砍價。”

“錯過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他的聲音仿佛惡魔的低語,在時冽耳邊反複徘徊。

一想到放著十萬的機甲不買去買幾十上百萬的,巨大的差價令時冽不由自主捧住怦怦跳的心髒。

一串串數字在腦海中跳躍,她終究沒能抵抗機甲的**。

“好吧,你的洗腦廣告成功了,賣家該付你宣傳費。”她看眼剩餘存款,最終妥協。

目的達成,蘇樂心滿意足,準備還她清靜:“不打擾你了,我回房補個覺,滿狀態迎接我的數據庫。”

“已經打擾夠了。”時冽冷笑,“你倒是開心,要不我再給您講個兒童睡前故事?”

“嗯?你居然藏著這項技能?”蘇樂來了興致,“你講。”

時冽無語:“你還真聽啊。”

“你敢講我就敢聽。”蘇樂理直氣壯拉開椅子坐下,“我要聽有新意的,睡前讀物裏不是小兔子拔蘿卜就是小兔子丟蘿卜,一點創意都沒有。”

時冽翻了個白眼:“看不出來你挺有童心,行吧行吧。”正好她有點想師父了,講講故事排解一下也不錯,“我給你講個武鬆打虎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個……”

“慢著。”蘇樂打斷她,表情一言難盡,“帝國珍稀動物保護法第二十條規定,禁止獵捕、殺害帝國重點保護動物,違反者判處流放荒蕪星。老虎無論在哪個星球都是一級保護動物,你要講鬼故事嗎?”

——“帝國珍稀動物保護法第二十條規定,禁止獵捕、殺害帝國重點保護動物,違反者判處流放荒蕪星。他們沒有接觸過外界,需要知道這個常識。”

時冽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