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爹買鐵鍋
白爹誇下海口要寫生產隊種藥材的故事,但在開頭就難產了,憋的那叫一個難受。
不等白母笑話,白爹就和大隊長請了假去縣城買東西去了。
這次不但要買鐵鍋,還有居家過日子雜七雜八的東西,所以帶了不少錢和糧食。
白淑華也沒特別擔心,畢竟白爹可是獨自去過市裏的人。
見過世麵。
白爹不負眾望,當晚回來的時候帶了兩口大鐵鍋和滿滿一背簍東西。
這兩口鐵鍋將往外倒水的白大伯娘給吸引過來了。
她迫不及待問道,“老三,這鐵鍋哪買的?”
白母回答的,“大嫂,不在百貨商店買,哪還能有這麽新的鐵鍋啊。”
白大娘很是不相信,“百貨商店買鐵鍋可得有票。老三一下子買倆鐵鍋得多少票。老三你是不是摸著黑市了?”
白爹立馬否認,“大嫂你可別瞎說,這不是害我嘛。我可是三代貧農,哪會去那裏。真的是在百貨商店買的,票是用糧食和人家換的。以物換物可是允許的,不算投機倒把。”
白母也有些生氣,大嫂說話一點不過腦子,“對唄,給他倆膽也不敢去黑市啊。大嫂你去過啊?”
白大伯插話,“我們都沒咋去過縣城,黑市更是沒著過邊。”
“啥黑市啊?老三你鐵鍋在黑市買的?”白奶奶話沒聽全。
看來鐵鍋魅力太大了,將最近不咋願意出屋陪老閨女的白奶奶都吸引出來了。
白母替白爹解釋。
白爹隨手拿了一個鐵鍋遞給白二伯,“二哥,給你鐵鍋。”
白二伯很是激動,“錢夠麽?”
白爹回答,“夠,還剩三塊五,換的工業票錢我也扣了。”
白爹已經將錢分好了,現在直接給了二伯,都不用數了。
白二伯連連點頭感謝,“應該的,應該的。我今個就做了不少土坯,再多做幾天就幫你搭棚子。”
白爹很是高興,“不著急,現在天熱,沒棚子也沒事。回頭我和你一起做土坯。”
白淑華立馬反應過來了,原來白爹將搭棚子這活外包了。
不用懷疑,這是他的風格。
白大伯娘還在問,“老三,你用啥換的票,能換布票麽?”
白奶奶也很關心這個問題。
白爹腦瓜多靈啊,可不想攬活,“票可不好換了,要不然我早就回來了。縣城的工人也是緊緊巴巴,咱又沒門路認識大領導,他們倒是票多。”
白大伯娘有些不信,撇了撇嘴。
又想去扒拉背簍,看還買啥了。
白爹適時站起來,擋住背簍,“哎呀,我都餓了,孩他娘有啥吃的不?”
白母就道,“有,給你留了苞穀粥。”
白二伯舉著鐵鍋,“那老三我先回了。”
白二伯走了,白奶奶和白大伯娘才不情不願的離開。
等她們全走了,白母更是將房門給關了,才長長的鬆口氣。
白小軍也跟著學,少不得被賞了個腦瓜崩。
白母開始翻騰背簍,白淑華墊著腳往裏看。
最先拿出來的是兩套碗筷盤子和四雙筷子。
“咋買這麽老些?不是叫你買一個碗一個盤子就得了麽。”白母雖然不勤快,但還是節儉的。
應該說這個年代絕大部分人都是勤儉節約的。
白爹很是得意的一笑,“你再細瞅瞅。”
白淑華也睜大眼仔細觀察,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白母皺著眉頭挑剔的道,“這啥玩意,花都沒印到一起,這個大海碗是不是有點歪…你都不看一下,咋買的。”
白爹忍不住笑了。
白母嘟囔,“還笑呢,跟個大傻子似的被忽悠了。”
白爹哼了聲,“我尖著呢,誰能忽悠我。這些都是瑕疵品,不要票還便宜,一般人可買不到,都是內部人才知道呢。”
白母好奇啊,“那你咋買到的呢?”
白淑華豎起小耳朵,她同樣好奇。
“因為我認識了百貨商店的主任。”白爹很是得瑟。
白母左右看看,很是感興趣,“咋認識的?”
“幫了他一個小忙,後來聊了聊天,他還要請我吃飯呢,我沒答應,他就問我要不要買狹隘品,正好我沒那麽多票,就同意了。”白爹說得很是簡單。
白淑華貓抓心肝一般,到底啥小忙啊,就不能展開說說麽。
肯定晚上“炕聊”的時候和白母顯唄,她晚上再偷聽。
白母估計也想到了,知道有些事不好當著孩子們講,將碗筷放好,又往外拿其他的東西。
“布!”白母興奮了。
“你看仔細了,上麵有小窟窿眼,不過便宜,不要票,價格也才一半,我尋思著也能將就用。”白爹伸手給指了指瑕疵。
白母很是不在意,“沒事,沒事,窟窿不大,用線縫補一下就成了,給你做身衣服。”
白爹擺手不要,“我衣服夠穿,你做吧,我明年再說。”
白母稀罕八叉的摩挲著布,輕輕的放到一邊,還警告白小弟不要摸,她又繼續往外翻東西,“這是啥玩意,這麽多草?”
白爹將粥碗放下,直接下地了,“慢點,這可是好東西。”
白母很是聽勸,手腳都放輕了,“來幫幫我。”
白淑華和白爹都上手幫忙了。
“是暖壺膽!”白母聲音都高了。
“哎,小點聲,你看看底兒。”白爹將暖壺內膽拿高,方便白母看仔細。
在一邊玩的小小軍也擠過來看熱鬧,他眼睛還挺尖,“有個小揪揪。”
“不許碰啊,小揪揪壞了內膽就得碎乎。”白爹嚴重警告。
白母皺著眉頭,“那…這咋用,都放不下啊。”
白爹就道,“要是好的能輪到我買麽,你猜猜多少錢?”
白母想了又想,“再便宜不得五毛啊。”
白爹得意的伸出一根手指,“一毛。”
白母都有些不信,“這麽便宜!”
白爹嗯呐了聲,“我找到這個內膽的時候主任都不讓我買,說是放了快半年了也沒人要,主要是這個瑕疵不是地方,還說白給我,我是占公家便宜的人嘛,好說歹說給了一毛。”
白母一邊覺得真便宜一邊又有些糾結,“一毛是合適,可咋用啊,總不能將暖壺躺著放吧。”
白爹嘿嘿笑,“我在半路上就想到了辦法,回頭你找件舊衣裳,拆了,再從棉襖裏整出一些棉花,給它做件小衣服,到時候我找木頭摳一下,小揪揪就藏起來了,底部是木頭就能豎著放了,用衣服將木頭兜起來,它也不會掉,我再尋摸一些烏拉草給它編個草殼子,那得多保溫,冬天咱們就有熱水壺用了。對了,還得做個木塞。”
白母琢磨一下,雖然有些費事,但隻花了一毛錢就得了暖壺,他們還是占便宜的,不過,“就你編草的手藝,草鞋都能編歪了,還是找人編暖壺套吧。”
白爹也不爭,“讓二嫂幫忙編,她手藝好。”
白母也沒覺得有啥不對,“那行,二嫂手藝可比你好多了。二哥隻買了鐵鍋,他們還沒菜刀呢?”
白爹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沒讓我買,正好也沒那麽多工業票。”
“要不你先去哪借點土坯,咱們將鍋灶壘了,我可不想用大嫂家鐵鍋了,都給刷幹淨還能聽到她磨磨唧唧的呢。”白母很不樂意就是了。
明明分家的時候公婆說好了,在沒買到鐵鍋之前都讓用的。
白爹也不願意和老大一家參合,“嗯,我下午問問大隊長,誰家有啥他門清。”
白母很是滿意,又想起一件事,“要是外邊有人想讓你幫忙買鐵鍋,你可別答應啊。”
白爹又回去自己喝粥了,“我傻啊,攬那活兒。”
白淑華對這話很是相信,想占她爹便宜,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