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申時一刻, 乾清宮大門口站著兩個挺拔筆直的侍衛,梁九功冷得直搓手,匆匆進殿,燃著銀絲炭的殿內暖和許多。
“幹爹, 這是去哪了?快, 捂捂手。”洪寶全拿來暖手爐給梁九功捂手。
“還能去哪,替皇上辦差事唄。”他剛才去刑部走了一趟, 皇上對刑部的一樁一總兵偷換銅元寶的案子上了心, 讓他跟刑部說一聲,讓刑部三天內整理案冊, 把案子的全部經過,經手官員等資料呈上來。
“皇上用膳了沒有?”
洪寶全搖搖頭,皇上有時忙著批折子忘記吃飯,他剛剛問過一次,被皇上打發走了,午膳正煨著, 他不敢再上前提醒一次,怕惹惱皇上。
這已經過了用午膳的時間, 梁九功把暖手爐遞給洪寶全, 剛準備進去提醒皇上用膳時就聽到皇上叫他, 他趕忙進去。
“皇上……”
“去把徐答……徐常在叫過來陪朕用膳。”
“嗻,奴才這就去。”
梁九功沒有親自過去, 而是打發洪寶全跑這一趟, 長春宮離乾清宮不算近,他這老胳膊老腿沒有年輕人走得快, 這下過雨的紫禁城路滑得很,萬一摔跤又得躺十天半個月, 底下那幫人虎視眈眈,個個盯著他的位置,恨不得他讓“賢”,他萬事得謹慎,要更加小心伺候皇上。
徐香寧這邊已經吃過午膳,剛準備睡個午覺,她跟洪公公說她吃過午膳,就不過去了,洪公公堅持讓她過去,她心裏吐槽皇上吃個飯還要人作陪,最後還是沒有讓洪公公為難,跟著過去了。
這大冷天的,寒風刺骨,下雨後的青石路又滑,徐香寧裹緊身上的深藍色大鬥篷,走得緩慢,這次是秋鈴跟著過來。
“常在小主,我們得走快點,皇上還沒用膳,不能讓皇上久等。”洪寶全是不得不催徐常在,徐常在像是在閑庭漫步一般,他都急死了,萬一皇上等急了怎麽辦。
“那就走快些。”徐香寧不願意讓這些奴才為難,還是加快腳步,秋鈴緊跟身側,好不容易走到乾清宮已是一刻鍾後的事,畢竟長春宮與乾清宮隔著好幾條宮道。
一進殿,秋鈴替她把鬥篷解下。
這乾清宮真是冬暖夏涼,外麵冷得要命,一進乾清宮感覺到一股暖氣撲來,殿內又燃著香,前殿這邊用的香都合她的意,香味清新淡雅,若有若無,宛若春日。
膳食已經擺上,皇上也已坐在大紅漆圓桌前。
“這已經過了午膳時間,皇上可是忙於朝政,忘記吃飯了?”
“嗯,過來陪朕吃。”
“臣妾已經吃過了,臣妾看著皇上吃,皇上,臣妾可以坐下嗎?”
見皇上點頭,徐香寧坐在皇上對麵,宮女也在她麵前擺了一副碗筷,她看著皇上這邊豐盛的午膳,其實饞蟲被勾出來,她雖吃過午膳,但吃得不多,她的減肥計劃已經正在實施,首先得少吃,管住自己的嘴。
別人伺候皇上用膳,皇上基本上都不用動筷。
她雙手托腮看著皇上進食,她發現皇上每樣食物都隻是三口即止,沒有偏好,人不可能沒有偏好,隻是皇上可能不喜歡讓別人猜出他的心思與喜好,所以吃三口即止。
當不用動筷的皇上主動拿起筷子給她夾一塊紅燒肉時,她內心在掙紮要不要吃那塊看上去很軟嫩的紅燒肉。
“吃吧。”
“不吃,臣妾吃飽了。”徐香寧拒絕了,她怕一吃就停不下來。
“皇上,你不用管我,你吃你的,我真的吃飽再過來的,肚子撐不下了。”
康熙不信,他瞧著徐氏都舔了兩次唇,看上去很想吃,不像已經吃飽的樣子,她許是想在他麵前保持端莊優雅才不動筷,不少女子不想別人看到她們吃食的狼狽模樣,可徐氏以前在他麵前從來不掩飾她的好吃,不到狼吞虎咽,但樣子也沒端莊,別人是一小口慢慢進食,她常常是嘴巴張大一大口,今兒是怎麽了,忽然矜持起來。
“吃吧,這紅燒肉燒得不錯,軟嫩香甜。”
“不吃,我不餓。”
“真不餓?”
“嗯,不餓。”
梁九功站在一旁聽著皇上與徐常在說的話,隻覺得在朝事上勤勉,對逆臣殺伐果斷的皇上竟跟一個常在在吃不吃,餓不餓的問題上來來回回,染上幾分普通男子的人情味,他都忍不住看向徐常在,不明白徐常在到底有什麽讓皇上如此對待。
不過有一點很肯定的是徐常在壓根不怕拒絕皇上,別人拒絕皇上可能麵臨著殺頭大罪,可徐常在拒絕皇上好像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最後徐常在還是一口都沒吃。
皇上吃好之後跟徐常在回寢室回午覺。
床幃放下後,他們一行人便出去了。
“你是新到常在身邊伺候的宮女?”梁九功見到陌生的麵孔,隨口問了一句。
“是,奴婢秋鈴,剛到常在宮中伺候。”
“去偏殿歇著吧,不用在這裏站著,寶全,帶她去偏殿。”
“多謝公公。”
梁九功見這姑娘規矩學得不錯,多看兩眼,尋思著徐常在身邊伺候的人個個都還挺機靈的,模樣也周正。
徐香寧陪皇上睡覺,她也是真的困了,躺**不久就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當她醒來時皇上已不在身旁,一問才知道她睡了一個時辰,而皇上隻睡了半個時辰,這會睡這麽久,晚上怕是不好入睡。
“常在,皇上說你若是醒了,可去書房幫皇上磨墨。”若竹進來提醒道。
磨墨可是手力活,徐香寧不喜歡磨墨,站著無聊,又不能幹別的。
“若竹姑娘,我還沒醒,我再睡會,這光太亮了,你幫我把床帳放下吧。”
若竹愣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反應,“常在,這……常在還想繼續睡?”
“是。”
皇上吩咐徐常在醒了便讓她去書房,皇上在書房批折子,可皇上沒說徐常在醒了又說自己還想睡時該怎麽辦,見徐常在賴在**不願起來的樣子,她也隻好隨著常在,不過也打發人過去告訴皇上一聲,徐常在醒了,其它的沒多說。
過了一會,皇上過來。
“徐氏,就你憊懶,讓你去書房磨墨,你都不欲動彈。”
“皇上,臣妾的手昨日扭著了。”
“朕看看。”康熙細細看徐氏的手腕,哪裏有扭傷的跡象,就是偷懶,不想過去磨墨,他剛想說什麽時,隻聽到徐氏肚子咕嚕一聲,他以為自己聽錯,發現又咕嚕兩聲,他看著徐氏,徐氏捂著自己的肚子,抬頭望床頂,就是不看他。
“還說不餓?這可還沒到晚膳的時間點。”
“不餓,皇上,臣妾要回去了。”
“留下來吧,省得晚上又要過來一趟,你都不想磨墨了,還想來回折騰兩趟。”
“不要,臣妾回去再過來,臣妾現在沒臉見皇上。”
康熙坐在床邊拿下徐氏遮臉的手,兩人對視一眼後,他盯著徐氏圓滾紅潤的臉龐,笑起來時還有一個小酒窩,見她害羞不敢跟他對看又情不自禁地舔了一下唇時,他見到她粉嫩小舌,於是忍不住傾身過來吻她。
她乖乖坐在**,沒有拒絕,任由著他。
其他人已經非禮勿視地低下頭。
殿內變得安靜。
“皇上,太後娘娘駕到。”梁九功進來通傳,結果就是見到這一幕,頓時頓住,不過念及皇太後還在殿外等待,他鼓起勇氣再次通傳,“皇上,太後娘娘駕到,在外麵候著呢。”
“待在這裏,別出來。”
康熙交代一句便起身。
梁九功上前幫皇上整理儀容,其實也沒什麽好整理的,皇上隻是唇上稍顯怪異。
他們出去接見皇太後。
“皇額娘……”
康熙上前攙扶。
“我隻是有幾日沒見皇上,甚是想念,如今這天越發冷了,我過來提醒皇上多穿幾件衣裳,切忌凍著冷著。”
“是兒臣不孝,沒能去向皇額娘請安。”
皇太後拍拍他的手,笑道:“你每隔五日向我請安已是大孝,哪裏不孝,是我今日突然想過來看看皇上便過來了,皇上壽辰是不是快到了,我親自縫了一件冬衣給皇上,不過還沒縫完。”
康熙攙著皇額娘到正殿的軟榻上坐著,兩人一左一右。
若梅她們已開始奉茶,上點心。
“皇額娘不必如此辛勞,衣裳交給宮裏的繡娘縫製就好,皇額娘累著,朕會很心疼,皇額娘,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不用,到了你皇額娘這個年紀,不能時常喝茶,不然出恭很麻煩,我知道宮裏繡娘的針線活比我的好,不過這是我的一份心意,你額涅還在發愁給你做什麽當生辰禮物呢,她帶著五阿哥可不能像我這樣有時間給你縫製衣裳,五阿哥現在調皮得很。”
“兒臣先謝過皇額娘,皇額娘待兒臣這般好,兒臣銘感於心,五阿哥已經十二歲,額涅不應再縱著他這般頑皮,兒臣聽說五阿哥時常不上書房讀書。”
“他不想上就不上吧,這天寒冷,一大早起來對他身子不好,五阿哥才十二歲,頑皮一點是應當的。”
康熙知曉皇額娘跟額涅蘇麻喇姑很是縱容五阿哥,五阿哥是她們從小帶到大的,兩人很疼五阿哥,幾乎是有求必應,無比寵溺,上書房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五阿哥說不去就不去,皇額娘還會為他找借口說是天太冷了,曾連著一個月不去上書房,整天除了玩就是玩,他也不願在五阿哥的問題上跟皇額娘多次爭執,於是轉移了話題:“皇額娘,朕讓各宮嬪妃輪流去皇額娘宮中陪皇額娘聊天如何?朕怕皇額娘在宮裏待得乏悶。”
“唉喲,皇上,有五阿哥這個頑皮,恨不得上天入地的人在,你皇額娘日子不會乏悶,況且後宮嬪妃時不時過來探望我,陪我聊天,我哪會乏悶,尤其是恵妃,幾乎是天天過來陪我這個老太婆聊天,榮妃偶爾也會過來,所以皇上不用擔心我在宮中無聊,隻要你神子康健,好好料理朝政,你皇額娘就安心了。”
“朕會的,皇額娘不用擔心。”
“行啦,我準備擺架回去了,你好好顧著自己的身子,按時吃飯,不能因為朝事而忘記吃飯,若是太忙,不用來探望我,我知道皇上孝順,但我更想你顧著自己的身子。”
皇太後坐不到一會就準備起身離開。
“朕送皇額娘回去。”
“不用了,我又不是走路過來的,不用你送。”
康熙目送著皇額娘坐轎離開,當他回到寢殿時,徐氏坐在**安安靜靜地看書。
“太後娘娘走了?”
“嗯。”
徐香寧鬆一口氣,幸虧太後娘娘沒有進來,萬一發現大白天的,她在皇上這裏,怕是會給她安上一個魅惑皇上,不守宮規的罪名,這就好像被婆婆不小心撞見,他們被抓奸在床,皇上剛出去時,她還很擔心皇太後會進來。
“太後娘娘跟皇上你說什麽了?”
“你真想知道。”
“想。”
“太後讓你好好伺候我。”
徐香寧眼睛睜大,“真的假的?太後知道我在這?”
康熙笑了。
徐香寧便知皇上在騙她,瞪他一眼,皇太後雖不理六宮之事,不過威望仍然在,她可不想給皇太後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皇上,你怎麽那麽壞?”
“你怕什麽,你是朕的人,皇太後發現了又如何。”
他是不怕,可她怕,她隻是常在,萬一落得一個青天白日勾引皇上的名聲,她上哪說理去,明明是皇上讓她過去的,又不是她主動過來,尤其是皇太後駕到時,他們還在親吻,白日**宣了一半了,雖然她知道皇上不大可能大白天做那檔子事,不過皇上是天子,他若真的想做什麽,她也拒絕不了。
“皇上,你不覺得我們剛剛像是在**嗎?”
康熙皺眉,徐氏的腦子是裝了什麽,**二字都說得出來,她是他的女人,何來**一說,皇太後即便是發現她在這,也不是什麽大事,頂多是召她過去慈寧宮,暗中敲打她幾句,他不想讓皇額娘直接撞見,隻是為了保護她,免得她被叫去慈寧宮。
哪怕是皇額娘事後知道徐氏當時在他寢殿,知曉他的態度後亦不會再追究此事。
“**?你是我的誰?”
“不像嗎?我感覺挺像的,我剛剛都快被嚇死了,皇上讓我留在這,別出去,我愣是不敢下床。”
“胡言亂語。”
“皇上,你過來,彎腰。”
康熙站在床邊,彎腰,結果被摟住脖子壓低,唇上一熱。
“皇上,臣妾還想繼續剛才的事。”
於是他弓著身子跟徐氏接了一個漫長纏綿的吻,隻是吻,事後他便過去書房批閱奏折。
到了晚上,天時地利人和,他才開始使勁折騰徐氏,讓她勾他!
……
其實皇太後這邊,從乾清宮坐轎回到慈寧宮後,皇太後便讓人去打聽了。
“太後娘娘,這是怎麽了?”身邊伺候皇太後多年的朱嬤嬤見太後坐在軟榻上失神,“娘娘喝口茶,不是去看皇上了嘛,可是皇上說了什麽?”
皇太後接過青花瓷茶杯,喝了一口茶,茶水溫熱,喝進肚中剛剛好。
“皇上沒說什麽。”
“沒說什麽,娘娘失什麽神。”
“待會你就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青雅嬤嬤進來。
“可查到了?”
“奴婢查到了,是徐常在,皇上申時召了徐常在過去一起用膳,用完膳後,徐常在一直沒回長春宮,應是當時徐常在就在寢殿裏。”
皇太後今日隻是想去看看皇上,關心一下,一進乾清宮就感覺不對勁,尤其是皇上從寢殿裏出來接見她,到快酉時了,皇上還在寢殿裏,皇上平日裏是不貪睡,很是勤勉刻苦的人,酉時已近傍晚,這會歇息晚上怕是睡不了,她才覺得不對勁。
雖然皇上向來喜怒不形於色,沒從他臉上看出一絲慌亂,很是鎮定,她當時也沒過問,回到慈寧宮,她才讓人去打聽,果真是不對勁。
“徐常在?哪個徐常在?”
青雅嬤嬤回道:“娘娘,這個徐常在原先是徐答應,皇上在一個月前剛晉封為徐常在,入宮三年。”
“可有子嗣?”
“沒有子嗣。”
“沒有子嗣,皇上就晉封她為常在了?”
“是。”
皇太後皺眉,沒有子嗣就從答應晉封為常在,憑的隻是皇上的寵愛吧,她好似想起這個徐常在,應說是徐答應,上一年年末時,她聽說皇上對一個答應很是喜歡,連著召去侍寢三天,應該就是這位徐常在。
若論起來,這個徐常在從上一年年末到這一年年末,接近一年的時間都很受寵,她記得這個徐答應身子很是豐腴來著,瞧著很喜氣的長相,不是什麽美人。
青雅嬤嬤接著說道:“奴婢聽說這後宮目前最受寵的不是宜妃,而是這個徐常在,皇上時不時召她侍寢,像今日這樣,皇上偶爾也會召徐常在過去,娘娘,可是要叫徐常在過來?”
“去把蘇麻喇姑叫來。”
蘇麻喇姑是牽著五阿哥出現的,五阿哥十二歲,可各自僅僅到蘇麻喇姑的腰間,蘇麻喇姑已經七十多歲,身子仍然硬朗,瘦瘦小小的她走起來不怎麽費力。
“皇祖母,我今日想吃紅燒肉。”
“好好好,皇祖母讓人給你做紅燒肉,你先自個去玩,皇祖母有話跟你蘇麻喇姑說。”
五阿哥還算懂事,自個跑去偏殿那邊玩。
皇太後把在在乾清宮發生的事跟蘇麻喇姑說一遍,蘇麻喇姑原是孝莊皇後的侍女,孝莊皇後走後,她們便住在一塊,同是從漠南蒙古科爾沁部過來,又都講蒙語的她們在孝莊皇後在世時就很親近,皇太後有什麽事都與蘇麻喇姑說,蘇麻喇姑比她年長,她把蘇麻喇姑當成長輩,有事與她商討。
“皇上沒讓徐常在出來跟太後娘娘請安?”
“沒有,皇上麵色如常。”
“娘娘想怎麽做?”
“把這個徐常在請過來,讓我見見,敲打她幾句,後宮女子不能耽誤皇上處理朝政,她青天白日下勾引皇上,不守宮規,先罰她跪上半個時辰。”
蘇麻喇姑笑了笑,握著皇太後的手,“娘娘,你怎麽就不明白,皇上不讓徐常在出來跟你請安,便是不想讓你知道,他是在保護那個徐常在,你若是把她叫來慈寧宮,罰跪半個時辰,你說這事皇上能不知道嗎?皇上要保護的人,你非要去反著來,這不是要皇上跟你離心嗎?皇上是天子,從十四歲親政,到現在過去二十幾年,一直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情,嚴於律己,皇上自有分寸的,娘娘不要太擔心他沉湎於女色,娘娘,皇上他……他是天子,於我們而言先是皇帝,再是其它,我們不能仗著長者的身份去動他身邊的人,你要永遠記得,皇上隻能順著來,不能逆著來,我們都隻是天子下的臣子,不可違抗天子之令。”
蘇麻喇姑是過來人,皇上已不是當年那個還要被她們牽著的小男孩,他已是頂天立地的皇帝,萬人之上,他絕對不喜別人試圖掌控他,不喜別人忤逆他,帝王之心是最深不可測的。
太後娘娘一直被她跟孝莊皇後保護著長大,還是太過天真。
“可是……”
“沒有可是,皇上想寵誰便寵誰,娘娘不要過多插手,況且皇上自有分寸,娘娘要學會睜一隻閉一隻眼,後宮女子的紛爭,你隻需旁觀即可。”
皇太後努努嘴,想說什麽還忍回去,想想蘇麻喇姑說得對,她隻比皇上大十三歲,雖是被皇上稱為皇額娘,可她不是皇上的生母,他們不可能做到親生母子那般親密無間,她若是動皇上保護的人,皇上怕是會遷怒於她。
皇上的敬重隻是在於她還沒忤逆過他,她雖是長輩,又不全是長輩,她與皇上也算是相伴成長,當初她從科爾沁部嫁過來大京城時,隻會講蒙語,皇上是為數不多能講蒙語,跟她說話之人,隻是年少跟她說話的人已經是一位手握權柄的帝王了,不再是記憶中青澀稚嫩的人。
當時皇上沒讓徐常在出來,估計就是不想讓她知道,不想她事後為難徐常在,正如蘇麻喇姑所說他在保護徐常在,堂堂一國之君有想保護的人,這個徐常在是真幸運啊。
皇太後眼裏有一絲羨慕。
第二日,皇太後聽說徐常在昨夜侍寢就更加明白皇上對徐常在的確有幾分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