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等到陸政安帶著鄭大夫回到家的時候, 新一輪的陣痛正疼的宋淮書蜷縮在**不住地發著抖。
許是聽到了陸政安回來的腳步聲,宋淮書抬眸看到正焦急的向他奔過來的陸政安,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等到陸政安走到床邊蹲在宋淮書床頭的時候, 宋淮書身處手幫陸政安將臉上的泥點擦幹淨。
“你這是做什麽去了?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幅樣子?”
腹內的劇痛讓宋淮書說完這話後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幫陸政安擦拭泥點的右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 隨即又將自己蜷縮成了一團。
因為怕陸政安擔心,宋淮書緊咬著牙關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雖然如此, 可全身的顫抖和他額角不停往下流淌的汗水,已然說明了他此時所遭受的痛苦。
“淮書, 你不要忍著。”陸政安看著痛苦不堪的宋淮書, 已經顧不得身上的泥濘了。起身將人摟在懷裏,輕撫著他的臉頰意圖緩解宋淮書的痛苦。
待陣痛緩解之後, 宋淮書倚靠在陸政安懷裏忍不住鬆了口氣。看著神色焦急的陸政安,宋淮書微微笑道:“方才秦媽媽幫忙摸過孩子的胎位了,說一切正常, 就是可能還要再等一會兒。”
此時的陸政安看著宋淮書蒼白如紙的臉頰,手指都在微微的顫抖。想要幫宋淮書擦掉額角的汗水, 可是在看到手上的都是已經幹了的泥濘,忙俯下身用胸前的衣襟給他擦幹淨。
見陸政安一直都沒有說話,宋淮書抬手握住他的手。語氣不甚滿意的再次追問道:“方才問你的你怎麽不回答,你去哪兒了呀?”
“去鎮上找鄭大夫了,有他在我能心安一些。”說罷, 陸政安看著宋淮書眉宇間的神情輕鬆了一些,隨即俯下身將宋淮書輕輕放回到了**。
“這會兒是不是好些了?秦媽媽她們說要多吃些東西補充體力, 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好不好?”
緩和過來的宋淮書側躺在**, 笑吟吟的看著陸政安微微搖了搖頭。“什麽都不想吃,你鎮上跑了個來回趕緊歇歇吧。”
說完, 宋淮書記起先前付媽媽同他說的話,撐著手臂費力的從**坐起了身。
見狀,陸政安忙扶住他的肩膀,問道:“起來做什麽?”
“付媽媽說了,不疼的時候下床走一走生的能夠快一些。”
宋淮書一邊說,一邊將鞋子套在腳上,從**站起身想要走出門去。
一看他竟還要出去,陸政安愣了一下忙追了上去。本想要攙扶住宋淮書,卻被他一把推開了。
“我這會兒沒事,你跑了這麽久趕緊坐下歇一會兒。”
雖然是穩婆說的話,可是眼下宋淮書都已經要生了,整個人還要滿院子溜達,陸政安又如何能夠放心下來。
深呼吸了口氣,跟在宋淮書身側陪著他慢慢的走著。
鄭大夫在來化龍山的這一路被陸政安生拉硬拽,等到了陸政安家的時候,隻覺得整個人半條命都快沒了。
坐在陸家堂屋門口的小凳子上,鄭大夫大口的喘著粗氣。看著院子裏的兩個人,從最初的埋怨,慢慢變成的羨慕。
也就是在這一刻,鄭大夫徹底明白陸政安對宋淮書是真的疼惜到骨子裏。宋淮書此次生產若有什麽,陸政安怕是整個人都要瘋掉了……
想到這裏,鄭大夫立時搖了搖頭把這個不吉利的想法從自己腦子裏徹底搖出去。休息了片刻,見宋淮書再次開始陣痛,鄭大夫本想上前幫忙將人攙扶進屋。
然而,陸政安感覺到宋淮書異樣的那一瞬間,便立時俯下身將宋淮書抱在了懷裏,大步流星的朝著屋內走去。
如此反複的折騰了兩個時辰,在秦媽媽檢查宋淮書的宮口剛剛開到五指的時候,宋希仁和宋蘭氏夫婦兩人終是著急忙慌的趕到了陸家。
看著宋淮書疼的毫無血色的臉頰,兩位長輩立時忍不住紅了眼睛。
看著蓬頭垢麵一身泥汙的陸政安,宋蘭氏背對著身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問陸政安道:“淮書這是什麽時辰發作的?”
“莫約子時前後,方才秦媽媽幫淮書看過了,現在剛開了五指,應該也快了。”
宋蘭氏乃是過來人,自然知道生產的過程。聽到宋淮書已經平安的開到五指了,也微微放下心來。
側頭在看到旁邊困得直打瞌睡的鄭大夫後,明白應當是陸政安下山請的人,同時還讓藥圃的小夥計給自己捎了口信兒。
想到這裏,宋蘭氏對陸政安的貼心極是感激,看他還穿著帶泥的衣裳,溫聲提醒道:“瞧你這一身泥的,趁著淮書這會兒不疼,你快去換件衣裳洗個臉吧。”
聞言,陸政安這才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擺。發現確實‘慘不忍睹’後,應了一聲將宋淮書托給宋蘭氏照看,自己忙去衣櫃裏隨意找了件外衫,去外麵洗臉換衣去了。
……
辰時兩刻的時候,宋淮書終於宮口全開。劇烈的陣痛讓向來不愛表達的宋淮書忍不住慘叫出聲。
聽著宋淮書的痛呼聲,陸政安隻覺得心裏猶如刀割。聽秦媽媽和付媽媽講,宋淮書宮口已經開到了十指,剛以為宋淮書終於能鬆口氣的時候,卻被兩人從屋裏趕了出來。
“產房汙穢,表少爺還是去外麵等吧。”
一聽秦媽媽這麽說,陸政安剛微微放下的心立時又提了起來。“淮書他拚死在為我生孩子,汙什麽穢?!你們二位放心,我隻是在屋裏陪著淮書,絕不會耽誤你們。”
宋蘭氏本也想勸陸政安出去等著,可是看著陸政安緊張的神情,還有宋淮書眼裏的依賴,這話宋蘭氏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秦媽媽和付媽媽見陸政安執意要在產房陪護,心裏不免有些顧忌。自古以來便沒有多少男人會在產房陪產的,即便是有,在看到生孩子的情景後,身心都不免會受影響。
兩人轉頭看向季老夫人,期望她能說服陸政安。然而,季老夫人卻對她們二人微微搖了搖頭。
“你們趕緊給淮書接生,政安就讓他在屋裏陪著吧。”
得了季老夫人的話,兩位穩婆也不再猶豫。重新返回到裏屋,耐心指導宋淮書如何呼吸與用力。
兩人知道宋淮書乃是頭胎,且還是男子之身,並無什麽生產經驗。便在吊窗幔的梁頭上栓了根繩子,讓宋淮書把繩子抓在手中,等兩人指揮他用力的時候,便用力將繩子抓緊而後向上探身。
起初的時候,宋淮書並不知道該怎麽配合,也不清楚到底怎麽呼氣,隻覺得下半身開裂一般的疼痛,讓他忍不住想要努力倚靠進陸政安的懷裏再不敢用力了。
可是,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秦媽媽看著一直不得其法的宋淮書,不禁有些開始著急了。看著他眼淚橫流的臉,忍著心疼逼迫道:“宋少爺,老奴們知道您疼得厲害。可是您肚子裏的孩子再耽擱下去就要有危險了。您再努努力,努努力孩子就能出來了。”
“是啊,小主子的頭都已經看到了,您若再如此下去,小主子可能會有窒息的危險。”
聽到兩位穩婆的話,陸政安心裏又心疼,又著急,恨不得以身相替。這一刻的無助與恐慌,讓陸政安恨不得放聲大哭。
隻是他心裏明白,眼下宋淮書正和孩子正在生死線上徘徊。他不能亂了陣腳,擾了宋淮書的心神。
就在陸政安想要讓宋淮書再試試的時候,隻覺得自己被一股力氣推開。而後便看到宋淮書咬牙直起上身,對兩位產婆說道:“我知道了,兩位媽媽再幫幫我。”
隨即,宋淮書雙手死死的拉住繩子,側頭看向陸政安勾了勾嘴角示意他安心。隨即一陣劇痛襲來,宋淮書記住穩婆的交代,咬緊牙關一聲未發。在兩位穩婆的幫助和指導下,開始重新用力。
因為心裏惦記著寶寶,宋淮書這次凝神屏氣,一次次的咬牙拉緊手裏的繩子。雖然身體的劇痛讓他忍不住想要尖叫,可是宋淮書始終惦記著保存體力,不敢發出一聲痛呼。
陸政安看著受盡折磨的宋淮書,再也忍不住轉過頭去無聲痛哭。就在陸政安不知道這種煎熬還要多久的時候,隻聽得秦媽媽驚喜的喊了一聲:“出來了,小主子出來了。”
聞聲,陸政安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和淚水,快步回到床前,看著已經筋疲力盡的宋淮書,蹲在床頭伸手幫他將汗水打濕的頭發理到一邊。
“孩子怎麽樣了?”
在宋淮書的聲音落下後,一聲響亮的啼哭聲響徹整個陸家小院兒。
陸政安側頭看了眼秦嬤嬤正在給小孩子擦拭身上的胎脂,低頭親了親宋淮書的額頭,輕聲說道:“小家夥兒很好,你且放心。”
聽到陸政安這句話,宋淮書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見狀,陸政安心裏猛地一慌,忙晃了晃宋淮書的肩膀,開口說道:“淮書,淮書你怎麽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你睜開一下眼睛。”
宋淮書聽著耳畔陸政安顫抖的聲音,慢慢地睜開眼睛,伸手握住他的手笑道:“你別擔心,我沒事兒。就是有點兒太累了,想要睡一會兒。”
小寶寶被秦媽媽和付媽媽用細棉布擦試了一遍,才將孩子用薄包被包起來。而後一人抱出門報喜,一人用溫水要幫宋淮書擦拭滿是血汙和羊水的下半身。
“付媽媽,我來吧。”
陸政安從床前站起身,接過付媽媽手裏的布巾,仔細的浸水擰幹後,這才輕輕處理著宋淮書身上的血汙。
見宋淮書身下的被褥都已經被血水浸濕,忙用薄被把宋淮書抱起來,揚聲叫了宋蘭氏進來,幫著從櫃子裏拿了床新的被褥重新鋪在**。
等到陸政安重新把宋淮書放回到**後,宋淮書再次睜開了眼睛。看著身邊的陸政安和宋蘭氏,宋淮書輕聲問道:“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寶寶呢?”
陸政安方才並沒有聽見兩位穩婆說孩子的性別,此時聽宋淮書問孩子是男孩兒,還是女兒的時候,頓時有些語塞,而後求助的看了一眼宋蘭氏。
宋蘭氏看到陸政安的眼神也不禁有些好笑,伸手幫宋淮書掖了掖身上的薄被,口中回道:“是個白白胖胖的小女娃,長得跟政安有些像,抱著估計得有六七斤重呢。”
一聽是個女寶寶,宋淮書抬眸看向床頭站著的陸政安,“好了,這下真讓你如願了 ,真的是個女娃。”
雖然宋蘭氏有些奇怪宋淮書為什麽會說這話,不過聽說陸政安竟然想要個女娃,心裏還是有些驚訝的。
不過眼下宋淮書剛生產完,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宋蘭氏問道:“要不要休息一下喝點水?”
聞言,宋淮書點了點頭。
見狀,陸政安本要去外麵幫他倒碗溫水過來,不過卻被宋蘭氏給攔下了。“我去吧,你在這裏好好陪陪淮書。”
說話間,秦嬤嬤也抱著寶寶回來了。看到陸政安後,秦嬤嬤笑著說道:“表少爺,要不要抱抱小小姐?”
聽到秦嬤嬤的話,陸政安還是有些好奇的。隻是先前從來沒有抱過這麽小的孩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看到陸政安手腳無措的模樣,秦媽媽將孩子放到了陸政安的懷裏,伸手幫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後,笑說:“就這麽抱就好,不過表少爺您也不用太緊張。”
陸政安聽著秦媽媽的話,調整了一下姿勢。看著繈褓裏皮膚通紅,鼻子還有些大,整個兒猶如一隻猴子一般的小丫頭,忍不住皺眉有些嫌棄。
“方才母親不是說白白胖胖的麽?這哪跟白白胖胖沾一點兒邊,簡直就跟一隻大猴子沒什麽區別。”
陸政安話音剛落下,隻見門簾被人撩起,季老夫人拄著拐杖聽到這話,頓時忍不住笑罵道:“有你這麽嫌棄自己親閨女的麽?什麽大猴子?會不會說話?”
跟在後麵進來的張嬤嬤也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孩子剛生出來都是這樣的,等到過兩天長開了就好了。而且現在孩子越紅,後麵就越白,到時候表少爺就不會這麽說了。”
陸政安還是頭一次見到剛出生的小孩子,雖然看著孩子恬淡的睡顏心裏也十分的開心,但看到孩子這樣委實親近不起來。
聽到眾人說話的宋淮書也睜開了眼,看著陸政安抱著孩子的模樣,本想起身看看長什麽樣。隻是渾身上下乏得很,隻得伸手拉了拉陸政安的衣袖。
察覺到宋淮書的動作,陸政安想起宋淮書到現在還沒見過孩子長什麽樣兒,忙抱著孩子俯身湊到了宋淮書的跟前。
看著孩子睡著了嘴巴依舊一動一動的,宋淮書摸了摸她細嫩的小臉兒,一時間有些犯愁。
“等下孩子餓了可怎麽辦?”
宋淮書雖然能以男子之身受孕,可奶孩子卻並沒有辦法。不過,陸政安在看到宋淮書的上圍並沒有什麽變化後,知道他可能並沒有奶水,早已經在村裏訂了一頭剛下了小羊羔不久的一頭母羊。
本想著這兩日就去牽回來的,沒成想宋淮書竟然來了個‘突然襲擊’……
等到宋淮書喝完紅糖水,鄭大夫幫著把了下脈後,聽鄭大夫說宋淮書身體並無大礙。後續好好修養即可,眾人也都放下了心。
陸政安看眾人都在,同昏昏欲睡的宋淮書打了聲招呼後,陸政安同鄭大夫一起下了山。
在山腳分別的時候,陸政安鄭重的跟鄭大夫道了聲謝。
“這段日子多謝鄭大夫的照料,待過段日子有時間了,我再上門好好答謝鄭大夫。”
聞言,鄭大夫對陸政安擺了擺手。“行了,咱們當初都是說好了,別謝來謝去的了,等到孩子滿月的時候請我吃杯水酒就行。”
說罷,鄭大夫掩嘴打了個嗬欠,“哎,不跟你說了,跟你忙活了大半宿可困死我了。我先回去了,咱們有機會再聊。”
說罷,鄭大夫背著藥箱便急匆匆的走了。陸政安看著他的背影,想起家裏剛出生嗷嗷待哺的寶貝閨女,也來不及再想其他的,忙一溜小跑往村子裏跑去。
……
等陸政安牽著母羊回到了山上時,村裏基本上也都知道宋淮書已經生了,而且還生了個大胖閨女。
村裏已經許久沒有什麽新鮮談資了,如今陸政安家的孩子落地的消息,立時便引爆了全村。不管村頭,還是巷尾,但凡有人聚集的地方都在談論這件事。
不過村裏大部分的人都沒少從陸政安那裏掙錢,聽說宋淮書已經生了的消息後,眾人便聚在一起倒沒有議論其他的,開始商議起送粥米這件事。
隻是,村裏眾人大都不怎麽富裕,說來說去無非是你幾個雞蛋,我一捧小米的。
聽著眾人討論的熱鬧,一旁正在納鞋底的一位婦人卻忍不住冷哼一聲。見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那婦人抬眸掃了一眼眾人的臉色,冷笑道:“陸政安眼下是什麽身家,你們又是什麽條件,送幾個雞蛋小米兒什麽的,怕是送過去也落個人家的白眼兒。”
眾人一聽這話,不禁麵麵相覷心裏也不禁開始打起了鼓。倒是陳棗花擔著水桶,聽到那婦人說的話後,忍不住哈哈笑了一聲。
“二狗家的,在場的人都沒少跟政安和小宋打交道,他倆是什麽樣的人,大家心裏清楚得很。倒是你嘛,沒跟我們一起去他家幫過工,自然是不曉得的。你說是吧,葛婆婆。”
葛婆子正在端著笸籮給自家小孫子收拾秋天的夾襖,聽到陳棗花問她話,葛婆子頭也不抬的回道:“有句話不是說了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是誰我也不知道,但是這股酸味兒可是把我熏的夠嗆。”
葛婆子此言一出,眾人立時一陣哄堂大笑。
李二狗家的一聽葛婆子這話,當即氣得甩了手裏的千層底。起身擼起袖子準備要同葛婆子動手的時候,陳棗花將肩上的扁擔立時卸了下來。揪住李二狗家的衣領,依舊笑著問道:“喲,這是要幹啥,這大家可都在呢,動手打人可不行的啊。”
陳棗花的話剛說完,一旁的王秀梅也跟著嗤笑一聲。
“人家倆人的過節,你陳棗花出什麽頭?怎麽著,這是怕誰的臉麵掉地上啊?唉喲,不過可真可惜,人家可不好你這口兒,你這麽著急蹦出來也沒用。”
一聽這話,陳棗花臉上的笑容立時沉了幾分。正待她想要說話的時候,隻見陸長根和陸楊氏提著一筐雞蛋匆匆忙忙的朝村外走。
陳棗花怕兩人看見挨了訓斥,到底不敢在陸長根和陸楊氏的眼皮子底下同王秀梅理論。待看著陸長根和陸楊氏走遠之後,王秀梅還當陳棗花怕了她,一時間不禁甚是得意。
正在王秀梅打算再說兩句刺撓她的時候,隻覺的眼前一陣白影閃過,隨即一記耳光便落在了她的臉上。
王秀梅隻覺得右半邊臉火辣辣的疼,捂著被陳棗花打過的臉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陳棗花,你瘋了吧?!”
眾人雖然也覺得王秀梅說這話委實有些過分,可也真沒想到好脾氣的陳棗花會直接動手打人。
“嘴巴給我放幹淨點兒,若是再讓我聽到你在這兒瞎胡扯,下次老娘嘴給你撕叉。”
王秀梅同陳棗花相差將近半個個頭兒,麵對陳棗花的威脅,王秀梅心裏雖然生氣,但也不敢再動作。
彎腰端起地上的簸籮,王秀梅咬牙說道:“哼!倒是沒聽說過天底下有哪個男的能生孩子的!且等著看吧,就陸政安這等嫌貧愛富的人,怕是跟那他家那個小郎君也過不長久!”
說完,不等陳棗花和眾人反應過來,王秀梅端著簸籮便一溜小跑離開了。而李二狗家的見陳棗花竟然說動手就動手,也有些打怵繞著陳翠花,也追著王秀梅跑回了家。
陸政安自然不曉得山下發生了什麽,將母羊牽回家後,便尋了一個木盆在張嬤嬤的幫助下開始擠起了羊奶。
隻是兩人到底是沒做過這個,弄了半天也不得其法。還是隨後而來的陸楊氏見兩人僵硬的動作,把手洗幹淨後讓陸政安起開了。
“哪有你這樣擠奶的,你這樣擠到天黑你都擠不出來。看好記住了,免得讓咱們小丫丫餓肚子。”
陸楊氏一邊說著,一邊快速的拉著羊乳,幾下之後白色的羊奶便呲到了木盆裏,不一會兒便有一小碗了。
見狀,陸政安忙開口阻止。“行了,行了,小寶寶剛出生也吃不了這麽多,擠出來都要壞了。”
聞言,陸楊氏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你可別說這話了,剛出生的小孩子雖然吃的少,但是一天要吃很多次了。而且羊奶不擠完的話,慢慢就要回掉了,往後可能擠不出多少了。到時候丫丫要是喝不完的話,可以讓淮書喝點兒。羊奶溫補,他能喝一點兒再好不過。”
聽陸楊氏這麽說,陸政安也放了心。看著陸楊氏幫著擠了小半盆的羊奶後,忙讓張嬤嬤送去廚房煮了,以免小寶寶醒來餓肚子。
在陸楊氏看了小寶寶之後,從袖中摸了一個紅封塞到了小寶寶的繈褓裏。陸政安本想拒絕,卻被宋蘭氏給攔住了。“長輩見孩子第一麵都是要給見麵禮的,這是規矩。”
聽到這話,陸政安便也沒去理會。看著被陸楊氏抱在懷裏呼呼大睡的小丫頭,陸政安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臉兒。
許是被擾的不舒服了,小寶寶動了動脖子後,眼睛也不睜的張嘴開始哭了起來。
陸政安感受著眾人責備的目光後,表情訕訕的摸了摸耳朵,灰溜溜的出了房間去灶屋端羊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