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給宋淮書上完族譜, 陸政安整個人都輕快了幾分。滿臉笑容的來到陸長根家,一進門就看到宋淮書和陸迎春頭對頭蹲在羊圈門口,看著小羊們吃草。
聽到門口傳來的腳步聲, 兩人一起轉過頭來,在看到來人是陸政安後, 宋淮書立時站起身。察覺到陸政安眼眸裏的笑意,不禁有些奇怪。
“出什麽事了?怎麽這麽高興?”
聞言, 陸政安嘿嘿一笑,微微低下頭在宋淮書耳邊說道:“今兒開祠堂我把你名字上族譜了。”
宋淮書自然明白上族譜意味著什麽, 心中也不禁有些激動。正要說什麽, 隻見陸楊氏端著兩個茶杯從屋裏走出來,便立時噤了聲, 眼眸看了陸政安一眼,眼神裏也滿是笑意。
“喲,政安已經回來了啊?怎麽樣?”
作為族長的枕邊人, 陸楊氏自然知道今天開祠堂是為了什麽,隻是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快結束。
“長根叔把事情說完, 就沒什麽事了。”
今日給宋淮書上族譜對兩人倆說意義非凡,陸政安考慮了一下,對陸楊氏說道:“這幾日看您和長根叔都沒少辛苦,昨兒我和淮書從我嶽父家拿了一塊兒羊肉回來,咱們今日去我家, 我給你們烤羊肉串吃。”
一聽吃的,陸迎春眼睛立時一亮。正要高聲答應的時候, 卻被陸楊氏一把按住腦袋, 拒絕道:“你爹娘給你們準備的羊肉,我們哪裏好意思再去分一口?你的好意嬸子心裏明白, 我們就不去了,你和淮書吃就行了。”
聞言,宋淮書瞥了一眼陸迎春能掛起油瓶的嘴巴,柔聲笑道:“嬸子就別跟我們客氣了,我父親母親羊肉給的多,這東西放久了也就不新鮮了。而且咱們也好久沒在一起熱鬧了,大家坐在一起說說話也挺好的。”
這陣子家裏事情多,陸長根夫婦壓力確實不小。而且有些話陸楊氏也想跟陸政安說說,所以聽到宋淮書的話,便有些動心。
就在陸楊氏猶豫之際,陸長根背著手也從外麵走了進來。看到幾人都站在院子裏說話,不由得奇道:“你們都站在院子裏做什麽,怎麽不進屋說話?”
“政安和淮書正說讓咱們去他家吃飯,說是親家給了不少羊肉,政安要給咱們做烤羊肉吃。你這幾日也累的不輕,不如就一起去跟政安喝點兒酒鬆快鬆快吧。”
陸長根倒無所謂,聽陸楊氏這麽說便也點頭同意了。幾人正準備收拾東西上山,忽聽得外麵傳來一陣吵嚷聲。
陸政安側耳聽了一下,看著眾人說道:“聽動靜好像是隔壁胡同的四伯家。”
陸長根皺眉歎了口氣本不想再管他家閑事,然而想到他家孤苦無依的陸安氏,終究是於心不忍又低著頭往門外走去。
見狀,陸楊氏看了一眼陸政安和宋淮書,三人便也跟在陸長根身後一同往陸銘家走去。
待幾人進門的時候,陳翠花正提著包袱往外走,而陸政平正死死地抱著她的腿不肯撒手,陸安氏則坐在地上,一邊哭,一邊拍打著大腿嘴裏哭罵著陳翠花。
看到陸長根幾人進門,陳翠花橫了一眼幾人,厲聲說道:“村長,你們來的正好,我要跟陸政平這廝和離,他非但不肯,還要扣著我不讓我走。你可給我評評理,這兩口子過不下去,不許人走是何道理?”
幾人聽到陳翠花的話,不由得一愣。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原本坐在地上哭鬧的陸安氏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指著陳翠花的鼻子罵道:“陳翠花,你憑什麽和我兒子和離?是我們家虧待了你?還是有什麽地方對不起你?再說了,你現在懷著我家政平的骨肉,你便是想走,也得把孩子生下來才能走。”
陸安氏話音落下,陳翠花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一旁身形狼狽的陸政平。“哎喲喂,你這話說的可真搞笑。我為什麽不能同陸政平和離?陸政平是有錢有勢,還是有人有貌?就他現在這樣子,連自己都養不活,難道還要老娘去養活他?老娘找人是過日子的,可不是普度眾生的!”
“不管怎麽樣,那也要把我家孩子生下來再走。”
聞聽此言,陳翠花掩嘴嬌笑一聲。“你說孩子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你們母子倆可真是天真的很呐。”
陳翠花這話無疑是平地一聲雷,炸的在場的眾人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看著眾人的反應,陳翠花瞥了眾人一眼也自覺失言了,冷哼一聲便要轉身離開。卻不想一直沉默的陸政平卻突然暴起,怒吼一聲朝著陳翠花撲了過去。
等到眾人反應過來,陸政平已經將陳翠花按倒在地,整個人如癲狂了一般往她腰腹上招呼。
等陸長根和陸政安忙把陸政平從陳翠花身上拉開的時候,陳翠花已經挨了陸政平不少拳腳。整個人蜷縮在地上捂著小腹不住的哀嚎著,轉瞬之間,殷紅的血液便浸濕了陳翠花的裙擺。
見狀,在場的眾人不禁大驚,陸長根忙招呼陸楊氏去把村裏的赤腳大夫請來。
眾人七手八腳的把陳翠花抬進房間,等那赤腳大夫趕來的時候,床榻的被褥已經被血染紅了兩層。那赤腳大夫搭了一下陳翠花的脈搏,凝眉片刻後,終是惋惜的搖了搖頭。
“孩子是保不住了,暫時隻能先把血止住。要是再流下去,就是大人的性命也難保了。”
此時,陳翠花麵如白紙,聽到大夫這麽說,一把抓住大夫的衣袖,眼神裏滿是哀求。“大夫,大夫,救我,救我。我有錢,我給你錢,你趕緊救我。”
屋內的眾人聽著陳翠花這話,也不隻是該同情她,還是覺得她咎由自取。不過醫者仁心,大夫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陳翠花失血而亡。除了拿出銀針幫她施針止血之外,還開了止血的藥方讓人熬好給她服用。
許是陳翠花命不該絕,李大夫施針之後她下半身的血水便開始止住了。不過,她肚子裏的孩子月份終究是大了,腹中的胎兒已經成形,便是止住了血,可一碗墮胎藥是免不了的。
陸政安在一旁聽了片刻,見宋淮書眉頭緊皺便尋了個借口將他帶出了房間。
看陸政平家的情況,曉得陸長根和陸楊氏怕是還有一會兒要忙。陸政安和宋淮書索性帶著陸迎春先回了自己家。
眼下已到午時,腹內空空如也的三人隨便擀了碗麵條,草草的填飽了肚子這才開始為晚上的烤羊肉串做準備。
烤羊肉串用炭火最好,不過小鎮地方能用的起炭的人家並不多。陸政安和宋淮書吃羊肉串隻是臨時起意,這會兒去鎮上買炭已是來不及了。
好在家裏先前燒火做飯有時灶膛裏會餘下未燃盡的木柴,陸政安都將那些沒有燃盡的木柴用火鉗夾出來放進一個密封的罐子裏,本想等到冬日裏的時候取暖用,如今拿出來烤羊肉串倒也得當。
吃過午飯後,宋淮書領著陸迎春刷鍋洗碗,陸政安則拿出昨日從嶽父母家帶回來的羊肉開始切塊兒醃製。
等到三人把手頭兒上的事情做完後,陸政安把手上的油汙洗幹淨,這才拿了斧頭領著宋淮書和陸迎春去了旁邊的竹林。
“先前我們刷好碗就能過來砍竹子了,政安哥非得讓等他一起,真的是浪費時間。”
聞言,陸政安似笑非笑的瞄了一眼噘著嘴抱怨的陸迎春,“也不是我小看你們倆,就你跟你小宋哥這模樣兒,哪是能掄斧頭的料?若是再給我來個什麽意外,你還讓我活不?”
聽到陸政安的話,陸迎春頓時噤聲,垂著頭牽著宋淮書的衣袖不敢再開口了。
宋淮書抬眸覷了眼陸政安的表情,回想起上次兩人摘柿子時磕到腦袋的事情,下意識的摸了摸額頭上已經不甚明顯的傷疤,心裏一陣發虛。
“你政安哥力氣大,咱們倆縱然能砍倒怎麽拖回來也是個問題,到時候你政安哥免不了還得跑一趟。”
聽宋淮書給兩人找的借口極好,陸政安忍不住一陣好笑。無奈的搖了搖頭,領著一大一小爬上了山坡。
因為是自家吃,竹簽規不規整倒也無關緊要。等竹子砍回來後,三人坐在院子門口,一人拿篾刀,兩人打磨竹簽上的毛刺,不一會兒便劈了一小捆出來。
眼見著天色慢慢暗下來,陸政安讓宋淮書和陸迎春燒水把竹簽在沸水裏過一遍,另外在準備一些土豆,青菜,以及饃饃,自己則去山下請陸長根夫婦上來吃飯。
不過,等他剛來到山腳下的時候,陸長根和陸楊氏便一起往這邊走來,陸楊氏手裏還提著幾個蘋果。看到陸政安過來,陸楊氏忙對他招了招手。
“你還往山下跑什麽,還怕我和你長根叔不去啊?”
聞言,陸政安誠實的點了點頭。“今兒發生這麽多事,我有些不放心,就下來看看。”
聽陸政安說起這個,陸楊氏深深的歎了口氣。“哎,你說他們家這事兒真的是一茬兒接一茬兒,今天竟然還差點兒鬧出人命來。不過那陳翠花倒是個心狠的,先前政平對她那麽好,如今說翻臉就翻臉。”
“兩人都不是什麽好鳥,誰也別說誰。幸好他不是我兒子,否則的話我非弄死他不可。”
提及陸政平,陸長根依舊咬牙切齒。見狀,陸政安和陸楊氏對視一眼,不敢再說這個話題。
三人來到陸政安家的時候,宋淮書和陸迎春正在洗菜,兩人有說有笑,相處的十分融洽。
見陸政安和陸長根夫婦回來,宋淮書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請他們先去屋裏休息。
陸楊氏看著站在宋淮書身邊一臉乖巧的陸迎春,不禁一陣好笑。“你這丫頭,都快成了你淮書哥的小尾巴了。之前見天兒的在家鬧騰,到了這裏你反倒聽話了不少。看樣子,還是得讓你多往山上跑跑。”
“沒事就讓迎春多來玩兒唄,我跟政安在家也沒事,多一個人還熱鬧一些。”
說罷,宋淮書忙招呼陸政安道:“你先領著長根叔和嬸子進屋坐吧,我跟迎春很快就弄好了。”
“又都沒外人,這麽客氣做啥。我們又都不是七老八十需要你們照顧,忙你們的吧,我在旁邊看著。”
說話間,陸政安從屋裏搬了兩張凳子出來,請陸長根夫婦坐下後。陸政安招呼著陸迎春幫著他用磚頭搭了個簡易的爐灶,引燃木炭之後,這才將宋淮書和陸迎春在家串好的羊肉串放在上麵開始翻烤。
剛烤第一爐的時候,陸政安因為把握不住火候,四串羊肉串被烤的黢黑。看著陸政安尷尬的表情,在場的眾人終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陸長根在邊關待過幾年,對烤肉這方麵還算是有經驗的。看陸政安實在是不擅長,便將人從凳子上趕起來自己坐了過去。
“就你們這樣,今天晚上這烤羊肉怕是吃不到嘴裏了。起來吧,我來烤。”
陸政安著實不擅長燒烤,聽陸長根這麽說,便也乖乖的把位置讓了出來。
看著陸長根坐在爐火旁邊,動作嫻熟的翻著羊肉串,陸政安抬眸看向陸楊氏,見她目光裏滿是欣慰也忍不住跟著笑了笑。
陸政安站在一旁片刻,想到家裏還有之前喝剩下的一壇好酒,從倉房裏拿出來放到了院子裏的小桌上。
“吃羊肉少不了好酒,我這裏剛好還有一壇燒刀子,長根叔快過來嚐嚐。”
這一會兒的功夫,陸楊氏在一旁已經學會了。聽陸政安這麽說,便讓陸長根起身她來試試。
陸長根這幾日身心俱疲,加上自家老婆子難得開口讓他喝酒,倒也不忸怩,笑嗬嗬的起身往陸政安那邊走了過去。
好酒配上好肉,鬱悶了幾日的陸長根終是忍不住舒了口氣。
見他如此,陸政安也不說話,默默的把酒盞給他滿上,把烤好的羊肉串和其他時蔬往陸長根麵前推了推。叔侄兩人就這般一人喝一人倒,不過片刻,對麵的陸長根便有些酒意上頭。
回想起這些日子發生的事,轉頭看了眼陸政安,感歎道:“要是政平那孩子像你這般聽話,他家何至於會落到這個地步。”
說罷,陸長根看著陸政安的眼眸,繼續說道:“那日你跟鐵栓一起過去的時候,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你四伯的死不那麽簡單?”
陸政安對陸長根自是不想撒謊,聽他這般問了,便就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自從那日你提議讓他們去報官,政平反對後,你四伯一直就把這事兒給記在心裏。考慮到政平被人坑騙的五百兩他們實在還不起,便還是私下叫著我一起去報了官。官府的捕頭跟你四伯是熟人,害怕那幫人知道以後對政平不利,便托那捕頭暗中幫著調查。不查不知道,一查竟然真查出問題來了!”
說到這裏,陸長根將酒盞裏的酒一飲而盡,狠狠抹了一把嘴,眼神裏滿是陰沉。
見狀,陸政安又幫著添了杯酒,一邊倒,一邊說道:“是不是陸政平的說辭有問題,又或者說他根本沒欠賬?”
聞言,陸長根轉頭看向陸政安,眼神裏有些驚訝。“你怎麽知道?”
“我猜的。”陸政安勾了勾嘴角,繼續說道:“那天從他家出來我就覺得這事情有些不對勁,但沒有證據,我又不敢亂說。”
聽著陸政安的話,陸長根點了點頭。
“賬確實欠了,不過債主並非什麽朋友,而是賭坊。他的那條腿也是在賭坊被人打斷的。政平知道若是還不上賭坊的人到時候肯定會追到他家,然後他就把主意打到了你的頭上。”
陸長根的話說到這裏,陸政安已然明白過來了。因為季家上門認親,讓走投無路的陸政平看到了‘發財之路’,豪賭之後逼迫陸銘上門借錢幫他還債。而陸銘是個極要麵子的人,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以及兒子的目的之後,一直以他兒子為傲,且要強了一輩子的老爺子便受不住打擊尋了短見……
“這事說來你四伯和四娘也有很大一部分責任,若非他們對政平無條件的放縱,何至於鬧到今天這個地步。”說罷,陸長根目光瞥到牽著陸迎春從外麵進來的宋淮書再次歎了口氣。
“政安,我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也是你們這一輩兒裏最有出息的一個。以後務必好好幹,切莫不要沾染什麽邪魔歪道。否則,到時候你別怪我替老爺子教訓你。”
知道陸長根說得都是肺腑之言,陸政安鄭重的點了點頭。“長根叔,你放心,我斷做不出那等事來。”
陸長根心裏苦悶,半壇酒下肚幾乎醉的人都快認不清了。
陸楊氏擔心再晚一些回去,陸長根沒辦法走,便讓陸政安幫襯著把人送回家。
陸迎春還沒吃過癮,聽母親說要回家,便耷拉著小腦袋有些不高興。不過,小丫頭到底是擔心她爹,讓宋淮書幫著包了一些羊肉串和烤五花,一邊吃,一邊跟在幾人回家去了。
……
待陸政安從山下回來的時候,宋淮書已經把院子收拾幹淨了。見陸政安回來,宋淮書忙洗幹淨手,把他特意留出來的烤肉和烤饃饃從鍋裏端了出來。
“方才看你隻顧著和長根叔說話,都沒有吃多少。我給你特意留了一些,你趕緊趁熱吃。”
陸政安把碟子接過來,提醒宋淮書小心腳下,這才拉著他一起回了堂屋。
“吃飽了麽?喜歡吃的話,下次我們還在院子裏烤。”
聞言,宋淮書想起陸政安烤糊的幾串羊肉串,不由笑道:“可算了吧,下次想吃我就請長根叔和長根嬸過來幫忙了,你那手藝我有些信不過。”
燈光下,陸政安瞧著宋淮書皺著鼻子,一臉嫌棄的模樣想到兩人已經多日沒有親熱,忍不住心中一動。不過想到還有大長一夜,陸政安倒也忍耐了下來。
嚼著嘴裏的羊肉,陸政安似笑非笑的看著桌對麵的宋淮書,說道:“不過跟迎春胡耍了一下午,你膽子大了不小嘛,連我都敢編排了。”
宋淮書紅著耳垂,瞪大眼睛假裝鎮定的回嘴道:“難道我說的不對麽?”
陸政安不想同他在這個問題上扯皮,將手裏的饃饃吃完後,拍了拍手上的渣滓便起身往外走去。
宋淮書看著陸政安一言不發的出了門,還當是自己的一句話把人給惹生氣了。本想追出去說句軟話,又唯恐是自己想多了。
就在宋淮書猶豫不定的時候,隻聽大門口突然傳來一聲門響。
聞聲,宋淮書心裏有些慌張,忙起身走到院子裏查看情況。
就在他剛剛邁出堂屋門的時候,陸政安從院子門口返了回來。看到站在堂屋門口的宋淮書,一時間有些奇怪。
“外麵怪冷的,你出來做什麽?你先進去,我把門鎖上就來。”
聽陸政安這麽說,宋淮書頓時放下心來。回屋將桌上的碟子送進灶屋,正當他站在盆邊清洗碟子的時候,陸政安走了進來,默默地來到宋淮書身後伸手圈住了他的腰身。
“你摟著我做什麽,當心水濺到你身上。”
見宋淮書並沒有抗拒,陸政安將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上午我給你上了族譜。”
陸政安說的這事兒宋淮書是知道的,此時聽陸政安再次重複,宋淮書倒也沒什麽太大的感覺。
“嗯,上午在長根叔家的時候你已經跟我說過了。”
陸政安歪著腦袋盯著宋淮書的側臉,低聲問道:“你就不好奇上族譜的時候是怎麽寫的麽?”
聞言,宋淮書不由得有些意動,下意識的轉頭看向陸政安,卻不想嘴唇正好擦過他的鼻梁。宋淮書忙抿起了嘴角,一抬眸卻正好與陸政安的目光對視。
陸政安的眼眸幽深,注視著他的眼睛,宋淮書幾乎忘記了反應。呆呆的看著陸政安,宋淮書隻聽他在耳畔說道:“陸氏淮書,這四個字就寫在我的名字後麵。這一輩子誰也搶不走你,你也隻屬於我一個人。”
兩人是什麽時候糾纏在一起的宋淮書已經忘了,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被牛一般的陸政安抵在了灶屋的菜櫃上。
宋淮書哪裏見過這等陣仗,雙手死死的抓著陸政安的衣袖,整個人都要哭出來了。
看著被嚇得渾身發抖的宋淮書,陸政安到底有些於心不忍,忍著心頭的火氣將宋淮書抱起來一路往堂屋走去。
這一夜,陸政安新買不久的床鋪搖到半夜方才停歇。被陸政安擁在懷裏動也不想動的宋淮書想到之前的情形,氣得張嘴咬在了陸政安的手臂上。
隻是,宋淮書到底不舍得用力,啃了一口磨了磨牙後便也就撒了嘴。
看著懷裏猶如小狗一般的宋淮書,陸政安輕笑著摸了摸他的發頂。正當他準備閉上眼睛的時候,隻聽宋淮書軟聲軟語的‘威脅’他道:“你以後不要不分場合的瞎胡鬧,不然我真的要生氣了。”
“已經好幾日沒和你在一起了,委實想的厲害。你先前在嶽父家不是也說想我麽,怎麽這會兒又翻臉不認人了?”
宋淮書沒想到陸政安竟然還用這話堵他的嘴,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往下接。氣鼓鼓的抬頭看了眼陸政安含笑的臉,當即掉轉了個身索性不再去看他。
陸政安沒料到宋淮書會跟他鬧脾氣,看著背對著他的家夥,頓時起了戲謔的心思。
宋淮書正奇怪背後的陸政安怎麽沒有動靜,正猜測他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隻覺得某處突然多了一隻手。宋淮書心中一驚正要翻身躲避,卻不想被一隻大手拉了回去,以麵壁的姿勢又被欺負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