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當晚的犒勞宴宋淮書到底也沒吃上, 剛到家就被陸政安給扛進了房間好好一頓‘伺候’,兩人直鬧到將近子時這才停下。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陳翠花的刺激,今晚的宋淮書格外的不一樣, 直勾的陸政安停不下來。隻是顧忌到宋淮書身體單薄,兩次之後陸政安也就偃旗息鼓了。
此時的宋淮書已經累到連眼皮都不想抬了, 任由陸政安幫他把擦拭身體。待陸政安收拾好了重新回到**,宋淮書便翻身滾到陸政安的懷裏, 動了幾下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安心睡去。
陸政安看著懷裏貓兒一般的宋淮書,忍不住笑了笑。將人摟在懷裏, 便也閉上了眼睛。
許是因為太過勞累, 翌日陸政安把早飯熱了幾次後,宋淮書這才緩緩睜開眼睛。
側頭看著側躺在他身邊, 支撐著手臂笑著看他的陸政安。宋淮書眨了下眼睛,卷著被子像小蟲子一般蠕動到了陸政安的胸膛前。
見陸政安仍是一臉笑意的看著他,宋淮書難得軟著嗓子撒嬌道:“腰有點兒疼……”
看著如此乖順的宋淮書, 陸政安心裏軟的能滴出水來,將大手探進被子裏幫他按摩著酸痛的腰身。
“肚子餓不餓?我給你燉了蛋羹, 等下端進來吃?”
酸痛的腰身被陸政安這麽一按,立時緩解了許多,整個人舒服的眼睛都不想睜。
“不用,你幫我按一會兒我就起了,你不是要做醬骨頭給我吃的麽?昨天你就開始晃點我了, 結果肉沒吃到嘴裏,反而被你折磨一頓。”
宋淮書聲音雖然輕, 但是話裏的怨氣卻極大, 聽得陸政安一陣好笑。伸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耳垂,俯身在他耳畔輕聲說道:“什麽折磨, 我那叫伺候。你要是不喜歡,那下次咱們可以再換別的。”
陸政安話音落下,隻見宋淮書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直接紅到了脖頸處。斜著眼睛看向頭頂笑意盈盈的陸政安,嗔道:“你就不能有點正形?”
“我不是挺行的嘛。”陸政安這個‘嘛’字還沒完全說出口,隻覺得一股大力襲來,陸政安猝不及防直接一個側身往床下掉去。
宋淮書沒想到陸政安躺的那麽靠邊,一腳踹出去,看到他人往床下仰這才反應過來。然而,宋淮書的小身板兒又如何能夠拉得住陸政安,非但沒能將陸政安拖拽起來,自己反倒被陸政安給拉下了床。
好在床榻並不高,陸政安身下又有枕頭墊著並沒有什麽大礙。整個人笑吟吟的看著趴在自己胸口寸縷未著的宋淮書,兩隻手極不老實的吃著豆腐。
“你沒事吧?對不起,我沒想到你躺那麽靠邊。”
“沒事,我皮糙肉厚的能有什麽事。”
陸政安輕撫著宋淮書的脊背,正要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宋淮書卻已經反應了過來。伸手扯了拉落到床邊的衣服裹在了身上,忙從陸政安身上站起了身。
……
等宋淮書洗漱好之後,陸政安鍋裏的醬大骨也已經煮好了。
把鍋裏溫著的蛋羹給宋淮書放到案板上,陸政安又拿了個碟子從鍋裏撈了根筒骨也一並給宋淮書端了過去。
“這大骨頭我做了不少,我想給長根叔他們送去一些。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宋淮書在家也沒什麽事,而且他已經好幾天沒看到陸迎春那小丫頭,心裏也有些想她了,於是點了點頭也答應了下來。“我在家也沒事,跟你一起出去走走吧。”
聽宋淮書這麽說,陸政安從菜櫃裏找了隻海碗出來,將鍋裏還冒著熱氣的醬大骨撈了一些出來,拿了隻籃子裝了進去。等到宋淮書吃完,兩人提著籃子,一起往山下走去。
當兩人進村兒的時候,村頭不意外的聚集了一群人在閑話。看到陸政安和宋淮書提著籃子過來,籃子裏還時不時的透出一股肉香味兒。人群中便聽到有人問道:“政安,你們這做了什麽好吃的?是不是過來看政平的?”
對方的話讓陸政安和宋淮書兩人不由得愣了一下,而後笑著回道:“這是送給長根叔家的,政平哥怎麽了?沒聽到他家有事啊。”
見陸政安和宋淮書一臉真誠不似作偽,在場的人愣了一下也不好意思當著陸政安的麵兒說他本家兒的閑話,紛紛笑著擺了擺手。
陸政安見眾人表情有異,但也沒打算深問,和眾人打了聲招呼後,便提著籃子往陸長根家走去。
在陸政安和宋淮書來到陸長根家的時候,他和陸楊氏意外的都在家。隻是兩人臉上陰雲密布,似是有什麽事發生。
看到陸政安和宋淮書過來,陸楊氏勉強露了個笑臉。而陸長根看到和和睦睦的陸政安和宋淮書,腦海中不可避免的聯想到了陸政平。心中將兩人一對比,更覺得陸政平實在讓人看不上眼。
“你倆咋來了?”
感覺屋內的氣氛有些壓抑,陸政安轉頭看向陸楊氏,問道:“可是家裏有什麽事?長根叔怎麽愁眉苦臉的。”
聽到陸政安問起,陸楊氏瞥了一眼陸長根的臉色,歎了口氣解釋道:“還不是因為政平!”
方才在村頭的時候,陸政安和宋淮書便已經聽有人說陸政平有什麽事,不過他們對陸政平的事並不感興趣,所以也就沒有深問。此時,又見陸長根夫婦為再為陸政平煩心,便想到了昨日陸銘去他家借錢的事了。
“可是因為他在外麵欠了錢?”
陸政安和宋淮書輕易不在村子裏走動,見他竟然知道這事兒,陸長根夫婦心裏還是有些驚訝的。
“你怎麽知道?也沒見你們下山啊?是不是迎春那丫頭又跑去你們家嚼舌根了?”
知道陸楊氏對陸迎春管教極嚴,聽她這般誤會陸迎春,宋淮書忙開口替她辯解。
“嬸子誤會了,迎春沒去我們家,是四伯過去跟我們說的。”
關於陸政平欠錢被人打折腿的事,陸銘現在是想捂都捂不住,哪能自己往外說。不過,陸長根知道宋淮書向來不對人說謊,這事兒定然是陸銘自己去說的。
不過,陸銘一直對陸政安和宋淮書看不上眼,尋常說話一起說話的時候,沒少在他麵前說兩人的不是。
像陸銘那等固執己見的人,若是無事的話,怎會輕易去登陸政安的門,除非是他將主意打到了陸政安和宋淮書的身上!
想通了這點,陸長根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猛地一拍桌子,高聲說道:“四哥真是老糊塗了!為了那個不爭氣的東西,竟然誰的主意都打?他是不是跟你們借錢了?你們有沒有借給他?”
見陸長根真的怒了,陸政安忙搖頭回道:“沒有,四伯張口就跟我借五百兩,我和淮書哪裏有這麽多的銀子借給他。”
一旁的陸楊氏一聽這話,頓時就是一聲冷笑。
“哼哼,瞧瞧你這好四哥幹的事兒。你這邊在家發愁替人家怎麽還賬,人家那邊早就算計上政安了。倒真是好大的臉麵,張口就問人家借五百兩,怎麽不讓政安直接把家送給他們算了。”
陸楊氏睨了一言不發的陸長根一眼,繼續說道:“先前他們爺兒倆吵架砍了你一刀,說好了給你看好傷再陪你三兩銀子的。結果呢,屁也沒給不說,明知道你帶著傷不好幹活,秋收都不幫著伸把手,還是政安和鐵牛幾個人幫著幹的。陸長根,這就是你敬重的好四哥,看重的好侄子!就他們一家這做派,你也別怪我逼你,今兒我把話撂這兒了,他家的閑事你不能再管。否則,咱們倆就和離。以後你就是當蓮花台上的菩薩,我都不管你了。”
陸長根見陸楊氏竟然當著子侄這般說,不免感覺有些下不來台。但這事兒陸銘和陸政平做事兒太不地道,聽自家發妻這麽說,陸長根倒也不敢說什麽
“你瞧你,一把年紀了,當著孩子的麵兒說這話,不是讓孩子笑話嘛。”
一旁的陸政安和宋淮書,聽著兩人的話隱隱也有些明白了什麽。陸政安對著宋淮書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把陸楊氏請到一邊。隨即,自己則來到陸長根麵前坐了下來。
“長根叔,四伯家這事兒我聽得稀裏糊塗,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陸長根曉得陸政安和宋淮書住在化龍山,對於村裏的一些消息並不靈通。想到陸銘父子竟然已經把算盤打到了陸政安頭上,重重的歎了口氣,終是將事情的原委盡數跟陸政安說了一遍。
然而,在聽完陸長根的話後,陸政安總覺得陸政平被人設計騙錢這事兒處處透著蹊蹺。
而且,便是他真的被人騙了,那些人正指望他拿錢還債呢,怎麽會連個期限都不給他,就這麽急吼吼的把他腿給打斷了呢……
陸長根說完,見陸政安一直沉默不語,不禁覺得奇怪。正要開口問他怎麽了的時候,隻見陸政安坐直身體,抬眸看著他問道:“長根叔,政平哥先前不是在鎮上給人做賬房麽?怎麽突然會合夥跟人做買賣的?你和四伯可問出他是從哪裏認識的人?”
陸政安話音落下,陸長根也有些蒙了。仔細回想了一下後,搖了搖頭說道:“好像沒有問過這個問題,政平腿都被人打折了,也沒顧得上問這事兒。”
陸政安一聽果然如此,立即說道:“既然是有人做局害他,而且對方既然手段這麽殘忍惡劣,四伯家怎麽也不去報官啊?若是能抓到這幫做局的人,能查明對方是想坑害政平哥,說不定這錢就能不用還了,政平哥還能為自己的傷腿討個公道。”
陸政安的話,讓陸長根頓時眼睛一亮。“對啊,那些人再囂張還能越的過王法去?走,咱們這就去你四伯家。”
說完,陸長根立時從凳子上起身,抬腳就往外走。然而就在他即將走出門口時,並沒有聽到背後陸政安跟上來的腳步聲。
陸長根轉過頭,正見陸政安還端坐在凳子上喝茶,不由得奇道:“你怎麽不走?”
聞言,陸政安臉上的表情不禁有些尷尬。“長根叔,我就不去了吧。昨日四伯去我家借錢的時候,我們倆有些口角。我擔心我去了四伯看到我會有些生氣。”
陸政安自來與人為善,從不輕易與人口角,定然是昨天陸銘上門的時候說了些什麽不該說的,惹惱了陸政安,兩人這才有了不愉快。
陸長根這般一想,默默歎了口氣,勸道:“你別跟你四伯計較,他年歲大了,有時候腦子不清楚,說什麽做什麽你別往心裏去。走吧,咱爺兒倆一起去,不然你嬸子又該生我氣了。”
陸政安聽陸長根都都這麽說了,哪裏還能拒絕。加上他也確實有些好奇陸政平那廝究竟是出了什麽事,於是應了一聲便也從凳子上起身跟了出去。
……
當兩人來到陸銘家的時候,陸政安和陸長根剛剛走到院牆外,便聽到屋內一陣吵鬧聲傳出。聽那聲音似是陳翠花和陸銘。
陸政安抬眸看了眼身側陸長根的臉色,見他一言不發的往前走,自己也隻能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在走進院子的時候,陸長根伸手拍了拍陸銘家的大門,聽到屋內的吵鬧聲停止之後,這才帶著陸政安走了進去。
在兩人進入房間後,屋內的氣氛依舊壓抑。陳翠花跟沒事兒人一樣,笑意盈盈的讓兩人進屋坐下,倒是陸銘坐在牆邊的一條長木凳上臉色陰沉的嚇人。
陸政安將視線轉移到**的陸政平,見他左腿被兩塊兒木板固定住,臉色也有些蠟黃,受傷應當不是假的。
不過,陸政安到底還是第一次上門來探望,雖然他是陪著陸長根過來的,客氣話還是要說兩句的。
“政平哥可好些了?我方才有事去長根叔家,這才曉得政平哥受傷了。來的時候也不曉得政平哥的情況,所以也沒備什麽禮。”
聞言,陸政平極為大度的對陸政安擺了擺手。“哎,都是自家兄弟,那麽客氣做什麽,快坐下,坐下說話。”
說完,陸政平便吩咐陳翠花給陸長根和陸政安倒水過來。
陳翠花的眼神從陸政安身上撇過,嬌聲應了一句,這才扭身出了房間。
陸銘家的裏屋不大,陸政平所躺的木床靠屋裏的牆壁放著,正對著床鋪是張破舊的木桌以及幾把木凳。幾人或坐或站後,屋內基本就沒什麽空間了。
陸政安挨著陸長根坐在兩位長輩的後麵,聽著兩人的敘話聲,便仔細打量著陸銘以及陸政平的表情。見兩人並沒有什麽異樣後,就在陸政安懷疑自己可能真的多心了的時候,隻見陳翠花的半邊肩膀卻突然出現在窗口,顯然是在偷聽屋內幾人的談話。
見狀,陸政安心下一陣暗笑。待陸長根和陸銘的話題結束後,陸政安這才開口問道:“我聽四伯說政平哥是同人合夥兒做買賣被人設套騙了的?”
陸政平點頭,臉上一臉憤慨。“可不是,虧我還那麽信任他們,沒想到他們不光騙了我,竟然還心狠手辣的把我腿打折了。”
“那政平哥可去報官了?這幫人這麽惡劣可不能輕易便宜了他們,定要報官讓官府抓住他們,為民除害,順便還能讓他們賠償政平哥損失。”
一旁陸政平的母親陸安氏,一聽陸政安這話頓時覺得有理。忙拉著陸政平的手,問道:“對啊,政安說的沒錯。我兒受了這麽大得罪,必須得報官讓官府抓住這幫畜生,也讓他們嚐嚐我兒受的罪!”
陸政平聽到陸政安說報官的時候,臉色便已經有些微變了。如今聽母親還在一旁幫襯,緊咬著後槽牙才沒把嫌棄掛到臉上。
“這事兒我哪能沒想過,隻是我簽了名字的那份契書到底在人家手上,哥哥這不是心裏也有些發虛嘛。就算是官府抓到了那些人,人家把那契書拿出來,我能說什麽?哎,我也是沒辦法啊。”
陸政安此時斷定陸政平這事兒大有蹊蹺,立時接著說道:“政平哥此言差矣,那份契書若對方真的在你不知情,或者在你神誌不清的情況下誆騙你簽下的,可能是作不得數的。而且即便是作數,但是對方上來就把你腿打斷,那也是他們理虧。這傷筋動骨一百天,要賠多少還不是你說了算嘛。”
陸銘一聽竟然還能這樣,頓時也動了心,“政安這話說得確實有些道理。”
“是啊,到底是年輕人腦子轉得快。我昨兒還發愁你們這幾百兩銀子該怎麽還,既然官府能給做主,那你們也不用再發愁了。”說著,陸長根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對**的陸政平說道:“你現在行動不便,我和你爹先替你跑一趟。等後麵有事需要你出麵的,咱們再想辦法。”
陸政平一聽幾人因為陸政安的一席話便就要決定去鎮上報官,頓時有些急了。見陸長根和他家老爹要往外走,當即顧不得腿上還有傷,坐起身拉住了陸長根的手臂。
“不,不能報官啊。”陸政平因牽扯到傷腿,疼的臉都白了,額頭處豆大的汗粒順著臉頰就落了下來。
見狀,陸政安忙一把攙扶住他的手臂,讓他重新躺回到**。“怎麽不能報官?等官府查明了真相,政平哥說不定就不用還錢了,而且還能拿到一筆賠償,何樂而不為呢。長根叔和四伯都幹了那麽久的村長了,縣衙裏應當也有幾個熟人的,兩位長輩都在呢,這事兒政平哥就不用操心了。”
陸政平傷口疼的直抽冷氣,但仍舊抓著陸政安的衣袖不肯鬆手。口中斷斷續續的強調著:“不,不能報官,千萬,千萬不要報官啊。”
看陸政平如此,不光陸長根覺得奇怪,就連陸銘也起了疑心。就在眾人打算問他為何不能報官的時候,陳翠花端著茶水走了進來。
許是感覺到屋內氣氛有些不對,陳翠花表情迷惑的看著眾人,幹笑了一聲,問道:“怎麽回事啊?怎麽都站著說話,快坐啊。”
見陳翠花進來,陸政平鬆開拉著陸政安衣袖的手,仰頭看著陳翠花眼神意味不明的對她說道:“翠花,咱爹和長根叔說要去鎮上報官,你快勸勸他們,那幫人窮凶極惡,若是讓他們知道我們報了官,定然會要了我命的。”
陳翠花本就不樂意伺候陸家的人,所以讓她倒個茶水一直磨磨蹭蹭的未曾過來。直到她在外麵聽到陸政安慫恿幾人去報官的話,這才著急忙慌的端著茶杯和茶盤走進來。
陸政平這事兒雖然她沒有參與其中,但也知道這事兒不能鬧到官府麵前。否則到了官府麵前,那他們想要套陸政安錢的計劃也就露餡兒了。
畢竟陸政平那個慫蛋膽小得很,一旦進了縣衙,估計不用人問,便什麽話都吐露出來了。
所以陳翠花隻能趕忙進來,攔住即將動身去縣衙報官的兩位長輩。
看著屋內的幾人都是一臉疑惑,陳翠花立時用衣袖遮了臉哭道:“公爹和長根叔,政平好歹也是讀書人,若是能報官他自己會想不到?實在是那些人太過窮凶極惡。眼下斷腿隻是一個警告,若是讓他們知曉我們竟然還去報官,那政平哪裏還能有命在?我們陸家以後哪裏還有安生日子。”
一聽兒媳這麽說,陸安氏頓時慌了神。抓著陸銘的手臂,忙勸道:“孩兒他爹,要不還是聽翠花的吧,別報官,萬一那些人真的再對政平動手可怎麽辦?咱想辦法還錢吧,隻要把錢還了,咱們也就安生了。”
陸政安一直站在門口,聽陸安氏懇求陸銘的時候,眼角的餘光掃過陸政平夫婦,隻見陳翠花看了一眼陸政平,眼中滿是得意。
如此,陸政安哪裏還會不明白。見到屋內的幾人又開始猶豫,心裏倒也不急,隻是淡淡的感歎道:“四娘的顧慮也有道理,隻是這五百兩畢竟不是小數目。四伯和政平哥怕是要還一段時間了。”
說著,陸政安似是想到了什麽一般,立時將目光轉向陳翠花。“不過應當也沒關係,政平哥書讀的那麽好,定然有辦法解決的。”
說完,陸政安不給幾人開口說話的機會,看向陸長根說道:“時間也不早了,叔兒,咱們也該回去了,淮書還在等我呢。”
陸長根見這一家猶猶豫豫的也沒了耐心,聽陸政安這麽說當即點了下頭,便要跟著他往外走。
而陸政平見兩人竟然沒有一個說借錢給他的話,登時有些急了。忙直起身揚聲喊道:“長根叔,政安,你們先別走。”
見兩人停住腳步看向他,陸政平急忙說道:“我家什麽情況你們也都曉得,便是之前欠長根叔的藥費都還沒給,哪裏還有銀子給我還錢。政安,就算當哥的求你,能不能借我五百兩讓我先應應急。日後我一定努力賺錢,加倍還給你。”
聞言,陸政安眉頭緊蹙,表情有些為難。“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有心無力。我家先前修房子的賬都是我和淮書賣糧食還的賬。若我真的有五百兩,哪裏還用得著賣糧啊。”
“你家不是還有一門有錢的親戚麽?你跟他們開開口,他們那麽有錢,隻要你開口,他們定然不會拒絕。”
陸政安早就知道這人在打什麽主意,說到陸政平這麽說也沒有生氣。倒是把一旁的陸長根給氣得夠嗆,正要等陸長根開口的時候,陸政安卻一把將他攔了下來。
“我說政平哥和嫂子怎麽不願意報官呢,感情是把算盤打在我這兒了。不過,不好意思,我可沒那麽大的臉麵,五百兩人家說借就借。我還有事,就不同幾位多說了,就先回去了。”
陸政安說完,跟陸長根點了下頭便離開了陸銘家。
陸長根後悔方才不該拉著陸政安一起去,想著陸政平一家的所做作為十分的生氣,一路上也不說話,直到快到家門口的時候這才停住腳步,安慰陸政安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
聽到陸長根的話,陸政安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我知道的,不過關於四伯家的事,以後長根叔還是避著點兒吧。也並非我挑撥離間,我總覺得這事兒處處透著蹊蹺。”
說完,陸政安也沒進陸長根家的門,在門口喊了宋淮書出來後,兩人便一起往家走去。
在路上,宋淮書不免問起陸政平家的事,陸政安牽著他的手,回想起方才在陸銘家的見聞不由冷笑一聲。
見狀,宋淮書心中的好奇更勝,停下腳步歪著頭問他道:“你笑什麽?他被人腿打斷難道還是假的不成?”
“打斷腿自然不是假的,但這欠賬的事兒裏麵怕是大有問題。且等著看戲吧,這事兒估計還有的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