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回到闊別已久的化龍山, 宋淮書隻覺得陌生又熟悉。
尤其是看著院子裏葉子仍然嫩綠的月季,還有堆滿的柴棚,隻覺得心裏暖暖的。
陸政安用掃把將門口新落的樹葉掃幹淨, 見陸星沂拿著鏟子要往外衝,忙提溜著她的領子將人給提了回來。
陸星沂本想趁著大人都不注意想去門口堆雪人, 卻沒想到被父親給揪個正著。仰頭看了眼自家父親,陸星沂嘿嘿笑了一聲。
“這死冷寒天的, 你往外麵跑什麽?明日村裏可要殺年豬呢,你要是染了風寒, 可就去不了了哦。”
一聽父親說明天村裏就要殺年豬, 陸星沂頓時老實了下來。將手裏藏著的鏟子放回到屋簷下,隨即蹦蹦跳跳跑進了堂屋。見宋淮書從端著盆水從灶屋裏出來, 陸政安無奈的歎了口氣。
“咱們家這個閨女,可真夠調皮的。估計再長大一些,怕是更有的頭疼了。”
“小孩子玩心都大, 再大一些就好了。人呢,是不是又闖禍了?”
“沒有, 想出去玩兒被我發現了。告訴她明天村子裏殺年豬,這會兒正在屋裏不知道幹啥呢。不過孩子靜悄悄,準是在作妖,你還是啥也別幹了,進屋看著她吧。”
聽到陸政安的話, 宋淮書忍不住笑了出來。將盆裏的水倒在門外,這才往堂屋走去。
待陸政安將掃到一堆的落葉搓出院子, 等到洗好手回到堂屋, 宋淮書抱著陸星沂躺在躺椅上已經睡著了。
看著父女兩人恬淡的睡顏,陸政安從屋內拿了張毯子輕輕蓋在了兩人身上後, 這才輕手輕腳的從房間裏出來。
落過雪的化龍山格外的靜謐,除了嗚嗚的風聲和偶爾的鳥鳴聲,便再聽不到別的聲響。陸政安站在門前的場地上,靜靜的看著坡地上一望無際的桃林,回想著夏季碩果累累的場景,嘴角不知不覺的彎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正待陸政安準備回家叫醒宋淮書和陸星沂的時候,隻見李二旺突然走了過來。
“二旺什麽時候回來的?林州的活兒進展的怎麽樣了?”陸政安微笑著問道。
李二旺抬頭看了眼陸政安的表情,隨即又將頭低了下去。“沈記的老板給師傅配了不少人手,估摸著二三月就能完工了。”
聞言,陸政安點了點頭,正要詢問曹師傅的情況。便見李二旺低著頭用腳尖踢著地上的泥塊,心裏似乎裝了什麽事不知道該如何改口。
看他如此模樣,陸政安大致能猜到一些。不過這等事他畢竟不好開口提及,便等著李二旺先說話。
過了片刻,就在陸政安耐心耗盡想要回家的時候,李二旺似乎終於鼓足了勇氣,抬頭看著陸政安,結結巴巴的說道:“小,小安哥,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聽到李二旺終於開口,陸政安頓時鬆了口氣。揉了揉已經被凍得冰涼的手掌,開口說道:“什麽事?你說說看。”
聽陸政安這麽說,李二旺又低著頭猶豫片刻,最終握了握拳頭對陸政安說道:“我想娶迎春為妻。”
許是怕聽到陸政安的反對,李二旺在說完之後,又立刻說道:“我知道以我們家的條件,想娶迎春過門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但是我是真心喜歡迎春,以後也絕對會對她好,絕不會讓她受委屈。小安哥,長根叔和淑儀嬸子最是信你的話,你能不能幫我說和說和?”
陸政安一聽李二旺這麽說,不禁笑了出來。“長根叔和淑儀嬸子在別的方麵可能會聽一聽我的,但是事關迎春的終身大事,我也不好插嘴,也不能插嘴,所以這事兒你來找我也是沒用的。”
李二旺聽陸政安竟然這麽說,心裏不免有些失望。耷拉著腦袋,眼睛都紅了起來。
陸政安見他如此,心裏也難免有些不忍。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提示道:“你若對迎春那丫頭有心,不妨直接跟長根叔實話實說。他老人家也不是不講情理的人,隻要你和迎春丫頭兩情相悅,估計他也不會多加幹涉。”
聽陸政安這麽一說,李二旺雖然有些膽怯,但還是點了點頭。扭頭看著宋淮書抱著陸星沂從院子裏走出來,李二旺紅著臉跟宋淮書打了個聲招呼。
“二旺來了呀,怎麽不去家裏坐?”
“我也沒事兒,就是過來跟小安哥說說話。”說罷,李二旺抬頭看了眼陸政安,眼神裏滿是哀求。
陸政安一看他的表情,哪裏不知道他什麽意思。笑著將睡眼惺忪的陸星沂接過來,對著李二旺開口承諾道:“行了,你放心,這事兒我跟淮書都不說,你且放心吧。”
李二旺自來信得過陸政安,聽他如此保證,立刻放下了心。
見狀,宋淮書不由笑道:“你倆這是幹什麽呢,神神秘秘的。”
“先不告訴你了,等我真的成了,再來跟小宋哥說。”李二旺笑眯眯的捏著陸星沂肥肥的小爪子晃了晃。見她剛睡醒,懶懶的靠在陸政安懷裏不願意理人,李二旺也不再逗她,同兩人打了聲招呼後,便往山下跑去。
看著李二旺的背影,宋淮書狐疑的瞄了陸政安一眼,想了一下後便也猜到了李二旺來找陸政安是為了什麽了。雖是猜到了,但念著陸政安答應了李二旺要信守承諾,宋淮書也不點破以免讓他失信於人。
眼見著日頭西下,宋淮書一邊幫女兒整理身上的兔毛披風,一邊問道:“不是說今天晚上去長根叔家吃飯麽?打算什麽時候去?”
陸政安將閨女一把馱在肩膀上,轉了一圈兒後如願聽到陸星沂的笑聲後,這才回道:“再等一會兒吧,父親和母親不是說今天晚上也要過來嘛,咱們和他們一起去,免得到時候來了找不到人。”
宋淮書一聽確實是這麽個理,想到家裏還有一些從原陽買來的一些東西還沒整理分裝,便讓陸政安帶著自家閨女先玩,自己則忙回了家。
等到宋家兩位長輩趕車過來的時候,宋淮書剛把帶回來的東西收拾好。
宋蘭氏剛一進屋,一股魚腥味熏得她忙掩住了鼻子。“你這孩子在家搗鼓的什麽?味道怎麽這般大?”
“之前有有一個賣海貨的攤主在我們旁邊擺攤兒,政安看他們家魚不錯,就買了一些。等下不是要去長根叔家吃飯嘛,我們買的也多,正好給他們帶去一些,過年的時候也算是加個菜了。”
宋蘭氏看著行事越發妥當的兒子,心中滿是欣慰。鬆開口鼻感覺氣味淡一些了,這才對宋淮書說道:“行,時辰也不早了,咱們趕緊過去吧。這一大家子吃飯呢,你淑儀嬸子自己一個人忙活太累了,咱們早點兒過去還能幫把手。”
一家人整整齊齊來到陸長根家的時候,楊淑儀正在廚房裏燉羊肉。聽到院子裏傳來的腳步聲,忙探出頭看了一眼。
見果真是陸政安一家來了,楊淑儀立時笑了出來。“正說你們怎麽還沒來,快去堂屋裏暖和暖和。等羊肉湯燉好,咱們就能吃飯了。”
宋蘭氏隻有蘭夢成這麽一個弟弟,這兩年同楊淑儀相處下來,已經跟親姐妹也差不多了。
“迎春呢,回來的時候看到有賣糖串兒的,就給她買了兩串兒。”
宋蘭氏話音剛落,陸迎春立時同灶屋裏探出頭來。“哎呀,還是我宋姨最疼我。知道我最愛吃這個,這麽冷的天還特意給我捎包吃。”
說著,陸迎春拍了拍手走到宋蘭氏的身邊,從她手裏把裹著糖串兒的牛皮紙袋兒接了過來。
陸星沂一聽有糖串兒吃,立時掙紮著從自家父親懷裏滑了下來。搗騰著兩條小短腿兒跑到姥姥麵前,仰頭問道:“鬧鬧,星沂的串串呢?”
“你前幾天還吵著牙疼,可不能再吃這個了。”
一聽姥姥竟然不讓吃,陸星沂立時轉頭看向正舉著兩個糖串兒的陸迎春,“姑姑,鬧鬧說了,串串吃了牙疼。”
陸迎春平日裏最喜歡逗弄陸星沂,聽她這麽說立時咬了一口,一邊吃,還一邊點頭。“你姥姥是說你吃了牙疼,我的牙吃了可不疼。嗯,這糖串兒可真甜。”
楊淑儀見陸迎春竟然故意作怪,一時間又好氣又好笑。伸手在她背上拍了一下,笑罵道:“這丫頭本身就是個小饞貓,等下你再把她給弄哭了,你給我哄好。”
陸星沂本還有些想哭,看到陸迎春挨了打,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頓時就把眼淚給憋了回去。扭頭抱住自家姥姥的腿,討好道:“鬧鬧,星沂聽話,不吃串串。”
看著陸星沂這態度,眾人不由笑了出來。楊淑儀彎腰將陸星沂一把抱起,在她脖頸上拱了拱,抱著一路往灶屋走去。
“哎呀,我們淑儀真聽話。走,奶奶給你做了炸糕,咱不給這個壞姑姑吃。”
眾人笑笑鬧鬧中,鍋裏的羊肉湯也已經燉好了。陸政安看著楊淑儀對著案板上的帶魚有些無處下手的模樣,忙要了圍裙圍在身上。
手腳利落的把帶魚身上的魚鱗刮掉,去掉魚腸洗淨切成段,讓淑儀嬸子幫著找了花椒大料放在瓦盆裏醃製了一會兒,用澱粉調水給帶魚掛上漿,就方才熱油鍋裏開始炸了起來。
等到炸至兩麵金黃的時候,這才用笊籬把帶魚從油鍋裏撈了出來。
“誒,我還以為多難呢,這不跟咱們家平時炸魚差不多嘛。”
聞言,正在燒火的宋淮書笑道:“就是一樣,隻是這種海魚咱們這邊見得少,所以不知道怎麽吃很正常。而且這魚隻有一根主刺,很適合老人和小孩子吃。”
因為來的都是自家人,眾人也不分男女那一套,兩家人熱熱鬧鬧的圍坐在一起吃了頓團圓飯。
回想起這一年的經曆,陸長根捏著酒杯忍不住傻笑一聲。回頭看向也已經臉紅的宋希仁,伸手一拍他的手臂對著他豎了個大拇指。
“宋老哥,講句真心話,我和政安得謝謝你和大嫂。若不是你們在背後全力支持政安,政安也大不了今天這個程度,我們村兒的男女老幼,今年也不可能會過上這麽好的一個年。”
宋希仁聽到這話,皺著眉衝他擺了擺手。“老弟說這話就不對了,說到底還是政安自己努力,不然的話我們就是再全力支持他也沒什麽用。”
一旁的宋蘭氏和楊淑儀白了醉醺醺的兩人一眼很是無語,抱起一旁同陸迎春一起玩兒羊拐的陸星沂一起進了裏屋。
陸迎春過完年就十五整歲了,十五歲在別人家都已經說好親準備嫁人了。因為陸家女娃子少,而陸長根家家境也算優渥,以致陸迎春將近十五歲了還跟個天真的孩子一般不諳世事。
宋蘭氏坐在裏屋的炕頭上,看著天真活潑的陸迎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迎春這丫頭過完年也到了年歲了吧,你這給她怎麽打算的?”
聽到這話,楊淑儀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眼趴在炕上正同陸星沂爭羊拐的閨女,眼裏閃過一絲欣慰的同時,也忍不住歎了口氣。
“年前就有人過來探我的話了,其中有兩家家境和孩子都不錯。隻是娶妻娶賢,誰家不想要個莊重大方的媳婦子,就我家閨女這小孩兒心性,別人如何能容得下。而且這丫頭還是個受不得氣的,出了門子怕有的磨了。”
“迎春這脾性我瞧著挺好的,若真是個軟和的,在婆家受了氣都不敢說,那你這當娘的不得心疼壞了。要我說不如就近找個知根知底兒的,有你和長根兄弟,還有政安淮書幫襯著,怎麽著也不至於受了委屈。”
“老姐姐說的是這個理兒,可是這樣的人家去哪兒找啊。哎,想想我都愁得睡不著覺。”
聞言,宋蘭氏拍了拍楊淑儀的手背笑著安慰道:“這不還小的嘛,總能找得到的。”
兩人正說著,忽然聽到外麵陸政安和宋淮書的聲音,兩人忙從炕上起身便見陸長根又提了一壇酒踉踉蹌蹌走了進來,看模樣定要與宋希仁一醉方休不可。
一見兩人竟然越喝越上興,宋蘭氏一看外麵都已經黑透了,轉身給陸星沂穿戴好,立即招呼陸政安和宋淮書將宋希仁往外拖。
此時的陸政安也沒想到倆長輩竟然會喝成這副模樣,忙將自家嶽父架起來,同楊淑儀打了聲招呼便出了門。
一旁的陸長根看自己的酒友被拖著,立刻就有些不樂意了。正要起身去追,被楊淑儀一巴掌給按回到了椅子上。
……
熬了一個長夜才回到家,白日又折騰了一天。待將自家嶽父背回家後,陸政安感覺都快累癱了。
沒等宋淮書燒好水洗漱,便躺在裏屋的**睡了過去。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卯時了。
因為惦記著今天下山看人家殺年豬,陸星沂也早早的醒了。不過看著自家爹爹和父親都睡得正香,倒也沒敢打擾兩人。一個人趴在床裏悄無聲息的扣著手指頭,玩的不亦樂乎。
許是感覺到有人看她,小丫頭慢慢轉過頭來,見自家父親正側頭笑眯眯的看著自己,陸星沂一骨碌從**爬起來,隻穿著白色的裏衣連滾帶爬的朝著陸政安跑了過來。
“什麽時候醒的,怎麽沒喊爹爹啊?”
聞言,陸星沂將肥肥的小手指豎到嘴邊,低聲跟陸政安說道:“爹爹還沒醒,小聲點兒嗷。”
見陸政安點頭答應,陸星沂摟著他的脖子又繼續問道:“父親,是今天殺大肥豬麽?咱們啥時候去看啊?”
“現在就起床吧?”陸政安學著陸星沂的模樣,故意壓低自己的聲音,見自家閨女睜著亮晶晶的眼睛衝自己笑著點頭,陸政安摟著她翻身坐起。從壓風被子裏摸出陸星沂的棉衣棉褲,幫她套在了身上。
宋淮書在父女兩人說話的時候就已經醒了,不過這一覺睡得舒服,讓他有些不想睜開眼睛。
聽著陸政安和女兒嬉笑打鬧的聲音,宋淮書慢慢睜開了眼睛。伸手戳了一下陸星沂白嫩嫩的腳心,成功的看到她翹著腳翻滾到床裏,宋淮書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陸政安擔心宋淮書著涼,把陸星沂滾走的被子給往上扯了扯。回頭摸了摸他的發頂,柔聲問道:“可是我們倆把你吵醒的?”
“沒有,就是到點兒該醒了。”宋淮書抱住陸政安的腰身,跟隻小貓咪一樣在他的身上蹭了蹭。感覺懷裏陸政安的身體一僵,想要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隻微涼的手猛地探入被子裏,隨即便被其一把握住了要害。
見狀,宋淮書頓時身體一軟,忙拉著他的手連勝的求饒。
陸政安倒不想就此放過他,隻是想到今日還有許多事要做,在宋淮書第三次求饒後,這才將手抽了出來。
“要不是今日要殺年豬,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說著,陸政安擰了一把宋淮書的鼻子,還沒等他轉過身時,忽聽得背後一聲喊,陸政安剛把頭轉了一半,隨即便覺得背後猛地一沉。
隻見陸星沂猶如一隻大號的青蛙趴在陸政安背上,小拳頭如一陣雨點兒一般的砸了下來。
“不準欺負我爹爹!”
陸政安反手將陸星沂拉到懷裏,將人往笑的都已經紅了臉的宋淮書身上,兩隻大手往兩人身上咯吱了起來。
直鬧到父女兩人身上都隱隱有了汗意,陸政安這才將兩人停手。
“好了,好了,停戰。這會兒估摸著長根叔他們應該把幾頭年豬都拉回來了,咱們都還沒見過殺年豬的,趕緊起來過去看看熱鬧。”
陸星沂這才想起殺年豬的事兒,一把將淩亂的小軟毛往腦後一順,而後趿拉著鬧鬧專門做給她的大棉鞋往外麵跑去。
宋蘭氏起身後聽著裏屋一家三口的嬉鬧聲也沒有去打擾他們,洗漱後就開始收拾早飯。聽到裏屋門響伸頭見是陸星沂,忙起身幫她把棉襖穿好。
“外麵多冷啊,怎麽不把衣服穿好再出來,還有你這頭發,亂糟糟的跟個小瘋子一樣。”
嘮叨中,陸政安和宋淮書也跟著出了房門。看著嶽母給女兒整理頭發,兩人表情有些訕訕。
“娘親,父親呢?怎麽不見他人?”
宋蘭氏聽到宋淮書的問話,給陸星沂梳著頭發,頭也不抬的回道:“鋪子裏還要忙幾天,天一亮就趕車去回鎮上了。你倆別愣著了,趕緊去洗把臉吃早飯了。方才二旺那孩子都來過一次了,聽說你們都還沒起就又走了。你們吃完趕緊下山去看看,有什麽要忙的也過去伸把手。”
……
陸政安一家三口來到作坊的時候,三頭兩百來斤的大肥豬已經被拉回來了。五花大綁的躺在門口的板子上,張著大嘴不住的嚎叫著。
陸星沂聞到豬屎的臭味不禁捏住了自己的小鼻子,一把摟著陸政安的肩膀說道:“哎呀,好臭好臭。”
眾人看著陸星沂的模樣,頓時笑了起來。楊淑儀上前將陸星沂接過來,溫聲哄道:“臭還跟著來?你姥姥呢,怎麽沒過來看熱鬧。”
“鬧鬧在家洗衣桑,說等會兒再來。奶奶,就要把大肥豬殺掉麽?”
“對啊,等大鍋裏的水燒開了,就要開始殺了。等會兒殺好,給你吃大肥豬的尾巴,吃完就不流口水了。”
聞言,陸星沂好奇的往外麵看了看。見陸鐵柱拿著一把已經磨好的殺豬刀,頓時嚇得捂著眼睛趴在了楊淑儀的肩上不敢再看。
宋淮書也是第一次看到殺豬的場景,一時間心裏難免有些害怕。
陸政安見他不停地往後躲,知道他也是怕了,忙上前把他的耳朵和眼睛都捂住了。
“怪道女兒好奇心大,都是跟你學的。”
宋淮書雖然被捂住了眼睛和耳朵,可陸政安的話卻依舊聽得分明。正想開口辯解兩句,便聽陳棗花笑著調侃道:“你瞧你倆這人,結契那麽久,閨女都這麽大了,感情還這麽好。”
“那是自然,好不容易才娶回家的契兄,自然得好好疼。怎麽,我鐵栓哥不疼你?”
陳棗花調戲陸政安和宋淮書不成,反被陸政安調笑,立時鬧了個大紅臉。
瞪了他一眼後,立時端著木盆出去了。
然而就在這時,隻見李二旺麵色鐵青的走了進來。看到作坊內的陸政安和宋淮書後,臉色一僵本想掉頭離開,卻不成想被陸政安給叫住了。
“二旺,你這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可是出什麽事了?”
李二旺在陸政安跟前自然不會說假話,聽他這麽問,猶豫了一下便這才實話實說道:“沒出什麽事兒,就是我大哥和大嫂跑去我家鬧了。說當初家分得不公平,要重新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