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申時末的時候, 宋希仁和陸政安出現在了沈記酒樓。
此時歐陽立已經到了,看著父子兩人歐陽立忙笑著起身將兩人迎了過去。
“我去客棧的時候找你們的時候,見你們不在, 還以為你們已經走了呢,還好問了小二一聲。來來來, 快入座,快入座。”
陸政安隨著宋希仁一起來到桌前, 待兩位長者落了座之後,這才在下手處坐下。
看著態度恭謙的陸政安, 歐陽立滿意的點了點頭。捋了捋下頜處的山羊胡, 對宋希仁和陸政安說道:“這兩日回去我仔細想了想,與其將鋪子賣給一個不認識的人, 倒不如便宜一點賣給你們。價格就依賢侄的,四百二十兩就四百二十兩了。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聞言, 陸政安表情肅穆,欠身對歐陽立說道:“希望賢侄接下這間鋪子之後, 能夠好好愛惜。若是後麵想轉手,還請去信告訴我一聲。”
見歐陽立所說並不是什麽大事,陸政安立時便答應了下來。“這個還請伯父放心。”
聽陸政安這般說,歐陽立便也放心下來,舉起酒杯跟宋希仁和陸政安碰了一下後, 說道:“既如此,那明日辰時我在鋪子裏等你們。待簽好字據之後, 咱們就一同去衙門找戶房走手續。待後麵幾日我把鋪子裏的東西處理完之後, 你們就重新裝飾搬進來了。”
“這個先不急,這鋪子我們最快明天夏日才用得上, 伯父若不趕著搬去上京,盡可以先用著,待我們準備好再寫信給伯父。”
歐陽立沒想到陸政安會這般,愣了一下後便點了點頭。“不過,這後麵幾個月的房費……”
“伯父已然是低價賣給我們,那後麵幾個月的房費就不要提了,伯父安心用著便是。”
兩廂既然已經說好,細枝節末也沒什麽好計較的。等到第二日天一亮,陸政安便起身了。
而隔壁的宋希仁早已經醒來,聽到陸政安房裏有了動靜後,這才開門出來。
看陸政安已經收拾妥當,父子二人下了樓,找了個早點攤子吃過早飯,兩人不急不緩的往鋪子方向走去。
深秋時節,天氣轉涼,天色也亮的晚了。雖然距離辰時還有一刻多鍾,但路上的行人並不多。陸政安原以為兩人來的到的算是早了,沒想到兩人來到鋪子,歐陽立已經到了。
此時歐陽立已經泡好了茶水,見兩人過來忙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在兩人喝茶的空檔,拿了筆墨紙硯到了內堂。
“早起眼花,這字據還是宋老弟幫忙代筆吧。”
聞言,宋希仁下意識的想要拒絕。然而在宋希仁看到歐陽立臉上的悵然後,便應了下來。
宋希仁雖然沒讀過幾年書,但是有一個書香門第出身的夫人,這麽多年也長進不少。兩張簡單的轉讓書,不過片刻便寫好了。
宋希仁從桌上將紙張拿起來抖了抖,看著紙上的墨跡幹的差不多了,這才交由一旁的歐陽立。
“歐陽老哥,你看這樣寫可還成?”說著,宋希仁把寫好的轉讓書遞給了歐陽立。
都是經商多少年的人了,轉讓書怎麽寫歐陽立確信宋希仁還是會的。大致看了一眼,見沒有什麽紕漏,便也點了點頭,拿起毛筆痛快的簽上自己的名字,又按上了自己的手印兒。
陸政安待歐陽立簽好之後,便雙手接了過來,拿起毛筆正要簽字時,想起家中的宋淮書父女,於是想也不想便把宋淮書的名字給提上了。
看到陸政安寫下的名字,宋希仁不由一怔。“政安,你,你怎麽寫的是淮書的名字?”
陸政安將毛筆放下,抬頭看著宋希仁詫異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笑。“我同淮書既然已經結契,那這契書寫誰的名字都一樣。”說著,陸政安便在兩人的注視下,在宋淮書名字的地方也按上了手印兒。
因為歐陽立在衙門有熟人,手續不到半個時辰也就走完了。在走出衙門的時候,歐陽立看著宋希仁一臉羨慕的說道:“宋老弟找了個好兒婿啊。”
聞言,宋希仁看了陸政安一眼,同樣笑道:“嗯,政安確實很好,不過歐陽老哥,你家那侄兒也不差啊。”
宋希仁說罷,兩人相視一笑便並肩往回走去。
不過,事情既然已經辦妥,陸政安和宋希仁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兩人辭別歐陽立,在街上買了些特產和吃食後,便租了輛馬車往化龍鎮趕去。
兩人一起出去那麽多日,家裏的宋淮書都已經等急了。
看到兩人平安歸來,這才放下心來。“怎麽樣?鋪子看的如何?”
陸政安看著宋淮書那張急切的臉,笑嘻嘻的將那張契書從懷裏拿了出來。
“由父親和我出馬,哪有辦不妥的事情。喏,給你看看。”
聽著陸政安的話,宋淮書不由笑了出來。接過契書後,一目十行的看完,待看到右下角竟然寫著自己的名字,宋淮書一時間有些不敢置信。
“怎麽,怎麽寫了我的名字?”
“咱家你說了算,不寫你名字寫誰名字?”說罷,陸政安突然狡黠一笑,對著宋淮書拱了拱手,“以後還得請宋老板多多提攜,我和閨女可全靠宋老板養活了。”
心中滿是感動的宋淮書聽到陸政安這話,不由笑了出來。“那可得看你表現,不然,就別怪我把你掃地出門了。”
宋淮書話音一落,陸政安立時點了點頭。嶽父抱著自家閨女已經進了院子,陸政安忙湊到宋淮書跟前,低聲在他耳畔說道:“那我這幾天一定好好‘表現’,爭取讓宋老板滿意。”
‘表現’兩個字被陸政安咬的極重,其中含義不言而喻。宋淮書紅著一雙耳朵瞄了一眼周圍,見旁邊並沒其他人,這才微微放下心來。
但瞧著陸政安賊兮兮的笑容,心中不禁有些羞憤,伸手在他胳膊上捏了一下,輕聲數落道:“你什麽時候能有個正行?”
“我哪兒沒正行了,你不是讓我好好表現得嘛?”
見陸政安竟然還一臉委屈,宋淮書也不好同他爭辯,轉身便朝著院子走去。
陸政安跟在他身後,看著他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的雙耳,輕笑一聲忙追了上去。
……
時間轉身即逝,轉眼間又是一年夏天。
陸政安想著秣陵鎮的果子,在果樹坐果期便同帶著宋淮書又去了一趟秣陵。
何忠林幾乎都已經快忘記這兩個人了,看著突然出現的陸政安和宋淮書,何忠林愣了許久才想起這兩個人是誰。
“陸,陸大哥,哎呀,你們當真是來了。”
何忠林有些無措的搓著手,嘿嘿傻笑了兩聲之後,這才想起來招呼兩人往家裏走。
何忠林家條件一般,三家土房住著一家老小。去歲冬日,何忠林也成了親,一家擠在三間土房裏就更顯得局促了。
將陸政安和宋淮書讓進堂屋,而後忙吩咐自家婆娘去灶屋燒水待客。
等陸政安和宋淮書落了座之後,何忠林也小心翼翼的在一旁坐了下來。看著兩人的眼神,仍是有些不敢置信。“原以為陸大哥當時隻是說說而已,沒想到您,您竟然能真的來了。”
“既然同你說好了,豈能說話不算數?今年園子情況可還好?”
聽到陸政安的問話,何忠林憨憨一笑。“還行,今年的李子和杏兒結的還挺厚,比去年要好上不少。”
正說這話,隻見何忠林的媳婦兒張美蓮便端著茶水走了進來。
看著穿著細棉布衣裳的陸政安和宋淮書,張美蓮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小心翼翼的將茶水放在兩人手邊便忙走出了門。
何忠林看著張美蓮離去的背影,對著陸政安歉意一笑。“婆娘膽小,讓二位見笑了。”說罷,何忠林小心翼翼的問道:“這次陸大哥你們過來,可是有事?”
畢竟現在距離果子成熟還得一段時間,若說來買果子,總有些不太可能。
聽何忠林這麽問,陸政安也開門見山。“聽說你們秣陵果子極好,我來看看究竟怎麽個好法。”說罷,陸政安笑了一下,將手裏的茶碗放到桌上,繼續說道:“我家前些日子開了個作坊,若是你家的果子真的有你說的這般好,那日後我來你家的次數怕是會更多了。”
見何忠林眨了眨眼似乎沒反應過來,一旁的宋淮書忙笑著解釋道:“我家開了個幹貨作坊,想看看你家果子如何。若是果子成色可以的話,便從你家買了。”
何忠林早先其實已經明白了陸政安的話了,隻是一時間有些不敢置信。如今聽到宋淮書的解釋,整個人頓時激動的站起身來。
“那敢情好啊,走,走,我帶您去園子裏看,隨便兒看。我家桃兒,李子,杏兒都有,而且我們村兒都是種果樹的,絕對能讓您們滿意。”
說著,何忠林便衝著門外喊了一聲,見自家媳婦兒過來,何忠林忙吩咐道:“美蓮,你趕緊去集上割刀肉回來,我帶這兩位貴客去咱家園子看看。”
張美蓮雖然不明白丈夫為什麽這麽激動,但看他的表情也明白今天來的這兩個衣著講究的客人,定是帶來了什麽好消息。於是,張美蓮應了一聲,解下了身上的圍裙就往外走去。
見狀,陸政安忙將人攔了下來,開口說道:“今兒我閨女還在鎮上,就不留飯了。等改日下果子的時候,我帶人過來,你們若是不留飯我也是厚著臉皮要吃的。”
何忠林攔了幾次見陸政安和宋淮書鐵了心要走,便也隻能放棄。在陪著陸政安和宋淮書去果園的路上,何忠林看了下兩人的臉色,試探性的問道:“那,陸大哥你們什麽時候再來?”
“等杏兒七八分熟的時候吧,不然等全熟的時候,路上一顛簸也就全毀了。”
“成啊,到五六分熟的時候,我去給陸大哥報個信兒。”
何忠林的家本來就靠近村邊,三人一邊說一邊走,不到一刻鍾便就來到了果園。
此時,果園裏何老漢和老妻正在果園裏剪葉子。聽到地頭有人說話,立時從園子裏走了出來。
在看清楚來人是陸政安和宋淮書後,何老漢一眼就認出了兩人。忙摘了頭上扣著的草帽,疾步從果園裏走了出來。
幾人寒暄了幾句後,何老漢得知陸政安的來意,眼中滿是欣喜,口中不住聲的叫著‘恩人’,直喊的陸政安和宋淮書心裏滿是尷尬。
待從園子裏出來之後,陸政安和宋淮書相視一眼後,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這出來一趟沒覺得累,倒是同人說話一直提這顆心怪難受的。”
聞言,陸政安伸手攬住宋淮書的肩膀,笑道:“眼下跟他們還不熟悉,說話自然要留幾分,以後熟悉了就好了。咱們也出來半上午了,也不知星沂跟母親在客棧怎麽樣了,還是趕緊回去看看吧。”
聽陸政安這麽一說,宋淮書心裏也不禁有些掛念。應了一聲,兩人忙往鎮上趕去。
待陸政安和宋淮書回到客棧的時候,隻見自家嶽母正一臉無奈的提著滿身泥濘的陸星沂往房間走。
隻見陸星沂一邊快速的搗騰這兩隻小腿兒,小嘴兒還一邊巴巴地說道:“鬧鬧,客棧的腦板說了,池子裏的花花開的可好探了。我同腦板說好了,讓他送我一朵,我想等爹爹回來送給他。”
陸星沂雖然不到兩歲,但話說的已經非常流利了。雖說有些字眼說的還不太清楚,但意思已經能表達的非常清晰了。
“人家說送你,但沒說讓你自己下去撈啊。你站起來還沒水缸高呢,萬一倒下去可還有命在?”
一聽姥姥說自己還沒水缸高,陸星沂頓時不樂意了。將肥嘟嘟的小手兒從姥姥手裏掙脫出來,雙手一叉腰右腳使勁兒在地上一跺,嘟著嘴一臉不開心的瞪著姥姥,說道:“鬧鬧說的不對,我已經比當【缸】高了,伸手就能摸到花花了。”
“行行行,你說啥就是啥。咱們趕緊回屋把衣服換了。不然等你爹他們回來,你的屁股就該遭殃了。”
一提自家兩個爹爹,陸星沂插著腰的兩隻小胳膊便慢慢的開始往下滑。眼神閃了閃,已然有些底氣不足了。
“鬧鬧嚇唬銀,爹爹最疼我,才不會打我呢。”
陸星沂雖然雖然嘴上這麽說,但小腳丫已經往姥姥跟前挪了過來。待越過姥姥之後,立時顛著小腳快速的往房間方向跑去。
宋蘭氏站在陸星沂身後,看著她兩隻小鬏鬏上下擺動的模樣,不禁又好氣又好笑。正要抬腳追上去,見陸政安和宋淮書攜手從外麵進來,忙對兩人使了個眼色。
“你們閨女方才去去後院摘客棧老板養在水缸裏的荷花,把自己玩的滂濕。”
見丈母娘一臉無奈的模樣,陸政安笑著安慰道:“沒事,眼下天氣已經開始熱起來了,玩一下也沒事。”
倒是宋淮書有些放心不下,快步往房間走去。待看著房間地板上陸星沂扔在地上的濕衣服,宋淮書隻覺得額頭上的青筋直往外凸。正要上前將趴在床邊撅著屁股找衣服的陸星沂提過來一頓揍,隻見陸星沂轉頭提著自己的上衣對著自家老爹嘟了嘟嘴巴。
“爹爹,你可回來了,你們出去那麽久都沒回來,我可想你了呢。”說罷,陸星沂一邊往身上套衣服,一邊繼續說道:“想送花給你的,但是水當太大,我夠不到還把衣服給打濕了。”
陸星沂的話讓本來要發火兒的宋淮書頓時啞了火兒,歎了口氣將地上的濕衣服撿起來放到了盆架上。
“爹爹們是去辦事了,帶著你不方便。爹爹們這不辦完事立馬就回來了嘛。”
說著,宋淮書走上前幫陸星沂把脖頸處的盤扣扣好,溫聲說道:“現在天還涼著呢,你萬一染了風寒,怎麽去老祖家去看老祖?”
一聽要去看季老夫人,陸星沂兩隻眼睛驟然一亮。“尊的麽?咱們尊的能去探老祖了麽?”
“尊嘟,尊嘟,趕緊收拾收拾,咱們下午就走。”
聞言,陸星沂立時笑眯眯的點了點頭。抬頭看著進門而來的父親和姥姥,立時興奮的喊道:“父親,鬧鬧,爹爹說下午要去探老祖了。”
季老夫人開春兒的時候就去了陸政安家,一直住到前幾日方才回江安鎮。陸政安一家本是同季老夫人一起出發的,答應了老夫人回去的時候再去季家一趟。
陸星沂自來就喜歡季老夫人,同她相處了這麽些日子,心裏對越發的親近她。分開這幾日,陸星沂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卻一直惦記著的。如今聽得爹爹說能去看望季老夫人,心裏自然是開心的。
“你爹爹說的沒錯,不過因為你把衣服都搞髒了,咱們隻能先把你的衣服洗好,晚一會才能出發了。”
一聽父親這麽說,陸星沂想起方才自己的偷偷玩水的行為,立時低下了頭。而後跟個小大人兒一般幽幽的歎了口氣。“哎,早知道我就不去夠花了。”
屋內的三人看著她的模樣,不禁有些忍俊不禁。不過到底也不能帶著陸星沂的髒衣服上路,陸政安端著木盆將她滿是泥濘的衣服快速的清洗好,直接在馬車的車窗處橫了根木棍搭了上去。而後將東西都收拾妥當,這才抱了陸星沂上了馬車,一家四口往江安鎮方向駛去。
……
季老夫人原以為他們一家四口會在外麵多玩幾天的,在聽到下人來報說表少爺一家到了,立時扶著張嬤嬤的手快步朝外麵走了過去。
張嬤嬤看著季老夫人如此急切,不禁有些好笑。攙著季老夫人的手臂一邊往外走,一邊笑道:“老夫人慢些走,表少爺他們都已經到了門口,還能折返回去不成?若是讓二少爺看到您這般,又要吃味兒了。”
想起動不動就拈酸吃醋的季月賢,季老夫人心裏既無奈,又好笑。“管他作甚!月賢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政安他們一年才來幾次,還好意思吃味兒。都是當爹的人了,次次賴著我也不嫌害臊!”
老夫人嘴上雖然罵著,可眼神裏卻滿是笑意。張嬤嬤見她如此表情,也在一旁湊趣道:“月賢少爺敢這般賴著您,還不是知道您打心眼兒裏疼他?”
兩人說說笑笑間,已來到內院門口。看到窩在陸政安懷裏睡眼惺忪的陸星沂,季老夫人忙喚了一聲。
陸星沂本已經念叨了一路,如今聽到季老夫人的聲音,整個人立時從陸政安懷裏直起了身,就連頭上的兩個小鬏鬏也跟著支楞了起來。
“老祖!”陸星沂歡快的叫了一聲,立時掙紮著從自家父親懷裏滑了下去,而後舉著兩隻小胖手撒丫子朝季老夫人跑了過來。
看著陸星沂腳步還有些虛浮,季老夫人不免有些擔心。“哎呀,跑慢點兒,仔細腳下。”
知道季老夫人已經上了年歲,陸星沂不敢往季老夫人身上撲。在跑到季老夫人麵前時,伸手抱住了她的腿,仰著頭看著一臉慈愛的季老夫人,笑道:“老祖,丫丫這幾天可想你了呢。”
季老夫人伸手摸著陸星沂的小腦袋,笑道:“老祖也想你了,這不聽說你們來了,老祖立刻就出來接你了嘛。怎麽樣?跟爹爹和姥姥一起出去玩的開心麽?”
聞言,陸星沂抱著季老夫人的腿重重的點了下頭。“嗯,開心,就是老祖沒去丫丫不開心。”
聽著陸星沂的話,季老夫人隻覺得心都要被融化了。伸手牽著陸星沂的小手,輕聲哄道:“老祖年紀太大了,丫丫餓了麽?老祖讓人拿點心給你吃。”
跟在季老夫人身後的陸政安和宋淮書等人,看著話都說不清楚的陸星沂把季老夫人如此開心,不禁撇了撇嘴。“這小馬屁精,我們天天照顧她,也沒對我們這般殷勤過。”
走在前麵的季老夫人聽到這話,立時回過頭來。看著一臉不忿的陸政安,笑道:“怎麽,這麽大人了還眼氣這個啊?”
陸政安被季老夫人的話說的一噎,轉頭看向宋淮書忍笑的模樣,歎了口氣無奈的聳了聳肩。
待一行人在客廳坐下,季老夫人拿了塊兒點心遞給陸星沂,這才想起來他們此行的目的。
“怎麽樣?事情可辦妥了?”
說起正事,陸政安表情一整,恭敬的回道:“秣陵果子本就供大於求,這一趟本就是十拿九穩的事,隻等果子七八分熟的時候下樹運回化龍鎮即可。”
算了下秣陵距離化龍鎮的距離,季老夫人忍不住歎了口氣。“其實將作坊開在秣陵能省不少力氣,仔細算下來,也無非是多花百十兩銀子而已。”
聽著季老夫人的話,陸政安笑了笑解釋道:“確實如此,不過秣陵咱們畢竟不熟。人心難測,剛開始費些力氣比被人摸清命門掐住命脈的好。”
季老夫人也知道陸政安說得是實情,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麽。
想起自己回來時正搭建的倉房和作坊,忙問道:“麥黃黃,杏兒黃,距離麥子黃梢可沒幾天了,那作坊可來得及?別耽誤開工啊。”
“不會,曹師傅和村裏人日夜趕工,估摸著這幾日就能結束了,到時候在晾一晾就問題不大了。就是請來的師傅還要幾天才能到化龍鎮,我想著要不要派人去接一接。”
陸政安話音剛落,隻見季月賢大步從外麵走了進來。同季老夫人和宋蘭氏見了禮之後,季月賢這才轉頭看向陸政安,問道:“接什麽?可要我幫忙?”
“不過是些瑣事,還沒到勞煩你季少爺出手的份上。”
季月賢被陸政安的話說的一陣瞪眼,不過想起袖袋裏的書信,季月賢湊到季老夫人耳邊,輕聲耳語道:“祖母,上京來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