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麵對馬老板的加價, 陸政安並沒有立即點頭答應。斟酌一番後,便客客氣氣的將馬老板給送出了門。
宋淮書曉得馬老板來的意思,本以為陸政安會答應下來。但是, 看馬老板臨上馬車時看著陸政安欲言又止的表情,便猜到陸政安怕是並沒有吐口。
跟在陸政安身後將馬老板送到山道後, 宋淮書看了看身邊來來往往的鄉親們,本想回去繼續幹活兒。隻是到底耐不住心裏的好奇心, 開口問道:“同馬老板沒談攏麽?”
“也不是,今年鮮果缺少, 果幹的價格定然不會太低了。馬雲濤隻在去年的價格上給我們加了兩成, 就這個價格,還不如我自己辛苦一點兒自己賣。而且眼下鮮果才剛剛下樹, 這人就這般著急忙慌的照找過來委實有些奇怪了。還是在抻一抻他吧,看看他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雖然宋淮書已經覺得加兩成不少了,但是能多賺一些自然更好。而且現在陸星沂已經能離手了, 便是讓母親幫忙帶著也沒什麽問題了。
“行啊,你心裏有盤算自然是最好的。”說著, 宋淮書同陸政安一起往門口走去,“今兒上午已經下了將近兩千斤桃子了,現在天氣熱,摘完這批剩下的估摸著兩三天就能繼續摘了。”
“緩著來更好,大家夥兒剛收完麥子, 剛好也能歇一歇。而且果幹一下子出來太多,家裏也沒地方晾曬。”
兩人說著, 回到了門口的場地上, 洗桃子的樹蔭下,隻見陸星沂紮著一個小小的衝天鬏, 正在地上的涼席上抱著一個又大又紅的桃子啃得正歡。看著兩個爹爹朝這邊走來,一把丟開手裏的桃子,一翻身朝著兩人快速爬了過來。
宋蘭氏沒想到陸星沂動作這麽快,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陸星沂已經爬到了地上。被姥娘從地上抱起來的時候,小手小腳蹬抓著,猶如一隻去了殼的大烏龜。
“噠噠,噠噠。”
看著懷裏陸星沂鼓著臉蛋兒一臉不滿的模樣,宋蘭氏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噠噠什麽你噠噠,一下看不住你就給我爬出去了。現在你還不會走,等你會走會跑了可還了得?!”
說話間,宋淮書和陸政安也走到了兩人麵前,聽著母親的數落,宋淮書笑著上前將自家閨女抱到懷裏,把她裙擺上的塵土拍打幹淨後,捏了捏陸星沂的小鼻子。
“你這小丫頭,怎麽這般不老實?早晨起來的時候剛換的新衣裳,這才多大一會兒功夫就讓你穿成這樣。”
陸星沂也知道自家爹爹說的不是好話,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兩隻胖胖的小手學著方才姥姥的動作拍了拍,試圖把裙擺上的塵土給拍掉。
一旁洗桃子的劉安家的鄭招娣瞧著陸星沂的動作,忍不住笑了出來。“她才多大,竟然都能聽得懂話了,跟個大人一樣的還拍一拍。”
陳棗花聞言,笑道:“這丫頭別看人小,心眼兒且多著呢。剛才想吃桃兒,摟著淑儀嬸子又親又抱的。等桃子要到手之後,轉頭就找她姥姥去了。”
看著古靈精怪的陸星沂,鄭招娣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睛裏滿是豔羨。
陳棗花看到鄭招娣如此,曉得她和劉安成親也大半年定是著急了。隨即,用肩膀撞了下鄭招娣,低聲道:“是不是著急了?”
見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破,鄭招娣的臉色微紅,赧然的說道:“也不是著急了,就是我跟劉安成親也大半年了,肚子卻還沒動靜。心裏總怕我公公婆婆會因為孩子,對我有成見。”
聽到鄭招娣的話,陳棗花笑著安撫道:“長山叔他們不是那樣人兒,你且把心放進肚子裏吧。再說了,這種事情是看緣分的,急也沒用。等緣分到了,這孩子說來就來了。”
一旁葛婆子聽到陳棗花這話,讚同的點了點頭。
“棗花這話說得沒錯,有時候越急這孩子越不來,你就放寬心就是了。”說罷,葛婆子停頓了一下,轉頭看了眼懷裏咿咿呀呀同宋淮書說話的陸星沂,說道:“之前老輩兒人都說想要孩子,就多抱抱別人家的孩子,說不定就能把孩子就給招到家了。你要是真著急,不妨試試看。”
葛婆子的話讓鄭招娣極為心動,不過心裏到底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這,靈麽?”
“靈不靈的試試也不妨礙,要是真能招來星沂這小丫頭一樣聰明的孩子,豈不是更好?”
鄭招娣看著胖嘟嘟的陸星沂,咬著唇猶豫了片刻,終是下定決心點了點頭。“行,那我晚點找機會試試。”
一聽鄭招娣這麽說,葛婆子一拍腿說道:“找什麽機會,我去把孩子給你抱過來。”
說完,不等鄭招娣阻止,葛婆子從凳子上站起身,快步走到了宋淮書和陸政安麵前。也不知葛婆子同兩人說了什麽,鄭招娣隻見宋淮書和陸政安,笑眯眯的看了鄭招娣眼,隨即點了點頭,抱著陸星沂朝鄭招娣走了過來。
此時的鄭招娣臉紅的都能滴出血來了,但當宋淮書抱著陸星沂走到她麵前的時候,想要孩子的迫切心情終是戰勝了害羞,鄭招娣小心翼翼的將陸星沂接過來。伸手摸了摸陸星沂肉乎乎的小手,隻覺得眼睛都有些發熱。抬眸覷了眼宋淮書含笑的臉,輕聲對他道了聲謝。
聞言,宋淮書點了點頭,看著鄭招娣懷裏不停的扭動的陸星沂,宋淮書輕聲安撫了一句後,陸星沂便安分了下來。
鄭招娣雖說極既喜歡陸星沂,但也不好意思一直抱著。片刻之後,便還給了宋淮書。
“謝謝小宋哥。”鄭招娣低聲說道。
“沒關係。”宋淮書本想安慰鄭招娣兩句,不過,到底男女有別,而且關於孩子這種話題確實尷尬,所以宋淮書隻是點了點頭,便抱著陸星沂離開了。
雖說這個小插曲很快就被人拋之腦後,然而等園子的果子即將全部下樹之後,鄭招娣竟然真的被診出了喜脈。喜得劉長山一家抓了兩隻大紅公雞,還另做了兩套小孩兒衣裳送到了陸政安家來感謝‘送子神童’陸星沂。
知道劉長山家裏並不富裕,陸政安說什麽都不肯要。但是老兩口不顧陸政安的阻攔直接將東西塞到了陸政安的懷裏,老兩口相攜離去了。
宋淮書懷抱著對著兩隻大紅公雞激動萬分的陸星沂,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估計經此一遭,咱們和母親怕是要清閑一段時間了。”
陸政安聽到宋淮書這話,第一時間竟然沒反應過來。一臉茫然的看著他,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見狀,宋淮書笑著解釋道:“估計鄭招娣有了身孕,星沂這‘送子神童’的名頭怕是要傳出去了。村兒裏但凡家裏想要添丁進口的,怕是要搶著過來抱星沂了。到時候這丫頭有人幫忙抱了,咱們可不就清閑下來了?”
一聽宋淮書這話,陸政安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伸手揪了揪自家閨女的小鼻子,說道:“這貪吃的小丫頭還送子神童,你這頂多運氣好,瞎貓撞上死耗子了。”
正在翻曬桃幹的宋蘭氏聽到路政安這話,立時反駁道:“瞎貓能撞上死耗子,那也是我們妞妞的運氣,別人想要還沒有呢。”
就在一家人說笑間,隻見宋希仁提著一個莫約六七斤重的大西瓜走了進來。抹了把頭上的汗水,口中不住抱怨道:“今兒這天兒可真熱,就在太陽底下待這麽一會兒,山上的衣裳都濕透了。”
說著,宋希仁見陸星沂被宋淮書抱著站在烈焰下,頓時心疼不已。
“怎麽也不撐把傘,瞧把妞妞曬的臉都紅了。”說著,宋希仁將西瓜放到樹蔭下的涼席上,上前將陸星沂從宋淮書手裏接了過來。
隻是,陸星沂的眼神此時都在涼席上的那個大西瓜上,手扒腳蹬的讓宋希仁往涼席處走。
宋希仁哪裏會不懂她的心思,笑嗬嗬的將她放回到涼席上。隻見陸星沂立時上前抱住那個圓滾滾的大西瓜,兩隻小手緊緊地把西瓜摟到胸前,意圖把西瓜從涼席上搬起來。
隻是,西瓜分量重,而陸星沂人小力微,這一下不光沒抱起來,整個人也差點兒一頭撅在地上,那狼狽的模樣兒看的幾人一陣大笑。
待哄著陸星沂玩了片刻,陸政安這才想起宋希仁回鎮上上貨的事。
“父親往日上貨都要一天忙,今日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聞言,宋希仁護在陸星沂身後,無奈道:“攏共就沒進幾樣貨,不到一個時辰就歸置好了。今年這老天也不知怎麽了,之前咱們林州一滴雨不下,結果全倒南方去了。聽送貨的老吳說,南方這次洪澇很是嚴重,說是淹死了不少人。哎,看樣子今年別說生意了,能好好活著,有口飯吃就不錯了。”
聽著宋希仁的話,陸政安不由得一愣。回想起前幾日過來的馬雲濤,心裏好似明白了什麽。
“我說果子剛下樹,這馬雲濤就來這般快。”
一旁的宋淮書見陸政安輕聲嘀咕著,還以為陸政安是再同他說話,忙伸手戳了戳他手臂。“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陸政安回頭,看著宋淮書一臉疑問,忙笑道:“沒什麽,把西瓜切了吧。再不切,閨女的口水都要把西瓜皮洗幹淨了。”
……
七日之後,陸政安收到了馬雲濤的請帖,說是兩日後請他在鎮上的高盛酒家一敘。
知道了馬雲濤上趕著的原因,陸政安心裏倒有了新的盤算。但也知道馬雲濤這生意上的老手最是陰險,為了以防萬一,陸政安決定赴宴的時候將宋淮書一並帶上。如此一來,宋淮書既能當他的擋箭牌,關鍵時候還能給自己提個醒兒。
宋淮書並未參加過這種場合,但聽陸政安說這次宴請馬雲濤可能會使用些手段。宋淮書唯恐馬雲濤對陸政安不利,便也咬牙答應了下來。
見狀,陸政安握了握他的手,溫聲安撫道:“不過,你也不用太過緊張,隻要咱們小心一點,應當沒什麽大礙。”
對於馬雲濤,宋家兩位長輩心裏也有些犯嘀咕,但也知道陸政安不是個馬虎粗心的人。加上有宋淮書跟著,且去的還是高盛酒家,宋希仁囑咐了兩人一番後便也沒再說其他的。
陸政安和宋淮書將‘送子神童’托付給宋家兩位長輩代為照顧,對著想要攆著去的陸星沂輕聲安撫了幾句,兩人這才套著車出了門。怕晚上回來的遲了影響兩位老人休息,兩人臨走的時候還特意拿上了宋家小院的鑰匙。
帶牽著騾車出了門後,陸政安牽著騾子讓宋淮書在車轅上坐好。跟陸星沂招了招手後,對嶽母說道:“母親今兒這送子神童就交給您和父親了,今天晚上我和淮書盡量趕回來。”
“行,不過要是喝了酒也別往家來了,安全為上。”
被塞進姥姥懷裏的陸星沂,迷離著一雙眼看著兩人張嘴打了個嗬欠,將小腦袋靠在姥姥肩膀上就想睡去。見狀,宋蘭氏對著陸政安和宋淮書擺了擺手,便抱著陸星沂轉身往屋裏走去。
……
在申時兩刻陸政安和宋淮書來到高盛酒家門口的時候,馬雲濤已經在門口等候了。
看到陸政安身邊還跟著宋淮書,馬雲濤的眼神閃了閃,忙疾步走上前招呼兩人進門。“哎呀,能請的兩位公子可真不容易,快快裏麵請。”
“馬老板可別這麽說,實在是先前家裏忙的脫不開身,眼下這不騰出手就過來了嘛。”
說著,馬雲濤引著兩人來到了一處雅間門前,推開門請了陸政安和宋淮書兩人進了門。
在看著兩人進門後,馬雲濤側身招來隨身的小廝,對他耳語道:“將安排的舞姬取消掉吧。”
小廝睨了眼已經進屋的陸政安和宋淮書眼神裏有些輕蔑。“眼下季家已經大不如前,老爺何必這般奉承這兩個鄉下的泥腿子。”
待那小廝說完,馬雲濤立時瞪了他一眼。“季家便是式微,但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而且今年南澇北旱,家家貨源稀缺,這時候陸家更是不能丟。哎,讓你去你就去,哪裏這麽多廢話!”
那小廝一看自家主子發怒,當即也不敢再說什麽,躬著身朝外麵走去。
陸政安和宋淮書自是知道馬雲濤的目的,不過,對於今年的情況來說,隻是價格加兩成,陸政安自然是不看在眼裏了。
待招呼兩人坐下後,馬雲濤起身為陸政安和宋淮書各倒了杯水。瞧著兩人的模樣,開口說道:“想著兩位家裏這麽忙,某還想過去接兩位一趟的。誰知兩位竟然這般客氣,非是不肯。”
聞言,陸政安笑了笑,說道:“眼下園子裏的果子都已經下樹了,家裏也有人幫忙看著,倒也沒什麽可忙的了。再說了,這裏距離我家也不算太遠,便是走路也就過來了,沒必要再讓馬老板多跑一趟。”
說話間,酒樓的跑堂小二在門口輕輕叩了兩下門,馬雲濤笑著讓人進來。
待小二將酒菜擺放到桌上退出去後,馬雲濤起身執起酒壺幫兩人倒了一杯。而後這才將自己的酒杯斟滿,對著對麵的陸政安和宋淮書舉了舉。
“今日咱們難得聚在一起,某敬你們一杯。”
說著,不待兩人反應,馬雲濤便仰頭將酒杯裏的酒水一飲而盡。
宋淮書從來沒參與過這等場麵,看馬雲濤喝酒喝的幹脆,一時間不禁有些無措,轉頭看向了一旁的陸政安。
陸政安在桌下輕輕捏了一下宋淮書的手,衝他眨了眨眼就示意他安心。“馬老板客氣了,不過我契兄不善飲酒,這杯我替他回了。”
馬雲濤的目的如何,兩人早已經心知肚明。三人敘了幾句閑話,便直接入了正題。
“陸公子,咱們先前已經打過一次交道了,某是個什麽樣兒的人,做事爽不爽利,您心裏應當也明白。而且某比著去年的價格直接提了兩成,這價兒可不低了吧?”
聽著馬雲濤的話,陸政安笑著點了點頭。“馬老板給的價格確實不錯,可今年的情況馬老板也是知道的。這場大旱不光讓各種材料漲了不少價,還讓我們整個化龍鎮幾乎顆粒無收。我手下的鄉親們跟著我幹活兒,我總得讓他們把肚子填飽了。”
馬雲濤一聽陸政安這話,心裏便明白這兩成的價格怕陸政安還未看在眼裏,懸著的心不由得落了幾分。
見陸政安仍舊笑眯眯的,猶如蓮花座上的彌勒佛一般。馬雲濤垂眸想了片刻,直接開門見山道:“既然如此,那陸公子開個價兒吧?加多少您直接說。”
陸政安自從宋希仁嘴裏聽說今年北地大旱,南方卻因雨水太大發生了洪澇。不光鮮果和幹貨貨源緊缺,就連尋常的日常用品,價格也跟著漲了不少。心裏便已經有了盤算,此時聽到馬雲濤的話後,捏著手裏的酒杯,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陸政安和宋淮書明白馬雲濤突然來到化龍山的目的,除了想要看看他們家收成,搶先定下貨源之外。同時還想試探陸政安他們,對外地的情況是否知曉。從而利用鄉下消息閉塞,企圖以低價將桃幹先拿到手,再倒手獲取更高的利潤。
若是沒聽到宋希仁帶來的消息,陸政安怕是會直接答應了他。然而,現在陸政安明白了大熙朝舉國情況都不太樂觀,馬雲濤再想耍什麽小腦筋怕是不可能了。
“我同馬老板也算是老交情了,有些話咱們也就直說了。”陸政安看了眼馬雲濤的表情,隨即繼續說道:“今年各地都不太平,今年的桃幹我本打算自己買的,但看馬老板往我家跑了幾次,我若不鬆口也顯得太過不近人情了。”
“還是陸公子仁義,某敬你一杯!”
說著,馬雲濤就要端起酒杯,不過卻被陸政安給擺手阻止了。
“馬老板別著急,我話還沒說完。我家的這些桃幹我可以出給馬老板您,我可以把桃幹給您。但是除此之外,您店裏每賣出一斤我需要抽三成。”
陸政安此言一出,馬雲濤臉兒都綠了。捏著就被的手緊了緊,終是嗬嗬笑了出來。“陸公子可真是好算計,照您這麽弄,合著我也就是賺個跑腿兒費了。”
“馬老板定多少價格我不幹預,按馬老板的話來說,七成的‘跑腿費’也不算低了。”見馬雲濤還想說什麽,陸政安笑了笑繼續說道:“如果您答應那我們今年所有的桃幹,都可以供應到您鋪子裏。”
馬雲濤聽著陸政安的話,不由怒極反笑。“陸公子您這胃口未免太大了吧?”
馬雲濤話音落下,陸政安微笑著幫宋淮書加了一筷子腰果,並沒有說話。
見陸政安如次,馬雲濤垂眸思索片刻,咬牙問道:“陸公子,這事兒就沒商量的餘地了麽?那我若不答應呢?”
陸政安握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隨即笑道:“我既然把話已經說出來了,自然是已經想好了。您不答應也沒關係,大不了我們辛苦一些自己賣就是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馬老板仔細考慮考慮,若是同意的話,就讓去我家送個信兒,桃幹我必親自送到林州。”
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這頓飯也沒有再吃下去的必要了。陸政安起身同馬雲濤說了句告辭,便帶著宋淮書離開了高盛酒家。
待走出酒樓的大門後,陸政安和宋淮書回頭看了眼站在窗口眼神晦暗不明的馬雲濤,陸政安笑了笑攬著宋淮書的肩膀離開了。
眼下正值盛夏時節,雖說已經到了酉時末,但天色還未完全黑下來。
陸政安曉得宋淮書放在並沒有吃好,便找了家小菜館走了進去。跟跑堂的小兒點了幾個宋淮書愛吃的菜,又讓他幫著上了份涼麵,陸政安這才揮手讓他離開。
待小二去後廚之後,宋淮書忙開口問道:“政安,你說馬老板若是不肯答應,還暗中使壞怎麽辦?”
正在喝水的陸政安聽到宋淮書這話,知道他心裏一直擔心著,忙開口安撫道:“放心吧,他不敢的。或許他在林州可能有些人脈,出了林州那就不一定了。而且今年貨源稀缺,咱家桃幹雖然品相普通,但以現在的情況下來看,也絕對屬於搶手貨。你且放心,今年便是不能大賺一筆,但是也絕對能把咱們欠父親的銀子還上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