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打井可謂是各技術活兒, 張喜成一大早帶人來到陸家村外後,便在劉長山和陸長根的帶領下在周圍走了一圈兒。
等到張師傅在周圍走了一圈兒後,又仔細觀察了片刻, 不到兩個時辰,四口水井的位置便被定了出來。
在張師傅定好位之後, 人群中看熱鬧的劉二狗冷笑了一聲。“怪道這陸政安這麽要出一半兒的錢給村裏打井,也不看看這師傅選的位置。四口井都他娘的離他果園最近, 感情是讓村裏人出錢給他家行方便啊。”
被劉二狗這麽一說,周圍人也發現張師傅定的這四個穴位距離陸政安家的果園確實近。在場的不少人開始心裏嘀咕起來, 更是有些人開始猜測陸政安找人打井的用意了。
陸長根聽著人群嗡嗡的議論聲, 眼神瞄了眼竊喜的劉二狗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這打井的位置是張師傅定的,跟政安有什麽關係。劉二狗, 你不要沒事兒在這裏胡咧咧。”
“長根叔的心眼子可真是偏到胳肢窩了,在場的可都是鼻子上長了眼的。究竟是不是我胡咧咧,大家難道看不出來?”
就在陸長根繼續要跟劉二狗爭辯的時候, 突然有人從背後按住了他的肩膀。
陸長根回頭見來人是陸政安和自己的老友,眼睛驟然一亮。“老曹, 你咋來了?”
“最近沒事兒,聽說鎮上遭了旱,就和二旺回來看看。”說著,曹師傅睨了一眼對麵的插著腰的劉二狗,問道:“村裏打井這麽好的事兒, 在這鬧騰什麽呢?”
聞言,一旁的張喜成歎了口氣, 無奈道:“這小哥兒說我定的位置離陸家小哥兒的果園最近, 心裏不樂意了。”
曹德邦問了下張喜成的具體方位,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順著方才張師傅的路線重新走了一遍後, 看向眾人說道:“我剛好懂一些打井方麵的東西,這師傅選的位置一個是三麵環山的撮箕地,還有兩山之間夾溝,還有一處是兩處山嘴相對之地,這都是能出好水的地方,距離山腳近也不過是個巧合罷了。”
“師傅是陸政安請來的,你和陸政安又是相熟的,自然是向著他說話。”說話的是王秀梅,隻見她抱著手臂立在李大旺麵前,看著對麵陸政安一行人,眼裏滿是不屑。
“就是,還好村兒打井我沒參與,否則真他娘的為他人做嫁衣。”
劉二狗的話一說出口,先前參與打井的不少人開始有些猶豫起來。
見狀,陸政安走到眾人麵前,開口說道:“既然你們覺得我和張師傅是串通好的,那你們說怎麽辦?”
陸政安將問題一拋出來,眾人頓時有些犯難了,雖然心裏有疑慮,可也沒有一個人敢出這個頭。
看眾人表情如此,陸政安心中不由冷笑一聲。“你們既然信不過我陸政安,那我也不勉強。雖然咱們都是鄉親,但是咱們醜話還是得說在前頭。我陸政安把水井打好之後,村裏任何人都不準用。否則,咱們就衙門見!”
陸政安在山下打井,本就有照顧村裏人的想法。此時,看他們竟然用著等心思想他,陸政安也沒必要再顧忌什麽,當即領著張師傅和一眾打井的工人往旁邊的山腳走去。
一旁的葛婆子和陸青山等人看陸政安領著人要走,當即有些急了,忙疾步走到陸政安的麵前,伸手攔住了他。
“陸家小子,別人不信你,老婆子我信你。你知道我年歲大了,我家的小孫子還小,我們全指望地裏的糧食過活呢,要是沒水澆田,我們祖孫倆怕是過不去這個年了。你當可憐可憐老婆子,可憐可憐我那沒了爹娘的孫子吧。”
“政安,他們不願意我們願意,錢我們自己掏,這井無論如何也得打。”
陸政安聽著葛婆子的抽泣聲,又回頭看了眼陸青山等人,開口說道:“你們要是願意打,就必須按照張師傅點的位置打。要是覺得我有私心,盡可以不參與。”
聽陸政安鬆了口,願意湊錢打井的人頓時放下了懸著的心。
李二旺看著站在人後表情晦暗不明的劉二狗和自家大嫂,心中隻覺氣憤難當。看到從人群裏向自己走來的自家老爹,李二旺忍不住抱怨道:“我大嫂真的是昏了頭了!”
李開明對那個混不吝的大兒媳婦自來沒有什麽辦法,聽到李二旺的抱怨後,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哎,隨她去吧,這天兒什麽時候能下雨且說不準呢。她這般攪和,等莊稼都旱死了有她後悔的時候。”
……
在張師傅定好位置的當天下午,四口井便一起開工了。
陸政安還是第一次看人家打井,在開工的時候,便抱著自家閨女去湊熱鬧。看著張師傅等人拿了一個類似於蝴蝶翅膀的鐵錐杵到了地上,錐頭在鑽進土裏的同時,泥土也被帶進了泥鬥裏,不消片刻泥鬥都被裝滿了。張師傅將蝴蝶錐從下麵拉出,將土倒到了一旁。
陸政安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聽懷裏陸星沂哼哼唧唧的哭聲,陸政安想起到了自家閨女該喝奶的時間,於是,跟眾人打了聲招呼後,便抱著陸星沂回家了。
因為地裏的莊稼不能等,村裏凡事能抽的出手的壯勞力,都自覺去地裏幫忙。有了那麽多人的幫忙,打井的進度自然是快了不止一星半點兒。等到七天子時時分,在井底鏟土的陸鐵栓隻覺得腳下似乎有些不對勁,提著油燈靠近地麵一看,竟隻見已經有水開始從地底滲出。不過片刻的功夫,水就已經沒過了鞋底。
見狀,原本有些困頓的陸鐵栓頓時來了精神,晃了晃手裏的繩子,對上麵喊道:“出水了,出水了!”
陸青山一直守在井口旁邊,聽到陸鐵栓的叫聲後,立時喊了旁邊的人一同將井底的陸鐵栓從下麵拉了上來。
“你說啥,真的出水了?”
陸鐵栓見自家老爹竟然不相信,抬腳將已經濕透的鞋子給他看。“爹,你瞧,我鞋子都濕了。”
見狀,陸青山頓時激動地一拍大腿。“唉喲,可真是太好了。張師傅呢,快讓張師傅過來看看。”
為了方便隨時查看情況,張師傅自開工之後便一直住在路邊搭的窩棚裏。半睡半醒中,張喜成聽到陸青山說出水了,整個人立時清醒了過來,連忙趿拉著鞋子朝這邊奔了過來。
等到張喜成趕到井邊,將油燈拴在繩子上,查看了一下下麵的情況後,立時鬆了口氣。
“成了,等著水位升一升就能用了。陸老哥,這剩下的井橈用不上了,可以先拿到別處了。”
井橈是為了加固井壁,放置坍塌的。因為在挖掘的過程中井壁會受到重力的積壓。這井橈是曹師傅帶著李二旺跑了三個木料廠,特意選的上好的鬆木板趕製出來的。
在挖井的過程中,曹師傅親自下井將井橈砌在井壁上,並且每塊木板都有卯眼和榫頭緊緊扣合在一起。等下完一個井後,曹師傅累的手臂都抬不起來了。
看曹師傅如此辛苦,陸政安心裏頗不是滋味兒。托李二旺拿了五兩銀子過去,卻被李二旺又給原封不動的帶了回來。
陸政安見他如此,也不勉強,隻待這場旱情過後,備下上好的酒菜來感謝他。
第一口井順利出水,讓所有人都為之一振,就連陸政安懸著的心也慢慢放了下來。將宋淮書抱在懷裏許久,陸政安終是舒了口氣。
“還好進展的順利,否則的話,我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村裏的諸位鄉親。”
宋淮書反手抱住陸政安,像是安撫陸星沂那般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脊背。“怕什麽,便是不成也還有我們呢。”
宋淮書的話聽得陸政安心裏一暖,笑著湊上前親了親宋淮書的額頭,兩人膩味了好一會兒這才戀戀不舍的放開了手。
在第一口水井順利出水的第三日,第二口井和第三口井也順利出水。有了這兩口井之後,村裏澆水便方便了許多。地少的人家,三四日便將自家的麥田給灌了一遍。
麥田保住了,眾人鬆了口氣的同時,想起陸政安家的桃樹園,眾人隻是歇息了一晚上,便不約而同的又拿起了扁擔和木桶往山上走去。
此時的陸政安正在用騾子一桶一桶的往山上背著水,看著山下三五成群的鄉親,不禁有些疑惑。
隨即,便聽到山下陸鐵牛衝他喊道:“政安,哥兒幾個都來了,晚上得請我們喝酒啊。”
陸鐵牛話音剛落,隨即就被陸鐵柱給一腳踹在了屁股上。陸政安忍不住笑了起來,同時回道:“行啊,不喝趴下可不能走啊。”
……
有了大家的幫忙,陸政安家三座山頭上的桃樹苗終是有驚無險的保住了。
在把樹苗全部澆完的那一日,陸政安從鎮上買了半扇豬肉,又買了十壇的燒刀子,請了村裏幾個嬸子大娘過來掌勺,眾人圍坐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了頓大鍋飯。
陸星沂被人扶著兩隻手臂已經能走幾步了,看著自家門口熱鬧的場景,從宋淮書懷裏硬是要禿嚕下來,邁著小腳丫在人群裏逛了一圈兒。
不過,陸星沂到底骨頭還軟著,雖然小丫頭還沒過癮,但宋淮書唯恐她現在路走多了變成羅圈腿,便不敢再讓她走了。
陸星沂完全是挑著陸政安和宋淮書的優點長得,白白的皮膚,大大的眼睛,加上鎮上的姥姥和姥爺又不肯讓她撿別人的舊衣穿,別看才幾個月大,光是沒穿的新衣都塞滿了兩三個櫃子。雖說是鄉下出生,可便是富戶的千金也未必能及得上她。
在院子裏忙活的眾人看著這般幹淨可愛的孩子,難免逗一逗她。小丫頭也不怯生,站在宋淮書膝蓋上是又蹦又跳,一個小小的衝天鬏隨著她的動作不停地晃動著,看的人不由一陣好笑。
陳棗花見她那小模樣,忍不住從宋淮書懷裏抱了過來。伸手摸了摸陸星沂肉嘟嘟的小臉兒,開口哄道:“小妞妞,跟大娘一起去我家吧,我家有可多的人玩兒了。”
“棗花這算盤珠子打的都快嘣我們一臉了,你倒是想要,就回家跟你家鐵栓使使勁兒再生一個去。”
陳棗花被這話臊的臉色一紅,抬頭看著陸楊氏笑道:“淑儀嬸子可真是偏心,我也就是說說,瞧你這護的。”
說著,陳棗花將陸星沂又重新放回到了宋淮書的懷裏,伸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大娘還是不抱了,再抱一會兒你這個偏心眼兒的奶奶可能就得趕人了。”
陸楊氏瞧著陳棗花撒嬌賣乖的模樣,伸手虛點了一下趁她忍不住笑罵一聲。
自旱情開始之後,眾人生怕今年絕了收,心裏都提著一口氣。如今村裏人湊錢打了井,地裏的旱情得以緩解,自然也都放鬆了下來。
眾人吃著香噴噴的大鍋菜,男人們吹著大牛,喝著大酒,心裏就別提多痛快了。
而相比起眾人的開心,陸家村那些個被劉二狗和王秀梅鼓動的人卻並不那麽開心了。
自上元節之後,天氣一直沒下過雨,隨著天氣漸漸暖合起來,加上日夜不停的汲水,河裏的水很快也就見了底。因為劉二狗和王秀梅的鼓動,村裏有不少人家沒有參與打井。隨著水量減少,有幾家人為了爭水甚至還起了衝突。
這些人裏看著地裏的麥苗慢慢變黃,再對比旁邊澆了水人家綠油油的麥田心裏極不是滋味,心裏對劉二狗和王秀們幾乎恨之入骨。
雖說之前有言在先,陸政安帶頭打的這四口井,他們沒辦法使用,可看著地裏的莊家一點點的變得發黃,甚至枯萎,他們也都開始坐不住了。
再顧不得什麽麵子不麵子,紛紛來到陸政安家開始求情,希望陸政安能夠網開一麵。
陸政安看著又變了一張臉的眾人,心裏若說對他們不失望那是假的,但若說看著他們地裏的麥苗全部幹死,大半年的辛苦付諸東流,還是有些做不到的。
隻是讓他毫無芥蒂的讓這些人輕易享用他和村裏的鄉親日夜辛苦打出來的水井,他又做不到。沉默的看著這些人,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宋淮書知道打井這事兒在陸政安心裏是個疙瘩,看陸政安的表情,也明白他的心裏煎熬著。
所以,宋淮書思索了一下抱著陸星沂站到了陸政安的麵前,冷著臉對那些嘴上說求,實際逼迫陸政安的人冷著臉說道:“山下的幾口井,我家出了大頭是不假,可付出更多的是村裏的那些鄉親們。你們來我們家沒用,隻要鄉親們同意,我家政安也絕不會說半個不字。”
“可,可這事兒政安牽的頭,隻要政安說句話,他們一定不會反對的。政安家的,大家都是一個村兒的鄉親,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我們沒有見死不救,我剛才說的很明白了,隻要村裏的鄉親們答應,我家絕無二話。我們還有事要出門,孫大叔,你們還是回去吧。”
孫思成看宋淮書平日裏是個極好說話的,沒想到拒絕起人來也是這般的幹脆。苦著一張臉看了下陸政安和宋淮書,孫思成真的歎了口氣領著眾人下山去了。
看著眾人魚貫出了院子,宋淮書將人送到院子外後,便回身關上了院門。看著悶頭給牲畜棚裏給騾子喂草料的陸政安,宋淮書腳步頓了一下,朝著陸政安走了過去。
宋淮書站在棚外,靜靜的看著陸政安並沒有開口。等到陸政安把牲畜和奶羊喂好,把棚裏清掃幹淨後這才抬頭看向宋淮書。
“淮書,我打井的時候是真的想大家都好,所以哪怕咱家自掏腰包我也認了。可是我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因為別人一句話就那般懷疑我。我當時心裏想著,等打出了水,他們便是餓死跟我也沒關係。”
陸政安默默走出牲口棚,倚靠在旁邊的欄杆上拄著掃把歎了口氣。“可是想到他們也都是土裏刨食兒過生活的,我心裏總有些不得勁。你說,我這樣是不是特沒骨氣。”
宋淮書默默挪到陸政安身側,歪著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我不覺得你不是沒骨氣,相反我能理解你的心思。這事兒你別多想了,讓長根叔他們看著辦吧。你這陣子累的夠嗆,先好好休息幾日再說。”
聞言,陸政安伸手攬住宋淮書的肩膀,側臉在他的額頭上蹭了蹭。“今兒家裏沒什麽事,咱們去父親和母親那裏看看吧?有些日子沒看到父親了,心裏還怪想他的。”
“行啊,我這就去收拾收拾東西,帶上閨女咱們現在就去。”
……
不知道陸長根等人跟孫思成那些人怎麽說的,總之除了那次之後,孫思成等人再也沒有來過陸政安家。
對此,陸政安倒也樂得輕鬆,趁著天氣還沒熱起來,每日裏抱著閨女,領著宋淮書一家三口漫山遍野的四處溜達。
然而,四月中的時候,陸政安正坐在門前果園裏檢查著今年新坐的果。忽聽得山道上一陣馬蹄聲響,陸政安從園子裏走出來,隻見季月賢和季月橋正領著兩個下人往自家門口跑去。
陸政安看著季家兩兄弟,愣了一下這才往家走去。等他回到家時,季月賢正抱著自家閨女哄騙她手裏拿的點心。
看到陸政安進門,原本坐在凳子上的季月橋下意識的從椅子上站起了身。見身側兄長抬頭看向他,季月橋臉色微紅,撓了撓後腦勺表情赧然的對著陸政安打了上招呼。
陸政安同兩人極熟了,也沒了那些虛禮。徑自走到屋簷下的盆架前去洗手,同時側頭問兩人道:“你們兩人怎麽來了?老夫人和張嬤嬤怎麽樣,身體可還好?”
季月賢一邊躲避著陸星沂朝他臉上招呼的小油手兒,一邊回道:“老太太他們好著呢,本來想來你家看看的。不過大伯和大伯母這幾日要從上京回來,所以就沒來成。”
一聽季月賢的大伯和大伯母要回來,陸政安擦手的動作不由得頓了一下。仔細看了眼兄弟兩人的表情,總覺得季家大房從上京回來這事兒有些不太正常。
恰時,宋淮書端著茶水從灶屋裏走出來,看到自家女兒把季月賢抓的齜牙咧嘴,忙將茶盤交給陸政安,把女兒從季月賢懷裏抱了過來。
“哎喲,你這個小丫頭,手怎麽這麽狂?”
陸星沂到了宋淮書懷裏之後立時變得安分了下來,對著宋淮書啊啊叫了兩聲之後,伸手攬住他的脖頸在他脖頸處蹭了蹭。那副軟軟萌萌的小模樣,看的季月賢一陣豔羨。
“外麵的太陽有些大了,還是進屋說話吧。”
陸政安說著,端著茶盤進了屋。待兩人桌下之後,幫他們各自倒了一杯茶水放到兩人跟前。
而季月橋在陸政安落座之後,便起身將帶著守在門口的下人出去了。陸政安和宋淮書看著季月橋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月橋自你家回去之後,整個人就安分下來了。之前最是不耐煩進書房,現在不光能坐得住,還自願跟著元寶一起上下學。我和老太太原以為他肯定堅持不了多久,前兩日他竟然跟我說想參加鄉試。”
聽到季月橋要參加鄉試,陸政安是真的驚訝了。看著從進門而來的季月橋,陸政安點了點頭道:“可以啊,若是通過自己努力,能更上一層,老太太定然高興至極。”
知道兩人是在說自己,季月橋撓了撓後腦勺,咧嘴笑的有些尷尬。不過,在場的都沒外人,季月橋回想起先前在陸政安家的那段日子,誠心誠意的道了句謝。
“你不必謝我們,要謝還是得謝季老夫人和你兄長。”
聞言,季月橋點頭應了一聲便坐在季月賢身邊沒再說話。
一旁的季月賢喝了口茶後,想起這次的旱災,忙放下杯子問道:“聽說這次旱災挺嚴重的,你家的桃林可有受影響?”
“影響是不小 ,不過後來我們村兒一起打了幾口井,情況要比其他地方好得多。就是這天再過幾日還不下雨的話,恐怕又得開始澆了。”
季月賢聽陸政安這麽說,想起他家周圍那三座栽滿果樹的小山包,隻覺得能全部保下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聽說這次旱災就咱們州情況最為嚴重,皇上已經派了欽差下來賑災,估計不日就能抵達林州。”
陸政安聽完季月賢的話,再聯想起他方才說他大伯和大伯母也即將回到江安鎮,心中頓時一個激靈。
而季月賢在說完這話的時候,也一直在觀察陸政安的反應。見他目光猛地轉到自己身上,且眼神裏滿是探究,季月賢對他微微點了下頭。
“大伯和大伯母回來,是我們家老太太的意思。我估計老太太的用意,你已經猜到了吧?”
聽著季月賢的話,陸政安點了頭。“老太太不愧是你們季家的掌舵人,這一步走的很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