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入宮頂替貴妃姐姐的沉默棋子(武俠+東廠)03

◎墨墨死遁!(開啟江湖線!◎

往常, 蘇子墨休息得很早。但今天,想起那跪了一天的謝督主,她莫名生出許多感觸。

那般可怖、高高在上的宦臣, 在聖上麵前,卻也如此渺小。

貴妃亦是如此。

那她呢?一年後, 她究竟能和母親團聚,能夠無憂無慮地嫁人嗎?她能夠….從這浮沉的宮中脫身嗎?

第一次,蘇子墨開始思考起自己的未來。

想得多了點,也就遲遲沒有入眠。

亥時一過, 正待入眠之時,小姑娘卻又聽見了宮外的腳步聲。

她的聽力極好,自然辨別出這是誰。

謝督主。

不知怎的, 見腳步聲在門外停下, 蘇子墨下意識喊道:“……督主?”

有些緊張,有些疑惑, 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

片刻。

一道黑影逆著月光, 緩緩踏入殿內。

謝司逾的腳步聲從來都格外沉穩。

蘇子墨知道,這位督主大人,也是皇城赫赫有名的高手, 據說他一年被刺殺上百次, 從未逃脫——指的是殺手。

宛若他那冷淡清淺的眸光, 謝司逾這個人, 是有些內斂的, 收著內勁,宛若蟄.伏的凶獸。

但此刻, 蘇子墨不期然間發現, 那頭凶獸, 似乎蘇醒了。

他的腳步聲帶上些許淩亂,失了節奏,仿若沒了分寸。

蘇子墨有些愕然,但想起傳聞,她便了悟。

想必跪了一天,他的膝蓋也受傷了吧。

逆著光,看著那一步步走近、披著黑發的男人,蘇子墨試探著道:“督主,您的腿……?”

男人並未說話。

但他的氣息,卻繚亂了幾分。

安靜的殿內,少女輕柔而關懷的話語,像是篝火上助燃的木柴。

腳步微頓,他並不多言,而是繼續朝著殿內走來。

這已經超過了安全距離。

除了第二次見麵時的鞭.子,之後幾次,謝司逾都很守禮,從來隻在書桌附近活動。

蘇子墨幾乎忘了,他也是個男人,殘缺的男人。

此刻有了警覺,她便下意識攥緊了被角。

等男人靠近以後,她便也看清了他的臉,驀的,少女瞪大了眼。

男人烏發披散,陰柔之餘,眉眼越發昳麗。眼角泛.紅,瞧著比之貴妃的嬌媚,幾絲冷意反倒更顯惑人。

最妙的是,那原本冷淡的眉眼,璨璨若冰山,冰山卻已然融化,水.意盎然。

蘇子墨似要溺入其中。

但瞥見不遠處掛在牆上的鞭.子,她又驀的回過神來,下意識道:“督主,夜色已深….”

您還是回去吧。

男人卻似沒聽見般,依舊一步一步地靠近。直到床.榻邊沿,他才停了下來。

不得不說,高大的身軀帶來極度的危機感,他的眸光,也仿若噬人一般。

蘇子墨成了那獵物。

大腦曾經的遲鈍,給了蘇子墨一種保護般的緩衝層。

看出男人的異樣,她不禁腦海裏胡亂猜測起來。

說實話,禁.藥的可能性最大,可、可督主他分明也不是男人……

腦海裏思緒紛飛,蘇子墨坐了起來,保護般地抱住了自己的膝蓋,背抵著牆壁,眼神戒備。

這般戒備、這般謹慎、這般距離,與起初那輕柔的少女截然不同。

謝司逾驀的回過神來。

看著那皎月般的美人,謝司逾的大腦像要炸了一般。

他的內力極強,真氣也仿若自毛孔發散出來。可比起這些炙.熱,更為顯著的,是身.下,身.下的毫無動靜。

沒了那玩意兒,又談何動靜?

腦海裏充滿了少女的身影,身體的各個部位,也都叫囂著什麽。可唯獨需要它賣力的那個位置,一動不動。

從前,謝司逾並未覺得淨身對自己有什麽影響。

他獲得了權勢,不僅活下來了,還活得很好。

他並不比誰差。

宮內,其他太監或陰鷙、或變.態,皆為少了那玩意兒,認為自己低人一等。

謝司逾從未這般想過,他隻會為了權勢折腰。

可如今。

看著那絕色少女,他驀的醒悟過來,淨身究竟意味著什麽。

濃烈的遺憾驀的浮現。

——不。

這不是他的想法,隻是藥的原因罷了。

謝司逾勸服自己,看出少女的戒備,他便也停住了腳步。

他不能像野獸一般,無法控製自己,被藥擾亂思緒。

但太難了。

真氣發散,卻愈發覺得空.虛。

他什麽也做不了,卻也想讓人抱一抱他,碰一碰、觸一觸。

高高在上、冰冷無情的督主大人,因著藥.物,也成了想要撒嬌的小寵。

可少女不願製服那野獸。

突然,謝司逾的眸色驀的一暗。

或許因著太過謹慎,將被角攥得太近,少女腳.踝處,不期然露了出來。

那瑩白,在暗沉的殿內,宛若會發光一般。

謝司逾難以自製地被吸引。

像是黑夜裏,追逐著火光的獸,等反應過來時,他的手,已經放在了那火光之上。

“啊!”

少女受到驚訝,驀的將腳.踝後縮,可惜她的力量,又怎及得過對方?

謝司逾閉上眼。

黑發披散,眼角泛.紅,有淚意湧現。

他的手幾乎有些**一般。

意誌在說“退”,身體在說“進”。作為執行者的手,逡巡不定。

片刻。

拇指難.耐一般地摩.挲了一下那絲綢般的肌.膚。

謝司逾閉著眼,突然道:“如果你去參加對食之選……”

後麵的話,他沒說。

或許是因為開口的刹那,他便意識到了不妥。

但因為一種隱秘的期待,謝司逾也沒收回前半截。

蘇子墨卻冷靜下來。

看出男人的克製,她聲線清冷,提醒道:“督主大人,我現在是蘇貴妃。”

她加重了“蘇貴妃”三個字。

宛若有輕歎響起。

謝司逾想,這小兔子,可真笨呐。

若他真的想,一個貴妃,如今又算得了什麽?

可對小兔子來說,便以為是自己搬起了一座大山,足以攝敵。

其實隻是空紙罷了。

但他卻也不忍說穿。

罷了。

謝司逾起身,目光掃過牆壁,他大步走去,拿下那長.鞭。

然後遞給了蘇子墨。

“既如此,便麻煩你了。”

高高在上的廠花大人,如同小狗銜著牽引繩一般,遞到主.人麵前。

一回生,兩回熟。

雖然不明白,此刻無人監.聽,為何還要抽,但蘇子墨還是應了下來。

抽鞭.子,起碼她自己沒危險。

可才揮動,廠花那淡淡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別抽床.榻。”

“抽.我。”

蘇子墨愕然。

她驀的抬眸,便見男人泰然自若地脫.下蟒服,僅著一身白色褻.衣。

他的身軀依舊挺拔,開口的話卻如此荒謬。

他張開手臂。

宛若等人來寬衣一般,輕輕垂眸,對著那纖細的少女道:“這一次,抽的是我。”

這一切的發展都太出乎意料了。

最出乎意料的是,蘇子墨居然下意識抬起了手。

“唰——”

第一聲。

“啪——”

這一次,鞭.子打在了褻.衣之上。

男人眉眼未變,淡聲道:“沒吃晚飯?”

這一聲,成功讓心有忐忑的蘇子墨激起怒意。

她咬牙,鉚足勁,揮下第二鞭。

見血了。

謝司逾並未用真氣護體。

此刻,便有血跡,緩緩滲出。

白衣、烏發、血跡。

眉眼昳麗的、高高在上的、睫毛微顫的,謝督主。

這一幕。

莫名的,讓蘇子墨的心,顫了幾秒。

18歲的少女,即便長在深閨,其實也足夠感受某種趣味了。

蘇子墨壓下雜七雜八的念頭,徑直抽了起來。

謝司逾不喊停,她便繼續。

就像與誰爭口氣一般,這一刻,蘇子墨心底悄然生出一個念頭。

——他不喊停,她便愈發用.力。

終於。

一刻鍾後,白衣上血跡愈發多、蘇子墨手也無比酸痛之際,一聲悶.哼,自男人喉.間溢.出。

蘇子墨的身子一麻。

似有電光竄過,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悅。

“啪”

鞭.子掉落在地,少女踉蹌著坐回床.榻。

而謝司逾,也睜開了眼。

抽他之舉,本也是為了抑下某種衝動。

謝司逾認為這是對自己的懲罰,同時,也可以鍛煉某隻兔子的膽子。可此刻,看著那臉頰緋.紅、汗珠岑岑的少女,他起初所有的疼痛,都轉換成了另一種意味。

這不是懲罰。

根本抑製不了。

謝司逾穿上蟒服。

他驀的起身,再不看一眼那撩動心神的少女,大步朝外走去。

若這樣下去。

一整晚,這藥,都別想解掉。

殿內恢複平靜。

蘇子墨緩緩回神,目光望向那染.血的長.鞭。

一切似乎沒什麽不同。

但又有什麽變了。

逐漸聰慧的少女,也慢慢看見了,另一扇門的打開。

沒有娘親教導,她卻親自摸索著,緩緩打開。

……

翌日,玉棋來伺候她時,為她更衣後,麵色有些微複雜。

片刻,她低聲道:“蘇姑娘,你今年多大?”

蘇子墨道:“十八。”

玉棋笑道:“在宮外,你這般年紀的姑娘,多半都當娘了。”

笑容緩緩隱下,玉棋留下一句“你稍等”,便走出了殿外。

很快,她又走了回來,神神秘秘地遞給了蘇子墨一個小冊子。

“蘇姑娘,我且與你說,這太監啊,有時候,也是能和姑娘成事的。”

“這對食,可不是苦了宮女,那也有趣兒的,否則的話,你當宮女們都是傻子不成?”

趣兒?什麽趣兒?

蘇子墨從來隻知琴棋書畫上可以有所趣味,還不知道其他的是什麽呢。

等玉棋離開後,懷著好奇,她翻開了小冊子。

少女瞪大了眼。

看著看著,她愈發入迷,昨晚看見那撩人督主大人後的感覺,似乎又來了。

許久。

少女闔上了冊子。

她心底的震撼,不可謂不輕。

蘇子墨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些、這些距離她還太遙遠,她現在,還是想想該如何出宮吧。

對。

出宮。

若不早日離開,在這噬人的宮殿,她總有無法獨善其身的一日。

蘇子墨的心神驀的定了下來。

懷胎十月,現下十月,貴妃娘娘想必明年五六月間,便會回宮了。

在那之前,她得想辦法脫身。

蘇子墨下意識地整理起自己的優勢。

腦海裏浮現一抹身影。

除了與謝督主莫名的交集,整日待在宮殿的她,似乎完全沒有別的優勢。

既然有了優勢,就應該強化。

強化……便是與那人愈發加深聯係。

經過昨晚,此刻的蘇子墨對謝司逾已不再畏懼,起碼畏懼少了七分。

下午,又有錦衣衛過來。

這次除了帶來書籍,他還帶了許多的首飾、珠寶。

瞧著,倒是比貴妃宮殿留存的一些,更為精巧。

等那人即將離開之時,蘇子墨便喚住了他。

“你和督主大人說,我晚上,有事找他。”

這是蘇子墨第一次這樣提要求,第一次和冷麵荷刀的錦衣衛交流。

但開口後,見男人沉默點頭,她也鬆了口氣。

小冊子上寫過。

做,可以加深感情,若無感情,也會做出來。

她沒打算做。

但謝司逾昨天的舉動,卻隱約有了那種苗頭。

她想利用。

而今晚,看對方能夠過來,便是一種初步的試探。

昔日沉默的棋子,在督主的教導、書籍的指導下,逐漸褪.去塵埃,亮出珍珠般的光芒。

又或者說,那異界靈魂,也悄然發揮了自己獨有的特質,誰又能說得清呢。

接下來一整天,蘇子墨看書時都有些浮躁。

她便索性闔上書,開始練字。

也算是沉澱自己的心性。

而傍晚時分,蘇子墨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腳步聲。

她的心,便定了下來。

將最後一筆字寫就,少女抬眸,淺笑道:“督主。”

與昨晚一般。

同樣的一聲“督主”。

甚至比起昨天的試探,今天這聲……更像是摻了蜜一般。

謝司逾以為她會惱怒。

過來前,他分神想過她可能有的反應。打他、哭鬧、沉默……唯獨沒有想過這般自然熟諗的態度。

一時間,男人沉默下來。

蘇子墨敏銳地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謝廠花自然不會去打自己,他身上的血氣,是別人身上的。

想必昨天那折.辱他的人,此刻都不大好過。

蘇子墨已經能夠很自然地麵對這些場麵了。

她伸了伸手,泰然自若:“昨天的事……”

“是我失態。”

謝司逾驀的開口。

誰知少女搖了搖頭:“我並不怪督主。”

“督主也是身不由己罷了。”

謝司逾微怔,心底,似有什麽被輕輕觸動。

即便麵前的美人依舊戴著麵具,麵容平凡清秀,可那雙靈毓的眸子,卻怎麽也無法遮擋。

眸底的情緒,也無法作偽。

謝司逾沉默,蘇子墨卻自顧自地說著。

“我已想明白,縱然督主身居高位,卻依舊與我一般,在這宮中,身不由己……”

她不動聲色地暗示著。

謝司逾是禦前紅人,最懂琢磨人心,怎會聽不出她的潛台詞?

明知少女有別的心思,可或許是太久沒人在他麵前這般,或許她是特殊的…總之,謝司逾並未阻攔。

他甚至有了期待。

說出目的吧。

有欲.望的人,最容易掌控。他追求的權勢,不就是為了滿足人的欲.望嗎?

若她親口說出,若他幫著完成,那麽,她便也會離不開他了吧?

“我雖然衣食無憂,可我娘親….”

謝司逾心底一定。

他平靜道:“你的娘親,我會幫你安排妥當。”

蘇子墨微微愣住。

這麽簡單嗎?她話都還沒說完呢,傳聞最是陰晴不定的謝督主,居然這般好說話。

但能得到允諾,她還是非常開心。

“我娘親住在蘇府西邊,在一個小院子,被嚴密看守著……”小姑娘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最後抬眸,小心翼翼道,“我爹是宰相,真的、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區區宰相。”

男人聲線冷淡,蘇子墨卻仿佛聽出了其中的狂傲。

那主宰了她們母女二人命運的權臣,在眼前男人口中,如此不堪。

蘇子墨也第一次嚐到,所謂權勢,竟是這般滋味。

而操控權勢的,便是愛。

便是欲。

雖然有所了悟,但小姑娘畢竟第一次嚐試。

於是她試探著道:“督主大人,要不,要不我再抽你一次?”

謝司逾微怔。

隨即,男人驀的笑了出來。

他眉眼昳麗,笑容太大,眼角綻開淺淺細紋,比起曾經的冰冷,莫名的,蘇子墨從他身上,感受到些許親近。

似乎,這才是真實的謝司逾。

不是所謂謝督主。

是可以對她予取予求的謝司逾。

……

謝司逾並不覺得帶走宰相的侍妾是件多麽難的事。

於是第二天,聽到手下匯報後,他驀的抬起了頭。

“人不見了?”

屬下戰戰兢兢,謹慎道:“蘇府對外的說法是,數日前失火導致死亡。我們探查後,在現場發現了打鬥痕跡,找到了這個。”

他遞上一個托盤,上麵擺放著幾片樹葉。

正常的樹葉,脫離樹幹後,便會逐漸凋零、枯萎。

而這片葉子,卻始終保持翠綠,與周圍的落葉格格不入。

很顯然,這是真氣灌葉的結果。

謝司逾親手拿起那片樹葉,細細探查。

“江湖的人…”

他的聲線莫測,寒氣撲麵,下屬抖個不停,連忙道。

“督主!肯定是西廠的人!西廠與江湖勢力勾結,故意想……”擄走您的人。

他後麵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

一片翠綠的葉片飛去,驀的釘在他的喉.間。

“無用之輩。”

冷冷落下幾字,謝司逾站起身。

既答應了小兔子,他當然會做到。

西廠,也該識趣些了。

……

謝司逾暫時沒將容愫的事告訴蘇子墨。

而另一邊,玉棋卻悄然探聽到了這些事。

她的臉色也是一變。

何方勢力,居然率先搶走容愫!

玉棋當然不是貴妃的人。

如果真是,她此刻早就想辦法跟隨貴妃出宮了。留在這裏,隻是為了謝司逾罷了。

與玉琴那愚蠢的戀慕不同,玉棋有任務在身。

身為妙訣山莊的人,她此行任務,便是調查謝司逾其人。

繼而,讓他為她們所用。

謝司逾當然很難接近。

即便在他未曾起勢之時,玉棋留在承乾宮,數次與他見麵,也很難搭上話。

好在蘇子墨的到來,讓她看見了希望。

一個偽裝了麵容的、單純無知的少女。

想不到卻出人意料地對了那陰鷙督主的口味。

玉棋並未看見蘇子墨麵具下的容貌,但那也不重要。

她一步步,從旁協助,便是要讓蘇子墨成為謝司逾的軟肋。

很顯然,目前非常成功。

玉棋背後的人也非常高興。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拿捏住蘇子墨。而她的母親容愫,就是最好的人選。

可就在山莊派人去蘇府時,卻發現容愫早就不見了!

要不是跑得快,去探查的人甚至差點被東廠的錦衣衛發現。

現下,任務陷入凝滯。

隻剩下唯一一個辦法。

將蘇子墨,從謝司逾身邊帶走、控製,成為挾持他的存在。

想起那目光依戀的少女,玉棋心中有一絲不忍。

但為了山莊的大業,對不起,她不得不這麽做。

這裏畢竟是皇宮,妙訣山莊的人安插.得再深,也不能輕易地帶人出宮,更何況是東廠督主心尖的人。

半月後,花燈節設宴,東西兩廠護衛。

那便是最好的時機。

……

拜托謝司逾辦事後,蘇子墨和他的關係越發親近。

對這位廠花,她也逐漸擺脫陳舊看法,有了新的發現。

比如謝司逾其實很擅長作詩,文采驚人,寫得一手好毛筆字,詢問後,蘇子墨才得知,他入宮前竟也讀過不少書。

這年頭,能讀書的家庭並不如何貧困,也不知他為何會淨身入宮。

謝司逾雖然總是冷著臉,但他笑起來是極好看的。

不知不覺,蘇子墨目光便軟和幾分。

她當然喜歡那牆下抬眸的溫潤謝舉人。

但謝司逾,也著實可憐。

他不是男人,她與他相處,並無不妥。

慢慢的,兩人關係越來越近。

在數日後,依舊是謝司逾醉酒來此,看著那張昳麗的臉,蘇子墨忍不住伸手撫了上去。

男人驀的抬眸。

被他專注地凝視著,蘇子墨的心底越發悸動。

不是感情。

單純為.色所迷。

事情的發展逐漸超出了控製。

起初,謝司逾尚且克製,想要拒絕。

到後來,他卻反客為主。

說白了,蘇子墨也就點理論知識,隻是白紙一張罷了。

謝司逾當然也是白紙,但終究在這宮中,看得多了。

他知曉如何撫.慰她。

沒有那物,但手.指,卻也是個妙處。

習武的、粗糙的指.節。

蘇子墨感受到了真正的愉.悅。

月光灑落,水.光.瑩.潤。

那高高在上的督主,卻服.侍著一個小小的棋子。

片刻,他輕輕抬手,揭開了少女的麵具。

那張絕色美人麵上,是他寫就的情緒。

謝司逾的動作一僵。

隨即,他收回手,在少女驚訝、不滿的視線下,俯身,換了唇。

這是他的臣.服。

……

謝司逾是個妙人。

蘇子墨這些天,恨不得天天看見他。

而從他口中,她也得知了不少消息。

一次,她隨口問道:“督主,我娘親安排好了嗎?”

男人為她梳發的手微頓,片刻,清淺地應了一聲。

蘇子墨便鬆了口氣。

隻要娘親無礙,她便放心了。至於她何時出宮,現下倒也並不急。

或者說,其實現在的蘇子墨,還沒狠心到那個地步。

無論是留戀於謝司逾的服侍,還是不忍他孤身處於深宮,總之,蘇子墨暫時沒提這件事。

就連謝司逾,都不知曉,她竟有那般心思。

花燈節前兩日。

宮內又起了風波。

經欽天監探查,皇宮西南方,有一物件妖邪,導致天象紊亂,有擾亂大燁朝國.運之勢。

西南方….是西廠王督主的住處。

兆麟帝非常重視。

他特意派了謝司逾去查探,隨即,便在王督主的家中搜出了一個針紮玩偶。

最重要的是,那玩偶,穿著龍袍。

說實話,兆麟帝特意派與西廠不和的東廠去查探,本就沒有打算放過西廠的意思。哪怕他真的清白,東廠也會讓他不清白。

畢竟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個。

西廠和東廠,就像他手裏互相搶骨頭的兩頭狗似的。

謝司逾數日前丟過臉,也該輪到王督主了。

即便如此。

看見玩偶後,兆麟帝還是勃然大怒。

聽在場的宮人說,聖上摔碎了數個花瓶,踹了十幾個宮女和太監。

最後,要不是謝督主阻攔,他幾乎想要立刻斬了王督主。

謝督主表示,一個閹.賊,按理說不該有這般膽量,畢竟就算得了皇位,也無法傳下去。

因此,背後必定還有其他人,保不準便是什麽王公貴族、權臣肱骨。

兆麟帝覺得非常有道理,便將此事完全放權於謝司逾調查。

畢竟他也是閹.賊嘛,不擔心他篡位。

根.兒都沒有呢。

後宮的事很快傳到前朝,一時間,朝臣們人心惶惶,生怕被這把火燒到,退朝後迅速離開,往常的聚會,也都取消了。

謝司逾之名,也愈發響徹京城。

就在大臣們猜測著,誰會被燒到時,謝司逾卻悄然來到關押王督主之地。

昔日同僚與對頭,頭發繚亂、身上滿是傷.痕,不複光鮮與氣派,看著落魄極了。

見謝司逾前來,心腹很有眼力見地拿出隨身攜帶的凳子。

“督主,請。”

髒汙的牢房裏,謝司逾便這麽安然地坐下,一派清風明月。

聽見聲音,王督主也逐漸睜開了眼。

看見那麵容淺淡的男人時,他的眼底驀的迸發恨意,沙啞著吼道,聲音尖銳。

“謝,司,逾!”

謝司逾處變不驚。

接過下屬遞來的茶,他輕輕撇了撇茶葉,歎道:“太燙了啊……”

下一秒。

他便淺笑著,將那滾燙的茶水,潑到了叫囂著的王督主身上。

“啊!”

在劇烈的慘叫聲裏,謝司逾笑道。

“這殺豬,也得先燙皮才是。”

下屬不寒而栗,更為謹慎。

而王督主,本就經過嚴刑拷打,傷口驀的被燙,更是奄奄一息。

他呼吸著,仿若下一秒就會死去。

見他安靜下來,謝司逾搖搖頭,不讚同道:“王督主,你我都明白,性命才最重要,你看看,事到如今,有什麽不可說的呢?”

王督主憤怒道:“可我根本沒去過蘇府!”

“招招招,我怎麽招!”

謝司逾眸光微暗。

“看來,還是刑罰太輕了。”

自顧自地做出定論,謝司逾看向那執行的東廠錦衣衛。頓時,在王督主麵前無比囂張的錦衣衛,安靜得像隻鵪鶉似的。

他知道,督主這是在追究他的責任!

可、可也不能誰都是督主啊!他已經賣力折.磨王督主了,他就是不開口,他有什麽辦法?

謝司逾親自拷打犯人,從無敗績。

可最近,花燈節到了,他需要仔細排查進宮赴宴的護衛問題。更重要的是,謝司逾並不想讓皇帝關注到蘇子墨。

輕歎一聲,想到那小兔子,謝司逾的眸光驀的軟和幾分。

再看這肮髒的牢房,便怎麽看怎麽不順眼了。

他沒責問錦衣衛,而是就這麽離開了。

謝司逾走後,牢房內,氣壓驀的一鬆。

錦衣衛鬆了口氣,繼續拷打王督主。

再度被折.磨的王督主悄然睜開了眼。

他的心底恨意翻湧。

謝司逾….謝司逾….

很快,很快他就能出去了,到時候,此仇他必千倍百倍奉還!

……

花燈節當日。

宮宴在傍晚舉行,而白天,皇宮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少林寺的無思大師。

皇家的禦用寺廟是蘭音寺,規模很大,底蘊卻不如少林寺。

少林寺建立幾百年,在民間信徒極多,而寺內除了佛學典籍外,更有眾多武學秘籍。

縱然在江湖,也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

而無思大師,雖不是方丈,卻也是少林寺極為出名的一號人物。

最為聞名的,則是他的觀象之術。

簡單來說,就和欽天監差不多。

隨之衍生的,還有觀氣、相麵、六爻、占卜等術。

兆麟帝登基之初,也想過找這位舉世聞名的大師看看。

隻是江湖中人,不喜被拘束,無思大師常年遊曆在外,蹤跡難覓,兆麟帝最終未能如願。

這次,聽聞無思大師到來,本就被玩偶事件擾亂了心神的兆麟帝心中瞬間一定。

他迫不及待地親自前去迎接無思大師。

謝司逾得知此事後,心中卻是一沉。

西廠與武林勾結。

倒是他小瞧了。

果不其然,無思大師開門見山,稱王督主並不是罪魁禍首。

“陛下,我觀天象,近日熒惑星動,猜測皇城或許有變,便前來一觀。”

老人麵目慈悲,握著佛珠,渾身氣質純淨,讓沉浸酒色的兆麟帝渾身一清。

他迫不及待追問:“大師,那熒惑星,究竟在何處?”

兆麟帝眼底閃過凶光。

熒熒火光,離離亂惑。

一旦出世,天下必有大亂。一般預示著….帝王駕崩,或是宰相下台。

無思大師念了聲佛號:“陛下且寬心,宮內暫且無礙,隻是宰相家,或許有所冤屈。”

宰相?蘇顯榮?

兆麟帝鬆了一口氣,也懶得管那是不是自家愛妃親爹了,便命令道:“速去搜查蘇顯榮家!所有冤屈,不得隱瞞!”

侍衛領命離開。

既已無礙,見無思大師雙目微闔,似有困倦之意,心情很好的兆麟帝便主動離開了。

他走後,空**的室內,無思大師悄然睜開了眼。

他並未說出實情。

武林盟主邀請他來皇宮,無思大師應下。

但他真正的目的,不是幫助一個小小的督主脫身,而是,事關這天下大局。

熒惑星現,的確是事實。

可出現不過一會兒,熒惑星便逐漸消退,而它身旁……紫微星現。

這便是真正的天象。

熒惑星在蘇家。

紫微星,同樣在蘇家。

這大燁朝,或將更迭。

女帝。

想到這兩個字,哪怕曆經世事,無思大師都忍不住心亂了一瞬。

“阿彌陀佛….”

許久,室內響起一聲佛號。

……

兆麟帝非常重視蘇家的所謂冤屈。

因此,他沒找東廠辦這事,也沒找西廠,而是派了自己的金甲衛。

金甲衛數量極少,不過百人,由每任皇帝登基之時接手,作為保護帝王的最後勢力。

他們出手,自然很快便將蘇家查了個一清二楚。

也幸虧當初蘇子墨入宮之事藏得夠深,且已過去許久,並不引人注意。

加上謝司逾後來也親自清理了一遍痕跡。

因此,金甲衛隻查到了蘇家侍妾容愫被火燒死的事。

容愫身份有些特殊,是苗疆巫女,也算得上半個江湖人,加上這事確實冤屈,黃昏時分,便被報給了兆麟帝。

兆麟帝當即便將此事昭告天下,還寫了罪己詔,表示對下屬看管不嚴,將那侍妾立了衣冠塚厚葬。

至於蘇顯榮,這位聲名顯赫的貴妃之父,也被連降三級,成了正四品侍郎,且被罰閉門思過半年,複職遙遙無期。

即便蘇子墨這位“貴妃”最近足夠低調,也被兆麟帝遷怒,貶為妃。

一切都超出了謝司逾的控製。

最後,他隻來得及堪堪派出心腹,將傳旨的換成自己人,避免暴露她不是真正的蘇輕袖之事。聖旨也改成了一個無足輕重的理由,藏住了所謂容愫“死亡”的事。

此刻宮宴即將開始。

謝司逾無暇顧及其他,根本來不及親自前往承乾宮解釋容愫被人擄走並未死亡之事。

他想,等宴會結束後,便親自告訴少女這件事。

告訴她,他很快便會親自審問王督主,無論如何,都會找到她的娘親。

可這一別。

便再也沒有了機會。

承乾宮內,玉棋也終於抓到了機會。

等傳聖旨的人離開後,她不經意般在蘇子墨麵前顯露慌張。

待少女疑惑之時,她先是遮遮掩掩幾句,最後才紅著眼,小心道:“那我若說了,蘇姑娘你可千萬別難過。”

蘇子墨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隨後,她便聽玉棋道:“陛下之所以降貴妃的位份,便是、便是因為府內侍妾蒙受冤屈,被火燒而死……”

“那名侍妾,來自江湖,苗疆。”

玉棋甚至沒有說出“容愫”兩字,蘇子墨便眼前一黑,朝著一側摔倒。

玉棋連忙扶住她,急切道:“姑娘!”

“姑娘,你別怕!督主那麽愛你,會幫你報仇的!”

火上澆油。

蘇子墨想起那個早晨,她問男人,她的娘親被安置好了嗎,對方那個“嗯”。

蘇子墨也是人。

她哪怕經曆再多、懂得再多,麵對容愫時,她永遠是那個孩子,萬事不需要操心的孩子。

而現在,她的依靠,沒有了。

眼眶驀的通紅,大顆大顆的淚珠便滑落。

玉棋距離她很近,有些看呆了。

明明是那般平凡的麵孔,可那雙眼,如此剔透,那落淚的情態,如此心憐。

哪怕沒見過蘇子墨的真麵目,玉棋也終於領悟,為何那高高在上、冷心冷情的東廠督主,會看中麵前的少女了。

輕歎一聲,收起憐憫,玉棋再接再厲。

將少女扶到位置坐下,又給她端了杯茶,玉棋這才道:“蘇姑娘,你別怕。”

她抿了抿唇。

“我知你與母親相依為命,如今母親已逝,你留在這裏,不過是坐牢罷了。”

蘇子墨分了一絲心神。

難道從前,母親尚且活著時,她在此地,便不是坐牢嗎?

不論在蘇家,還是承乾宮,從來都是坐牢罷了。

玉棋說出自己的目的:“姑娘,我在宮內多年,也經營了幾分人脈,如果你願意,我、我可以今晚就把你送出宮!”

“我親戚在江湖,一旦出宮,皇城也難以查探,從此,你可以無憂無慮地生活!”

說實話,玉棋此舉很冒險,太過急進。

但她賭的,便是蘇子墨的無知、對她的信任、渴望出宮的心理、對謝司逾的恨意。

果然。

少女抬眸,看了她半晌,輕輕“嗯”了一聲。

“玉棋姐姐,謝謝你。”

玉棋心底驀的一鬆。

這顆棋子,牽製謝司逾的軟肋,即將被絕妙山莊拿到了!

那般,何愁大業不成!

她將蘇子墨攬入懷裏,帶上幾絲真心:“放心,姐姐會保護你的。”

蘇子墨輕輕垂眸,掩住幾絲諷意。

深宮如同牢獄,經曆那般,她又怎會信任,一個漏洞百出的“姐姐”呢?

……

出宮時間定在了亥時。

蘇子墨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她也帶了些沒有標記的金銀。

至於首飾,全部留了下來。

其實都是謝司逾送她的。

亥時。

玉棋支走了宮女,放了把火,不知她怎麽做到的,整個承乾宮,頃刻間,便燃了起來。

她帶著蘇子墨匆匆逃向宮外。

走的是條隱秘的小路,路上竟空無一人。

蘇子墨的速度趕不上玉棋,她這才發現,玉棋平時都有遮掩腳步。

而她身上,那與母親相似的氣息,分明便是,江湖氣。

走了一段路,蘇子墨突然停了下來。

玉棋神色一變,催道:“蘇姑娘!走快點呀!”

要不是飛起來太顯眼,玉棋都想把這人直接扛起來帶走了。

蘇子墨的臉色卻驀的一白。

她怔怔道:“玉棋姐姐,我、我有件信物,忘在承乾宮了。”

玉棋來不及變臉,少女便怔怔道:“那信物,似乎是玉佩,是、是督主大人送我的,說,說那玉佩可以保護我。”

玉棋臉色一變。

她快速和蘇子墨詢問了玉佩在何處,隨即便叮囑道:“蘇姑娘,你先躲在那花架後方,我很快就來,你千萬不要亂跑!宮裏很危險,被發現逃跑是死罪!”

她轉身離去。

看著她的背影,蘇子墨垂眸,唇角一絲冷笑。

玉佩麽,當然有的。

她在謝司逾身上看過很多次。

甚至因為男人的眷戀,她把.玩過很多次那玉佩。

蘇子墨的目的從來不是權勢,便也從未對那玉佩露出渴.望,但謝司逾卻細細地和她解釋過玉佩的用處。

號令眾錦衣衛麽。

嗬,權勢。

心下一片冷意。

待玉棋身影消失後,蘇子墨便打算找個方向逃跑。

但她才走幾步,遠處就傳來了腳步聲!

臉色一變,蘇子墨正待轉身,卻聽遠處的身影靜靜道。

“蘇姑娘。”

聲音清晰地響徹在她的耳邊,明明兩人距離那般遙遠。

蘇子墨一驚。

片刻,一名胡須發白的老人走了過來,他穿著僧衣,沒有頭發,手中拿著珠串,蘇子墨看出了他的身份。

想起聽到的傳聞,她試探道:“無思大師?”

僧人頷首。

他言簡意賅:“蘇姑娘,我來帶你出去。”

幫助紫微星。

這便是他這趟皇宮之行,真正的目的。

……

眼下別無選擇。

比起玉棋,蘇子墨更信任這道長。

起碼因為他,她的娘親,才能有個衣冠塚。

想到這,少女眼底又有了淚意。

她強忍下去,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謝謝你,無思大師。”

無思大師最出名的是預測之術,可他的功力卻也極其高升。

道了聲“嗬彌陀佛”後,他便帶著蘇子墨,驀的騰空而起,朝著遠處飛去。

一路上,竟未被人發現。

蘇子墨的身子驀的騰空,傳來一股失重感。

柔弱的小少女第一次經曆,慢慢的,她睜開了眼。

俯瞰著皇宮。

中心有絲竹聲傳來,而承乾宮的方向,也有煙霧漸漸升騰。

這便是皇宮。

頂級富貴之地。

酒肉與白骨,俱存。

如同她的娘親與她的親爹,截然不同的命運。

這一刻,少女心底,似有什麽心緒悄然萌發。

片刻。

二人在宮外一處小巷停下。

無思大師道了聲阿彌陀佛。

他自始至終未曾直視蘇子墨,在臨走時,才出聲道。

“蘇姑娘,可否答應老朽一個承諾。”

蘇子墨毫不猶豫道:“當然可以。”

沒有無思大師,她現在的命途尚且未卜。

無思大師笑了,他握了握佛珠,便轉身離開。

如同從未來過一般。

離開那枷鎖,蘇子墨的心底驀的一鬆。

她的眼角還掛著淚珠,笑容分明是燦爛的。

她忽的伸手,摘下了臉上的麵具。

從此,她不再是蘇子墨。

而是……

“莫子粟。”

“莫子粟,這便是我的名。”

摘下麵具的少女笑得燦爛,宛若擺脫枷鎖一般。

而在遠處屋簷,被無思大師的氣息吸引而來的男人,卻驀的看呆了。

他的肩頭,小灰雀一動不動,生怕驚擾了主.人。

……

皇宮內。

大臣們歡度暢飲,兆麟帝心情也極好。

一個開心沒被燒到,一個開心自己皇位還坐得穩。

謝司逾的臉色,卻愈發難看。

他的心髒,似乎在不安地跳動著,有什麽事,即將發生。

終於,待到亥時三刻,兆麟帝終於帶著美人回宮。

未曾搭理上前寒暄的朝臣,謝司逾自顧自地大步離開。

但他一出去。

便看見了心腹幾乎哭了的表情。

心底一沉,那一直慌亂的心,卻驀的定了下來。

在謝司逾的冷光下,心腹哭著道:“督主,承乾宮失火了!”

他們早就派了人滅火,但那裏的蘇姑娘見不得人啊,他哪裏敢稟報、讓聖上聽到!

謝司逾的身子驀的一晃。

那雙極其漂亮、仿佛冰山一般的眸子,驀的收縮。

心腹以為自己會血濺當場。

誰知男人一言不發,快步離開。

心腹匆忙追去。

可謝司逾武功極高,運起內力,他根本追不上!

心腹突然更慌了。

這樣的督主,他從來沒有見過。

等心腹到達承乾宮時,那裏早已燒得隻剩下斷壁殘垣。

督主呢。

心腹心一跳,走了進去,快速搜尋著。

很快。

一具焦黑的屍.體旁。

赫然站著一位銀底藍紋蟒袍的男人。

男人沉默著,背影仿若千鈞。

他一動未動。

同僚的匯報聲響起。

“….除了這具屍體,其他地方,都沒找….”

下一秒,轟然一聲,匯報的錦衣衛失聲倒地。

脖.頸處,一道血跡,這才遲緩地流了出來。

沒有武器。

氣勁外發。

心腹驀的跪了下來,一眼再不敢看。

森寒的聲音響起。

“屍體?”

“誰說,她死了?”

“搜。”

“封鎖皇城,不顧一切,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心腹心下一定。

督主似乎還是原來那個督主。

他試探著抬頭。

下一秒,目光觸及男人麵頰的刹那,心腹又驀的垂頭。

那昳麗的麵龐,殘留著兩行血淚的痕跡。

什麽督主?

此刻,分明一個厲鬼。

作者有話說:

更新晚了但多了兩千字嘿嘿!開啟武俠線!第一美人hhh!不是女強文,主要劇情還是蘇和各種帥哥,隻是女帝是墨墨最終職業發展罷了。啵啵啵感謝在2023-04-09 12:02:37~2023-04-10 09:41: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