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阮酒酒理直氣壯的話, 說出之後,三人紛紛笑出聲來。
佟貴妃看似穩坐釣魚台,實則是斷尾求生。阮酒酒將她從高高的寶座上拽了下來,讓她不得不低頭, 舍出利益, 招兵買馬。
至於, 撿了便宜的榮嬪、惠嬪, 會不會真的願意為佟貴妃的馬前卒。
阮酒酒算了算時間,大阿哥的年紀漸長,康熙大概不會讓大阿哥繼續養在宮外。
太子已經熬過了天花,在康熙和朝臣眼裏,太子算是真正的站住了, 而不是容易夭折的幼兒。
那麽,距離大阿哥、三阿哥回宮的時間,就近了。
有了親兒子的旁邊要照顧的榮嬪、惠嬪, 還能讓佟貴妃使喚嗎?那必是不能的。她們都是一宮主位,無需依附佟貴妃生存。
阮酒酒氣定神閑的跟著宜嬪、博爾濟吉特庶妃, 邊走邊賞著風景。
紫禁城的風景, 不論什麽時候來看,都是那麽的漂亮。
再不起眼的花草,也有專人精心養護著。
“聽說皇上又給永和宮送去了幾盆曇花。皇上心裏真是記掛你啊,四季的花,凡是能搬得動的,都提前搬去永和宮,把永和宮布置的跟個大花園似的。”宜嬪道。
阮酒酒翹起了嘴角, 送花是最浪漫的事。
那一朵朵綻放的花兒,用它優美的姿態, 訴說著愛人的情意。
“又不是隻有我有,難道你的翊坤宮沒有?四月送芍藥、牡丹的時候,六宮哪個沒收到。你還醋到我頭上來了。”阮酒酒道。
宜嬪道:“我才不醋你。我羨慕你有個養花好手,把永和宮的花草照料的鬱鬱蔥蔥。要不是提前看過,知道送去永和宮和翊坤宮的盆栽是同一批,我都懷疑皇上偏心,把花開的最好的留給你了。”
“宜嬪姐姐說的不錯。德嬪姐姐,要不你把伺候花草的小太監,借給我們幾天。好讓我們把宮殿布置的,和永和宮一樣舒適。”博爾濟吉特庶妃道。
阮酒酒道:“這你們是學不來的。真要是喜歡的不得了,就來永和宮住幾天,看膩了就好了。”
博爾濟吉特庶妃聞言,真有些心動。
宜嬪卻看破道:“娜仁你還真想著去啊。以皇上三天兩頭去永和宮的次數,你過去了,晚上也得被皇上趕回來。留宿就別想了,白天多跑幾趟,蹭個午膳是就好。”
阮酒酒嘿嘿一笑:“那是皇上趕客,罪不在我啊。”
博爾濟吉特鼓了鼓腮幫子,氣呼呼道:“德嬪姐姐愈發促狹了。”
“好啦,內務府統共就搬了三盆曇花過來,等我養好了,快開花的時候,你們一人送一盆過去。曇花夜裏開花,你們得熬住了時間,才能看得到。”阮酒酒道。
博爾濟吉特庶妃精力旺盛,偶爾熬個夜不在怕的。
她勁頭歡實道:“好!就這麽說定了,我熬個幾宿,一定要看到曇花開花的樣子。”
“我就不必了。你是不知道,四公主是個夜啼郎,一到晚上哭個不停的。幾個奶嬤嬤,滿宮的宮女太監,圍著哄她都沒用。姐姐哄她倒是能好一點,可隻能止住一會兒。翊坤宮的人,全給這個小磨人精,折騰的精神渙散。”宜嬪指著自己青黑的眼下道。
阮酒酒湊近看去,是有了黑眼圈。
“我今兒施了薄粉呢,洗去妝容後更嚴重。”宜嬪苦澀道。
如果是別的嬪妃,她早讓人搬出去了。
可那是她親外甥女,放出去她可不放心。
郭貴人也提了,暫出去住陣子,宜嬪果斷拒絕了。大不了她白天多睡點,把覺補回來。
孕婦需要充足的睡眠,宜嬪這麽熬著,不是回事兒。
阮酒酒想到後世的耳塞:“你試過用棉花團成一小團,堵住耳朵嗎?”
宜嬪麵露感激的握住阮酒酒的手:“姐妹,無論有沒有用,我都先謝謝你。回去我就試試,這麽好的主意,我怎麽沒想到呢。”
“德嬪姐姐聰明。”小迷妹博爾濟吉特庶妃理所當然道。
“德嬪姐姐懷胎有三個月了吧,一點兒看不出來。”博爾濟吉特庶妃道。
阮酒酒摸摸肚子:“三個月多一點兒。不說你看不出來,我自己都看不出來。除了夏天那陣子,人跟個火爐子似的,其他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懷四阿哥的時候,也是這樣嗎?你看你瘦的,下巴都尖了。說是宮中太醫醫術奇高,也治不了四公主的夜哭,和你的畏熱。”宜嬪問道。
阮酒酒翻了翻腦海中的記憶:“懷四阿哥的時候,倒是沒出現過這樣的狀況。許是如今身子養嬌貴了,知道能挑剔,所以開始作起來。”
宜嬪和博爾濟吉特庶妃掩嘴直樂,宜嬪嗔道:“你最愛胡說八道。”
“我這一胎,可能是個阿哥。”宜嬪道。
阮酒酒頓住腳步:“太醫這麽厲害,能提前診出胎兒的性別?”
“不是都有這能耐,考進宮的太醫,總要有點兒獨門絕活。負責我孕期脈象的太醫,恰巧祖傳的會斷男女。”宜嬪道。
恰巧這話有待推敲。
阮酒酒慶幸不已,好在胤禛已經回來了。否則,等佟貴妃腹中胎兒長大,能診出男女時,那就難了。
阮酒酒的反應,宜嬪看在眼裏,明白她的慶幸和後怕。
宜嬪心有戚戚的安慰道:“宮裏能在胎中就診出男女的太醫,不出三個。太醫們貫會明哲保身,哪怕知道,一般也是盡量糊弄過去,不會說出來。”
“生個阿哥好。阿哥以後能照顧你和布音珠。”阮酒酒道。
阮酒酒沒提的是,大清的公主都要嫁去蒙古和親。路途遙遠,一個弱女子嫁到生活環境和語言不同的地方,哪怕有奴仆跟隨,嫁妝豐厚,也實在不易。
就像博爾濟吉特庶妃,她在科爾沁是當仁不讓的草原小公主,阿爸、兄長寵著,是耀眼的草原明珠,自由飛翔的雛鷹。
進了宮以後,住在豪華的宮殿又如何,這裏沒有她最愛的草原和咩咩叫的小羊羔。於她來說,紫禁城是折斷了她的翅膀,困住她一生的黃金籠子。
宜嬪瞥了一眼博爾濟吉特庶妃,心裏的擔憂沒有說出口。
再等等吧,也許是她猜錯了。
“再過兩個月,要不要把給我診脈的太醫,借你一用。反正皇上答應了你,你這一胎還是由你親自撫養。”宜嬪道。
知道曆史的阮酒酒,完全不需要太醫給她劇透。
“無論男孩兒女孩兒,我都喜歡。健健康康的就行。”阮酒酒的要求,就是這麽的簡單。
阮酒酒隨心的話,無意間解開宜嬪憂慮了一個多月的心結。
是啊,隻要孩子能夠平安健康長大就好。身在皇家,已經什麽都擁有了,何必想要的太多。
走到分叉路口,阮酒酒和宜嬪、博爾濟吉特庶妃道別。
一回到永和宮,人剛進屋,阮酒酒就聽到清脆的孩童聲音,從外及近傳來。
“額娘,額娘。”九個月大的胤禛,吐字越來越清楚。
康熙初聽到胤禛喊第一聲阿瑪時,激動的眼睛都紅了,隻差沒哭出來。
因為,那一聲阿瑪,是康熙足足教了胤禛一個月,才讓胤禛開了金口。
付出勞動成果越多的果實,成熟時越覺得它甜。
胤禛充分拿捏了人心。
“胤禛等一等額娘,好不好。額娘剛從外麵回來,身上有灰塵,等額娘換身衣服,洗幹淨了手,再來抱你。”阮酒酒看到讓奶嬤嬤抱著,急吼吼要過來的胤禛,臉上慈愛的笑意,發自內心的浮出。
胤禛懂事的點點頭:“等。”
他現在能說的字不多,且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就是這樣,康熙沒見過世麵似的,總在阮酒酒麵前誇,四阿哥是個聰明孩子。
當然,比之親手養大的太子,還是差了那麽一點點,隻差一點點。
阮酒酒快速的換好衣裳,用熱水擦過臉洗好手,幹幹淨淨的從奶嬤嬤懷裏抱過胤禛。
阮酒酒顛了顛胤禛,被拋起來的胤禛,樂嗬嗬的笑著。
“重了些,不錯,你們把四阿哥養的很好,都用心了。”阮酒酒對奶嬤嬤道。
今天過來的是王嬤嬤,還有八喜。
雅蘭是阮酒酒得用的人,沒法兒一直放在胤禛身邊。
八喜做事老實,有時候死心眼兒,隻要吩咐她的,她用盡力氣也要做好。所以,把她放在胤禛身邊,很是合適。
也不用擔心八喜年紀小,鎮不住曹嬤嬤和王嬤嬤。胤禛就住在旁邊屋子,偶爾把搖籃搬到主殿來,夜裏和阮酒酒一起睡。阮酒酒和雅蘭、芝蘭,都能顧到胤禛身邊的奴才。
“胤禛寶寶,今天中午吃胡蘿卜雞蛋羹,好不好啊?”阮酒酒抱著胤禛,讓他站在自己的腿上。
胤禛乖巧的站著,小腿不敢亂蹬。
額娘肚子裏有嬌弱的六弟呢,他要小心點。
“不。”胤禛大聲的拒絕道。
兩個月的時間,一心想要討好額娘,當額娘最愛的兒子的胤禛,在阮酒酒多到溢出來的母愛下,開始學著做自己。
他不愛吃胡蘿卜,所以他大膽的拒絕。
胤禛說完,小心翼翼的看著阮酒酒。額娘會因為他不聽話,而生他的氣嗎?
“那就吃雞蛋胡蘿卜羹。”阮酒酒道。
胤禛傻眼了,那不是同一個東西嗎?額娘在耍賴,額娘欺負小孩兒。
阮酒酒笑的賊兮兮的:“小孩子對有益身體的食物,沒有拒絕的權力。額娘是通知你,不是詢問你。”
胤禛扁著嘴,要哭不哭。
太過分了,額娘變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