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的彩頭,讓人的勝負欲更強。
阮酒酒繃著小臉,嚴陣以待。
嶄新的紙牌,一看就知宜嬪還沒拆過這副牌。
八仙桌一人坐在一個方位,阮酒酒和宜嬪麵對麵,兩人對視一眼,戰火在眼中熊熊燃燒。
“先說好了,輸的人不準耍賴哭鼻子。”宜嬪道。
“反正我不會輸。”阮酒酒撂下話。
“太後說我上手可快了,就算輸我也不會輸的太慘。”博爾濟吉特庶妃不甘示弱道。
年紀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小姑娘們,爭勝心都這麽強,郭絡羅庶妃哪會未戰先輸。
“我摸上牌的時候,你們話還說不全呢。”郭絡羅庶妃風情萬種的拋了個挑釁的媚眼。
該死,這充滿成熟魅力的女人,太迷人了。
博爾濟吉特庶妃從進屋後,臉上的紅暈就沒褪下過。阮酒酒的心裏,也流著哈喇子,活了兩輩子,她什麽時候能有這種熟齡女人味。
青澀的小果子,哪有熟到爆汁的水蜜桃好吃。
牌桌上的戰爭,一觸即發,沒有一個人想著讓牌。
第一輪,阮酒酒當了莊家,其他三人為閑家,由三個閑家合力攻擊莊家,使之下莊。
阮酒酒眉中春風得意,牌摸的好不好,看她的臉便知。
郭絡羅庶妃和宜嬪喜怒不形於色,看不出牌的好壞。博爾濟吉特庶妃苦著臉,扁著嘴,一看就是摸了一手差牌。
郭絡羅氏兩姐妹,是真的擅長玩牌,拖後腿的博爾濟吉特庶妃,在努力過後,索性直接躺平,享受兩條大腿帶飛的快樂。
“贏了,承讓承讓!給錢給錢”阮酒酒眉開眼笑道。
第一局,阮酒酒因為牌真的太好,險勝來了個開門紅。
宜嬪數好籌碼扔過去,哼聲道:“再來。”
屋外寒風瑟瑟,屋內熱火朝天。
人菜癮大,越菜越愛玩,這話說的就是博爾濟吉特庶妃。幾局下來,她輸的快要一點籌碼不剩,叫囂著“繼續來”的聲音,卻比誰都大。
阮酒酒悄悄的看向宜嬪和郭絡羅庶妃,三人默契的小幅度點點頭。
讓讓可憐的蒙古小公主吧,一把不贏的牌局,太沒意思了,不能打擊她的積極性。要不,以後沒人和她們玩可怎麽辦。
合得來不紅臉不耍賴的牌友,找起來不比找個好夫婿容易。
在三人齊心協力之下,博爾濟吉特庶妃贏了一局。
她樂的腦袋直晃,左右搖擺著:“我的手氣來了,這一局打得順,再來再來。下一局,我一定要當莊家。”
阮酒酒心頭一緊,萬萬不可啊,博爾濟吉特庶妃當莊家,那不是財神爺敞開了財袋子,往她們三個懷裏拚命倒錢嗎。
“是不是該用午膳了,我肚子有些餓了。布音珠你呢?你一張嘴兩個人吃,消化的比咱們快,膳食點可不能誤了。”阮酒酒道。
郭絡羅庶妃配合的,輕輕撫摸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
博爾濟吉特庶妃視線被吸引,她忙道:“德嬪姐姐提醒的對,不能讓郭絡羅庶妃餓著。不玩了不玩了,等用完午膳,咱們再繼續?”
她念念不舍的小可憐樣,太招人疼了。
郭絡羅庶妃最是母愛泛濫的時候,見博爾濟吉特庶妃這樣,她心軟道:“小賭怡情,不可過度。用完午膳後,你和瑪琭在翊坤宮小憩會兒。醒來了若是還想玩,咱們再換個新鮮的玩兒的。”
“先點菜,你們盡管點自己喜歡吃的,小廚房裏各色食材都備了。”宜嬪道。
阮酒酒點了個清淡的菜,問道:“布音珠可有忌口,或是不能聞的味道?”
郭絡羅庶妃溫柔的搖搖頭:“孩子是個體貼的,我孕相很好,有孕至今還不曾難受過。”
“這話不興說,說了以後小心孩子聽了就開始鬧了。快呸掉。”阮酒酒迷信道。
阮酒酒說的認真,郭絡羅庶妃在宜嬪的催促下,側著身子,往地下呸了三聲,再跺跺腳,意為把不吉利的給踩滅。
博爾濟吉特庶妃最念著的,是她昨天沒吃成的烤羊腿。
但是,她沒有去點,而是也選了個味道不重的菜。其他客隨主便。
阮酒酒和博爾濟吉特庶妃的體貼,宜嬪姐妹看在眼裏。
上菜的時候,一個蔥爆羊肉,一個北京烤鴨,都在桌上擺著。
“邀瑪琭你來翊坤宮做客,是昨兒就有的主意,所以烤鴨一早就叮囑廚房給烤上。娜仁喜歡吃的烤羊腿,時間倉促來不及,下回一定提前備上。”宜嬪道。
“納蘭珠姐姐不用客氣,等過幾日我請你們去鹹福宮吃烤全羊。我進京要嫁給皇上前,隻向阿爸提了一個要求,就是帶上會做蒙古菜的廚子,隨我一同入宮。要說烤肉,還是我們蒙古人擅長。”博爾濟吉特庶妃道。
就這麽的,下一回小姐妹之間的聚會,定在了鹹福宮,所有人都沒有異議。
康熙忙了大半天,終於到了下午休息的時間。
他興致昂揚的跑去永和宮,結果撲了個空。
“德嬪去慈寧宮請完安後,沒有回來?”康熙踏進殿笑著的臉,瞬間沒了喜意。
德嬪早上讓人送了一枝嬌豔欲滴的粉色月季,他珍重的把它放在禦書房,陪著他處理政務,度過漫長時光。
他以為這是德嬪的心意,結果難道是永和宮人自作主張?
發覺自己可能自作多情的康熙,心中狂風驟雨,席卷而來。
“那枝月季,是誰的意思?”康熙故作風淡雲輕的問道。
“主子一早醒來,看到窗外月季花開了一朵,便叮囑奴才在皇上下朝後,剪下送去禦書房。主子說,這樣就是她和皇上一同賞了永和宮開的第一枝花。”懷恩道。
康熙眯了眯眼睛:“前日送燕窩羹到乾清宮的,是不是也是你。叫什麽名字。”
“是奴才。奴才懷恩,是主子賜的名兒。”懷恩道。
“懷恩。名字起的不錯。伺候好了你主子,朕有賞。”康熙又重新笑了起來。
懷恩跪在地上,大冬天的額頭沁出一層細密的汗。
他險些以為自己腦袋要保不住了,帝心難測,實在可怕。
“去翊坤宮。”康熙身一轉道。
康熙離開後沒多久,乾清宮的太監捧著一個托盤過來,裏麵是整整齊齊的十枚銀錠子。
兩枚賞給懷恩,雅蘭、芝蘭也各有兩枚,其他平均分賞下去。
雅蘭跟在阮酒酒身邊,她的那份,芝蘭拿了替她保管,等人回來再交給她。
永和宮的宮人們,心情好的跟過年似的。
皇上賞銀子給他們了,多麽大的殊榮!這銀子不能花,得存著,以後逢人便吹。
“皇上賞賜,是要咱們伺候好主子。我知道你們得了賞高興,但是出了永和宮的門,言狀不許輕狂。若是因為你們的言行,給主子找來了麻煩,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後果吧。好好當差,自有數不盡的好日子過。”懷恩訓話道。
他越來越有首領太監的威勢,其他宮人忙連連點頭,保證不給主子添亂。
敲打完後,人都散去,芝蘭對懷恩打趣道:“今兒托了懷恩公公的福,多謝了。”
“都是為主子盡忠。那花還是芝蘭姐姐你剪的呢,功勞也有你一份。”懷恩道。
芝蘭回頭看了看牆下一排排月季,枝葉翠綠,長的精神奕奕,看不出是才移栽過來的。
“咱們都是沾了主子的光,主子有福氣,永和宮的風水好。”芝蘭道。
懷恩認同道:“芝蘭姐姐說的是。不知主子什麽時候回來,廚房的熱水我去盯著點兒。一會兒還要去內務府領這個月的碳。”
康熙想著要給阮酒酒一個驚喜,到翊坤宮時,特意讓梁九功提前去提醒,不許他們出聲。
康熙放輕腳步,走到正殿門前,嘩的一下推開門。
“你們在幹什麽!”康熙震驚道。
熟悉的聲音,猶如炸雷劈在四人頭頂。
一覺睡醒後,還是想玩打馬吊的她們,決定遵從內心的選擇。於是,牌桌重新支起。回去取了銀子的博爾濟吉特庶妃,直接把裝滿銀子的箱子,打開蓋子擺在桌上。
繼續玩,不差錢,博爾濟吉特庶妃的意思十分明確。
博爾濟吉特庶妃背對著康熙,她感到後背的衣服,快要被康熙的眼神,燒出一個洞。
阮酒酒和宜嬪扶著郭絡羅庶妃起來,四人老實的行禮:“皇上萬安。”
“朕不安。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宮規不許宮女、太監賭博,你們當主子的,竟然帶頭娛樂。悄悄玩就罷了,還把銀子擺在桌上,生怕別人瞧著不眼饞?”康熙氣的手直抖。
這裏站著的四個,一個是舊愛一個是新寵,還有一個背靠蒙古和太皇太後,惹不得。唯獨舍得罰的那個,肚子裏揣著他的崽。
“皇上,月季花您看到了嗎?可還好看?”阮酒酒大膽的走過去,挽住康熙的胳膊。
溫香軟玉一靠,柔情似水的眼神,康熙啞火了,發不出脾氣了。
“你啊,朕還是第一次收到女子送的花。朕把它拿水養起來了,插在花瓶裏,放在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康熙是真的開心,即使過了半天,想起那枝月季,他心裏甜的滋滋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