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敢弄髒他讓你死
俞寂沒有接受傅玄的好意,靠著醫院走廊的長椅將就半夜,天亮時手術終於結束。
慘白牆壁掛的刺眼紅燈熄滅,主刀醫生滿臉疲憊地走出來,朝俞寂招招手意有所指道:“家屬你自己跟我過來。”
聽到醫生說這句話,本想跟著上前的傅玄腳步微頓,不著痕跡地靠回了牆壁。
既然傅朝聞不在,俞寂這冒牌情人就是傅景明的家屬,而且醫生應該受過沈璧的囑托,隻將手術的結果跟俞寂說。
俞寂熬得眼睛通紅,眼皮也有點腫,焦急悲傷又可憐,看著手術主刀醫生。
“經過搶救後傅先生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但仍然處於深度昏迷狀態。”
醫生臉色凝重,將嗓音壓得很低:“現在需要轉移到監護室繼續觀察,總體來說情況不樂觀,你們家屬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吧。”
俞寂忍不住啜泣,聲音顫抖著執著問道:“現在真的......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主刀醫生和沈璧是同樣的回答:“所有能用的醫療的手段都用過,患者活到現在已經是醫學奇跡。”
”癌細胞病變引起胃部大麵積損傷,即使切除僅剩的胃我們也無能為力,作為家屬您還是早點接受現實吧......”
後麵的話俞寂沒聽清楚,他像行屍走肉般跟著被推出來的傅景明走到監護室,被護士攔在外麵。
扒著透明的探視窗往裏麵看,傅景明瘦的隻剩皮包著骨頭,隻有醫療監測儀器的波動,證明他暫時還沒死。
臉色蠟黃,枯瘦如柴,跟平時常見的淡然從容的模樣截然不同,傅景明真的倒下了......
“小俞......”
管家李叔剛剛趕到醫院,就見俞寂對著監護室發呆。
他輕輕地走近,拍了拍俞寂的肩膀:“小俞,你去集團上班吧,這裏交給我。”
李叔對傅景明破敗的身體情況心知肚明,就沒問俞寂那些糟心的事,直接讓他去上班。
這種關鍵的時候俞寂不能留在醫院,他要回應媒體鋪天蓋地的輿論,還要幫陳鬆防備那些隔岸觀火的董事。
照傅景明的身體情況,就算是瞞也瞞不過太長時間,但現在這種時候能拖一時是一時,董事們得知真相傅氏集團就會陷入危機。
離開醫院時大概是早晨七點,天空飄起細如花針的雨絲,蕭瑟的風吹來更是刺骨的冷,現在已經是深秋時節了。
醫院門口聚集了很多媒體記者,以前俞寂很怕這種被人擁簇的場麵,而此刻他隻能硬著頭皮應付他們。
問的最多的是傅景明的病情,俞寂熟練地把提前準備好的說辭,對著懟到嘴邊的話筒複述下來,還請媒體朋友們放心......
再細致深入的問題俞寂沒回答,傅家的保鏢很快保護著他離開。
到集團差不多也是同樣的情景,幾乎所有的董事和同事們都來問俞寂,俞寂別無他法,像複讀機似的撒著謊。
心裏牽掛著躺在監護室的傅景明,俞寂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傍晚的時候還頭疼惡心,他決定先回傅家看看寶寶再去醫院。
祖宅客廳靜悄悄的,徐姨在教崽崽走路,魚崽兒剛學會自己靠牆壁站著。
他就像隻隨時要摔倒的狗狗,肉乎乎的小拳頭緊握著抵在牆壁,眼睛滴溜溜地在求助,抿著小嘴巴局促地動都不敢動。
看見俞寂後,魚崽兒情緒立刻激動起來,張著小手啪啪地拍來拍去,阿巴阿巴地叫著要他爸爸抱。
俞寂沒往前走,而是隔段距離張開雙臂,引著魚崽兒往他這邊慢慢走。
魚崽兒想爸爸,不到兩米跌跌撞撞,連踉蹌著走帶爬也能撲進俞寂的懷裏。
他的崽崽蹣跚學步的場景,衝得俞寂的鼻尖直發酸,眼眶瞬間變得有點濕乎乎的。
他半跪到柔軟的海綿墊上,把他家奶香味的魚崽兒摟進懷裏,低頭親親他的發頂。
魚崽兒則抱著俞寂的臉親來親去,久久摟著他爸爸不撒手。
“小俞,你臉色怎麽這樣差?”
說著徐姨擔憂地探了探俞寂的額頭,明顯帶著滾燙的溫度,而俞寂自己還沒有察覺到。
徐姨匆匆忙忙地站起來:“阿姨摸著你燒得很厲害,我請陳姨打電話請私人醫生來。”
俞寂不好意思麻煩傅家的私人醫生,就連忙攔著徐姨:“不用了徐姨,應該是昨天夜裏在醫院走廊著的涼,我吃點退燒藥就好。”
“吃退燒藥太慢效果還不好,小俞你讓司機帶你去醫院看看,魚崽兒這裏有徐姨呢。”
善良的徐姨掙著一份月嫂費,對魚崽兒和俞寂都是操碎心,俞寂無奈就隻能答應下來,反正他本來也要去醫院的。
臨走前俞寂穿了件加厚的白色毛衣,又倒回去摸摸他寶寶的小腦袋,才裹好風衣出門。
司機的車裏開著暖風,俞寂靠在後座隻覺得渾身疲累,兩側的太陽穴突突跳著很難受,還有些反胃惡心想吐。
二十來分鍾的車程,到醫院的時候,俞寂已經昏昏欲睡,頭昏腦漲地勉強走到掛號處。
剛取出身份證站在隊伍的最末尾,他的手腕就忽然被隻手掌抓了,迷迷糊糊回頭看去,竟然是傅玄。
傅玄摸了摸俞寂的額頭,不由分說就把他帶到了昨晚準備的那間休息用的病房,這裏跟其他病房區是完全隔離的,所以異常的安靜。
沒有走掛號那些繁瑣的流程,三五分鍾就有醫生來給俞寂測體溫,然後迅速配藥輸液。
俞寂躺在病**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剛剛不適的症狀就已經稍微緩解。
傅玄還穿著昨晚宴會時的西服,精瘦卻不顯得單薄,從背後看分明還是少年人的模樣。
他濕了塊冷毛巾敷在俞寂額頭,俯身輕輕蹭了蹭他的臉頰肉:“俞寂,現在好些了嗎?”
嗓音微啞低沉,帶著些刻意的蠱惑,眉眼間夾雜著令人不舒服的溫柔。
俞寂不自然地躲開他的觸碰,搖了搖頭:“我沒事,謝謝小少爺......”
傅玄的手尷尬地頓在半空中,眸色微沉:“我有名字,我叫傅玄,你試試喊我的名字。”
“對......對不起小少爺,我......我現在有點累......”
不知道為什麽,即使受過傅玄的幫助俞寂也很怕他,更不想跟他多說話。
見俞寂抿著嘴唇打定主意不作聲,他意味不明地彎彎唇角,貼心俯身幫俞寂蓋好棉被:“你覺得累就先睡會兒,我在這裏守著。”
俞寂嗯了一聲就側過身去,疲累到極點眼皮就忍不住緩緩闔住。
病房裏的光線很暗,被棉被包裹起來的身體有節奏地起伏,發出淺淺的呼吸聲。
片刻後,他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來電顯示是集團的主要董事葉良民。
那邊的聲音刻意壓得很低:“俞寂在集團說傅景明沒有生命危險,吐那麽血都能痊愈,是真的嗎?”
傅玄輕輕轉著中指的戒指,語氣輕鬆道:“葉叔,我大哥現在還昏迷不醒呢,你說呢?”
“那就是半隻腳已經踏進鬼門關了?”
葉良民心裏稍稍放鬆,但還沒徹底鬆懈,陰惻惻道:“輸完匹配血源轉危為安也正常,到時如果火候不夠,小少爺就不如幫幫他?”
傅玄聞言不悅地眯眯眼睛,涼涼道:“葉叔您就管好自己的事,無論用什麽方法盡快把股權弄到手。”
“不過我提醒您,盡量避著點陳鬆那老狐狸和跟他走得比較近那幾位,他們跟我大哥穿一條褲子。”
那邊葉良民低低地應了聲,傅玄就迅速掛斷了電話,這時候俞寂正懶洋洋地翻了個身。
有晦暗的光線照著,俞寂的臉龐像經過精雕細琢般,漂亮的眉眼微微蹙起,眼尾掛淚。
因發燒白皙的臉蛋變得紅撲撲的,鼻尖也被揉得紅紅的,看起來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最後,傅玄鬆散的目光落到俞寂的嘴唇,這薄薄粉粉的東西引起了他的興致。
竊聽器錄的車廂錄音裏,傅朝聞親得這副唇瓣那麽響,他想知道是不是真的那麽好親。
想著傅玄已經湊近些,就在俯身的瞬間,病房的門陡然重響,還沒等回頭他的後領就被股怪力掐住。
隨即毫不留情地狠狠推開,踉蹌著撞翻了病床旁邊的椅子,他撐住手臂恨恨地抬眼看,竟是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醫院的傅朝聞。
傅朝聞紅著眼睛盯著傅玄,像隻被侵犯到所屬物的猛獸,拳頭骨節攥得咯咯作響。
被推倒在地的傅玄先是愣了一瞬,隨後發瘋似的笑起來,笑得直咳嗽:“哥,我真的很久沒見你動這麽大氣性了......”
“名利圈的虛偽殘忍見得多了,他是我接觸過最幹淨的人。”
傅朝聞麵色決絕狠厲,望向俞寂的目光,卻是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你要是敢把他弄髒一點,我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傅玄眼中寒意森森:“哥,可是幹淨的,我也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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