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晚上, 靳卓岐被朋友拉去酒吧喝酒,持續的兩三天他都沒收到聶召的消息,倒是辦公室裏的花沒斷過, 像是一直擾亂著他的心思,自己卻全身而退。
他哪是獵手, 他有了致命的弱點, 拚勁全身力氣也隻有一個輸字。
或者是被追這件事傳揚出了圈子,到了酒吧還有人不怕死地調侃靳卓岐最近是不是感覺到被猛攻了, 還受不受得住。
靳卓岐撩起眼皮。
“怎麽,你羨慕了?”
男人低著頭倒酒, 跟靳卓岐碰了一杯:“開什麽玩笑,我羨慕什麽?欸, 卓哥, 你這意思, 我們快有嫂子了?”
如果不是靳卓岐鬆口,誰能連續一周給他送玫瑰花啊?
這麽笨拙的追人方式, 也就靳卓岐能吃的下。
靳卓岐目光落在指骨的戒指上,一直也沒吭聲。
酒局的話題來的快散的也快,更別說是靳卓岐不想回答的事情。
燈光酒綠,歌舞升平。
褐色的酒精在玻璃杯中搖曳晃動,泡沫從酒杯中噴湧而出。
話題很快帶到了旁處。
男人轉了一圈回來之後,旁邊還帶著個穿著工作服的年輕少年,看上去年齡不大, 剛畢業不久的青澀感撲麵而來。
男人叫了他一聲“小言”,被拉著坐在了靳卓岐麵前。
靳卓岐微微側了下頭看向他, 又看了看少年,眼尾挑起。
男人硬著頭皮才走到靳卓岐麵前的, 知道他的底線,這次也是在賭。
踹了他一腳,眼神暗示著:“你他媽說話啊,別磨磨唧唧跟小姑娘似的。”
叫小言的男生忙的磕巴做著自我介紹,站在靳卓岐麵前低著頭,雙手攥得死緊:“靳,靳總,我叫何儲言,今年24,前幾天麵試過你們公司,但是被刷下來了,我知道公司不會給人第二次機會,也明白錯過來之不易的麵試機會是我沒有充分準備好,但是還是希望你能夠給我一次機會!”
靳卓岐掃了一眼旁邊的向齊森。
向齊森朝著靳卓岐笑了笑,一張臉都不要了,聲音吊兒郎當的:“卓哥給個人情唄,我表弟,剛畢業。”
靳卓岐並不覺得酒吧是個適合談工作的地方,更別說,他的手下隻培養有能力的人,不管什麽原因,如果連麵試都會錯過,會被公司拉入永不錄用的黑名單。
向齊森既然把他拉到他麵前,就不單單是抱著想讓他進入鼎力資本成為一個小員工的打算,有向齊森這層關係,其他公司很輕鬆可以進去,沒必要來鼎力。
靳卓岐掀起眼皮看向麵前的何儲言,精準捕捉到什麽,隨口問了句:“你畢業之後沒去工作嗎?在哪家公司實習?”
對比靳卓岐的從容冷淡,何儲言心都要跳出來了。
大學幾年,靳卓岐一直是他追逐的目標,如果不是麵試那天出了車禍暈過去,他爬也要爬到鼎力去麵試,那是他期待已久一直向往的地方。
此時見到一直瞻望的對象,何儲言都不敢跟他直接對視上,壓迫感太強了。
“我畢業之後跟著朋友出去自駕遊了兩年。”何儲言嗓子眼發緊,還有些難堪,“當時生了病心情不是很好,就出去走了走。”
回來之後,國內的經濟發生了巨大的翻轉,在瞬息萬變的商場,一切都讓人難以捕捉。
同時他也聽說靳卓岐回國了,接手了本就在京寧霸占一方領土的一家風投公司,空降成為各大股東全票通過的CEO,一躍成為京寧趨之若鶩的人物。
何儲言努力放輕鬆說:“是跟幾個朋友去的,誰知道他們幾個回來之後都跑去國外發展了,就剩下我留在國內。”
“但我比較喜歡國內。”
“是嗎?”
何儲言莫名從這兩個冷淡的回應聲聽出了幾分很感興趣的微弱情緒,如果興致缺缺,他沒有接話的必要。
畢竟名校出身,他即便是對商場還沒有完全了解,勘察人心的本事還是有的。
“靳總對旅遊感興趣嗎?其實我們當時一群人去的,要不就是無業遊民要不就是富家子弟,一起出去了一兩年甚至連對方叫什麽都不知道,聯係方式也沒交換,就跟跟團似的。”
“我還拍了很多照片跟視頻。”
他沒見靳卓岐有別的反應,就拿出手機翻了相冊給靳卓岐看,其中大多數是在雪山,荒野裏的照片,還有幾張開著牧馬人在無人區。
何儲言忽然意識到了齊森哥說他有希望讓他不要緊張的原因是什麽。
他的目光落在合照上的一個女孩身上,手指一個個指著介紹:“這個是我,這個是小天,這個是……”
一直介紹到最邊緣站著的女孩,她穿著一件軍綠色束身短袖,深綠色工裝褲,長靴,整個人淡漠都冷淡,看上去很難靠近。
“她叫碎碎,好像是跟別的兩個女孩一起來的,不過她最不愛說話,平常跟少跟我們交流。”
何儲言抓了抓後腦勺,笑著說:“我感覺她肯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靳卓岐盯著照片上的人,眼神還有一秒的恍然,隨後腦子裏想著她出去的那些年,開心嗎,快樂嗎?
她沒有葛元凱,沒有別人,把自己放在孤獨又黑暗的籠子裏,自己舔傷口。
她說,她是靠著付坤給她發的那條信息才努力活著的,而那條信息是關於他的。
這意味著,靳卓岐也是她生命裏必不可少的一環。
“為什麽?”靳卓岐微微側頭,問了句。
何儲言有了一秒的愣,隨後說:“她不愛說話,就某次跟我們提過,她好像有個挺刻骨銘心的初戀。”
當時每個人都喝的有些微醺,坐在極光之下,迎著寒風,半瓶酒都陷入了軟土裏。
“她說,如果她沒什麽願望,有時候希望前男友就算痛苦也要一直喜歡她,又有時候覺得配不上他的喜歡,她不值得。”
“然後她說,等回來之後,她想吃回頭草,不然不知道自己努力活著是幹什麽了。”
何儲言努力回憶著:“不過天南海北的,我就沒見過她了,靳總認識她嗎?”
“有她的視頻拷貝給我一份,你明天去上班。”
靳卓岐沒吭聲,站起身就走了。
何儲言卻有些抬不起頭,看著靳卓岐離開包間的背影,周遭的嘈雜仿佛都被他排開。
他不太開心地滅了手機,沉了口氣,看著後來坐過來的向齊森,表情仍舊很難過:“齊森哥,我其實,隻想多一個麵試的機會,這樣直接去上班人家都知道我是走後門了……”
向齊森扯了扯嘴角,有些恨鐵不成鋼:“你他媽真以為就你這學曆能進鼎力??他們公司之前可是霍呈決在管,全都是從倫敦名校來的,沒有一些獨立處理項目的經驗門都進不去,他們可從來不缺高智商人才,能進去你就給我燒高香吧。”
如果不是意外看到他手機裏的視頻,向齊森根本不會幫這個忙。
靳卓岐即便是被霍呈決帶出來的,也是真的有本事在,他的能力跟手腕,讓他能夠在如今已經飽和的市場殺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從來都是靠著自己的努力爬上去的。
對工作上的事情,向來雷厲風行不容許任何差錯,更不會讓一個沒有能力的人留在自己手下造成絲毫隱患。
“我隻是給你開了路,聽說江懸要離職了,能不能把握住取代他的位置還要看你自己的努力,鼎力資本內部內卷到可怕,公司的每個人每時每刻腦子都在轉,你跟不上節奏,隻有被淘汰的下場。”
何儲言麵試之前自然了解過,江懸算是靳卓岐的心腹,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一手處理,相當於靳卓岐的左膀右臂了。
他有些意外江懸居然要辭職,如果他解約,估計五到十年都不能在投行工作。
更何況以他現在的能力,想要頃刻之間趕上江懸那個怪物絕對不可能。
但他還是點了點頭說:“我明白,我會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失敗了一次,不會有人會願意再次放棄唾手可得的機會。
他會緊緊抓牢,抓死。
聶召最近工作忙碌,升了職之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很折磨精神。
她最近準備搬家,還在挑房子,她手裏的錢,加上一些近年的購房優惠,拚拚湊湊全身家當填充上,也能付起一個小房子的首付。
房子需要挑,急不來,她也就平常會隨便看看。
手機裏那個人的微信記錄看了無數遍,都快要翻爛了。
最近沒有什麽新電影上映,他工作也過於忙,聶召想約他出來都有很多顧慮。
還沒等到她聯係靳卓岐,最先聯係她的人居然是江懸。
聶召愣了一下,從辦公室出來站在安靜些的茶水間接聽了電話。
“喂,江懸?”
江懸聽到這邊很安靜,問了句:“你下班了嗎?”
“沒有,今天加班,不過也快了,還有一點收尾,有事嗎?”
江懸頓了一秒說:“卓哥在酒吧喝酒,說讓我接他回去。”
聶召沒吭聲,又聽到江懸說:“其實卓哥已經兩年沒喝過酒了,平常最多碰一兩杯,但今天醉到陳繼巡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接人,應該喝得挺醉的。”
聶召一邊往辦公室走,一邊說:“要我去嗎?他今天心情不好?”
“不知道,不過他心情不好應該隻會因為你吧。”
江懸說:“我去你公司接你。”
聶召保存了文件,合上電腦說:“好。”
下了樓,江懸開著靳卓岐的那輛黑色卡宴停在了門口。
聶召盯著車牌號,確認後上了車,坐在副駕駛。
江懸掃了她一眼,強迫自己移開目光,舌尖泛苦,表情卻仍舊始終如一,甚至極力用冷淡偽裝自己。
“你不問問卓哥為什麽不喝酒了嗎?”
聶召也不抽煙了。
可他這麽問,就不僅僅是不喜歡想要戒酒這樣的簡單原因。
“為什麽?”
江懸驅車往酒吧走,一邊說:“他在某一年除夕夜,自己在家喝酒喝到胃出血,旁邊還放了不少的安定,我去的及時,安定倒是沒吃,送到醫院躺了整整一星期,醫生差點沒救回來,說他的胃已經遭不住任何酒精跟刺激了。”
“霍叔都不想管他了,說讓他自生自滅好了。”
“聶召。”江懸又冷不丁說了一句,“你沒發現嗎?卓哥也一直戴著一塊手表。”
聶召的腦子在一瞬間轟隆了一聲,宕機了一秒,猛地側過頭看他。
很多商業人士都喜歡戴手表,男士對自己的手表跟車格外看重,仿佛是身份的象征。
或許是因為這跟她每天用什麽皮筋一樣太過不起眼,他的手表也經常換,都是一些價值千萬的限量款,就跟此時坐著的這輛黑色卡宴上,他的車子太多,聶召也就見怪不怪了。
車子停靠在酒吧門口停車位。
江懸側頭看她:“你應該知道是什麽意思。”
江懸看著聶召輕笑著說,“聶召,卓哥真的很愛你。”
病態一樣愛著你。
他陷的太深了。
明知是沼澤,百般瘡痍,偏向你行。
聶召忽然想到在台海的那段時間,她粘人,重欲,像是有性,癮,要把靳卓岐抽根剝繭。
他又如同獻祭一般吻著她,給她想要的一切。
聶召有些喘不過氣來,胸口起伏得厲害,手指都發抖。
除夕夜,是靳卓岐給她發消息,讓她回複他一句那天。
也是靳卓岐意識到那句默契的約定是假的那天。
手上的手表不是為別的,隻是因為要遮蓋跟她一模一樣的疤。
江懸把手裏的車鑰匙遞給她,輕聲說:“聶召,你送卓哥回去吧。”
他移開視線不敢看她。
這也是他喜歡的女孩,喜歡了很久很久。
但靳卓岐對他有知遇之恩,高中時即便是等價交換,他也幫過他,大學更是,如果不是靳卓岐帶他回英國發展,他的人生早毀掉了。
他又覺得有些佩服靳卓岐。
他內心或許還是有足夠的自信的,自信這個女孩兜兜轉轉還是會回到他身邊。
也清晰地知道他早早被圈了繩索頸環,避無可避,下意識謀劃未來的一切。
他要這個女孩完全屬於他一個人。
江懸看到聶召的那一刻,他不敢抬眼,不敢暴露任何異樣,甚至都不敢喜歡她了。
太痛了。
疼到無法呼吸。
他連喜歡都沒資格。
因為他擁有的一切,都是這個男人拿來隔開他跟聶召的東西。
他要徹底退場了。
聶召到酒吧包間時靳卓岐還正仰躺在沙發上,掃燈照過去,照清楚男人有些泛紅的眼角,喉結在上下滾動,通紅到如同充了血,胸膛起伏的頻率倒不是很快。
桌麵上已經放了至少五六瓶酒了。
聶召推開包間門,不顧旁邊所有人的視線,看看一眼酒瓶,又蹲在他旁邊輕聲問:“難受嗎?我送你回去。”
旁邊的人都停歇了動作,看著這邊,借著音樂,又開始低聲交頭接耳。
靳卓岐隻是低眸睨著他,呼吸紊亂,漆黑雙眸平靜如潭,一個字都沒說。
聶召抿了下唇,拿著旁邊的外套,剛轉過頭,看到靳卓岐高大的身子一如既往疏懶地躺著,卻伸出了手讓聶召去拉。
沉了口氣,她沒好氣地伸出手去拉他,拽了半天,人紋絲不動的。
她有些生氣地去踹他支著的長腿:“你走不走。”
靳卓岐就笑,笑完站起身,渾身跟沒骨頭似的,順勢拉著聶召的手,眾目睽睽之下,把她從包間帶離。
靳卓岐的半個身子都支撐在聶召身上,或許也清楚她撐不住他這麽高個子一個人,大部分力道還是自己支著,隻不過這樣的緊貼像是一個爛醉如泥的人在下意識尋求溫暖。
聶召從他有些清醒的眼神裏就能看得出,他還沒有醉到失去理智。
把人拉著上了車,聶召坐在駕駛座開車往他家走。
旁邊靳卓岐歪著腦袋倚靠著後椅,眼神放空放在前麵。
車內酒精的味道很重,他渾身上下都仿佛被酒水潤濕了一般,整個人都沒勁兒極了。
聶召一邊開著車一邊有些擔心地掃了他一眼,問:“難受嗎?”
靳卓岐就側著頭把視線慢悠悠放在她身上。
“嗯。”
“江懸讓你來的?”
這輛車一直都是江懸在開。
聶召嗯了一聲,又問:“你家有醒酒藥嗎?”
靳卓岐沒說有沒有。
“不用。”
聶召又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人冷懨的臉上,隻好做罷。
車在路上花費了半個小時的時間,聶召下了車拉開車門,靳卓岐還閉著眼躺在副駕駛上,從他平穩的呼吸跟上下起伏的喉結來看,應該沒睡著。
聶召就這麽站在車門前,目光看著他,輕聲說:“你喝酒幹什麽?江懸說你現在不能喝酒了。”
靳卓岐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句話刺到了,忽然側過頭,滿身酒氣地看著她,眼白都有些紅血絲。
“聶召,你根本就沒有心。”
聶召微顰眉:“什麽?”
靳卓岐手指貼了下滾燙的眼皮,微垂著頭,頹廢又狼狽似的,腦子裏回憶著什麽,指骨旋轉著無名指的戒指。
“你真覺得我發燒的時候跟你做能爽嗎。”
“我那些年對你不好嗎?”
聶召張了張唇,沒吭聲。
“還是說,你從來沒有把我劃分到你的世界裏。”靳卓岐一幀一幀地側過頭看她,沙啞的嗓音仿佛帶著微顫,“就把我的動心當做看不見。”
聶召下意識就想到了某晚,靳卓岐第一次讓她去他家,兩個睡眠習慣背道而馳的人如同互相取暖,單純抱著睡了一夜。
靳卓岐忽然輕笑了一聲。
目光落在她身上,他們好像一直像是現在這樣。
她坦然自若地站在門外,而他渾身疲憊,用著幾近脫力的視線去看她,隔著車門,被困住的也隻有靳卓岐。
聶召低著頭,那句對不起被生生吞入嗓子裏。
“靳卓岐,我知道,你愛我比我愛你更多。”
時間問題難以跨越。
“可是我現在也隻有你了。”她說。
她說完扶著靳卓岐下車,他的腳步有些懸浮著,卻徹底掙脫開了聶召的手臂,走速很快,沒幾秒就把聶召落下一大截。
聶召站在他身後,跟著他的腳步,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
真的喝醉了。
清醒狀態下他絕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聶召腦子裏又想到了靳卓岐左手腕處的那個手表,手表之下該是什麽樣子的,跟她的一模一樣吧。
猙獰的傷疤,發苦的過去,意味著兩人都曾尋死膩活。
她大步跟上靳卓岐,走進了客廳,人已經上了二樓去洗澡了。
倒了一杯溫水上去,翻找了半天還真沒找到醒酒藥,也是,他平常已經很少喝酒了。
浴室門口的衣服淩亂地堆積著,喝醉了都潔癖到嫌棄自己身上酒重,這些衣服大概也不想要了。
聶召沒管,盯著浴室的磨砂玻璃門,聽著裏麵徐徐傳來的水流聲。
聶召低下頭,倏然微低著頭,把身上的外套也扔在了**,隨後是短袖,白色內,衣,以及褲子。
衣服堆積在床邊,聶召推開了浴室的門走進去。
……
……
一整個晚上,整個二樓都傳遍了交織不停的聲響,她說不出話來,眼睛哭到腫痛,中途暈過去兩三次都被劇烈的聲音震醒,過了不應期,靳卓岐走過來她就知道要開張。
每次都在想如果因為這個被送入醫院還挺丟人,也每次都會順利清醒過來繼續,腦子發沉到精神都恍惚。
結束後天空起已經泛白,空氣中散發著淡淡潮味,開了窗戶,有風吹來,聶召縮了縮脖頸,入目便是白皙的天花板,感官逐漸恢複,首先意識到的就是緊緊捆著她細腰的手臂。
他無名指的戒指也貼著她的側腰,聶召忽然想起了他指骨上戒指的由來,腦子又開始一片空白。
是她在台海的某天說,靳卓岐,我們結婚嗎?
聶召當時很害怕靳卓岐離開,她有一段時間非常沒有安全感,就像是一個極其熱愛他的饕餮,把靳卓岐當成最最心愛的玩物,可她也明白在這場感情裏,靳卓岐是那個可以隨便離開的人。
隻要他不願拯救,聶召就會死在那個沒有他的暗無天日的夢魘中。
聶召想到了結婚,這仿佛是她能想到的,最權威的認證。
他說好,買了戒指,單膝下跪給她戴上。
可第二天聶召就全部忘記,也把靳卓岐視若珍寶的戒指隨手弄丟了。
隻剩下一枚,牢牢圈死了他。
從始至終,造成靳卓岐這種病態愛意的罪魁禍首,都是一個聶召罷了。
聶召平躺在**,感覺某處,腫了,醒來之後眼睛很酸,眼睛蓄著水珠,順著眼角往下流,墜入頭發裏,一片冰涼。
她平躺著很久都沒有說話,唇瓣幹裂到流血,隱約記得靳卓岐沒有停歇動作,給她喂過兩口水喝,可身子一直在顫栗發抖,生生被全部嗆了出來。
除了臉頰被悶出來的洇紅,整個人像是被蹂,躪壞了的玩偶,腿都麻木到,無法並齊。
靳卓岐在她醒來後沒多久就睜開了眼,目光落在懷抱裏一動不動睜著眼的女人身上,鬆開抱著她的手臂,起身坐在床邊,又側著頭沉默不語地低眸看著她,說:“疼麽?我去給你買藥。”
聶召見他起身,才動了動眼珠,驟然抓住他的手腕,停息他的動作。
她的嗓音嘶啞到有些唇齒不清。
“我……這幾年沒有談過男朋友,也就跟你過。”
靳卓岐看著她,指尖微動了一下。
“我知道。”
她那麽青澀。
“靳卓岐,你會負責嗎?”聶召看著他,問出這句。
心裏繃著的弦斷裂開,空氣終陷入持續的寂靜,靳卓岐反手握住她的手心,輕揉撚了一下,嗓音沙啞:“負。”
“我會娶你,一直都想。”
“我愛你,聶召。”
所以就算以後結婚,也不是為了負責。
單純是我愛你。
經年難忘,再相逢,愛意終如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