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從台球廳出來那天之後, 聶召沒跟靳卓岐見過麵。
他時常不把她放進眼裏,又或許直接把她忘在腦後,反而讓聶召不上不下的, 仿佛那天晚上隻是過眼雲煙一般。
是要等到高考後才得空搭理她麽?
她也沒去學校,每天在家除了看小貓就是彈吉他, 特意找了附近一家吉他店修, 雖然琴麵還是有些凹凸不平,音質也有差, 好在還能湊合用。
她最喜歡的樂器就是吉他,在高中特意找了老師來學習, 第一次喜歡還是因為葛元凱,在她四年才過一次的生日那天, 他在遙遠的北海道拿著一個卡瑪給他彈了一首《young for you》, 說希望聶召永遠開心, 那天之後,聶召把他當成親哥一樣對待。
她坐在不算漂亮的屋子裏, 坐在窗前,旁邊立著一個薄荷綠的立式風扇,窗簾上還被主人做了手工蝴蝶風鈴,風一吹,在給吉他伴奏。
轉眼到了六月六,高考的前一天。
天熱得像烤爐。
放了假,幾所高中的學生四處躁動, 各班班主任在群裏一直不停刷屏叮囑不要忘記帶準考證跟身份證,如有在當天出現什麽問題可向附近的交警求助, 同時也給高考生們的家長在早上五點開始便每隔一個小時的信息提醒,避免在關鍵階段出現問題。
晚上不到七點, 盧湘約她出去,天色昏暗,燈光算不得敞亮,更別說在鐵軌這邊,周圍像是郊外似的除了土地就是雜草,聶召走路都磕磕絆絆。
鐵軌看上去格外破舊,被雨淋了又淋,生出了厚厚的一層紅繡。
聶召背著吉他站在少有的土路上看她,盧湘手裏拿著一個小手電,正坐在軌道的最邊緣晃著腿。
聶召沒走過去就緊皺著眉,朗聲叫她:“盧湘。”
盧湘等到聶召,笑著搖晃手裏的手電:“這裏這裏,快過來。”
聶召大步走過去,一邊叮囑說:“別坐那兒,你小心被綠皮車撞。”
“不會的啦。”
盧湘比了個數字,認真說:“我在這裏生活了十八年,在我很小的時候這個鐵軌就在了,我能精準地知道從這條路經過的每輛綠皮車駛過的時間。”
“厲害吧。”
這跟在這裏時間長不長根本沒關係,聶召就算是在這裏生活一輩子也不會關心這個。
盧湘的愛好有些特別。
“今天好多星星啊。”
聶召放下吉他包,坐在她旁邊,雙手撐著雙側的鐵軌上,也跟著往天上看。
白天時天氣雖熱,天卻藍的像海水。
此時像是呈了漫天的星光,還有遠處一個月牙般的月亮。
夜幕安謐,風吹過來都溫柔。
“確實。”
聶召偏頭掃了她一眼,手電筒的燈光隻能照出盧湘不清晰的臉部輪廓。
“來這裏幹什麽,明天不是要高考嗎?不要養精蓄銳了?”
盧湘搖了搖頭:“就是莫名地想跟這裏告別。”
她偏過頭看聶召:“我第一誌願準備報京寧大,跟這裏距離很遠,以後或許不會回來了。”
寒暑假也不會。
聶召點了點頭說:“好。”
“你會來找我玩嗎?”盧湘期待的眼神都快要埋住聶召了。
聶召輕笑:“會,記得省著點給我攢路費,我可不倒貼去。”
盧湘咧開唇笑:“好的。”
明明跟她才認識四個多月,卻好像認識很久,聶召身邊的女生大部分性格跟她差不多,就算是表麵靦腆,骨子裏也都是她這種,盧湘這種性格的人,平常都不怎麽願意跟聶召結交。
但盧湘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像是一股清和的風,永遠伴你左右,又絲毫不影響你的任何決定。
“想聽吉他嗎?”聶召拉開吉他包。
“嗯!我還沒聽過。”盧湘看出她拿出那個薄荷綠色的吉他,很配合地“哇”了一聲,隨後好奇地問,“你還會什麽?感覺你什麽都會。”
聶召低著頭看琴弦,說:“不學無術唄,不正經的事兒我都會。”
盧湘都逗笑了。
隨後聽到一陣熟悉的節奏,歪著頭看她,猜測到:“我聽過這個歌。”
聶召彈出了節奏之後,說著:“《快樂女孩》。”
“甜心格格!”
說完盧湘露齒笑著一邊擺著手一邊跟她一起清唱著。
“我要甜甜的味道,我要香香的泡泡。
不要鹹鹹的眼淚,我要星星都閃耀。
我有奇幻的夢想,穿越時空到處跑。
衣服鞋子多的數不清,古裝時裝要配套。”
……
唱完這首歌,盧湘看了一眼時間,7:50,車快要駛過了。
“走了,車快來了。”
聶召背著吉他站起身,跟她一同離開了鐵軌,兩道身影在馬路上被拉得很長很長。
高考一共要考兩天,在六月八號下午五點考完最後一門外語,全體高三生解放,教室被堵得水泄不通。
班主任在教室裏發表了最後演講,給他們的高中生活一個完美的落幕。
而聶召隻是坐在最後排,心裏忽然有些空落落的感覺,她的高中過得一塌糊塗,跟班裏同學的關係也很一般,沒有他們這樣好好學習結伴而行共同努力過的經曆,仿佛不值一提。
班裏都不願意畢業聚餐,班主任也沒強求,八號晚上,一個班幾乎組了有三四個局,在整個A市的各個角落狂歡慶賀。
聶召跟盧湘一起吃了飯,聶召被李燁叫去喝酒。
她打了車剛到酒吧,就瞧見了遠處的兆銳幾個人。
兆銳倒是沒怎麽搭理她,旁邊幾個人舞得厲害,不知道拿著手機在說什麽。
她跟李燁坐在卡座喝酒,時不時喝幾口,聽到他問高考報哪兒。
“留這兒嗎?還是回家。”
聶召還沒吭聲,旁邊一個男生搖搖擺擺走了過來,旁邊還站著幾個,畢業之後穿得跟一群地痞流氓似的,看上去惡劣又囂張,聲調能夠蓋過舞台上蹦迪的音樂了。
“回什麽家啊?她可回不去。”
梵天縱的眼神直勾勾盯著聶召,眼神凝視從眼睛一直往下,最後停在某處沒動。
聶召穿著件藍色的牛仔吊帶裙,領口岔得很開,有花紋,像是蝴蝶似的設計。
穿在身上會露出些許凸起的輪廓,身後隻有細細的吊帶勾著,整個裸背,設計感很足,聶召本就白皙,在燈光的照耀下,像是裹著一抹白雪。
在台海國際高中,不限校服,平常大多數人都穿著時尚,渾身到腳都是品牌,在她之前的圈子裏,這件衣服大概隻是眾多聚會中的一件。
她是十八又不是八歲,一個國家認證的成年人,自然有自由展示自己取悅自己。
聶召看著他沒吭聲,梵天縱把手機裏的照片擺放在李燁眼前,懟著眼,逼迫他看清楚上麵的每一個字。
“哎,我這是提醒你,別被她這樣子給騙了。”
“看到這條新聞了嗎?倒貼一個男的把一個女孩害跳樓了,這麽愛倒貼不知道高中跟多少人上過了,哥們這是在好心提醒你。”
他壓低聲音說:“別被婊子騙上了床。”
上麵還有配的幾張圖,是她之前跟YES簽了三年合約之後拍攝的一些雜誌插圖,大部分有些日雜風,為了出一期夢核主題,有幾張照片是在一個荒廢的學校拍攝的,她穿了一件水手服,長發,濃顏,氛圍感十足,此時卻被惡意p了動圖。
以及還有幾張她打架的視頻,下麵倒是也有微乎其微的人給她澄清是因為她們欺負了班裏一個女生,但沒人相信,因為在那件事之後被叫到班主任麵前,被欺負的女生倒打一耙說不知道,說自己沒被欺負。
一件一件的事情被扒出來又被有心人偽造成了厚厚的外殼,捏成廣大網友想看到的模樣。
網絡是有一些魔力,他們因為片麵的謠言而聚眾開麥,現實中唯唯諾諾的自己在虛擬中大展拳腳匡扶正義,又因為自己的發言而得到的“塑造品”而激動顫抖,他們樂於大肆宣揚,樂於狂魔亂舞,像是吃了興奮劑一般窮追不舍,仿佛要把事情的本身裹死在層層疊疊的捏造中。
聶召知道這裏遲早會有人知道網上的事兒,畢竟信息流通很快,能到現在才被他們幾個揪住已經很難得了。
但沒想到是衝著李燁說的,一個才見了兩次麵的男生。
她捏著酒杯晃著,聽了太多,已經有些膩歪了。
正當她想要偏頭去看李燁的表情,李燁驟然站起身握緊拳給了他一拳,剛好打在鼻骨上,瞬間出了血。
“臥槽你媽!!”
梵天縱摸了摸鼻子,一手血,情緒瞬間湧上來,捏緊拳揪住李燁的衣領,拳骨頭往他臉上猛砸過去,看著人被他打到紅腫的臉,才冷嘲熱諷地說:“哦,是我多嘴了,畢竟這麽漂亮的,誰都想爽爽是吧。”
李燁咬牙切齒地掰開他的拳頭,聲音從齒縫裏溢出來的。
“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說完弓起長腿,膝蓋直接頂在梵天縱的脆弱部位,人發出了一聲嘶叫,旁邊他幾個朋友也忙的跑過來陷入混戰中,隻有兆銳在旁觀。
聶召坐在旁邊看著,明顯看得出來李燁不怎麽會打架。
她看不懂是為了她,還是因為覺得這個時候不動手會讓男生很沒麵子。
她給駱禹尋發了消息,與此同時駱禹尋已經聽到有服務員說了這事,在匆匆趕過來。
聶召站起身往旁邊掃,正在猶豫要不要動手,再抬頭看時,餘光一掃瞧見了遠處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又或者一直在的靳卓岐。
旁邊燈下坐著付坤跟李拓倆人,還有幾個眼生的朋友,在卡座喝酒。
靳卓岐剛好坐在跳燈掃不見的地方,身子完全被隱匿,如果不是感覺到一股有些不舒服視線,聶召估計很難發現那裏有人。
“都幹什麽!!!都他媽別打了!!!打架能不能別他媽在我的酒吧裏???”
駱禹尋那一身腱子肉不是白蓋的,把人拉開之後,死死盯著梵天縱說:“別讓我報警。”
幾個人都知道警局的支隊隊長駱霄是他哥,有監控自然能看出來是他們先挑事,反正嘴上爽了,梵天縱扯了扯被撕扯淩亂的衣服,冷笑了聲,轉身跟著旁邊朋友出了酒吧。
這場打架因為老板的製止結束。
聶召看著李燁臉上的傷,沉默片刻,問:“要不要去醫院。”
李翌搖了搖頭說:“不用。”
聶召又給他一根煙說:“那去抽根煙?”
他接了,倆人一齊去了抽煙區點燃了根煙,寂靜的過道屏蔽了酒吧裏震耳欲聾的歌聲,聶召偏著頭看著他,他臉上還有很重的擦傷,嘴角也破了在流血,張開嘴都疼,嘴裏咬著她給的那根煙,煙霧迷亂了人的臉。
李燁沒有靳卓岐那樣極為明顯的麵部特征,他長相中規中矩,是她見了一兩麵都很難記住的麵孔。
她隻是有些好奇。
葛元凱的固定炮友是高中暑假認識的,是他喜歡的軟妹類型。他從來不會跟朋友提起,**的私事也沒什麽能作為閑聊內容的,隻不過碰巧聶召去找他,那個女孩穿著睡衣從樓下下來,看到聶召的時候都懵了,性格很靦腆可愛,模樣膽小的像老鼠似的,很會做甜點,他離開之後給了對方一筆巨額,女孩也很爽快分了手。
靳卓岐的愛好好似——沒什麽標準。
她知道的他女朋友也就一個林思凝,得不出什麽結論。
林思凝,乖順,性子軟,白淨,長得充滿保護欲,初戀的標準模板也不過如此。
是個人都會渴望愛,她也同時承認自己的虛榮,這沒什麽好羞恥,每個人都喜歡被很多人喜歡,這是可以**的喜好,她因為那張圖片火了之後,沒有注銷賬號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會有很多人喜歡她,私信裏的誇讚與鼓勵數不勝數,喜歡她的大多數是女孩兒,充滿著一條條直白的誇讚,激動的符號,可愛的表情,讓她第一次感覺到網絡的魅力。
她從沒得到過誰的愛,從生下來被送進孤兒院,文豔收養她是因為想要她媽的遺產,後爸想上她,孟尋想讓她去死,YES三年的賣身契還沒完,對方雜誌社隻能順應輿論黑她賺錢。
一切切的事情,伴隨著生長痛,這些經曆刻在她骨頭裏,以後或許也抹殺不掉了。
所以她麵對一些陌生的熱情好像也無法抗拒。
聶召蝴蝶骨抵著後牆,一個後腳尖抵著牆壁時不時撞幾下,發出“噠噠”響聲,垂落在身側的煙沒抽完,冉冉往上泛著白煙,李燁歪著頭看她。
氣氛逐漸滾燙,他緩緩靠近,聶召也微側著頭沒動靜。
“你喝醉了嗎?”李燁低語似的。
聶召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明顯清醒。
“沒。”
“我能吻你嗎?”
聶召不知道他是把她真當成了別人口中隨便就能上的女孩,還是因為想要戰損後的獎勵。
所以她沒吭聲,隻是撇著眼,渾身散漫,沒同意也沒拒絕。
呼吸仿佛交融在一起,李燁的唇瓣跟她隻有咫尺距離,他微顫著眼睫,呼吸都亂得不行。
他跟聶召對視著,幾秒後,倏然拉開距離深深沉了一口氣:“算了。”
聶召又抽了一口煙,煙霧噴灑在還跟他靠得挺近的李燁臉上。
“為什麽?”
“你看不上我。”他揉了揉泛痛的臉頰,很挫敗地說,“我知道。”
“走了,之前是打賭追你,這次幫你打架,打平了。”
“我準備報S大,以後不會見麵了。”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
聶召弓著肩繼續抽著那根煙,老遠看到了站在遠處過來的兆銳,手裏拿著藥,估計是要給李燁。
聶召沒搭理他轉頭就要走,又被兆銳叫住了。
“聶召,你……別玩這個。”
聶召偏頭看他,顰眉:“什麽?”
兆銳隻是盯著她那張臉看,她化了妝,極為豔麗漂亮,比平常在學校要生動百倍,這身衣服也格外妖嬈成熟,她知道自己身體的哪一寸是漂亮好看的,也不吝嗇盡情展示風光。
聶召在台海上高中時就是被無數人擁簇的對象,那些人願意跟她混在一起也不是因為她有錢有勢力,單純因為她人美,足夠漂亮,似乎跟她站在一塊都神氣,青少年裏認識一些像她這種堪稱風光的人物,很得份兒,所以她前有撲後有排,身邊總是有人維護。
盡管她這樣身敗名裂,網上罵言不堪入目,被所有人排擠,也有人不要命地往她身旁湊,不顧後果,趁這個機會得到她微乎其微的青睞,李燁就算一個。
有那麽幾瞬,兆銳說得也沒錯,她確實是公主,不住在可能被侍衛背叛的皇宮明堂,住在一群地痞流氓收拾幹淨的破舊筒子樓裏。
“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聶召輕笑了聲。
她被學校裏他的人欺負的時候可沒見他吭一聲。
兆銳沉了口氣:“你,到時候等馬權出來,我跟他說,你跟他道個歉——”
聶召的視線越過他,看到了他身後不遠處準備過來抽煙的靳卓岐幾個人身上,旁邊跟著一個付坤還有幾個其他男生。
這酒吧就這一個抽煙區,碰上的幾率幾乎百分百了。
餘光注意到那個男生嘴角帶著笑,湊近靳卓岐在說著什麽,剛李燁準備吻她的時候,那個男生從廁所出來掃了他倆一眼,不用猜也知道,大概是在跟靳卓岐說那對在廁所門口接吻的情侶就是她。
聶召揚起唇看著兆銳,往他身邊走了幾步,壓低聲線:
“你不是說,我投靠不了他麽?”
她是把兆銳當成朋友過的,認真的朋友,她這個人從來不會交真心出來,或許是因為那把傘的善意,來到一個陌生地方,在一個她夜盲的黑夜裏收到了這把雨傘,所以她從第一眼就對兆銳沒什麽防備,因此在第一次靳卓岐把她推下公交車之後,她也就像是當初跟葛元凱一樣,跟兆銳他們玩在一起。
但在她被馬權推出去之後,兆銳做了什麽呢?
告訴馬權駱霄的弟弟駱禹尋喜歡她,站在旁邊看馬權把她當炮灰事後又虛偽地讓她不要來,事發看著她被打成爬不起來的狗一樣。
他是覺得那幾瓶過期藥她就要感恩戴德嗎?
聶召覺得兆銳這種人很虛偽,她竟然把他跟葛元凱對比過。
她喜歡極端的愛,喜歡永遠的維護,最忠誠的喜歡。
兆銳這種她寧可敵對也不要。
從他旁邊掠過,聶召徑直朝著靳卓岐走過去,旁邊幾個還不明狀況的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眼底帶著不明所以的笑。
聶召站在他麵前,又往身後看了一眼,像是挑釁似的,轉過頭仰著下顎,一雙黑白分明的雙眸跟靳卓岐對視著,隨後微微踮著腳往靳卓岐嘴角吻了上去。
很輕飄飄的一個吻,她甚至不敢用力,不敢用胳膊勾著他的脖子,隻是自己顫巍巍又不穩地站著吻他。
很涼,像是唇瓣碰上了一塊冰。聶召眼睫顫抖想著。
吻都是這樣的麽?
“臥槽。”男生往旁邊退開了一步。
“什麽情況啊。”
“我們卓爺魅力大唄。”
旁邊人插科打諢笑著:“我就說沒我卓爺泡不到的。”
甚至不需要他主動,人站著就有各種女孩過來倒貼,連聶召這種都不例外。
隻有旁邊付坤心裏忽然一驚。
聶召這是在利用靳卓岐,讓他們那些人知道她是靳卓岐的人。
可靳卓岐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兩件事。
第一,失約。第二,利用。
靳卓岐單手揣著兜,手裏拿著黑盒雙爆萬寶路跟一支卡地亞皮麵打火機,閑適懶然地站著,被吻著,麵色也毫無波動,低眸看著聶召有些費力地踮腳,連頭都沒低下分毫。
他像是個主宰者,鋒利,冷硬,對任何都毫無動容,有著絕對的掌控力。
是這個年紀少年從沒有過的冷靜與從容。
目光落在聶召身後的兆銳上,靳卓岐才微微勾了勾唇角,寬闊的手掌桎梏著女孩纖細的脖頸,從自己身上移開,視線移落在她那張過於活色生香的臉上,帶著薄繭的掌紋摩挲著她脖頸上因酒精發酵而凸出的血管,指下緩緩加重力道,沒給絲毫麵子。
“讓你吻了麽?”
聶召搖頭:“沒有。”
“走了。”他轉頭往外走。
聶召緊跟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