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18年2月15日。
宋珂因為工作調動,臨時轉來台海市工作,住了幾天酒店之後,病急亂投醫找了一個月一萬多的小區公寓居住。
小區環境很好,警衛跟物業也盡職盡責,唯一不好的便是這邊小區隔音效果極差。
小區倒是處於比較安靜的地帶,製造噪音的是樓上人家,幾乎每天都會發出奇怪的聲音。
有時候是床板劇烈晃動的曖昧聲響,一些透不過氣的呻.吟沉淪,還有就是漸弱的哭聲。
住了一段時間後,宋珂得知,樓上401是一對情侶在住,兩人大概二十出頭,女孩不經常出門,很少人知道她長什麽樣子,男生個子很高,都說長相是屬於小女孩都喜歡的那類,就是性子有些冷從不跟人打招呼。
似乎是一個出租車司機,說他沒錢吧,他住著近兩萬一個月的小區,車開的是改裝過的RS7黑武士,說有錢吧,他每天跑司機接單很晚才會回來。
幾乎是每天都需要劇烈的紓解欲望,因此樓上的“運動”聲音吵得人有些睡不著,宋珂患有嚴重的神經衰弱,也使得落在耳朵裏的樓上的聲音格外明顯。
隻是有時,她會聽到女孩聲嘶力歇的哭聲,聽起來很痛苦,不像是正常性/愛應該有的情緒。
一段時間後,她愈發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在某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敲響了樓上401的門。
特意找的周五,他應該在上班,她想要單獨見見那個女孩。
等敲了門,裏麵沒聲音,宋珂才踮起腳往貓眼裏麵看。
試圖跟裏麵足不出戶的女孩聊天。
“你好。”
宋珂抬高聲音分貝,不知道站在門口說話裏麵的女孩是否能聽見,但她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聲音裏也夾雜了幾分焦躁。
“我是樓下301的住戶,請問您是需要有什麽幫助嗎?我有時候聽到你在哭。”
裏麵發出了劇烈的凳子摔倒的聲音。
宋珂心裏一顫,懷疑她是不是被綁在家裏,被堵住了唇說不出話來,這或許根本不是一對正常的情侶。
“如果你需要什麽幫助,你就敲三下——”
“嘎達”一聲,門被敲響了。
男人穿著一件白色背心,露出孔武有力的臂膀跟健碩的身材,他的個頭很高,寸頭,臉跟鄰居形容的一樣帥,看上去有些冷,卻很有禮貌。
“你好,有什麽事情嗎?”
不知道是不是他渾身給人的氣場太過嚇人,宋珂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目光死死盯著他,想從他臉上窺探到什麽。
“沒什麽……”
宋珂有些害怕,還是卯著膽子,努力揚起嘴角說:“我剛搬來不久,聽說樓上是一對年輕的情侶,所以想要拜訪一下。”
“謝謝。”男人說完,回頭掃了一眼,才說,“抱歉,我愛人不喜歡跟陌生人交流,你如果沒事的話,我們要休息了。”
“你休——”
宋珂看他連人都不讓露出來的樣子明顯心虛,她都想罵人了,正想衝進去看房子裏麵的情況,視線忽然凝在他胳膊的另一麵,小麥色的皮膚上浮著凸起的青筋,蜿蜒著很長,看上去有些滲人,像是用了劇烈的力道幹了什麽而持久沒恢複過來似的。
隨後,地麵上發出“嘀嗒”的聲響,是一滴血,正順著他的胳膊往下滴落。
隨後一滴滴的加快了流動的速度,在地上流了一小灘。
他意識到宋珂的視線,才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是一道刀子劃過的傷痕,割得很深,那深度,可以判斷對方的力道是想要把皮肉都刮下來。
他隻是淡漠地掃了一眼,隨後放下胳膊,又禮貌地問宋珂:“還有事情嗎?”
“靳卓岐。”
裏麵一個有些沙啞的女聲響了起來。
男人側過身往裏麵看,宋珂才整個看到女孩的麵容。
她長得很漂亮,表情略顯薄涼,五官幾乎無可挑剔,是誰都想多看一眼的長相,個頭有一米七左右,穿著一件吊帶的白色裙子,皮膚瑩白,跟男人小麥色的皮膚能形成劇烈的反差衝擊,她的裙子上沾了血,手裏拿著一把刀,叫完人,隨手扔到了一旁。
眼睛無神地看著門口,說:“我餓了。”
男人頓了幾秒,才問她:“想吃什麽?”
女孩隻是說我餓。
宋珂離開之後很久,樓上加了隔音板,聲音小了一些,她如果貼著牆壁仔細聽,還是能聽到兩人的夜生活沒有絲毫收斂。
後來她也有在小區附近的Don Don Donki門口見到過靳卓岐,他的那輛車停在路旁,大概是晚上下班時間,他偶爾歇息再回家。
斑駁樹影被風吹動,他沉默地坐在便利店門口抽煙,旁邊放著一瓶喝了大半礦泉水跟一份要帶回去的照燒雞塊便當,一盒拆封的黃鶴樓,口袋裏有兩盒安全套。
手機響起來,他撈起接聽,不知道對麵說了什麽,冷硬的語調少有的平和。
“嗯,你可以試試你的玩具舒服,還是我。”
***
2014.02.28
A市
陰雨天.
天空烏陰好似要塌陷下來,冷風灌著鼻喉,耳畔是不停的雷聲轟鳴,讓人心底發悶喘不過氣。
那時正值二月,嶄新的一年,冬未去春未來,仿佛一切都是剛剛開始。
聶召從綠皮車上下來時還穿著台海高中的校服,領結不翼而飛,襯衫也開了最上麵一個扣子,露出鎖骨處墜著的海螺項鏈,過膝的深藍色校供百褶長裙在擁擠的綠皮車上不斷被摩擦蹂/躪,有些微微炸褶。
下車後順著人群往外走,她停下腳步抬高胳膊,高高的馬尾被她重新紮好,才撈起放在地麵上的吉他包背在脊背上。
**在空氣中的白皙小腿被凍到發紅,她迎著冷風,不管不顧大步往前走,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晚上十點了。
快步跑出車站,成功在十分鍾內站在了巴士牌邊,她喘著氣想:
上1號路,過16站,坐三十分鍾可以到達計生巷2胡同。
這是最後一輛巴士,手機上顯示將在半個小時後到達這裏。
空氣寒冷,有些蓋眼的劉海濕漉漉的,風吹得身子發抖,她索性解開了頭繩,長發過肩散落開蓋住了大半張臉。
此時人並不多,耳畔傳來幾個少年嘻嘻哈哈的聲音也就極為明顯,聶召也沒抬眼往旁邊看,一直低著頭看手機。
手機上是她媽給她發的幾張照片和一段視頻,照片是未公開的寫真,她穿著一家黑色吊帶裙,臉頰坨紅,狹長的眼型顯得疏離又勾人,眼角輕微往上挑,一張頂級喪係的顏鈍重又性感。
她拍了太多寫真留存,已經不太記得這幾張照片是什麽時候拍攝的了,重點是那張她躺在**身上衣服淩亂的醉酒視頻,隻有前半段,後半段她自己都不知道除了文豔還有誰進過這個房間。
但不難猜,此時風口時發在網上後會引起何種猜忌跟狂潮。
如果沒來A市,聶召倒是也不在意她發不發了,但此時她還有事情沒做完,視頻就不能公開到網上。
她暫時還不想身敗名裂被吐沫星子殺死。
聶召沉著臉給對麵打了個電話,聲音低冷夾雜著隱忍不了的煩躁:
“你又想幹什麽?”
電話對麵的女人語調輕快,篤定了聶召不敢不接:“我能幹什麽?反正你現在都身敗名裂了,召召,你清醒一點,趁著現在還有人喜歡你,找到辦法填補家裏的虧空才是正道。”
對麵還是絮絮叨叨的,過了很久,聶召掀唇,沒什麽情緒說:
“嗯,你說得對。”
“我把地址發給你,你讓他們排隊來上我。”
對麵被哽住了,覺得聶召說話有些過於直白難聽,她也不至於對這個養女這麽心狠,癟了下唇問:“你去A市幹什麽?家裏都這樣了你還想著跑出去玩?召召,你不要以為跑得遠就沒人認識你了。”
聶召腦海裏倏然想到了她在台海市所住房子門口被放的土釘,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牆壁上用紅筆寫了很多不堪入目的話,又找人把她的玻璃給封得很死,光都看不見。
她不敢出門,不敢看手機,不敢拿快遞點外賣,持續了一個月,她吃什麽都想吐,每天坐在床邊的地板上抱著膝蓋,腦子混沌,每天像是平屍爛肉,如果沒有收到葛元凱的電話,她大概會死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你知道是誰把那件事發到網上的嗎?他娘的全毀了,現在網上鋪天蓋地都是罵你的,你他媽陪那個老板喝個酒怎麽了?人家願意給八十萬買你,還說了願意供你出國讀書兩年,知道八十萬摞起來有多高嗎你?”
聶召捏著吉他包的手指微蜷,沒吭聲。
文豔追問,“你在雜誌社得罪什麽人了?還是在網上被誰盯上了?”
聶召是高二上學期在網絡上爆火的,
她長得漂亮出眾,家世好背景優渥,高中過得極其囂張灑脫,處於叛逆期那會兒染了綠鬆石挑染,現在都能隱隱看到那抹很淡的湖綠色,襯托著那張很有範兒的精致麵孔,整個人一副富家留學歸來的公主模樣,又帶足了嬌慣任性與青春期的逆反個性。
也就這樣一張隨意偷拍的一張照片被傳到了網上,瀏覽量飆升上了十幾萬,網友順藤摸瓜找到了她的社交主頁,一夜之間成為ig平台關注量前幾百的美女網紅。
國際高中管得沒那麽嚴,對她這種吊車尾的油鹽不進的又赫赫有名的大小姐更是不管,總是用皮筋隨意散漫地捆在後頸處,折上的綿厚柔軟發絲往上衝著,整個人多了幾分張揚邪佞的美。
有人不堪評價她不光適合被拍在雜誌封麵定格,也適合站在藝術家的畫板前。
這女孩的長相與身材,帶著剛成年的清純與成熟墮落感,眼睛又冷又傲,是完全的藝術品。
那天之後,有不少擺拍找她,私信裏的星探數不勝數,她性格高傲又不缺錢,眼神都不隔他們身上一眼。
一直到十七歲生日那天,從那個家搬走,決定經濟獨立跟家裏斷掉關係時,才同意接了一些雜誌拍攝,正式進入大眾視野。
沒聽到聶召回答,文豔也早就對聶召怪異的脾氣習以為常。
她憤憤不平地開口:“運氣也太他媽不好了,你這個時候出事,你爸爸公司又被查賬,這下好了,律師說至少五年。”
“或者你找你朋友借一點,平常不是關係挺好的嗎?怎麽家裏一出事一個個都不管你了?”文豔的笑有些諷刺,“我都說了讓你跟那些個狐朋狗友遠一點你不聽,看看現在,大難臨頭各自飛咯。”
聶召感覺有些好笑,她巴不得她跟一些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混在一起,最好能嫁入豪門,好讓她後顧無憂。
可惜家裏破產太快,對方盯準了吳斌公司的漏洞精準打壓,很會玩商戰手腕也狠,打了常年馳騁疆場的房地產大佬吳總一個措手不及,誰都沒想到她家倒這麽快,應了明麵上的那句話,屋漏偏逢連夜雨,她也即將把自己玩沒了。
“你身上還有多少錢?都給我吧,家裏的房子被查封了,銀行卡也都被凍結了,你媽我真要餓死了。”
文豔又輕漫地開口:“你要不給媽媽就隻能把這些照片視頻什麽的賣掉咯,別說你都這個樣子了,那些人還願意高價買你的照片,一張兩百塊哎,還好我拍得多。”
“沒錢。”聶召撂話,削肩弓著,“隨便你賣。”
說完掛斷了電話,手指微動,把她的電話給拉黑了。
聽她的話聶召就能知道,她不光拿到錢之後轉手會賣掉照片,還會擴散賣給很多人。
那照片跟視頻本來就沒問題,賣了也構不成犯罪,她這就是在榨幹她的最後一點價值。
這麽多年,再不知道文豔視財如命的劣根她也是白被教養這麽久了。
旁邊幾個人正在抽煙,聲調不高不低說著什麽,濃重的煙味讓聶召有些忍受不了,但還是克製著厭惡的情緒,麵色無常地低著頭等車。
李拓手指裏勾著一根煙吞雲吐霧,一邊捏著手機掃了一眼,抬頭看向旁邊男生說:“你明天去學校嗎?老班都要去你家找你了。”
“他也就明麵上說說讓你停課一周,差了這兩天無所謂。”
靳卓岐這個被學校重點關注的對象,不能在即將高考階段出現絲毫岔子。
“阿拓說你買了台電腦,你他媽不會在家……”付坤笑眯眯地開口。
靳卓岐沒吭聲,靠在一旁站牌上,手指輕輕抬高了鴨舌帽,露出很深的眉骨跟雙眸,他嘴角散漫勾著,語調不輕不重:“傳給你啊。”
付坤笑嘻嘻:“那倒是好。”
陌生的音調低又沉,夾雜著刺骨的風,輕飄飄地落在耳畔仿佛被濕重的水霧蒙著一層似的。
聶召低著頭,手指把裙邊團成一團捏在手裏,收緊手心把濕透了的裙擺擰出滴滴答答的水。
“哎不是,我們為什麽不開車回去啊?他媽的在這兒等巴士?我要被凍死了。”付坤縮著脖子說。
聶召下意識往偏過頭往那邊看了眼。
站在中間的少年個頭很高,大雨天穿著一件黑色短T,露出的手臂肌肉線條繃實,使得本就冷硬的五官顯得挺凶。
不可否認,那張臉很帥。濃眉長睫,單薄的眼皮往上挑,漆眸挺鼻,顯得極其疏離冷淡,陰沉的天氣裏,一張輪廓分明的臉沒什麽表情,渾身散漫又夾雜著不可一世的氣質。
聶召也隻是撇了一眼就移開了眼神,那股清冽又沙的磁性嗓音斷斷續續地傳入耳畔。
“雨太大,路滑,怕出車禍。”他說。
伴隨著一陣劇烈的雷聲批下來,聶召呼吸忽然斷了幾秒,她抬起頭往上看了一眼,他正好偏頭看公交車的位置,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很輕地碰撞了兩秒。
這句話實在有些詭異,付坤都看了過去,眼神古怪。
您在大雪天跟人在懸崖飆車玩的時候可沒怕過。
李拓掃了他一眼,繼續問:“你用電腦查什麽了啊?找到肇事者了?”
付坤沒聽懂,問了句:“什麽肇事者?”
一旁李拓微抬下巴回答:“他腿。”
天氣冷空氣濕重,靳卓岐的腿出過車禍,看上去跟平常人沒什麽區別,一到陰冷潮濕的天氣腿會下意識繃得死緊,像是鑽頭嵌進了骨頭裏一樣疼。
治的時候沒上最好的藥,也沒技術好的醫生給手術,加上時間上的耽誤導致再也無法根治了。
靳卓岐也順著幾個人的眼神往長腿上看,定睛幾秒,抬頭瞧見最後一班巴士往這邊來。
付坤識別不出靳卓岐的表情,有些震驚地上前兩步:“真他媽找到了啊?誰啊?草,讓他這輩子也嚐嚐在輪椅上度日的滋味。”
李拓微微挑眉,來了一句:“這麽狠啊。”
他後來認識的靳卓岐,認識的時候已經這樣了,自然對這種陳年舊怨不痛不癢。
付坤笑得陰戾:“你懂個幾把。”
車子快到的時候付坤才注意到旁邊站著一女孩,一身製服,長發濃顏,低著頭也沒玩手機,揪著身上的吉他包低頭數螞蟻。
能躲雨的地方被他們幾個占了,她站在雨下,渾身濕了個透底,穿著校服玲瓏有致的身材盡顯,即便弓著也能看出胸口恃才傲物的姿態,跟時尚雜誌的平麵模特似的,又頹又喪,少女氣息很足,這身裝扮像是跟這條破街分割開來了,異常格格不入。
付坤捅了旁邊李拓一下,眼神瘋狂示意著往旁邊看。
“阿拓,看那兒,哪來的學生妹。”
李拓毫無興趣地掃了一眼,等公交車停下,抬步上了車。
聶召抬眸看了一眼,或許因為時間太晚,公交車上人很少,還有很多空餘的地方。
太冷了,她凍得手指僵硬沒有知覺,耳畔都好像伴隨著陣陣轟鳴聲,把貼緊臉頰的長發勾到耳朵後邊,指尖冷到發顫。
往前走了一步,跟李拓一同站在了車門前。
她下意識往旁邊躲了一下,想等他上車自己再上。
李拓偏頭看了她一眼,說:“謝了。”
聶召一雙黑白分明的眸跟他對視,聲音低啞,厚嗓帶著一種被煙熏過的感覺。
“沒事。”
付坤抬頭看著站在門口投幣的靳卓岐,站在台階上掏著褲兜喊著:“卓哥給我投個。”
靳卓岐掃了他一眼,連找都沒找,懶洋洋撂了一句:“沒了。”
付坤就歪過頭看站在下麵的聶召,視線有些居高臨下:“欸同學,有錢嗎?借一塊。”
司機看著他們堵在門口,急著下班,他不耐煩地抬高聲調叫著:“快點,要走了。”
聶召從吉他包裏掏了掏,找到了一個硬幣遞給他。
付坤接過:“謝了哈。”
他轉身慢悠悠地投入錢箱中。
聶召看著他站在門口也不動,微微皺了下眉剛想說,讓一下。
肩膀忽然被一股力推著,她站得不穩,重重往後仰。
好在退了幾步之後脊背撞擊到站牌上,骨頭被跌得疼,她倏然抬頭,最後一班公交車在她眼前緩緩關上,離開。
玻璃門口的少年似乎吹了個口哨,跟雨幕中一片狼藉的她招著手,笑得格外開懷。
李拓坐在第一排裏麵,皺緊眉看他:“你推人家幹什麽?”
付坤微微抬頭看向靳卓岐,眨巴了好幾下眼睛。
靳卓岐不喜歡坐著,頭暈,站在一旁,寬大的手掌抓著車內最上麵那排單杠,單手垂著兜似笑非笑的。
“看我幹什麽?關我屁事。”
付坤懶得辯駁剛才靳卓岐的示意。
跟他這麽久,幾乎是他一個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了。
“得得得。”付坤聳了下肩膀。
“是我身邊美女成群,愛欺負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