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晉王再作死第2天
晉王府中, 眾人行走其間, 大氣也不敢多喘兩聲, 誰人不知,自打王爺與娘娘回府以來, 這氣氛便有些不對,王爺徑直去了書房,也未見得出一回門。
眾人心中暗歎,這側妃娘娘第一日就惹了王爺生氣,怕是就要失寵了,府裏無不惋惜歎氣的。
而眾人不知的是,書房的某個人,寫了一個時辰也未曾寫下一個字來。
而一連兩日, 書房內亦是如此:
“無南,你去瞧瞧,她如今在做什麽?”
“回主子, 娘娘正在屋裏練字呢。”
“她如今在做什麽?”
“回主子, 娘娘在院子裏栽樹。”
“今日她在做什麽?”
“回主子, 娘娘在準備回門之禮。”
李承珺挫敗, “她就未曾提起過我?”
無南毫不猶豫,“並未!”
李承珺擺了擺手,“你退下吧。”
無南並未走, 杵在門口道:“主子,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承珺不耐,“明知不當講, 那還要說出來做什麽。”
無南知曉自家主子這兩日脾氣不好,“主子,屬下想說娘娘的事兒。”
果不其然,李承珺抬起頭來,終是施舍給了他一個眼神。
無南趕忙道:“主子您瞧,這都兩日了,娘娘該有的氣也消了,趁著今日回門,娘娘自是不敢在旁人麵前再端著臉色,您哄哄就是。”
這兩日下來,無南也是瞧透了,他家主子哪是在冷落娘娘,分明就是太過在意而開不了口,又不知所措,這才致使在書房裏歇了兩日,怨念分明就已寫在臉上了。
見李承珺沉思,無南便知他聽進去了,“娘娘定是嘴硬心軟,這兩日怕也是等著王爺去哄呢!王爺再給娘娘送些小玩意兒的就是,這姑娘家的哪個不喜愛胭脂水粉、珠玉寶釵,王爺親自挑選,娘娘定是喜愛。”
李承珺無聲地歎了口氣,這些東西任哪個姑娘怕是都哄得好,偏偏宋幼清不行,越是好言好語,她越是能跟你來脾氣。
若是當真送了這些,怕是還得入院子,就被退回來了。
“罷了罷了。”李承珺擺了擺手,“馬車可有備好?”先回門再說,到時再去了宋府,指不定宋幼清便不會再與他置氣了。
這般想著,李承珺便出了書房,徑直往府外走去。
正房內。
“娘娘,府裏都在傳王爺厭棄了娘娘,娘娘為何不出麵說兩句?娘娘若是服服軟,哪裏需與王爺置氣這般久。”
“這簪子就別了,太過累贅了。”宋幼清恍若未聞,將簪子取了下來,“馬車可備好了?”
“備好了,就等著娘娘了呢。”
“嗯。”她等今日也不知等了多久,上回匆匆一別,也隻等著今日有了時機能正大光明回宋府,即便身份不可暴露,但能瞧上一眼也是極好的。
宋幼清邁著輕快的步子便往府外走去。
“娘娘,您來了。”奴婢見著宋幼清,趕忙扶著她上了馬車。
宋幼清微怔,“王爺呢?”
“王爺……”婢女抬頭看了眼馬車,“王爺已在馬車上了。”
宋幼清正欲掀開帷裳的手一頓,正猶豫著是否下馬車,裏頭的人先她一步將帷裳掀開,眼中的清寒一覽無餘,“站著做什麽,還不快進來。”
立於馬車後的無南見此,長歎了一口氣,得嘞,就當他方才什麽也沒說罷,也虧得娘娘已經入王府了,否則哪個姑娘家不跑。
宋幼清尋了個離李承珺最遠的地兒坐了下來。馬車緩緩前行,兩人依舊一言不發。
李承珺輕咳了一聲,“蘇景雲已知曉你並非蘇瀾,我也並未瞞他,將你身份與他說了。”
“好。”此事在她意料之中,蘇景雲既然懷疑,定是會去找李承珺詢問。
“那個蘇瀾也被他妥善安置了,你不必再擔憂。”
宋幼清微微頷首,“多謝王爺。”
宋幼清的這股子雲淡風輕將李承珺氣得不行,可又舍不得重言相加,她的脾氣他自是清楚不過,若是將她惹惱了,她當真會轉身就離開晉王府。
他步步為營,好不容易將人騙回府,如今都還未吃到嘴裏呢,怎能讓人跑了?
不過一會兒工夫,馬車便行至蘇府,府外早就有一行人侯著了,見著李承珺與宋幼清下馬車,趕忙行禮,“見過王爺,見過娘娘。”
“蘇大人與諸位這是做什麽,今日隻是回門,可別行這些虛禮。”李承珺試探著牽過宋幼清的手,好在她並未掙脫,李承珺不由得鬆了口氣。
“王爺與娘娘趕快入府吧,午膳都已備好了。”蘇萬州趕忙將人引了進去,眼前兩位雖說是女兒與女婿,可身份擺在那兒,他自是怠慢不得。
“姑姑,姑姑!”
宋幼清剛入前院,就聽見一道聲音,小蘿卜頭邁著短腿奔了過來,身後還有丫頭婢子緊跟,“小公子,慢點。”
“衡兒。”宋幼清朝他招了招手,也不過兩日不見,她倒是怪想念著孩子的。
蘇衡撲過來,將要撞上她身子時猛然頓住,他繞著宋幼清走了一遭,並未找見什麽,眉頭愈發緊蹙,“姑姑,弟弟呢?”
宋幼清不解,“什麽?”
“是爹爹說的,等姑姑再回來之時,就能給我帶個弟弟,那弟弟呢?我怎麽沒瞧見?”
周圍人嗤笑一聲,宋幼清麵頰也不由得染上紅暈,“說什麽胡話呢!”
一路上陰鬱的氣氛因蘇衡的這番話而消散了,李承珺眉眼裏也帶著笑意,他上前一把抱起蘇衡,“今日怕是不行了,等下一回,姑父定是給你帶個弟弟來,可好?”
李承珺這一抱又一聲“姑父”的,嚇得蘇府眾人緩不過深來。府裏幾人望向宋幼清的目光愈發意味深長起來,瞧這模樣,她在王府還頗為受寵?
饒是蘇衡也被那聲“姑父”震得一愣一愣的,在三叔與姑父間取舍一番,他糯糯地問著:“姑父,為何今日不可?可是將弟弟藏在府裏不曾帶來?”
李承珺失笑,“問這麽多做什麽,應了你下回,那下回便定是能帶來。”
他心中了然,蘇衡乃蘇萬州唯一嫡孫,一來他幼年喪母,無人與他說道此事,二來府裏又是眾多的姑娘家,還未經曆嫁娶生子之事,蘇衡自是也不知孩子究竟從何而來。
“姑父,那你下回定是要將弟弟帶來讓我瞧瞧。”
瞧著誤會愈發深了,李承珺臉上的笑意更甚,“好,一言為定。”
宋幼清一股氣堵在胸口,毫無發泄的時機,隻得任由李承珺胡言亂語。
“哎喲,瞧著王府就是個養人兒的地。”陸嵐辛走到宋幼清身旁親切地握著她的手,“這才不過兩三日工夫,倒是圓潤了不少,都是晉王的功勞。”
宋幼清被陸嵐辛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驚著了,當真是無時無刻不在阿諛逢迎,她故作羞澀一笑,“承蒙王爺垂愛。”
陸嵐辛應和著笑了幾聲,瞧著宋幼清發間精致上乘而蘇府根本比不得的步搖金簪,眼神愈發深沉了起來。
“王爺與娘娘快些入座,今日蘇某可是特意備下了王爺愛吃的幾樣菜,還請王爺嚐嚐。”
李承珺入了座,漫不經心道:“哦?本王愛吃的?看來蘇大人為此定是費了不少心思。”
“應當的,應當的。”蘇萬州訕笑,“還不知合不合王爺胃口。”
“蘇大人有心了。”
今日是為家宴,蘇府眾人皆入座,因著李承珺在,眾人有些拘謹,不敢多說一句話。
而李承珺恍若不知,慢條斯理地挑著碗中的魚骨,分明是再尋常不過的一件事,由他來做,倒是更顯了幾分貴氣。
宋幼清坐於他另一旁,此時正被蘇老夫人拉著尋長問短,生怕她在府中受了委屈。
“趁熱吃了。”
李承珺這一聲,眾人齊齊抬頭望去,隻見方才李承珺挑好刺的那碗魚肉此刻正擺在宋幼清麵前。
宋幼清亦是一愣,還未回過神,便見李承珺伸過手替她理了理碎發,“昨日不還說想吃府裏的魚,既然回來了,便多吃一些。”
宋幼清有些恍惚,一時間分不清他眼中的柔和究竟是真是假。
“嗯?不想吃嗎?”
宋幼清怕讓人瞧出什麽來,趕忙端過碗來,“多謝王爺。”
“哎喲,王爺可真是疼愛我們瀾兒,這是瀾兒亦是我們蘇家的福氣。”陸嵐辛滿含笑意,“瀾兒也需得好好服侍王爺,切不可讓王爺操勞了。”
陸嵐辛的一番話叫她頓時沒了胃口,鮮嫩魚肉也沒了滋味,“是,主母。”
“等瀾兒替王爺誕下麟兒,又是一樁喜事。”陸嵐辛眸色微閃,“瀾兒這幾日可有讓大夫瞧過身子,身子可好些了?那些藥可有按時吃?得先將身子養好了才是。”
陸嵐辛這話明嘲暗諷的,分明就是說她身子差生不出孩子來,宋幼清臉色驀然一沉,一言不發。
“夫人這話是何意?”李承珺搭上宋幼清的手,隻覺得她手比平日還要冰冷,隱隱作顫,他緩緩收緊,握於掌心中,“晉王府還能虧待了瀾兒不成?本王瞧著,瀾兒還在府中之時,夫人都未曾像這般關照過,怎麽如今反倒是——”
“王爺息怒。”蘇萬州趕忙賠罪,“內人不懂規矩,衝撞了王爺,還請王爺見諒。”蘇萬州狠狠瞪了陸嵐辛一眼,“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蘇大人嚴重了。”李承珺輕笑一聲,“既然瀾兒已嫁入晉王府,那便是晉王府的人了,蘇大人還請放心,本王自當會盡心竭力照顧好她的。不過……”
蘇萬州額間已冒出冷汗,“王爺請講。”
“本王心眼有些小,瞧不得自己的人受一點委屈。”李承珺正說著,又替宋幼清舀了勺魚湯,“若是旁人有見不得人的心思,本王可從不手軟。”
“是是是。”蘇萬州連連應下,“瀾兒這般有王爺照顧,蘇某也就放心了。”
“好了,萬州。”蘇老夫人打斷了席間的沉鬱,“王爺可否隨老身前來?老身有話與王爺說。”
李承珺起身,“老夫人請。”
蘇老夫人亦起身往後院走去,“瀾兒,你也隨祖母來。”
宋幼清早已不想待在這兒了,如今有個合適的由頭,自然巴不得離開,“是,祖母。”
三人一走,席間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蘇萬州終是有了發泄的時機,指著陸嵐辛破罵,“婦人家的插什麽嘴,在晉王麵前還要端著主人家的架子?給我去屋裏待著,別出來丟人現眼!”
陸嵐辛心有不甘,可也不好發泄,隻得告退,蘇芸見陸嵐辛要走,也趕忙跟上,“母親,母親。”
兩人正走到偏院,蘇芸臉色一垮,“母親,您瞧瞧蘇瀾,今日怕不是來顯擺的,好讓我們都瞧瞧晉王是怎麽寵著她的。”
“噓,莫要再說了!”陸嵐辛壓了壓聲響,“忍著就是,你如今又能奈何的了她?人再不濟也是晉王府側妃。”
“母親,分明就是她奪了我的一切,原本就該是我入東宮或是入晉王府的,憑什麽是她呀!”
“莫要再提了,你父親與哥哥還在呢!”陸嵐辛自是會審時度勢,如今晉王極其寵愛她,府裏亦是將她當做寶貝,哪裏還會顧忌其他幾個女兒。
“母親,您從不會替女兒爭取!”
“急什麽!”陸嵐辛不讚許地瞪了她一眼,“她身子這麽差,哪裏生得出孩子,到時王府裏怎可能就隻有她一人,你放心,母親會替你想法子的。”
“母親,女兒想做正妃。”
“好好好,我的乖女兒,母親會讓你舅舅想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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