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晉王心疼第1天
正如那宮女所言, 李驛昀並未回東宮, 她將蘇衡哄睡後, 便將燭火一並熄滅。
東側院的人都不會想到蘇瀾有些身手,更不會想到她會膽大包天在今夜就有所行動, 因此於蘇瀾來說,今夜才是查探的最好時機。
蘇瀾又在房內待上了半個時辰,將自己的裝束全然換了一身,她才悄悄翻了窗子離開。
她對東宮的一亭一閣都銘記於心,除去她過目不忘的本事,還因她幼時常常入宮來尋李驛昀,有時玩得錯過了出宮的時辰,她便也宿在東宮了, 一來一回她在東宮便熟得閉著眼都能走了。
可她也不知從何時起,她與李驛昀之間便成了如今這般,他想方設法讓她死, 而她亦是百計千謀想將他拉入地獄。
宮中守衛森嚴, 而東宮卻是另一番景象, 蘇瀾翻過了兩座院子, 竟未發現一人,蘇瀾一時也分辨不出這究竟是巧合還是李驛昀的計謀,可既然已經來了, 她也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蘇瀾憑借著記憶,往西側院走去,那裏便是她曾經住過的院落, 而李驛昀的書房也在西側。
一入夜,蘇瀾就格外警覺,一道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傳入她耳中,蘇瀾也不由得放輕了步子。
對方並未發現蘇瀾,隻見書房中站著三個人,她借著月光看清了麵容,其中一人不是李驛昀又能是誰!
不是說今夜他不回東宮嗎?他為何會在這兒?
而李驛昀身旁站著的另一人便是除夕那日追殺她與蘇衡的黑衣人。
蘇瀾不敢輕舉妄動,連步子也不敢挪一步,將氣息壓到最低。
李驛昀站在窗口,身邊的另一黑衣人上前對李驛昀說著話,而蘇瀾越聽越心驚,整個人都止不住發顫。
雖然她不大明白那人說了什麽,可她能分辨出那人說的是北狄話!
李驛昀身邊為何會有北狄人?而他為何又能聽得懂?在她記憶中也隻有謝常安精通北狄話,可那也隻因他自小生在邊關,這便不足為奇,可李驛昀堂堂一國太子為何也會?
幼時她與李驛昀如手如足,兩人可以說是形影不離,而她也從未見過李驛昀說北狄話,她十三歲時便跟著軍隊出征,雖說那時候她也隻是個九品下的陪戎副尉,可攻打北狄戰事吃緊,她很少回京,難不成幾年不見,他便又學了一門技藝?
蘇瀾還未想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就聽李驛昀開了口,用的亦是北狄話,蘇瀾雖聽不懂,但李驛昀的咬字與腔調與北狄人別無二致。
那黑衣人顯然得了他的指示,點了點頭,便出了書房,蘇瀾趕忙將身子貼在牆上,屏住呼吸。
他們一直攻取不下北狄,就是因為北狄人善追蹤查探之術,他們對氣息極為敏感,若身旁有人,他們便立馬能察覺。蘇瀾為此還練了兩三年的閉氣,如今能撐上個半盞多茶的功夫。
黑衣人站在原地往四周望了望,未察覺出異樣,這才離開。
“殿下,謝常安已離開軍營,如今邊關無人鎮守,我們要不要……”
李驛昀微微抬起手,“不必,太刻意了,對付他有千萬種方法,沒必要用這種,入城關卡不必對他設,放他入京便是。”
“可是殿下,謝常安一回京,晉王那兒又該如何……聽說晉王原本今日回晉州的,可如今卻還在府裏,屬下猜想,他一定是得到了謝常安回京的消息,這才留了下來。”
李驛昀輕笑,“謝常安能入京,可日後能不能再回去……就另當別論了。”
“是,那屬下這便去安排。”可黑衣男子卻依舊立在原地不動,“殿下,屬下還有一事。”
李驛昀挑眉,示意他說下去。
“去江南查探蘇瀾的人都已回來了,在莊子裏並未找到人,問了認識的人也不知道他們人去了哪裏。屬下一直覺得那蘇瀾有些異常,可又找不到證據。”
李驛昀倒是不意外,“那你說說,她有何異常?”
“晉王這些年來都是獨來獨往,別說女子了,其餘人也是難以近身,可這蘇瀾卻是不一般,她入京第一天便被晉王的赤狐纏上了,殿下您應該也知道,這些畜生隨被馴化,可骨子裏還是藏著野性的,怎可能對第一次見的人就如此親昵?”
“你的意思是她與李承珺認識?”
蘇瀾暗暗咬牙,她就知道那隻臭狐狸會壞事,李承珺也真是的,那赤狐在晉州待著好好的,他非要將它帶回來,若是她百謀千算最後卻栽在了這裏,那她豈不可以懸梁自盡了。
“屬下也不能斷定,隻是覺得奇怪罷了,晉王似乎對那蘇瀾也有些不一般,接連幾次他都給蘇瀾送過藥。”
李驛昀想到白日裏蘇瀾在他手中無力掙紮而滿目絕望的模樣,冷笑,“不過是個手無寸鐵的女子,還能翻了天不成,就算她有些本事,可如今人就在宮中,還不是任由本宮拿捏,到頭來蘇家不過死一個女兒罷了,蘇萬州她還能找上本宮不成?”
聽到這兒,蘇瀾心頭一緊,李驛昀想直接殺了她?
“太子殿下英明。”
“等謝常安入京後,本宮會在宮中設宴,屆時蘇瀾那兒便交給你了。”李驛昀抬頭看了眼月掛枝頭,“李承珺近日閑得慌,找些事讓他做做。”
黑衣人立馬會意,“是!”
“隨我出宮一趟。”李驛昀將窗子放下,便往黑夜中走去,那黑衣人便緊隨其後。
蘇瀾確認兩人走了之後才進了書房,書房什麽也看不清,可她不敢用火折子,怕引來了旁人。
蘇瀾無奈,隻得借著殘破的月光在裏頭摸索著,若李驛昀與北狄人有接觸,那定當還有信物與書信往來,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的。
蘇瀾想著一處易藏身之處,數著步子往正北向走去,在十七步的位置停了下來,她抽出短刀,蹲下身用刀尖插入石磚的縫隙中,可刀剛深入半寸,她突然愣住了。
怎麽可能,這石磚像是許久不被觸碰過一般,生硬的很,她的刀都卡在裏麵了。蘇瀾帶著疑惑用了好些功夫才將這塊石磚給掏了出來。
她伸手往其中一按,另一塊石板便翻下,露出可容一人通過的口子來。
撲麵而來的塵灰被蘇瀾吸入口鼻之中,她強忍著才沒咳出聲來,陣陣的腐味讓蘇瀾也不由得皺了皺眉。
底下有台階,蘇瀾毫不猶豫地便往下走去,每走一步,塵土氣息便愈發濃重。
這處密道她熟得很,幼時她不想回府時,便常常與李驛昀躲在這裏頭,等來尋他們的宮人急得團團轉時,他們才從這裏頭出來。
李驛昀那時說過,這密道是皇上替他建造的,除了他與幾個親信,便沒有人再知道了,她是那個例外。
如今可奇怪的是,這階梯上積著厚灰,顯然有好些年沒有人進來過了。蘇瀾沒有再往前走,她將自己踩在地灰上的腳印又抹了抹,除去了印記,便往回退。
她正準備將石板重新扣下時,身後突然傳來拊掌聲,嚇得蘇瀾全身的血猶如倒灌,渾身冰涼。
蘇瀾緩緩轉過頭,見月光打在地上,將他修長的影子投在她腳邊,此人不是折返的李驛昀又能是誰。
蘇瀾故作鎮定地將暗道入口重新合上,緩緩站了起來。
“若非本宮重新回來取東西,怕是不會瞧見這麽精彩的一幕吧。”李驛昀笑著看了眼麵前這毫無怯色之人,不由稱道。
蘇瀾將聲音壓下,以與平日裏完全不同的聲音挑釁道:“若非我在這兒等著,怕是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竟有這麽多秘密!”蘇瀾一邊說著,一邊將短刀緩緩抽了出來。
“哦?”李驛昀輕嗤,“不知你口中的那個秘密是哪個?”
蘇瀾笑了笑,“太子殿下也是有意思,既然都說了是秘密,那怎麽能說出口呢。”
李驛昀不怒反笑,“你可知……有一種人最能守住秘密了。”他手一揮,從書房外突然閃進兩道人影,手中的長劍直直刺向蘇瀾。
蘇瀾一個翻身,堪堪避過,書房中施展不了拳腳,她也不敢鬧出太大動靜,怕引來宮中其他人,到時候更難脫身,而李驛昀亦是,他此番入宮定是不想叫人發覺。
蘇瀾迅速將短刀換在了右手,她一個避身躲過淩厲的長劍,將手中的刀往李驛昀身上刺去,李驛昀往後一退,躲過利刃就要出手來奪。
而蘇瀾卻早已往另一旁一閃,翻過窗往外跑去。
李驛昀顯然一愣,他低頭笑了笑,“倒是有些狡猾,讓人跟緊些,別讓她跑了。”
“是。”兩個黑衣人也迅速追了上去。
李驛昀看了眼暗道處,眼底是一片深沉,他喃喃自語:“原來你還留著這一手啊。”
……
蘇瀾不禁有些惱,今夜自己還是有些大意了,她如今隻想趕快擺脫身後那些人,再回到東側院,以李驛昀的性子,他肯定要暗中搜查一番的,若她不在屋中,那便是不打自招。
一支冷箭突然從背後射來,蘇瀾趕忙側身,用短刀將箭鏃削落,她將箭鏃穩穩一接,向身後射去,隻聽一記悶哼,有人從樹上落了下去。
蘇瀾越跑越覺得不對勁,以宮裏那些人的身手,她很快就能甩開,可後麵這些人卻能緊追不舍,有好幾回差點趕上她。
若她猜得沒錯,這些人應當都是善武的北狄人。
宮中混入北狄人,還都是聽命於李驛昀,她腦中的某個想法愈發清晰起來。
那個密道多年未被打開,不是李驛昀這些年來的忽視,而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這裏有暗道。
這個李驛昀並非真正的李驛昀!
如此一來,似乎有很多事情便能解釋的通,他背信棄義一心想要置她於死地,他會說北狄話,身邊又有北狄人,而去洛城那日路上遇到刺客之事便也水落石出了,那一切皆是李驛昀安排的。
北狄人混入境內,那便是謝常安失責,李驛昀便可一邊在老皇帝麵前替他分憂博得信任,一邊又可將謝常安拉下狠狠踩上一腳,若是老皇帝再蠢一些,他還能將安排的刺客全部推到李承珺身上,可真是一石三鳥啊。
可問題是,那真正的李驛昀又去了哪裏?又是何時被換了人?李承珺知道此事嗎?老皇帝呢?
一個個問題接之而來,攪得蘇瀾有些心神不寧,步子因分心也慢了許多,她一個沒注意,腳下踏了空,人便往下栽去。
她強忍著腳腕的疼痛,站起身來,待看清前方時,她轉身便想走,可為時已晚,隻見李驛昀正站在她麵前,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他擺了擺手,身後的黑衣人便沒有再上前。
蘇瀾如今更加斷定了,此人並非真的是李驛昀!
“太子殿下身手不凡呐。”蘇瀾直起身,笑著看他。
“哪裏比得上你呢。”李驛昀將手拿出在月光下比了比。
蘇瀾眼尖,立馬發現他指間夾著的便是方才的那一枚箭鏃。
“我還是第一次瞧見有人能空手以箭鏃殺人的,還能將人身穿了個透。”李驛昀甚是新奇,看著蘇瀾的眼神也多了幾抹探究,“你是誰?”
蘇瀾藏在裙衫下的腳踝不停擰捏著,麵上卻是沒有流露絲毫不適,“不覺得不公嗎?太子殿下還未告訴我你是誰,我又怎能先開口?”
李驛昀倒是也沒有被戳穿了的窘迫,他低著頭把玩著那支箭鏃,“我想知道你是誰甚是容易,死人最聽話,既不會反抗也不會逃。”
“太子殿下不會殺我。”蘇瀾望著李驛昀,眼中滿是確信。
“哦?”李驛昀倒是覺得有些意思,“你說說。”
“你想要以李驛昀的身份活下去,卻連那裏有一處密道也不知,想來也是夠失敗的。”腳上愈發疼痛起來,蘇瀾隻得強裝鎮定,“若是你放我離開,我便告訴你更多李驛昀的事兒,如何?”
她不敢硬碰硬,如今她處劣勢,隻能想辦法脫身。
李驛昀擦試著箭鏃,“聽著好像是挺有意思的。”
蘇瀾心一鬆。
“可我對此不感興趣。”李驛昀說完,手中的箭鏃便朝她射來。
蘇瀾下意識用短刀一擋,可他力道之大,那支箭鏃震得她手腕都有些麻。今日她才知她低估李驛昀了,別說當下的她的,換做以往,她或許都有些吃力。
其他幾人根本不給她喘息的時機,提劍直直向她刺來。蘇瀾被兩麵夾擊,根本未發覺李驛昀近身,等她回過身來時已經晚了,李驛昀伸出手就要來抓她臉上的麵罩。
蘇瀾趕忙往後一退,可身後的劍避之不及,直接劃破了肩胛。蘇瀾幹脆借此提起短刀,刺入黑衣人腹中,她狠狠一勾,鮮血飛濺開來。
李驛昀眼神劃過陰狠,他挑起地上的劍就要往蘇瀾身上刺去,蘇瀾剛要躲閃,突然見李驛昀手背被劃破了一道長口子,蘇瀾轉頭望去,果然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緩緩走來。
不知為何,她整個人突然鬆懈下來。
李承珺當做什麽也未發生似的,看著麵前的一幕甚是不解,“這是在做什麽?”
李驛昀抹去手背上的血珠,似笑非笑地望著李承珺,“皇叔怎麽來了?”
“我瞧著這裏熱鬧,便過來看看,哪裏想到太子殿下會在這兒。”李承珺掃了眼,“這是在深夜習武?”
蘇瀾右手捂著肩胛的傷口,緩緩站了起來。
李驛昀眼神微眯,“皇叔沒瞧見侄兒在抓刺客嗎?”
“刺客?”李承珺環顧四周,皺了皺眉,“刺客在哪兒?”他踢了踢地上已經僵硬的身子,“這裏嗎?”
李驛昀咬著牙,狠狠地看著他,“皇叔與她是什麽關係,竟讓這般包庇她,難不成是皇叔派來的?”
李承珺亦是一臉雲淡風輕,“我瞧著這孩子身手是不錯,是可以為我所用,本以為是太子的人,如此看來不是,那我便將人帶走了。”
李承珺一刀手向她頸間劈來,蘇瀾立馬會意,裝作被擊暈倒了下去,李承珺順手將她一把摟過,他能察覺到,某人身子一僵,他輕笑了一聲,沒有說什麽。
“皇叔如今覺得這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之地嗎?”李驛昀捂著傷口,神色愈發狠厲,方才他隻是以為劃破了一道口子,卻不想李承珺直接將他筋脈割斷了,血湧而出,已將他兩隻手皆染紅了。
“我走不走的無所謂,可太子若是再不走,這隻手可真就廢了。”
李驛昀恨得咬牙,卻又無可奈何。
李承珺將蘇瀾一帶,便隱入黑暗中。
“先送我出宮。”蘇瀾趴在他肩頭輕聲道,如此境地,她不可直接回東宮,得讓李驛昀的人確信她出宮之後,再悄然潛入宮才行。
李承珺並未說話,直至將人放在宮外的馬車上時,他才輕哼一聲,“就你這身手還想殺他?”
蘇瀾撇撇嘴,這回沒有再反駁,李承珺不是沒有說過這話,可那時她都不在意,隻當是他的冷嘲熱諷,哪裏知道卻是真的。
李承珺見蘇瀾一反常態不開口,以為是疼得說不出話來,他看向她流了半身的血,眉間不由得蹙起,“疼嗎?”
蘇瀾搖了搖頭。
“在我麵前不必端著,若是疼便說出來,我不會瞧不起你。”
蘇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是真的不覺得疼,這點小傷就要死要活的,她還要不要麵子。
李承珺走到她身後,將她捂著的右手一把扯下,看到肩胛的傷口時,眼神一沉,“你倒是能忍。”
“小傷,不礙事。”蘇瀾不在意道。
戳穿胸膛的傷她都受過,還能被這點小傷嚇著了?
“手呢,可有受傷?”李承珺見蘇瀾滿手鮮血,一時也摸不準究竟傷沒傷著,隻得親自查驗。
“沒有,隻傷著肩。”蘇瀾話音剛落,突然渾身發涼,她猛然意識到此刻李承珺抓著她的右手。
蘇瀾趕忙抽回,可為時已晚,李承珺用力抓著她的手腕,根本不容她掙脫。
李承珺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的手,眼前一幕猶如萬千利針紮進胸膛,砭人肌骨,叫他抑製不住地發顫,“怎麽回事?”
蘇瀾趕忙用力將自己的手抽回,即便傷口被撕扯到,她也全然不在意。
蘇瀾有些慌了,她不知所措地將手藏在自己身後,低著頭不敢看他。
“我問你,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李承珺將她的右手一把抓過,眼神中滿是震驚與傷痛。
原來她一直掩藏的秘密就是這個。
“你問那麽多做什麽!”蘇瀾想要一把推開李承珺,可李承珺的手像是長在她手腕上一般,根本掙脫不得。
悲楚、難堪一下子湧上心頭,蘇瀾怒道:“李承珺,你發什麽瘋!你放開我!”
李承珺心頭一震,這是蘇瀾第一次在他麵前喚他李承珺,可不知為何,這三個字從她口中說出隻叫人隱隱發顫。
可他此時此刻沒有心思再顧及這個,他看著蘇瀾右手殘缺了一段的小指,心被揪的疼,他也仿若十指連心般的刺痛起來。
“你能不能鬆手!你弄疼我了!”蘇瀾咬著牙,話音中帶著克製。
李承珺抬起頭看向她,觸及她目光時,他的手微微一顫,便不自主地鬆了下來。
方才受了傷卻也不見得她哭,如今卻見她眼眶蓄著淚水,憑著最後的一抹倔強,強忍著不讓它落下來。
蘇瀾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停下!”
無南早就聽到了馬車中兩人的爭吵,他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不敢多嘴,哪裏想到蘇瀾要下馬車。
李承珺一把將她攔住,“先回去將身上的傷處理好。”
“不必。”蘇瀾的聲音異常清冷,“我自己也會處理。”
“好不容易從宮中出來了,你若是帶著這樣一身傷回去?蘇衡怎麽辦?”
提到蘇衡,蘇瀾才冷靜了些,她一把抹去眼淚,重新坐了下來,“還請晉王快一些,我趕著入宮呢。”
李承珺見她不再執意要走,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我的手——”
“你放心,我不會過問。”李承珺偏過頭不再看她。
“嗯。”蘇瀾低著頭苦澀一笑。
李承珺,即便你問了又如何,我怎會對你說實話呢……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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