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杭思舟像是突然從醉意中清醒過來,睜大了眼睛。

他偏開頭,用手掌去捂男人的唇:“不行,你不能吻我。”

蕭航不動,由著他的手掌貼在唇上:“為什麽?”

隨著男人開口說話,炙-re濕-潤的氣息全傾吐在他的掌心之上。

杭思舟顫了顫,收回手,改成了捂住自己的嘴。

他還在生氣,非常生氣。

隻是被酒精灼-燒的大腦讓他有些反應遲鈍,一時間找不到合理的反駁理由,隻在那重複道:“我們這樣子是不對的,你不能吻我!”

月光下,杭思舟好看的眼裏裝滿了星星,微分的手指縫隙裏,可以看到不停開合的濕-潤紅-唇。

想要親-吻他的衝動越發強-烈。

蕭航低頭下去,貼著他的手背:“這裏沒有攝像頭,不用擔心。”

杭思舟覺得他應該還在生氣。

可是眼前男人的視線,聲音,呼出的氣息無一不在幹擾他。

他用力咬了一下嘴唇,疼痛讓注意力更集中了一些:“沒有攝像頭也不行。”

話音剛落,身體被後推,吱嘎一聲,杭思舟沒入一片黑暗中。

等眼睛適應黑暗之後,杭思舟赫然發現,自己是在一間很小的,沒有窗戶的小隔間裏。

杭思舟瞬間瞪圓了眼睛。

這不就是剛才他走過來時候看到的那個“小黑屋”嗎?

想到剛才還罵蕭航要帶蔣蓉進小黑屋,結果最後被和蕭航一起進來的是自己。

思及此,杭思舟臉一陣一陣發燒。

吱嘎聲再次響起,唯一有光線來源的門再次被合上。

小隔間裏沒有窗戶,門一掩,視野範圍裏漆黑一片,杭思舟的心提了起來。

“你、你要幹什麽?”

什麽都看不到的環境裏,屬於對方的氣息鋪天蓋地撲過來,杭思舟渾身所有肌肉都緊-繃起來。

臉上的熱度越來越高,杭思舟甚至分不清這種灼-燒感是來自身體本身,還是那個將他困在牆之間的人。

頸後一熱,蕭航撐在牆上的手,握住了他的後頸。

頭被微微抬起地時候,杭思舟再次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喝了酒。”他緊張道,聲音裏透著難得的示弱,“很多很多,很難聞。”

空氣裏傳來一聲低笑,就落在他的耳邊,沿著耳道滾進去,後腦勺微微發-麻。

杭思舟呼吸都急-促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明明之前什麽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這會兒麵對著蕭航還能如此緊張。

心髒跳得快的不像話,身體的每一塊肌肉也鼓-脹起來,僵硬無比。

除了將手撐到男人胸-膛上,阻止對方再靠過來之外,杭思舟發現他一點別的辦法都沒有。

捂在唇上的手突然被撥開:“張-口。”

“我不要——”

剛分開唇,一個硬硬的東西被塞進了嘴裏。

下一瞬,甜蜜的清香在唇齒間劃開。

這種味道杭思舟很熟悉,是蕭知涵愛吃的水果糖的味道。

“甜嗎?”蕭航的聲音再次劃破室內的寂靜。

杭思舟本能地點了點頭,點完後意識到蕭航可能看不到,又啟唇:“甜。”

“那——”

蕭航的聲音很低,像是哄騙,又像是某種來自最深夢魘裏,讓人無法拒絕的咒語,“我可以嚐嚐嗎?”

杭思舟完全被哄住了。

晦暗的光線,逼-仄的角落,男人低沉到讓他渾身發-熱發-麻的聲音,還有那扣在他腦後,完全掙脫不了的大掌。

杭思舟緊緊攥住了蕭航襯衫的衣領,任由屬於對方的呼吸全部占據自己的臉龐。

四片唇畔擦碰到一起的瞬間——

“——啪!”

外麵突然傳來清脆的一聲巴掌聲,杭思舟猛地回神過來。

身體像是突然找回了控製權,力氣也全恢複了。

他用力推了一把蕭航的胸膛:“有人。”

這下,渾身僵硬的人變成了蕭航。

不過杭思舟是因為緊張,他是因為生氣。

杭思舟站直身體,下巴抵在蕭航的肩膀上,邊聽著外麵的動靜,邊用氣音問:“剛才那個……是不是——”

不用他問,外麵的人已經解答了他的疑惑。

“這是我替小月亮打的。”

小月亮?

杭思舟擰了擰眉,小月亮是蔣蓉和沈明渠的女兒的小名。

這聲音也很熟悉,是蔣蓉。

蔣蓉在打誰?

“你承諾過我們的,那邊的工作隻需要一天,第二天就會來。”蔣蓉的聲音漸漸轉低,“結果,事實讓我覺得,我就像是一個笑話。”

到這裏,杭思舟很確定了,蔣蓉打的是她對象,影後沈明渠。

杭思舟想起第一天遇到蔣蓉的時候,她說沈明渠第二天就會來。

今天……都第三天了。

而且他沒記錯的話,明天隻剩下半天的拍攝了,沈明渠這會兒來,可以說是缺席了一整期的節目錄製,任誰都會生氣。

蔣蓉氣到打人,似乎也不難理解了。

沈明渠一直沒有說話,空氣裏隻剩下海浪拍打沙灘的呼啦啦聲音。

“算了。”

依舊是蔣蓉的聲音,“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麽?”

她長長歎了口氣,接著,便是一陣腳步聲遠離的聲音。

應該是不想再和沈明渠聊下去,轉身走了。

杭思舟在裏麵又等了一會,確認外麵沒動靜了,這才推開一直半摟著自己的蕭航,打開門走了出去。

視線往外看過去的時候,杭思舟頓在了原地。

原來剛才離開的隻有蔣蓉,沈明渠一直留在原地。

女人一席紅裙,長發被風吹的飛揚。

她站在夜海之前,臉上的手掌印分明,眼神銳利,宛若某些複仇電影裏的暗黑女巫一般。

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作為被迫偷聽的人,杭思舟自然也沒什麽心虛的。

但女人不說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後,沈明渠的目光落在了杭思舟身後的蕭航身上。

她唇角動了一下,似想說話,最後卻隻是朝他們點了點頭,爾後拉著皮箱往前走了。

待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一片黑暗中,杭思舟轉身過來。

“你說你找蔣蓉有事,什麽事?”

也不知是聽了一通牆角,還是短期內喝了幾次酒,杭思舟對酒精的抗性變高了。

他這會兒已經不迷糊了。

蕭航一手放在口袋裏,輕撫著盒子的絨麵:“她父親是國內知名的腦科專家。”

像是聽到什麽可怕的話一樣,杭思舟的臉瞬間變得蒼白,聲音也尖銳起來:“你調查我?”

蕭航:“林助理在醫院裏遇到你的時候,你正從腦科出來。”

杭思舟這才臉色微緩。

蕭航看著他:“你是因為早起的頭疼,去看醫生的嗎?”

並不是。

他去看醫生是因為突然的失憶。

杭思舟抿了抿唇,含糊道:“差不多吧,反正也不是什麽大問題,醫生說過段時間就會好了。”

蕭航點了點頭,但很快,他又說道:“蔣教授下個月會來我們這邊,就算不是什麽大問題,我也希望你能找他去看一下。”

杭思舟連著眨了好幾下眼睛。

蕭航的關心讓他很受用,但受用的同時,又緊張起來。

他失憶的事情,現在萬萬不能告訴蕭航。

但也不可以在蕭航麵前露出什麽破綻,這個人心思深沉,一旦他有不對勁的地方,立刻會被抓住不放。

“那等他來的時候,你和我說下,”杭思舟收起眼裏的緊繃,“大家都是爺們,這點小事,我自己解決就行了。”

蕭航“嗯”了一聲:“當然。”

哪怕杭思舟不強調,蕭航也不會更多去幹涉他的治療。

杭思舟既然不想告訴他失憶的事情,自然是有杭思舟自己的理由。

他等著便是。

反正,也等了這麽多年了。

見蕭航沒有追著問,杭思舟微微鬆了一口氣。

這時,蕭航的手機又震了起來。

杭思舟就站在蕭航身邊,很清楚看到來電人是蕭航那個死黨傅浩言。

他自動往後退了幾步:“你接電話,我先回去了。”

“自己回去沒問題?”

杭思舟皺了一下臉:“我這麽大個人了,怎麽不能自己回去?”

他點了點自己的腦子,“我現在可清醒了。”

青年臉色硬邦邦的,但吐出的氣息裏帶著水果糖的香味,飄散過來,呼入的空氣都甜蜜了起來。

蕭航眼裏帶了點笑意:“好,我很快就來。”

確定杭思舟的距離已經聽不到他說話的聲音後,蕭航才接通電話。

“有事?”

“你白天時候發給我的那兩個金屬圈圈什麽玩意兒?”

蕭航薄唇微勾:“結婚戒指。”

傅浩言失笑:“就那破玩意,你好意思說是結婚戒指?年收入十位數的超級金融新貴送對象一個破戒指圈當結婚戒指,這事要是說出去誰敢信?”

被這麽嘲諷,蕭航也不生氣,他淡聲說:“我讓林動把鑲著藍星的戒指拿過來了。”

長指cha-入口袋。

絨麵盒子被捏在掌心中,盒子蓋子沒有很緊,沿著中心輕輕一推,便能打開,摸到放在裏麵的,鑲嵌著藍星鑽石的戒指。

傅浩言驚道:“你這個鑽石真是買來送給杭思舟的?”

蕭航揚起脖子,輪廓的輪廓在月色裏無比明晰:“是。”

“草,我還以為你是拍來給蕭知涵做嫁妝的!”傅浩言嚷嚷了一通,最後問道,“但是他會要嗎?”

最近蕭航的態度確實挺讓人意外的,但這些年傅浩言一直在蕭航身邊,也很清楚這兩人的關係其實是很冷淡的。

他不覺得杭思舟會收下這麽貴重的一顆鑽石。

蕭航轉身,往來的方向看過去。

那邊燈火通明,可以看到杭思舟已經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不時有隱約的笑鬧聲傳來,大家都湊做了一堆。

杭思舟坐了一會又站起來,拿著酒杯四處張望了一圈,最後往黃揚那邊走了過去。

電話裏,傅浩言還在喋喋不休:“我覺得他不會要的,而且你根本就不敢送,你都買了這麽多年了,要是能送出去為什麽還一直留在手裏?”

——噠。

被手指卡開的盒子兀地合上了。

蕭航直接掛斷了電話,沒再給傅浩言奚落自己的機會,點開微信找到了自己那個萬能助理。

-

蕭航沒回來,杭思舟一個人坐在那無聊,索性坐到了黃揚和向勁身邊。

他手裏拿著酒杯,卻沒有倒酒,而是倒了一些果汁。

喝酒是真的誤事。

尤其蕭航現在已經知道他去看過腦科醫生了。

這家夥向來心思縝密。

他必須隨時保持清醒,絕對不能給對方找到機會來套話!

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主持人抓起話筒:“既然今天我們參加了一場婚禮,不如大家來聊聊你們結婚時候是什麽樣的吧?我記得黃老師的向老師的婚禮是公開的,其他人好像都是自己結婚的。看到大家家庭美滿幸福,我這個單身狗真的非常羨慕!”

黃揚和向勁被提起,成了第一個被主持人點名的對象。

對於秀恩愛這件事,向勁向來熱衷的很,拉著黃揚的手,深情款款地看著他,回憶起婚禮上的舊事來。

黃揚說完,是梁繁和許靈那一對。

接著,話筒被遞到了沈明渠的手裏。

杭思舟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沈明渠已經坐到了蔣蓉身邊。

兩人貼坐在一起,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完全看不出剛才在外麵吵過了架。

杭思舟在心裏默默為這兩人點了個讚。

回想起沈明渠挨得那一巴掌,杭思舟又去看她的臉。

沈明渠臉上白皙一片,在燈下也完美無瑕。

也不知道是什麽粉底,效果這麽好,蔣蓉剛才那一下絕對不輕,卻絲毫沒有留下印子。

要不是這種特殊情況下,杭思舟還真想上前去問一問牌子。

他皮膚薄,容易臉紅。

要是有這種牛逼的粉底,下次麵對蕭航的時候,就不容易因為臉紅而失態了。

正美滋滋想著,突然旁邊聲音都沒了。

杭思舟回神過來,發現所有人的視線全集中在他的身上。

“杭老師,你呢,快說說你和蕭總結婚的故事吧?”

許靈是個很喜歡八卦的女孩子,作為幼兒園老師的她觀察力非常強:“其實我更好奇的是杭老師和蕭老師的戒指。”

她說著,點了點杭思舟手上那個素色的戒指圈,“剛才白天的時候我就想問了,這真的是你們兩位的戒指嗎?這會不會……太簡單了?”

許靈這麽一說,所有人的目光往下,落到了杭思舟的手上。

打光師也將光照了過來,杭思舟手上那枚素色的戒圈瞬間無處藏匿。

向勁離他近,看得最清楚。

看清那隻是一枚再簡單不過的金屬指環後,向勁非常為自己的“好兄弟”抱不平:“就是,蕭總好歹也是金融圈裏數一數二的新貴,讓我們舟舟帶這麽一個簡單的素戒指圈,也太敷衍人了吧?”

杭思舟握緊了拳頭,一時間有些無措。

早上太困了,他忘了拿掉戒指。

後麵事情多了,便徹底忘了自己還帶著戒指這件事。

杭思舟心髒砰砰砰地跳,攝像頭一直懟著他,到時候要是播出來,一定會有人發現,這戒指是教堂裏隨便分發的。

到時候,他們塑料夫夫的事實就再也藏不住了。

他咬了咬牙,強笑道:“這種比較簡單,參加綜藝,方便最重要。”

“是我不好。”低沉的男低聲破空而來。

杭思舟回頭,蕭航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這會兒,所有的鏡頭全部懟著他們兩人,蕭航站在那,臉色從容中帶著幾分歉意:“之前來的時候匆忙,忘了帶戒指。”

“昨晚,舟舟還特意拉著我去了趟教堂,說先拿這一對戒指將就用一下。我後麵想著不妥,便讓人把他的戒指送了過來。”

說罷,蕭航朝著鏡頭揚了揚手裏的紅色小盒子,轉了個身,單膝跪在了杭思舟麵前。

從蕭航出現,杭思舟就呆滯住了。

他呆呆看著蕭航在他麵前單膝跪下。

呆呆看著蕭航拉起他的手。

呆呆看著蕭航從戒指盒裏取出戒指。

呆呆看著蕭航將那枚戒指套到了他的無名指上。

“你怎麽——”杭思舟腦子都不轉了,完全不知道要問些什麽,視線中隻有那顆,帶在無名指上的,在光下散發著碧藍光芒的璀璨鑽石。

手指被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蕭航握住他帶著戒指的那隻手,低下頭去。

很快,熱意包裹住他的無名指。

蕭航親了親他的手指。

“怎麽可以將就呢?”

男人抬起頭來,黑眸含笑,溫柔地看著他,“別人有的,我們舟舟當然也要有。”

作者有話說:

蕭總:蕪湖~套住老婆了!

這章還是有小紅包噠,大家衝衝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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