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等到寧婉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屋內,入眼的是茅草鋪著的屋頂,她有些恍惚。不過才片刻,她就想起來了,這是原主在服役坊的家。緊接著,腦袋又傳來疼痛。昨天晚上,她最後好像暈倒了。而此刻又回到了房間裏,這是應燃抱她回來的?
寧婉下床,環顧了一圈寒酸的房間,接著腦袋上又傳來疼痛,她摸了摸,發現腦袋上已經包紮過了,所以她的傷口處理過了?
咕嚕嚕……
肚子很不爭氣的響起。
寧婉無奈,為了活的久一點,活到能翻開許願筆記本的最後一頁,她得好好的活著。而好好活著最重要的就是身體健康。所以肚子不能餓,餓肚子傷胃啊。
寧婉不再多想,她推開房門,打算先去弄吃的。
一推開房門,看見了院子裏有兩個衣服上滿是布丁的小男孩驚慌的看著她。其中一個有些怯怯的躲到了大的那個後麵,然後又伸出小腦袋委屈巴巴的看著她。
而大的那個,隨即張開雙手,把小的護在身後,雙眼滿是緊張和防備。
寧婉已經從記憶裏知道了這兩個孩子。大的今年六歲,是應燃的侄子,叫應麒,侯府庶子所出。父親去世,母親在應家出事前改嫁了,流放到這裏之後,剛開始隨應父應母住在另一個服役坊,但是因為原主不管親生的兒子,所以應燃把侄子接了過來照顧三歲的兒子,也因此,應麒隨應燃住了,吃的也有應燃負責。
應家這次出事,波及的是整個侯府。侯府有三房,雖然已經分家,但是無一房逃過此劫。
而又被發配去不同礦區服役挖礦,所以也都住在不同的服役坊。應燃一家,就住在大石村服役坊。應父等人,是住在大石村隔壁的小碭山服役坊
而應麒照顧的那個三歲男孩,就是躲在他身後的應麟,原主在那一夜後生下的親兒子。
原主在應家落難前,對這個兒子還是不錯的,雖然一切都是交給下人伺候的,但是心裏會念著兒子。當然,這並不是因為她有多喜歡這兒子,而是在古代女人的心中,兒子是她在夫家站穩的根本。後來流放到了服役坊,就不管他了,也因此,應燃擔心三歲的兒子,所以把六歲的侄子接了過來。
可是,原主對孩子不管不顧也就算了,她甚至還會搶孩子的食物。嚇的兩個孩子有一點點吃的,都不敢回家吃。
可孩子又哪來這麽多吃的呢?應燃白天在礦區,晚上還經常值班,偷偷給孩子吃的,還經常被原身威脅上交。
如果不是應燃警告,孩子如果出事,又或者她敢打他們,他會殺了她,她恐怕已經把孩子賣給人販子換錢了。
想到這裏,寧婉一陣頭疼。
“嬸……嬸嬸你醒了。”應麒鼓起勇氣,發抖著聲音開口。他知道嬸嬸不喜歡他和弟弟,更甚至,這次嬸嬸受傷了,他還期盼過嬸嬸不要醒來了。這樣,二叔給的吃的就不會被搶走了。
寧婉點點頭,也沒說話,她這會兒也無心去管孩子,她隻想要吃飯。
於是,寧婉去了廚房,一進廚房,她想起了一件事,原主昨晚準備和走貨郎私奔的,所以什麽吃的沒有留下,廚房裏幹淨的耗子都不會光顧。當然,原主雖然和走貨郎私奔,但是她身無分文,而走貨郎卻是同她說,他不在乎。
現在寧婉來了,覺得當中很有問題,原主一個沒有路引的人,如何和走貨郎私奔離開縣城?而且,走貨郎有什麽膽子,敢帶著原主私奔?
寧婉覺得,當中肯定有問題。
可這些先不想,她現在隻想填飽肚子,好餓。廚房裏沒有吃的,她受傷醒來,廚房裏根本沒有人給她留食物。哎……寧婉又看了一下許願筆記本,寫著:一絲()
一絲什麽?寧婉的腦子裏想的全是成語,一絲不苟?一絲不亂?□□?一絲一毫?可就是沒有吃的用的啊。
這一頁沒用了,寧婉不再看這個了。她想著昨天的雲錦還沒取出來,得用雲錦去換錢。於是,她急匆匆的從廚房裏出來。
一出來,就見兩個孩子趕忙縮到了角落裏。
“嬸……嬸嬸……二叔昨天打的野雞拿去村子裏的大夫那給您換藥包紮了。”應麒哆哆嗦嗦的開口。他以為寧婉進廚房,是去找應燃昨天打的那隻野雞。
昨天二叔抱著嬸嬸回來,看到後腦勺全是血的嬸嬸,可把他嚇死了。可是有那麽一瞬間,他真的想嬸嬸就這麽死掉算了。這樣的話,二叔可以減輕負擔,也沒有人會搶他和弟弟的食物了。可是現在看到醒過來的嬸嬸,他又為自己的想法害怕,覺得自己不是好孩子。
寧婉聽到他的話有些意外,那個恨不得殺了她的男人,竟然用野雞給他換藥了,所以今天早上,他和兩個孩子都沒有吃過早飯嗎?
寧婉進了房間,關上房門,從許願本裏點擊領取,然後拿一匹雲錦出現在了**。
她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這一匹雲錦是不是太多了?如果她拿著一匹雲錦去鎮上換錢,她扛不動不說,就是目標也太明顯了。
接著,寧婉大概的量了一下,沒想到一匹雲錦大概有33米左右。於是,寧婉用剪刀剪下四分之一的雲錦,然後再折疊好,拿了一件原身的舊衣服包好,接著又去廚房裏找了一個背簍出來,把被舊衣服包著的雲錦放進背簍裏。
她不僅要去鎮上拿雲錦換銀子,還要換點糧食,再去醫館看大夫,她的腦袋不能出意外。
寧婉換了身衣服,昨天的那身衣服都是血跡。她背著背簍從房間裏出來,見兩個孩子又防備的看著她,她淡淡道:“我去鎮上買些糧食,你們乖乖在家看著。”她也不知道怎麽和兩個孩子相處。穿越前說的喜歡無痛當媽倒不是假的,可是此刻,她心情複雜,沒有心思去理會孩子這件事。
應麒點點頭,不知道嬸嬸在搞什麽鬼。以前嬸嬸出門的時候,從來不會和他們打招呼。不過,他才不管嬸嬸去哪裏,嬸嬸不在才好。
寧婉走出家,便看到了服役坊大概的情況。
服役坊是朝廷提供給服役的人居住的,由當地的縣衙建造在村落的,一間按著一間,都是茅草房,如果想要好的,可以自己整改。
其實,有些服役的人還是有錢的,尤其是被朝廷發配來服役的。那些犯事的有不少是有身份的,或者條件好的,來服役的時候,有親人會相送,會送點銀票什麽的。這銀票押送的衙役是沒權利收的。所以如果有一百兩銀票帶到這村子裏生活,那可是一筆不小的錢了。
隻不過,像應家這樣情況的人,沒有人敢來送東西,誰敢和應家、敢和廢太子牽扯啊?這是老壽星上吊嫌命太長了嗎?
寧婉走出服役坊的時候,倒是沒看到什麽人,服役坊雖然建在大石村,但和大石村之間還是楚魏分明的,中間隔著幾百米的路。
寧婉就這樣頂著包紮的頭,大搖大擺的走在路上,當然,路上也有幾個人看見了,大概是覺得這頭上的造型很新穎,所以不由的多看了幾眼。
寧婉無視別人的眼神,朝著縣城走去。
古代地區劃分,村上麵是縣,極少出現鎮的,因為鎮在古代為軍事據點,在邊境駐兵戌守稱為鎮,鎮管理軍務,也監理民政,但有的朝代是廢除了鎮的①。
從村裏到縣城,要走半個時辰的路,所以大石村距離縣城還算近的,之所以近,也是因為礦山的關係。
原主倒是每個月會來縣城幾次,她手中錢少,每次來的時候,就買餛飩或者肉包子吃,偶爾會買件衣服。
至於原主的錢,自然是應燃給的。
來服役挖礦的,有三種人,一種是犯罪來服役的,沒銀錢。
一種是應朝廷規定來服徭役的,每個月有300個銅板。
還有一種是像應家這樣,被貶為庶民來服役的,隻要完成每天礦山規定的量,就有五個銅板的報酬。應燃平時挖礦的時候,都是在礦山用飯的,他每天完成自己和原主的量,一天有7個銅板。回來之後,會拿出五個銅板給原主。而原主會把這五個銅板存起來,存到一定的量之後,就來縣城。
當然,光是這幾個銅板,根本養不活一家人,所以應燃經常會上山去打點野味,然後拿去換銅板、換米糧。
隻不過,應燃換來的米糧多數也進了原主的肚子。畢竟應燃不在家,兩個孩子根本搶不過她,也不敢搶。
走了半個時辰的路,寧婉的兩條腿倒是不酸,隻不過肚子餓,腦袋瓜又有些疼,所以整個人虛弱的很。好不容易按照記憶找到了布莊,寧婉總算鬆了一口氣。
“這位娘子好。”掌櫃熱情的迎了上來,“啊喲,是寧娘子啊。”
是的,原主認識掌櫃的,原主每個月能從應燃手中拿到150文錢,來縣城的時候買過吃的,也買過穿的。原主手中的錢少,去過好幾處布莊和成衣鋪子,不是被趕出來就是被嘲諷,隻有這裏的掌櫃態度溫和,笑容迎人,所以原主最喜歡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