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貪戀這點溫暖

晚飯寧瀟吃了兩份意麵。

她還在嚐了第一口以後,立馬給同事趙嶼發了信息,問她吃過這家沒,需不需要打包雲雲。

西圖瀾婭餐廳的環境燈光氛圍暗然曖昧,這是寧瀟唯一不滿意的一點。

“我都看不清龍蝦個頭了。”她兩頰鼓鼓,憂傷地歎了口氣,“要是燈再亮點,看得清就好了。”

池蔚然沒說話,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寧瀟注意到他目光,笑眯眯並緩緩舉高叉子:“幹嘛?覺得我土?”

他手背在唇邊擋了下,輕咳一聲,掩住笑意,仍然從眼中泄露。

池蔚然挑眉:“不是。”

隻是覺得可愛。可愛的要瘋了。

“對了,你說要給同事打包,她來取嗎?還是一起送過去?”池蔚然問。

他隻是為了輕描淡寫地強調‘一起’,免得她等會兒要自己去送,還留他在原地等。

沒想到寧瀟搖搖頭:“幹嘛送啊,跟你分了以後我回酒店,帶回去就完了,我們房間有微波爐的。”

她意識到什麽,誇張地挑眉:“我昨天就沒回酒店住了哎,今天怎麽能還不回去。再不回去,要被人家以為我跟男人鬼混去了……”

想了想,寧瀟又搖了搖頭:“不對,我確實是在跟男人鬼混。”

池蔚然:……

飯是吃不下去了。

他把餐具放下,看了眼表:“你們酒店訂太遠了,那區域不安全,我重訂一個吧,你讓你同事辦完公事就近休息。”

“不用——”寧瀟剛想拒絕,想到安全問題,幹脆應下來,“好吧。多少……”

“你要是想轉,”池蔚然正發信息,頭都沒抬道,“以後回國我就跟著你一起上班了,分期慢慢轉我。”

寧瀟默默收回手機,當無事發生。

酒店訂得近她也不急了,西圖瀾婭餐廳十點打烊,到時候再過來買就是了。

吃過飯,寧瀟被池蔚然拉去逛聖誕集市,路過熱紅酒攤,她順手買了兩杯,遞給池蔚然一杯:“給。”

寧瀟喜歡熱鬧的地方,遞完酒給他,自己蹦蹦跳跳走到了前麵,這個攤看看,那個攤逛逛,看到小狗掛件就沉默,看到可愛的裝飾又傻樂。

池蔚然握著熱騰騰的紙杯,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僅僅是望著她,心就被填得很滿。

他覺得自己像被突然扔到了一朵雲上。

漂浮,升空。

“寧瀟。”

池蔚然叫了聲她的名字,走到她身後。

在寧瀟應聲回頭時,俯身吻住她。

一個熱紅酒味的吻。

熱紅酒是蘋果、橙子、香料煮出來的,酒味已經偏淡了,但後味依然醇厚,帶著點水果的清香。

寧瀟剛剛喝過,又在唇齒間的廝磨中品嚐了一遍。

感覺……還不賴。

時間持續的並不長,畢竟是公共場合。等周圍的聲音再度湧入耳膜時,寧瀟聽到了一些善意的祝福和口哨,她臉皮再厚也是有限度的,遂在男人皮鞋上悲憤地留下一個鞋印,轉身跑到前麵的攤子上躲避現實。

池蔚然被她逗笑,唇邊和眼底都蘊著笑意。

解渴的話,淺嚐輒止也夠了。

剛要邁開步子跟上她,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池蔚然看了一眼,是國內蘇蘅的來電。

寧瀟正巧回頭看他,見他做了個接電話示意的動作,便用手勢往前比劃了一下,意思是我去前麵逛逛,你等會兒過來。

池蔚然眉頭微挑,輕笑著點頭,無聲道:知道了。

聖誕節近在眼前,氣氛都被推到了最頂點,密集的人流摩肩接踵,有情侶有朋友有牽著孩童的一家人……

對寧瀟來說,逛街的要義不過就是貪戀這點溫暖。

隻不過,這幾年她總是做圍觀的人,有時候羨慕太過,會化成求而不得的心酸,幹脆在大節的時候少出去,窩在沙發上看看電視,早早睡覺。

寧瀟拿手機照了好多張街景,滿意地唇角微勾。

但現在不一樣了。

不用羨慕的感覺真好。

她研究複盤著剛拍的照片,想看看哪個角度能照得更好看,打算到時候給薑薑、寧均言都發一份,他們也知道她在紐約出差,肯定是要問的。

寧瀟研究到一半,突然輕蹙了蹙眉。

她對目光、跟蹤一類都很敏感。寧均廷工作性質特殊,從以前在軍校時就是,回來沒事就特訓她跟寧均言,雖然隻能起個提高意識的作用。但她教練實打實地抽打過她,養出了她敏銳的神經和背後的眼睛。

寧瀟不動聲色地轉身,嘴裏讚歎著,順便用手機攝像頭又拍了一圈。

餘光掃過又收回,寧瀟斂眉,在手臂上反手拍了一掌,嘴裏小聲念叨:“媽的。大冬天的還有蚊子呢,煩死了。”

有人在盯梢。

她並不意外。

事實上,在國內的時候,寧瀟就發現了端倪。

她其實從沒斷過鍛煉,隻要有餘力,上班前晨跑三公裏,下班沒事了爬樓梯。尤其是陸煜那事以後,她的警惕性比原來更高了,在小區樓梯間發現過兩次微型攝像頭。

寧瀟看見了也當沒看見。有時候拎個水壺放那擋住,有時候用舊手機擋住,還順便播點精心挑選的視頻之類的。

寧均廷那個老朋友嚴隊,知道了以後差點氣暈,問她一個女孩子家怎麽不為自己的安全考慮,恨不得在她身上再安個跟蹤器。

寧瀟的考慮很多,她也沒多解釋,但這次寧均廷休假回來,抓著她在安全話題上聊了很久。

——我知道你覺得陸煜逃到國外了,勢力也不在這兒,不想打草驚蛇,但是我明確告訴你,陸煜是從邊境地帶逃出去的,他頭頂有個很難搞的華裔,五十三了,底子不怎麽清白,在國內有很多條暗線。反正嚴又傑會負責這個事,周邊會有人看著,你當不知道就行。

寧瀟本來還掙紮了一下。

——姓s陸的他自己行動失敗,難道能把所有原因症結推我頭上?在他們那計劃的粗繩上,我撐死了就是個小……小的結,那些人沒這個精力吧?

寧均廷接下來那句話她倒記牢了。

——這些人,仇再小也是得報的,打結了就把繩子剪掉。

仇再小,也是得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