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裝矜持給誰看?

祁屹受傷了。

從宮裏回來後,封賞還未下來,皇上隻是先給他劃分了一處府邸。

她被祁屹帶回府邸,下馬後他走得很艱難,隨意進了正院的一間臥房,接著就臥床不起,一直沒從房裏出來過。

她擔心他的情況,可又怕他覺得她多事。

思慮再三後,她還是端著一盆熱水敲響祁屹的房門。

“將軍,奴婢給您打了一盆熱水,睡前泡泡腳,睡得暖和些。”

房內的人沒有回應,她隻好再問一次,“將軍,奴婢……”

“進來,聒噪!”房內之人怒聲喝道。

江晚漁抖了抖身子,直接打開房門。

她隻是想幫他泡泡腳,為何要這樣吼她?

“將軍,奴婢給您泡泡腳。”

“放那兒,我自己來。”

“奴婢是將軍的人,理當是要服侍將軍的,泡腳這等小事兒,還是讓奴婢來服侍您吧。”

“……”

祁屹鼻腔中哼出一聲煩躁,卻還是從**直起身來。

他伸出腳時,著實把江晚漁嚇了一跳。

祁屹的左腳腳踝以及膝蓋彎都腫得不成樣子,上麵還有淤血,看上去像是被板子打過的。

“怕了?”祁屹冷不丁問了一句。

江晚漁搖搖頭,“將軍,您的腳踝估摸著是扭傷了,需正骨才能痊愈。”

“用得著你來說?夜間無郎中,明日你去幫我找個郎中便是。”

“硬挨一夜將軍定會很難受,奴婢見過郎中正骨,若是將軍不嫌棄,奴婢可幫將軍先正骨,明日再去尋郎中抓藥。”

“你?”

江晚漁在他的聲音中,察覺到了濃濃的懷疑。

“奴婢自幼身子不好,經常泡在醫館裏,見多了郎中的診治,便記下一二。奴婢慶幸自己記性好,此前所記下的診方和診療手段,仍存於腦內。”

那個詞怎麽說來著?

久病成醫,她也許便是這樣的人。

江晚漁身子弱,祁屹是知道的,他和她初遇那日,她便是剛看完郎中,提著幾包草藥,出現在了他麵前。

後來,他經常偷偷跟著她去醫館,等她看完郎中,他便裝成偶遇的樣子,帶著病懨懨的小姑娘到處亂竄。

“若是你敢jsg耍花樣,我就殺了你。”祁屹拍了拍她的臉頰,手感很軟,卻過分冰涼,“動手。”

江晚漁先是給他磕了一下頭,“奴婢日後全依仗著將軍而活,將軍的一切對奴婢來說都是最重要的,奴婢隻望將軍身子能康愈,不敢耍任何花招。”

“別廢話,趕緊動手。”祁屹這幾日聽多了她乖順討好的話,現在聽著總覺得很不爽。

一口一個奴婢、賤婢,叫得倒是順口。

她以前不會這樣,她是那個仰著頭的大小姐,從不會去刻意討好任何人。

不過是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她的氣節、矜貴,**然無存。

她現在淪落得和他一樣,為了生存能向上位者卑躬屈膝。

“是,還請將軍忍著些,若是實在忍不下去,可以咬奴婢的手臂。”

江晚漁說著,將自己的手臂往上抬了抬。

她有模有樣地抓住祁屹的腿,照著記憶裏郎中診治的模樣,開始為祁屹正骨。

剛開始她的雙手顫抖得不行,可無意間抬眸對上祁屹冷得能凍死人的眼神,她一咬牙,一狠心,雙手前後一掰。

‘哢噠’一聲,還真把祁屹錯位的踝骨正好了。

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蹲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

全程祁屹沒有喊一下疼,更沒有咬她的手臂。

“將軍,不疼嗎?"

“這點程度也算疼?你以為我跟你一樣似的嬌氣?”

“……奴婢不嬌氣,隻要將軍吩咐,奴婢什麽髒活累活都願意做,但求將軍不要丟掉奴婢。”

祁屹冷哼一聲,沒再回應她。

江晚漁本想用熱水給他泡腳,可正骨花了好長時間,木盆裏的水都涼了,她隻好再去打一盆。

“瞎忙活,”祁屹大手揪住她的後領不讓她走,“上來睡覺。”

由不得她拒絕,他直接把人拎上了床榻。

江晚漁身子僵成一根木頭,顫著聲音道:“將、將軍有傷在身,現在不、不宜做那事……”

說這話的時候,她臉瞬間漲紅像是能滴出血來。

難怪她僵成這樣,原來是把他想成豺狼虎獸了。

也是,在她心裏,他一直都不是好人。

他本沒有那方麵的想法,隻想抱著她好好睡一覺。

可忽然間被她的反應激怒,欲的匣口也被她打開。

祁屹沉冷的聲音似一把剛開刃的匕首,劃在她的肌膚上,“求著我要你時那股放浪勁兒哪去了?你在這裝矜持給誰看?”

她厭嫌他,卻要忍著憎意仰仗他活下去,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

他永不會憐憫她,就像當初她不曾憐憫他一樣。

她是他的奴,而不是那個清貴的大小姐。

江晚漁那顆心憋得透不過氣。

祁屹說得對,他想要她的身子,她還有說‘不’的資格麽?

他之所以救下她,不就是因為她的身子?

她那晚用身子換了自己的命,以後她都是祁屹的人。

隻要他想要,她隨時都得獻身。

心髒不停在撞擊著,她努力忍下無力的發慌感,徐徐轉過身,麵對祁屹。

她主動摟上祁屹的腰,故作嬌媚,聲音卻還是抖的,“奴、奴婢,想……想要將軍的恩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