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沒有偷香盒

房內的婢子似乎很忌憚秋菊和妙音,她們倆才剛發話,所有人都乖乖靠著牆壁一角站好。

唯有江晚漁立於原地。

“你無憑無據,有何理由搜身?”

“憑據?我的香盒好好地壓在枕頭下,它難不成還能長腳跑了?除了這間院子裏的人,還有誰能偷走我的香盒?”

秋菊話音剛落,妙音就接上,“你這般抗拒搜身,怕不是心裏有鬼吧?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爹貪贓你偷東西,你們江家人都是一樣的髒!”

屈辱感瞬間湧上心頭,江晚漁想大聲告訴所有人,她爹爹沒有貪贓,她亦是沒有偷東西。

但她知道,在這群人麵前,解釋是徒勞的,不會有人在意她說的話。

她深吸一口氣,與那些婢子站成一排。

妙音斜睨她一眼,低聲罵了句,“賤胚子。”

“行了,快搜吧。”秋菊這回沒有附和妙音,對於她來說,找到丟失的香盒比辱罵江晚漁更重要。

兩人搜了整個臥房,沒有發現香盒的影蹤。

她們開始逐個搜身,每個人的裏裏外外全都被她們搜了個遍。

搜到江晚漁的時候,妙音故意很用力,就差沒把她的襖子撕個大口子。

“你襖子裏邊的袋口裝著什麽?”妙音邊問邊伸手去摸。

襖子是雙溪剛從外邊買回來的,裏邊不可能裝有東西。

江晚漁警惕地盯著妙音的手,不讓她有任何栽贓自己的機會。

可下一瞬,江晚漁長睫猛地一顫。

妙音真從她的襖子內袋口掏出一個小盒子,盒子工藝樣式,分明就是秋菊丟失的那個香盒!

怎麽可能?!

她身上怎會有香盒?

“好啊!我就說嘛,你們江家人都是些手腳不幹淨的東西,方才還一副清高的模樣,現在人贓並獲,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秋菊一把拿過香盒,惡聲惡氣道:“難怪你在房裏鋪床鋪了這麽久,原來是想趁沒人在的時候,好做這些不幹淨的事!你可真賤啊,連皇後娘娘賞給我的香盒都敢偷!”

“我沒有偷香盒。”

江晚漁很快冷靜下來,“你說那香盒是你的,那便說說看裏邊裝著什麽香,宮裏的物件與外邊不一般,你再看清楚些,我瞧著那工藝不像是掐絲琺琅……”

秋菊高聲打斷她,“怎麽不像!這就是皇後娘娘賞我的香盒,樣式和顏色都是一個樣,香盒就是從你身上搜出來的,你還嘴硬!把她給我抓起來,要是有人不抓,那就是和她一夥的!”

妙音三兩下擼起袖子,用力抓住她的胳膊,其他婢子也一齊上手幫忙。

“放開我!你們怎敢在府中打架鬥毆,不怕被將軍處罰嗎?”

“嗬嗬,要罰也是罰你個賤賊,按照千旭律法,你犯了偷盜罪,是要被拉去遊街示眾的!我們可沒蠢到與你打架鬥毆,我們要把你送到將軍那兒,讓你先嚐過軍鞭的滋味,再將你丟去遊街,讓大家都看看江家大小姐的‘仙姿’!”

妙音一腳踹向她的膝蓋彎,迫使她跪在地上。

“走,把她拖到主院,讓將軍發落!”秋菊一把扯住她垂下的長發,一個勁兒地把她往房外拽。

江晚漁的頭皮被扯得生疼,她拚命掙紮,卻被妙音使勁掐了好幾下胳膊和手臂。

“躲?你往哪兒躲,以為自己爬床的功夫得了,能獨占將軍的恩寵?我倒要看看,將軍會不會護一個在將軍府偷盜的賤人!”

“放、放開我!”

“摁住她的手!再掙紮就打,打到她不敢掙紮為止!”

她身子本就弱,加上還有傷未愈,很快敗下陣來,被她們又拖又拽,還有數不清的腳印落在她身上。

若不是祁屹突然出現,她覺得自己會被這些婢子活生生打死。

“你們把我的話都當作耳旁風?”陰沉的聲音,瞬間讓婢子們都停下了手。

她們默契地相視一眼,開始向祁屹解釋事情的原委。

江晚漁狼狽地趴在地上,她全身無力,雙眼迷蒙,不想再去聽周圍的聲音。

從都城流放到西北,她趕路的這兩個月雖路途跋涉,但好在押送的官差沒有為難她,她也沒吃多大的苦。

直到為了活命爬上祁屹的床,她開始遭受數不清的折磨。

可誰又記得,三個月前的她,還是爹娘疼愛,哥哥寵著的小姑娘?

她究竟做錯了什麽?

多次忍讓退步,任憑她們罵多難聽的話,她都不去聽不去想。

為的隻是不與外人起衝突,安安生生待在府裏,完成父親的遺願。

但她們並不想讓她好過,甚至想逼死她。

“江晚漁,她們所說,你認不認?”

祁屹的聲音將她從思jsg緒中拉回來。

她吃力地撐起身子,晃悠悠跪下後,毅然抬起頭來。

黑夜下,她的眼神脆弱又無助,似天空飄落下的雪花,輕輕一捏,粉碎飄零。

“奴、奴婢,不認。”

小臉淚痕斑駁,眼底卻盛滿倔強。

祁屹眼底閃過一絲戾氣,有這麽一瞬間,他想拔出腰間的雙刀,揮刀一砍。

不過是十五顆人頭落地。

“說說。”他到底還是忍住了。

“香盒是從奴婢身上搜到不假,但她並未拿出證據證明那就是她丟失的香盒,宮中的賞物與外邊賣的有所不同,奴婢懇請將軍再細看一番!”

江晚漁的聲音細弱,但字字有力。

祁屹眉眼閃了閃,“我說過,若是有人再敢鬧事,按我的軍法處置,不論你們是何原因。”

秋菊和妙音聽到這話,臉色瞬白。

“將軍,是她偷了奴婢的香盒,偷盜者當罰,奴婢討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也要被罰麽?”

“奴婢們頭日進府,一心想著如何把將軍服侍好,未曾有心鬧事,隻是在搜尋香盒之時,動作稍微大了些,請將軍恕罪!”

兩人手緊緊握成拳,抵於自己的心口,委屈的淚在眼眶中來回轉。

彷佛受欺負、挨打的人是她們。

就在此時,雙溪提著一個精致的小手爐從角院跑了過來。

“江姑娘!”

雙溪二話不說跪在江晚漁身邊,撐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將軍,奴婢可作證,江姑娘根本沒有偷香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