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夜侯
◎咬◎
荊微驪才剛回到王府, 就有府中護衛皺著眉頭前來通稟。
她握著卷書,頭也沒抬:“跟她說王爺不在,她見不著。”
護衛又說:“可那位不依不饒地鬧了一整天了, 還說如果見不到王爺就一定要見您, 不然就把自己餓死然後再讓人把事情鬧出去, 還說就算王爺不在意也得把您的名聲搞臭。”
冷笑一聲,荊微驪把書冊倒扣放到一旁, 瞳仁泛著刺骨的冰碴子,指尖因用力過猛有些微微發白:“人都已經進王府了還張口閉嘴就是威脅,真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後麵有人, 也罷,本王妃去見一麵也未嚐不可。”
護衛看她起身,長舒一口氣。
腦海中想起薛氏那難纏的模樣, 換做以前, 他是萬萬不敢相信那麽個市井氣十足的跋扈婦人竟然是主子的親生母親。
隨即, 他又朝不遠處的纖細背影瞧去,心口的佩服之意油然而生。
傍晚的風已經逐漸偃旗息鼓,燥熱氣蠢蠢欲動,撲了人滿麵。
荊微驪到了安頓薛氏和薛月兒的小院子,目光掠過門口早就枯敗了的野菊上, 不等深入多想, 便聽見裏麵震耳欲聾的謾罵。
開嗓的人自然是薛氏,而被她罵的, 則是樊封。
她挑眉,嘲弄的笑意更甚。
果然得了甜頭, 就這幅頤指氣使的模樣, 哪裏還見得當時跪在廳堂的半分姿態。
“看來您精神氣很足?”
她閑庭信步地走進去, 引路的護衛被留在院外,隻留了板著一張臉進門的連燦。
看見她來,薛氏先是一愣,隨即抬高音量道:“怎麽就你一個人來了,阿湫人呢,是不是不願見我!”
荊微驪承認,每每聽見這個稱呼,她發自內心地想笑。
身後的連燦把抱來的梨花木椅穩穩放下,還做作地用袖口幫她拂走壓根不存在的灰塵,最後才擠出敷衍又恭敬的神情。
落座後,荊微驪慢條斯理地開口:“王爺事務繁忙,倒真沒功夫跟您這位親生母親周旋,您若真有什麽天大的事,同本王妃說也是一樣的。”
薛氏哼了聲,滿臉鄙夷:“我跟你說有什麽用,你還不是得指著他一口氣過日子!”
懶得跟她辯駁,嬌嫩的指肚敲在扶手上,荊微驪繼續道:“我這人脾氣大,也不喜歡打啞謎,幹脆就直說了吧。”
“其實您自己心裏應該也有數,王爺留下你們二人並非是看在什麽血親關係,隻是覺得好玩罷了,更多的,還是好奇你們身後的人會有什麽手段。”
“繼續賴在王府混吃等死也不是不行,可既然人在屋簷下,那就辛苦您學著閉嘴,不然本王妃不介意親自帶人教您。”
隨著狠話說盡,原本萬丈晴光的眸也變得寒氣逼人,半點軟意都瞧不見。
隨著她話音一落,連燦下意識側目去看她,嘴角緊繃成一條線。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然從她身上瞧見了那個男人威脅自己時的影子。
看著被懟得啞口無言的薛氏,荊微驪麵不改色,故意用下頜指了指臥房的方向”“至於你這個外甥女,倒還不如你,雖然生了張不錯的相貌,可膽子卻隻有丁點兒大小。”
“我猜,你最開始是想用美人計拿捏王爺的吧,但真可惜,有本王妃珠玉在前,倒襯得她愈加寡淡沒滋味了。”
聽完最後一段話,連燦默默收回視線,承認自己還是想多了。
比起樊封,這人的臉皮可就厚實多了,尋常人哪裏有這麽會拐著彎誇自己的本事。
心裏的小九九被這麽直白地刨出來,薛氏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可謂是好看極了。
過去好半晌,她才硬著頭皮說:“聽說你是太師府出來的女兒,想來不會不知道‘色衰而愛弛’的道理,你可就趁著現在使勁得意吧,等到了十年後二十年後,未必就笑得出來了。”
被她窮極末路的話逗樂,荊微驪笑得坦然:“那您又怎麽知道,十年後二十年後不是他樊封在我這兒討不到便宜?畢竟他可年長了我整整八歲,現下算起來,我還真是虧極了。”
委屈巴巴地歎口氣,隻恨不得把“我好可憐哦”幾個字鐫刻在臉上。
這次,連燦終於憋不住了,捂著半張臉噗嗤一聲就笑出來,要不是荊微驪瞥過來一眼,許是都要去捶牆了。
她起身,無奈地瞪他:“搬上,回去了。”
離開了小院,連燦發力單手提著木椅,追上步伐稍顯淩亂的荊微驪,煞有其事道:“看不出來啊,你還挺會吵架的。”
荊微驪揚眉:“這也叫吵架?這可是以理服人。”
“得得得,以理服人。”連燦小雞啄米似地點頭,走了幾步路,轉而又神秘兮兮地問:“我也想學以理服人,你能教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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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封見著縮在被子裏的荊微驪,已經是戌時三刻了。
起初以為她已經睡了,剛起了捉弄的心思,但靠近後聽見她一輕一重的呼吸,那丁點兒念頭立馬煙消雲散。
他蹙著眉心,喊來了青瑤:“王妃吃什麽?”
青瑤被問懵了,規規矩矩地說道:“從宮內回來後王妃就不曾進食了。”
說罷,她下意識看向臉色不大尋常的榻上人,也開始著急:“對了,王妃今日還去了偏院,不知是不是在那裏用了餐。”
“她去偏院了?”眉心鎖得更重,樊封用手背去探她額頭,再三確認沒有發高熱後,才又喊來了跟她一起去偏院的連燦。
但顯然,他待連燦的態度遠比青瑤這個陪嫁丫鬟要凶殘得多。
被質問一番,連燦交代了當時的情景,突然想起什麽,又直愣愣地說:“對了,我記得那小院子裏好像還點了熏香,那味道可怪了,說香不香,跟爛了的槐花似的。”
胸腔憋著一口氣,樊封心裏有了底。
讓連燦回去後,他起身從櫃子裏找出來一大罐乳白色的藥膏。
重新走到床榻邊,他放緩語氣,半勸半哄地幫荊微驪褪幹淨了衣裳。
後者顯然還有些神誌不清,哼哼唧唧地罵他整日隻知道想一些**之事,可偏偏身上沾染住他帶回來的涼氣後,又眷戀般蹭了蹭他的臂彎,嘟囔著說了一大堆話。
沒脾氣地歎口氣,樊封單膝蹲下,指腹挖出些許藥膏,開始在她宛若白豆腐的肌膚上緩緩遊離。
隨著他的動作,荊微驪也慢慢睜開眼睛,比之先前清明多了:“我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呢。”
動作半刻不停,男人失笑:“我不回來你怎麽辦?”
荊微驪撇嘴,幹脆把臉扭到另一邊,隻留給他一個後腦勺:“我自己又不是不能睡,才不稀罕你。”
塗抹藥膏的手忽得加重,受力的嬌軀緊跟著顫了顫,連她的聲音都變得又軟又細,發脾氣似地將臉扭回來,凶巴巴地喊了聲他大名:“樊封!”
“在這兒呢。”小計得逞,男人笑容略痞:“我可太稀罕你了。”
瞪他一眼,荊微驪不再亂動了,視線隨著他手的動作而飄忽不定,隻喃喃道:“你輕點。”
“還知道不舒服啊,”終於抹完,男人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數落,口吻是難得一見的嚴肅,像個教導頑皮學生的夫子:“都多大人了,居然還能被暗算到,聞見這種不幹淨的玩意不知道轉頭回來嗎。”
心虛地舔舔下唇,荊微驪不說話,乖乖聽著。
可她意外的乖巧反倒是讓樊封束手無策。
把藥膏罐子放到一邊,他俯身靠近,索性用別的方式讓她長點記性。
原本軟趴趴的耳垂感受到力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起來,不等荊微驪反抗,便又感覺到一股溫熱好似在描繪耳垂的形狀。
她羞恥極了,這人居然在舔咬她耳朵!
因著身上的毒還沒完全散幹淨,全身的五官都被放大了數倍,她那一處本就敏感,眼下還被這惡劣的家夥如此款待,自然是有些招架不住。
忍了幾息,她求饒:“別咬,疼。”
樊封總算停下動作,投過來的眼睛深暗得不像話:“我都沒用力。”
“那也疼。”荊微驪信誓旦旦地說著。
言語間,竟還帶了點哭腔:“你又欺負我。”
也沒繼續糾結到底是真疼假疼,樊封果斷地轉移陣地,唇瓣沿著她的桃頰滑到了嘴角,開始認真品嚐這道隻屬於他的珍饈美味。
被親得七葷八素,荊微驪別扭地咬了他一口,故意說:“不給親了,我要睡覺。”
再度被迫停下,樊封撐在她身側的手也開始叫囂,但看著小姑娘一臉平靜地閉上眼,這次才真的是一股火沒地方發。
歎了口氣,他直起身子,大步朝屋外走去。
果不其然,素來喜歡看熱鬧的連燦已經等候多時了。
他挑挑眉,盎然一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表情:“你是要去偏院嗎?”
樊封沒否認:“去給她撐腰。”
作者有話說:
審核大大我依舊隻寫了脖子以上!!!
(真實的作者有話說)最近在重溫喜灰的守護者係列,看著看著就哭了T﹏T
對小學生來說可能有些幼稚,但對大學生來說剛剛好呢,打著子供向的名義騙我們這一代人的熱血和眼淚,喜灰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