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夢中人
◎這個吻,裹著男人至暴至烈的愛意◎
得知樊封一夜未歸, 荊微驪披散著頭發,坐在**發呆。
邊上的青瑤抱著潔淨的裙裳,道:“王妃, 該更衣了。”
瞳中光暈逐漸聚攏, 她斂神, 回了個淺淡的笑:“好。對了,你去把照纓喊過來, 我有事問她 。”
一聽自家主子上來就要尋照纓,青瑤抿了抿下唇,語氣幹巴巴地說:“照纓姐姐好像出府了。”
“出去了?”荊微驪皺眉, 下意識地就將這件事同那個徹夜不歸的家夥聯係在一起。
雖然照纓在她身邊做著侍女的活計,可她們都心知肚明,這隻是她真正的主子吩咐的一件差事, 說到底, 她依舊是樊封手底下的人。
算了, 不在就不在吧,又不是永遠都不回來。
她歎了口氣,接過柔藍色的裙裳準備換上。
衣服剛換好,她正坐在妝匣銅鏡前梳妝,便老遠就聽見來自院中人的聲音:“王妃萬福, 王妃今日起得可真早。”
照纓笑得局促, 步子走得也慢。在旁人看不見的角落裏,她雙手上的軟肉掐在一起, 落下幾個月牙似的紅印。
荊微驪頭也不回:“你去見他了?”
沒得到首肯,照纓也不敢貿然進入房間。
畢竟從這段時間的相處來看, 雖然這位表麵上溫柔恬淡好說話, 實則脾氣比誰都大。
她低著頭, 挑了能講的說了:“王爺掛念王妃,特地吩咐奴婢今日帶您去逛逛。”
不以為然地“哼”了聲,荊微驪一隻手拿著銀簪在鏡前比劃:“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他了。”
緊咬著下唇,越想越氣,最後直接凶巴巴地將簪子拍在桌子上,骨子裏好不容易藏起來幾天的乖張反骨全被激發出來。
既然不回來,他明明可以昨晚派人來跟她說一聲的,也不至於她為了那檔子事沐浴更衣後苦等到後半夜。
而現下,別說沒了攪弄風月的心思,且一看見圓鏡中倒映出來的憔悴姿容,她隻恨不得把那人捶到牆上再罵上半個時辰。
照纓不懂她心裏的憋屈煩悶,隻能看出來自家王妃很是氣憤,又想到那位吩咐下來的事,她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說:“王爺還說了,您今日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想買什麽買什麽,有他給您撐著,就算是把七街九巷全盤下來都無妨,隻要您高興。”
“隻要我高興,就什麽都行?”身形一頓,裏屋的人緩緩回首。
眼看有戲,照纓忙不迭點頭,重複道:“什麽都行!”
荊微驪勾唇一笑,即使還未上口脂,亦然是風華絕代之姿。
她坐回梨花圓凳上,眉眼彎彎:“既如此,那本王妃要看你穿裙子。”
照纓:“……”
你們夫妻倆倒也不必這麽掛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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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換上一身翠色蘿裙,照纓渾身不自在地帶著荊微驪走入一家胭脂鋪。
這家落霞閣也算是荷京遠近聞名的鋪子,大大小小的貴女、婦人們都時常來挑選,甚至傳聞早些年,還接到過不少宮內的訂單。
隻是無人知曉,落霞閣的少東家其實是京中最光風霽月的裴少戈。
遊走於滿滿當當的貨架前,荊微驪隨手拿起幾個試了試色,隨即興致缺缺地放下。
看得出,她沒多大的心思逛。
但這可苦了就跟在她身後兩步遠的照纓,畢竟那位吩咐了,要把王妃哄好。
說得倒是簡單,可這得怎麽哄呢。
照纓砸吧了下嘴,滿臉的沒脾氣。氣人她擅長,打人她也擅長,偏偏就這哄人,自小就是一大苦手。
正想得為難呢,前麵挑胭脂的倩影忽地駐足回頭:“照纓姐姐,你可知王爺昨夜做什麽去了?”
照纓吞咽一口,道:“進宮去了,陛下說有要事相商。”
“是嗎?”荊微驪佯裝驚訝,略微浮誇地捂住嘴,語調上揚:“可我昨日怎的聽到耿唐提及質子府和城衛?”
照纓眉尾一抖,心頭竟浮現幾層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見她開始以沉默應對,荊微驪也不著急嚴刑逼供,隻姿態慵懶地重新轉回去,素手觸及一盒蓋上雕了鴛鴦的胭脂,慢慢品著質地與色澤。
見她不再盤問,照纓鬆了口氣,錯過了少女某種一閃而過的狡黠。
畢竟釣魚,還是不能急,得循序漸進。
她如是想著。
這不,僅僅隻在落霞閣裏逛了兩圈,照纓就扛不住她軟硬並施的態度,乖乖照了。
不自在地撓著下頜,她戰戰兢兢道:“其實也沒什麽,隻是王爺非讓我們瞞著,說怕您憂心。”
不滿地甩過去一眼,荊微驪催促她快些說。
“昨晚城衛的人一口咬定在霍公子府上搜出來了與啟國密涉的信函,霍公子不認他們就要強闖,王爺想保霍公子,可城衛的那幾個也不知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膽,竟然跟王爺動起手來。”
荊微驪蹙眉:“他可傷著了?”
照纓連忙搖手,緊跟著解釋:“就憑城衛那幫嘍嘍,再來一百個怕是也過不了王爺三招,之所以徹夜未歸是刀劍無眼,竟傷到了城衛的副指揮使,那人哭哭啼啼地在質子府耍了一夜的無賴,還把事情鬧到大理寺那裏,今兒個上朝還惡人先告狀參了王爺一本。”
越聽越心驚膽寒,明豔的小臉也變得皺巴巴。
指腹不自覺用力,悄然間,便將掌中的帕子攥得不成型。
沒有心思再買胭脂,荊微驪坐上馬車回了王府。
剛下馬車,便一眼看見等候多時的耿唐,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問得也直白。
“王爺可回來了?”
耿唐行禮頷首:“王爺在書房,不許我們去打擾。”
聽完這話,荊微驪頭也不回地就朝書房走去。後麵是阻攔不及幹脆就不攔了的耿唐,以及笑得一言難盡、滿臉看戲的照纓。
書房中。
荊微驪暢通無阻地進來,一轉頭就瞧見側趴在桌案上小憩的樊封。
他還是昨日穿的那身墨色衣袍,不過比起先前分開時,男人眉宇間卻是緊緊皺著的,盎然心緒不寧。
想起他的處境,荊微驪心房一顫,登時便軟爛得一塌糊塗。
靠近得步子輕又緩,最後在距離他隻有一腳之隔的距離停下。
她微微俯身,打量著那張棱角分明,好似天神刀刻斧鑿的麵龐。
一個沒忍住,手指就伸出來,小心翼翼地在他臉頰上碰了一下。
“好軟……”她驚喜地低呐一聲,話剛脫口便意識到失言,趕忙又捂住嘴,還掩耳盜鈴似的左右環顧,生怕被人瞧見這一幕。
確定四周沒人後,她才再度彎下腰,摩拳擦掌地想要再戳兩下。
可這次不同,沒等指尖碰過去,那雙漆黑如潭的眸便兀地張開,如一隻大蟒,死死黏住她。
幾乎是瞬間,袖口被死死拽住,她驚呼一聲,被人不由分說地拉進懷裏,還被迫□□坐在他腰前。
而罪魁禍首偏偏又覺得不夠,溫熱的掌心摟著她,讓其依偎得更近,近得尋不出半點縫隙。
荊微驪嚇傻了,一個字也蹦不出來,大著膽子去看男人的臉,也隻對上一雙算不上清明的瞳孔。
漆黑的波月潭中,映著她的麵孔。
隻有她的。
心尖一軟,荊微驪下意識揪住了男人胸前的衣料,一麵皺皺巴巴的不知名花紋被她團進手裏。
不等她抗拒地說什麽,厚重的酒氣壓上來,而躲避不及的她則是隻能皺著眉頭承受他炙熱的吻。
宛若一團暴雨敲在稚嫩的花蕊上,後者任由廝磨啃吮,三兩下就便被折騰得沒了力氣。這個吻,裹著男人至暴至烈的愛意。
偏偏好勝心被挑起來,荊微驪也不願每每都在這事上被他壓一頭,思緒百轉千回地醞釀後,還是趁著唇齒間攻防交替的功夫,悄摸地試著反擊。
破碎的低吟斷斷續續傳出,令人分不清這是抗拒還是邀請。
男人似乎發現了她的小心思,難以察覺的一滯後,隨即轉為成更猛烈凶狠、不知憐香惜玉的攻勢。偏偏後者自以為能跟他打個攻防戰,便較勁兒般迎上去,但這人來勢洶洶,她完全不是對手。
生了厚繭的大手也不安生,起初還穩穩扶著她的腰,但隨著二人逐漸交雜、混亂的氣息,它像條遊弋的魚般滑上來,竟是不加收斂地逼近少女的領口衣襟。
鎖骨周遭覆上一麵溫熱,荊微驪瞪大了眼睛,連忙抽身:“這裏不行!”
她突兀的一聲銳利,打斷了這場旖旎。
也拉回了男人酒後的模糊理智。
當深邃的瞳孔恢複清明,他才終於有機會看清懷裏的嬌嬌終究被自己欺負成了何等模樣。
珠釵歪七扭八地於發髻間倔強□□,好似下一刻就能掉落,散亂的發絲因劇烈的晃動垂落而下,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襦裙的胸口處,遮住了荼蘼豔麗的芍藥。
少女口脂早就暈染開,還沾染著瀲灩的水光,好似春日晨起的花兒,怎麽看都勾人。
視線緩緩下移,最後落在她肩頸處的牙印上。
那是他留下的。
懊惱地捂住臉,樊封暗慨道不過是喝了幾口天仙醉,自己竟然就將夢中景與現中人弄混了。
他嗓音喑啞,眸光細碎:“對不起,又讓你不舒服了。”
這是他第三次同她說歉了。
想到這兒,荊微驪噘噘嘴,有些不滿。
她的手還搭在男人胸口上,赤色的蔻丹與滿身玄色靠在一處,格外顯眼:“那王爺又怎知,我不舒服?”
樊封一愣,有些不知所錯。連帶著摟住她腰肢的手都不自覺緊了兩分。
目光不由得晃動,起初停在她眉宇間,再然後到了發燙發紅的耳垂,最後才是被他咬得都微微發腫的唇。
喉間一緊:“所以,阿驪這是在告訴本王還可以有下次?”
他問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猜錯,將她驚擾得振翅飛走。
隻是因為過分的擔驚受怕,反而沒有注意到懷中人眼裏一閃而過決絕。
“若王爺方便,我們今晚……”
最後幾個字的音量實在是太弱,即便是常年習武的樊封也沒聽仔細,他皺起眉頭,不自覺“嗯”了聲,調調微揚。
深吸一口氣,荊微驪昂起小臉,凝聚起莫大的勇氣重複道:“我們,圓房好不好?”
作者有話說:
作為親媽,我一邊想大喊“驪驪他是夜不歸宿你不能這麽慣著他!”一邊又想說“我嗑的CP終於要do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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