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流景一整套動作下來,門外這群鬼鬼魔魔的才發現她身上充斥著非寂的氣息,若不是整夜糾纏,斷然不會留下這樣清晰的印記。

“不、不可能……”非啟已經動搖,但仍不死心。

流景耐心全無,索性讓開一條路,露出身後的大殿與樓梯:“你自己去問帝君吧。”

非啟嚇一跳:“問什麽?”

“問我們床事的細節呀。”流景甜笑。

非啟:“……”

短暫的沉默之後,他撂下一句“我腦子有病才問那個”便匆匆離去了。

非啟一走,狸奴當即轉身要進無妄閣,流景連忙攔住他:“狸奴大人,該做的我已經做了,靈藥呢?”

“待我見過帝君再說。”狸奴推開她擋在身前的手,匆匆往門內走。

流景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思忖是繼續留下還是離開……好像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昨晚自己拍非寂那一巴掌,已經用盡她全部靈力,她現在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流景歎了聲氣,突然覺出識海相較昨夜,似乎沒那麽渾濁了。

不應該啊,她在識海受損的前提下擅用靈力,即便運氣好沒留下什麽後遺症,也不該比之前更好才對。

……所以是哪裏出了問題?流景麵露不解,若有所思地看向殿內樓梯。

高樓之上,寢房裏,狸奴看著坍塌的大床、被褥上不明的血跡,以及昏迷不醒的黑蛇沉默許久,扭頭看向門口:“解釋一下。”

“縱1欲過度,他現在需要休息。”流景回答。

狸奴目露懷疑:“我怎麽看像昏迷不醒?”

“怎麽會呢,就是睡著了。”流景麵色不改。

“血是怎麽回事?”狸奴仍覺不對。

流景無言片刻,突然嬌羞:“人家第一次嘛。”

狸奴:“……”

短暫的沉默後,狸奴突然衝到床邊,凝聚一團靈力往大蛇七寸掃去,大蛇一動不動全然沒有反抗的意識,狸奴心下一驚,連忙驅散靈力。

“你管這叫睡著?”他麵無表情地看向流景。

流景沉默片刻,突然驚恐:“你怎麽謀害帝君?”

狸奴眉頭蹙了一下,繼續盯著她看。

流景被他看得心虛,輕咳一聲正要說什麽,狸奴已經撕破虛空抓了個老頭過來,流景見狀識趣後退。

“怎、怎麽了?”老頭還穿著寢衣,被抓來時一臉茫然。

“去看看帝君。”狸奴廢話不多說。

老頭看到狼藉的大床愣了愣,趕緊邁過散架的床為昏迷大蛇診治。一番詳細的檢查後,他沉吟著站了起來。

“情毒解了?”狸奴問。

老頭搖搖頭:“沒有,反而多了些外傷。”

他話音未落,一道破風聲響起,方天畫戟直指流景咽喉。

“我如果說是他昨夜太忘形自己磕的,你會相信嗎?”流景一臉無辜,心裏卻已經開始為自己默哀了。

如此漏洞百出的謊言,恐怕是圓不過去……

“信啊。”老頭回答。

流景和狸奴同時看向他。

“帝君都情毒入骨了,沒把房子掀塌就算克製了,受點傷也正常,”老頭說著,突然眉開眼笑,“也幸虧受了傷,將毒血咳出來些許,如今帝君識海清明不少,想來很快就蘇醒了。”

……這也行?流景一時間竟不知自己和非寂,究竟哪個更走運了。

聽到帝君很快會蘇醒,狸奴麵色好了些,當即收回方天畫戟,流景摸摸喉嚨,果然摸到一點刺痛。

明明是隻貓,怎麽這麽狗,竟然把她弄傷了。

情毒這東西,魔醫能幫上忙的地方很少,確定大黑蛇沒事後老頭便離開了,屋裏瞬間隻剩下一個人一條蛇一隻貓。

流景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再開口已是一臉坦然:“他先前是清醒的,現在可能昏迷了……不管他是清醒還是昏迷,我已經做了我該做的,現在該你兌現承諾了。”

“什麽承諾?”狸奴問。

流景無語:“靈藥啊,三千靈藥,你答應過的。”

“帝君的情毒已經解了?”狸奴繼續問。

流景:“……”

“得等帝君的毒全解了,我才能將靈藥給你。”狸奴淡淡道。

雖然這來曆不明的女人很可疑,但不管怎麽說,她是至今為止唯一能在帝君房中活到天亮的女人,而且……

狸奴看一眼戰況激烈的床,沉默片刻後往流景和大黑蛇身上套了一個禁製。

幽紫色的光將流景罩住,大黑蛇身上則是白色,光圈突然出現,又瞬間消失不見。流景眨了眨眼,淡定地問:“那是什麽?”

“換殤術,你若對帝君不利,所有傷害都會返到你自己身上,”狸奴冷著臉道,“今日起你負責照顧帝君起居,帝君的毒何時清幹淨,我何時給你靈藥放你離開。”

“……那要是一直清不了呢?”流景無語。

情毒是萬年合歡花的汁液所成,表麵上隻是勾起情欲,實則輕易就能毀人神誌要人性命,若是一直清不了……狸奴冷淡地看著她,道:“你是帝君幾千年來唯一願意接納的女人。”

流景直覺他說不出什麽好話。

狸奴:“難得有個喜歡的,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就負責陪葬吧。”

流景:“……”果然。

見流景一臉不情願,狸奴剛想好要如何進一步威脅,就聽到她說:“別的不說,你先給我送點吃的。”

“不可……嗯?”以為她要跟自己談條件的狸奴難得茫然。

流景聳聳肩:“我好幾天沒吃飯了。”

神仙是用不著吃飯的,無奈她如今識海受損身體虧空,不吃飯就會餓,雖然不會餓死,但餓的滋味也不好受。

狸奴很快明白其中關竅,一言不發就讓人送了一碗米飯來,連個菜都沒有。流景看著桌上寒酸的餐飯,幽幽歎了聲氣。

房門開了又關,這回屋裏轉眼隻剩下一個人和一條蛇。

一想到自己不僅沒拿到靈藥,還失去了自由,合著是忙活一晚上全都白忙活。流景一口白米飯一口涼茶,總算解決了饑餓的問題。

勉強吃飽喝足,便靠著黑蛇坐下,揪著他的尾巴尖思索該怎麽逃走,正想得認真時,房門突然開了,去而複返的狸奴猝不及防看到她玩蛇尾的一幕。

壯漢平靜的臉上難得出現類似驚嚇的表情,匆忙背過身時耳朵都飛起來了。

“你幹什麽!”他僵硬嗬斥。

流景立刻放下蛇尾:“什麽也沒幹!”

“帝君還在昏迷,你怎麽能如此……”狸奴一言難盡,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流景還以為他氣憤自己對非寂不敬,看到他這反應才回過味來,於是再次拿起蛇尾:“這不是想盡快給帝君解毒嘛,你又突然跑來幹什麽?”

當然是突襲一番,看她有沒有做對帝君不利的事。當然了,真話是不能說的,狸奴麵對房門拿出一顆珠子,珠子懸浮於他的掌心,很快飄到流景麵前。

流景心生好奇,伸手去碰珠子,珠子卻刹那間碎裂,她隻覺身下一頂,原本四分五裂的床已經恢複如初。

修好床,狸奴急匆匆離開,流景慢悠悠提醒:“下次再來記得敲門。”

狸奴走得更快了。

流景大笑,一回頭突然對上一雙血紅的豎瞳。

她表情一僵:“……帝君?”

黑蛇安靜地盯著她,猩紅的蛇信若隱若現,似乎在沉思她是個什麽玩意,為什麽會出現在自己**。

流景看著近在咫尺的蛇頭,一時大氣都不敢出,正思索要不要放下手裏的蛇尾時,一直沉默的黑蛇突然再次纏上她。

流景:“……”

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