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另一種可能
這話說得挺尷尬,尤其是在秦勳麵前,甭管這段時間他跟岑詞走得有多近,畢竟是個外人,還不定在心裏怎麽想他們這行呢。
結果秦勳沒太大反應,岑詞倒是反問她,“你不覺得可笑嗎?”
是挺可笑,但問題是,湯圖始終不認為羊小桃會有那個閑工夫扯個故事來說,圖什麽啊?
“你今天有客戶在沒去醫院,所以你是沒看見羊小桃的模樣。”湯圖輕歎一口氣,“病是真病了,臉色差得要命,但是她跟我說這件事的時候特別認真嚴肅,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岑詞沉默。
羊小桃什麽性格的女孩子她也是了解的,無緣無故不會信口開河,前後時間裏也沒見她呈現異常狀態,所以也不存在其他什麽原因導致她胡說八道。
她看向秦勳,輕聲說,“要不咱們就把羊小桃進屋到離開這段時間的影像慢放吧。”
秦勳微微一笑,“好。”
就這樣又把影像資料重新看了一遍,放慢了速度。
然而,不管把速度放得有多慢,他們看到的就隻有羊小桃一人。
最後湯圖累得靠在椅子上闔著眼,揉著眼角皺著眉說,“不會這麽邪門吧?”
岑詞若有所思,“找時間我去問問羊小桃。”
湯圖沒說話,一時間覺得胸腔發沉發悶,這件事聽著像是沒什麽,但越想越覺得脊梁骨發涼。如果羊小桃撒謊,那她的目的是什麽?總不能因為生病請假就想個借口吧?哪有這麽幼稚?再說了,她這次生病算的就是工傷。
如果她沒說謊,那她看見的到底是個什麽?
正想著,秦勳起了身往外走,岑詞緊跟其後,湯圖見狀也趕忙起身跟上。
秦勳先去了後院,也就是岑詞窗外的位置。後院照比前院的麵積能大一些,栽了花草和四季常青的鬆柏,聖誕夜下了雪,院落的花草枯枝上的積雪未化,隻清了中間的一條羊腸小道。
如果羊小桃沒撒謊,如果那晚羊小桃進了大門並沒發現前院有什麽異常,那突然出現的男人最有可能是早就藏在門會所裏。前院藏不住,屋子裏鎖著他進不去,那極有可能就是藏在後院。
這是秦勳的想法。
所以他到了後院後細細檢查有可能藏人的地方,講真,能藏的地方不少,後院高樹植被較多,又有各式各樣的花架子,高高矮矮的不等,如果在白天可能藏得不是那麽精細,但大半夜的,後院又沒有照明係統,藏個人不被發現太容易不過。
羊腸小道上的雪化得快,濕漉漉的,就算當時留下腳印現在也沒了,他便沿著小道查看兩旁,兩旁都有積雪,一旦有人闖入的話肯定會留下痕跡。
岑詞明白他的想法,也沿途細細打量。
沒有闖入或被踐踏的痕跡,積雪處完好,有化掉的地方會有濕的泥土,泥土上沒有碾壓或腳印。他順著小道走到盡頭,兩旁也都看了個仔細,再去檢查花架等物件,都是完好無損。
岑詞站在鬆柏前凝思,湯圖上前說,“這樹上是不可能藏人的。”
枝杈細密,藏不住人。
岑詞說,“我在想,如果那個人是藏在後院的話,那他是怎麽進來的?是從前院進來繞到後院藏好?還是從後院翻/牆而入?”
湯圖查看了牆根,搖頭,“沒有能墊腳的地方,總不能徒手翻/牆吧,那不得留下血跡?”
門會所的前後院牆都沒安防盜網、電網之類的東西,因為在當初裝修的時候想到一是有攝像頭,二是南城的治安也挺好,所以院牆翻新時就簡單地往牆頂插了碎玻璃,也是比較傳統的翻盜設備。所以湯圖的意思是,一旦有人翻/牆入院,那胳膊腿肯定得被玻璃紮傷吧?
可說完這句話後,湯圖又覺得這件事就自相矛盾了。
沒人翻/牆的痕跡,那羊小桃口中的男人就是從大門而入?可攝像頭又沒拍到有外人進入,而且羊小桃回會所的時候大門緊鎖,門上的是防盜鎖,沒鑰匙想要進來難上加難,除非把鎖給拆了,但明顯是不可能。
不是翻/牆,不是走門,那他怎麽進來的?再加上監控資料裏根本看不到這個人,難道羊小桃真在撒謊?又或者是她出現了幻覺?
正想著秦勳走到鬆柏前看了看,又繞到牆根仔細排查了一番,起身說,“翻/牆而入也不是不可能。”他指了指高牆之上的碎玻璃,又沿著院牆的高度指向那棵鬆柏,“隻需要一條類似飛虎爪的繩索就行,甚至都不用那麽專業,繩頭帶錨鉤的就行。牆上的碎玻璃插得不夠密實,有心的人踩在上麵避開受傷不是難事。”
岑詞試想了一下,按照秦勳給出的角度和樹幹的高度來計算,如果利用一根帶錨鉤的繩索,一頭甩勾在樹上,順著另一頭的確可以登高上牆,眼前這棵鬆柏雖說藏人不行,但承下一人的攀爬重量還是沒問題的。
隻是……
她輕聲問秦勳,“還有其他可能嗎?”
“有。”秦勳肯定地說,“對方也可以從前院進來。”
啊?
岑詞和湯圖紛紛一怔。
兩人跟著秦勳又來到了前院,前院沒高樹,沒法做到像秦勳所說的錨鉤借力,所以翻/牆而入的可能性極低,除非對方會縱雲梯,一個飛身上牆,然後再一個縱身而下。
想到這,岑詞心頭就驀地竄出一個荒唐的想法來……
秦勳沒提借力的事,也沒去看大門上的鎖是不是完好,他走到院牆旁,沿著大門的左側慢慢巡視,然後再順著大門右側的院牆查看,最後抬手拍了拍牆壁,笑說,“從前院進的話就更簡單了,走牆而進,再走牆而出,就像羊小桃說的一樣。”
湯圖著實嚇了一跳,“不會吧!”
她是相信羊小桃不會輕易撒謊,但走著上牆這種事任誰聽了都會覺得胡謅八扯啊,哪有人能擺脫地心引力呢?除非對方不是人。
想到這,湯圖一個哆嗦,失聲,“不會真是那種東西吧?”
岑詞雙臂交叉於胸前,輕聲說,“你也說了,世間之大無奇不有,說不定就有人有這本事呢。”她接受這種詭異現象挺快的,畢竟勘察一番後,如果是在確定有人進了院子的前提下,那就像秦勳說的,要麽後院利用繩索,要麽前院走牆而入。
剛剛她升騰起的荒唐想法就是這個。
這跟她之前剛聽到羊小桃說那人走牆而入的感覺不一樣,剛開始覺得荒誕,現在經秦勳這麽一排查,竟也覺得,或許真有這個可能性呢。
他們出來隻為了排查,前院和後院就那麽大點的地方也要不了多久,所以岑詞出來隻披了條羊絨披肩。冬天就是這樣,下雪時反倒暖和,室外雖說陽光挺燦,但也架不住融雪時的涔涼,風一過,岑詞就覺得脖子涼嗖嗖的,將披肩裹緊了些。
湯圖費解,“咱就打真有人這麽牛掰吧,那咱們怎麽沒在監控裏發現他?”
秦勳剛開始一直在盯著院牆看,回頭要作答的時候正好瞧見岑詞打了個冷顫,他踱步上前,將大衣脫下來披她身上。岑詞原想著再冷就回屋披件外衣出來,不想秦勳會把自己衣服給她披,剛想說不用,秦勳就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力量雖輕,卻也是不容拒絕。
“沒在監控裏看見他,那隻能說是沒拍到他,並不代表他就沒進來過。”秦勳的手沒拿開,順勢圈著岑詞的肩膀走到院牆前,這才放下手臂,似剛才的舉動很不經意,可又平添了幾許曖昧。
“牆上的確隱約能看見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