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單身就是搶手

用湯圖的話說就是,她來警局是想了解一下前兩天岑詞車禍的情況。生怕裴陸覺得突兀,她忙又補充,“是這樣的,當時出警的警員我不熟,也說不上話,我是怕其中還有什麽事是人家不方便說的。”

岑詞的那場車禍出得十分蹊蹺,當時監控錄像她也看了。之後就車禍的事她也跟岑詞聊過,岑詞竟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當時的情況,說她好像看見個熟人,但也許就是眼花,還說網絡出問題了,車載音樂有點奇怪。

怎麽個奇怪法岑詞說不上來,突然換調的曲子她像是在哪裏聽過,可具體怎麽個曲調什麽歌詞的她就記不得了。

是其他車主報的警,兩輛車十分怪異地撞在一起不說,還擋了身後的一大片車行,自然就有路見不平一聲吼的。

這起事故不是裴陸負責,所以個中因由他不清楚,聞言後笑說,“你恐怕是對警方辦事有誤解啊,有人報警,警方出警,本著的原則就是為了解決問題,不會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凡事都會跟當事人或家屬講明白的。不過你要是不放心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你問問。”

湯圖今天來,其實更多的是借著岑詞車禍的幌子來找裴陸,正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自打上次分開後都不知道過了幾個三秋了,昨晚做夢都夢見他了。

對於她的這番相思,岑詞十分不理解,問她,你也知道他是單身了,喜歡他為什麽不跟他說?不是打算要倒追嗎?

湯圖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

之前知道裴陸就是讓她驚鴻一瞥的花美男後,她就雄赳赳氣昂昂地打算攻城略地,設計各式各樣能夠讓他印象深刻的相遇或能增加他好感的橋段,始終堅信“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的信念,勢必要將花樣般的男子盡收囊中。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現實總像是腳踩著一地碎玻璃渣似的疼痛。

麵對裴陸,她竟有點近情情怯。

太主動吧,怕被他厭煩。

太不主動吧,怕他跑了。

情感左右折騰思量,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最後看得岑詞都覺得心煩,送她一句話:湯圖,你就是典型的色心怯膽。

說得多到位啊。

湯圖覺得沒白交岑詞這個朋友,總會手持數萬枚銀針把她紮得體無完膚。

所以今天她一不做二不休地來了,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來了,打著岑詞的幌子。可見著裴陸的瞬間,她覺得自己全身又軟了,還是酥軟酥軟的那種。

岑詞罵她罵得對!

裴陸打電話給負責事故的片警,通話過程中湯圖一直手拄著臉看他。

午後陽光正好,雪停之後天空就異常幹淨,像是南城的雪不是下在地上而是天上似的。裴陸站在窗子旁,身上警服工整筆挺,肩上的徽章被映得發亮,連帶著他的眉眼都明朗俊逸。

湯圖心想,這能怪我腿軟泛軟心頭發酥嗎,這麽帥的男人哪有幾個女人能招架住呀?也就岑詞那個智商高情商低的主兒才看不出好賴人。

岑詞跟說她,湯圖,我認識你這麽多年從來沒見你這麽磨嘰過。

她理直氣壯地為自己申辯,他要不是長那麽帥,我能這麽磨嘰嗎?

岑詞想了好半天,說了句能讓她吐血的話:長得是比普通人好看點,還不至於讓人五迷三道吧?

氣得湯圖咬牙,是是是,誰都不如你的秦勳帥。

岑詞很認真地糾正她的說辭,一,他不是我的秦勳,二,我的確是覺得他比裴陸更耐看。

湯圖衝她嚷嚷,絕交!

岑詞挑眉,不緊不慢地刺激她,為了個男的跟好朋友斷交?可把你出息壞了。

出息,她怎麽不出息?

這不就來了嗎?

正想著,裴陸朝著她這邊看了一眼,正好跟她的一臉春情撞個結實。湯圖聽見心髒咚地一聲狂跳,臉就覺得又燙又熱。

失態了吧?

肯定失態了,自己剛剛一直跟發花癡似的看著他。

他心裏能怎麽想?覺得她色?又會不會覺得她挺輕浮的?

要不說湯圖從業這麽多年,也算是練出了雖然臉紅心跳但也能強行淡定自若的本事。她轉過眼,故作從容,視線落在他的辦公區。

電腦待機狀態,辦公桌上的筆、紙張、煙盒放得亂七八糟,水杯推在桌子的最裏頭,杯蓋扔到電腦旁。

湯圖拿過杯子瞅了一眼,杯子裏幹幹的,哪怕一針茶葉都沒有。桌角還放著餐盒,三盒摞放在一起裝在塑料袋裏,袋子口是係著的,下麵還貼著餐食明細。

應該是午飯,他還沒來得及吃,聽竄天猴說他一直在審訊室裏待著。

湯圖看了一眼餐食明細。

訂餐人不是他,看名字應該是個女的。

湯圖微微一抿唇,看來不是沒人惦記他啊,單身就是搶手。

把餐盒往邊上又推了推,想了想,湯圖動手給他拾掇辦公桌。

雜亂、不修邊幅,這裴陸在性格上也是灑脫不羈,照理說這種人是最擅調節自己情緒的,但或許就是從警的緣故,平時工作高強度壓力大,導致他性子急,思慮繁多。從桌上煙灰缸裏快堆成小山的煙頭就能看得出來,失眠焦躁在所難免。

她拿過煙灰缸,剛倒幹淨,裴陸就掛斷電話過來了,趕忙拿過她手裏的煙灰缸,說,“我自己來,你快坐。”

許是這才瞧見自己辦公區的一片狼藉,頓覺尷尬,笑了笑趕忙收拾,湯圖這邊伸手幫忙又被他止住。她在旁邊看著,他看上去手忙腳亂的,所謂的收拾也不過就是把東西往旁一摞,沒有分門別類的意識。

湯圖看著看著,不知怎的心頭泛起從未有過的柔軟,又像是有一股細細的暖流滑過。她輕笑,奪過他手裏的文件,“還是我來吧,你看你,越收拾越亂。”

說話間她已經快速把散亂的文件整理妥當,水杯、煙灰缸各歸各位,剩下雜七雜八的東西都統一歸置好放電腦旁邊的盒子裏。

裴陸在旁邊站著,有些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平時亂慣了。”

“沒時間收拾嘛,能理解。”湯圖利落,三下五除二解決髒亂差的問題,拎起盒飯,“你還沒吃飯吧?快去吃吧,可別浪費了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

心裏可不是這麽想的,恨不得立刻去看看關心他五髒廟的人長得是圓是方,重要的是,是不是他喜歡的。

含笑,盯著他臉上的神情……湯圖覺得自己終生所學好像就是為了這一刻的鑒別。

裴陸聞言先是一愣,緊跟著臉色竟然有些尷尬,趕緊接過她手裏的盒飯,“嗨,一忙活早就不餓了,那個……”他清清嗓子,隔空一喝,“竄天猴!”

竄天猴馬上到位,裴陸把手裏的盒飯往他跟前一遞,“沒吃拿去吃。”

竄天猴接過來看了一眼單子,再抬眼看裴陸時笑得不懷好意的,“裴隊,這是你的盒飯我哪敢吃啊。”

“廢他媽——”裴陸生生咽下半截話,改了口吻,“讓你吃你就吃,麻溜拿走。”

“得嘞。”

等竄天猴跑了之後,他瞧見湯圖在憋著樂,便抬手摸了一下鼻子,“他那個人特愛貧嘴,讓你看笑話了啊。”

湯圖說了句沒事,她覺得竄天猴挺有意思的,更重要的是,日後他一定會是神助攻,站在她這頭的。一時間,裴陸沒說話,湯圖也沒再說什麽。

氣氛像是突然安靜下來了。

湯圖剛開始還沒覺出什麽來,等她察覺出有一絲尷尬來,裴陸很及時地開口了,“說一下岑詞車禍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