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單身的通病

岑詞小心翼翼從沙發上站起來,躡手躡腳地朝著門口過去。

沒錯,是在,她甚至都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終於挨到書房門口。

房門是敞著的,所以目光能及客廳地麵的光影,隻是夕陽的光照,不見那個人影。

可是岑詞覺得,對方一定是躲在她的視覺盲區。

她反手一摸,摸出把高爾夫球杆。

緊緊攥住。

如果這屋子裏確實藏了人,那手裏的球杆就是她保命的武器。

在門口站了許久,沒什麽動靜。

岑詞一手攥著球杆,一手搭在門框旁,小心謹慎探頭去看,心想著如果對方跟她就隻隔著這麽一道門的話,那她下一秒揮球杆的時間也是夠的。

客廳卻沒什麽人。

非但沒人,就連地麵上的光亮也漸漸柔弱,夕陽快落了。

岑詞的一顆心壓根就沒落下來。

不在客廳,那能藏在哪?

她細細想著剛才那道影子閃過的方向……

目光落在玄關。

呼吸一窒。

她所在的戶型是南北向的兩室一廳,其中次臥被她改成了書房,也就是她所在的房間,客廳占了整個房子的最大麵積,一頭是主臥,一頭就是廚房,斜對麵是玄關,從她的角度看不見玄關裏的情況。

主臥通著衣帽間,都是關著門的,廚房、洗手間的門也是緊閉,要麽對方是溜到了玄關,要麽就是藏進了其他房間。

岑詞攥了攥球杆,隻覺得手心都開始冒汗。

先蹭到了玄關方向,目光一閃,玄關沒人。

她快速鑽進玄關。

能做的就是一間間排查,但前提是,她需要搬救兵。

包就在玄關的櫃子上,打開包,快速去摸手機,時刻提防著那人衝進玄關背後偷襲。

剛一摸到手機,門鈴卻倏然響了。

嚇得岑詞一縮手,手機“啪”地掉在地上。

死寂的氛圍被打破。

也許藏在房裏的人隨時都有可能衝出來攻擊她,而門外突然來訪的人,也許是她的生機,但也許是那人的幫凶!

岑詞一咬牙,手搭上門把手一扭,與此同時球杆也隨時揚起。

門外是男人高大的身影。

看清楚對方的瞬間,岑詞雙腿一軟就坐地上,球杆也咣當落地。

秦勳驚訝。

趕忙進門,將手裏的東西往旁邊一放,攙扶她起來。

岑詞渾身沒勁,幾乎是靠在他身上,什麽都沒說,隻是顫著手指往屋子裏一指。

秦勳馬上明白了,眉心微微一蹙,示意她別動,自己則拾起球杆,放輕腳步進了客廳。岑詞靠在櫃子旁,許是有認識的人在,她整個人就像是虛脫了似的,緊張、害怕甚至惶恐全都一股腦地湧上來了。

想到這兒她微微一怔。

一直被她懷疑的男人怎麽就成了她信任的人了?

秦勳在挨個房間查看,她聽見他開房門的聲音,如果換做平常,她絕不會讓頭一次登門的男人進她臥室。

沒一會兒,秦勳來了玄關,說,“沒人。”

沒人?

她靠在那,雙手撐著櫃子邊緣,“怎麽可能?我剛才看見個人影閃過去了。”

秦勳將球杆擱置一邊,上前笑說,“我都看了個遍,房間裏確實沒人,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也許。

但不管怎麽樣,哪怕真是有人,家裏多了個秦勳還是安全了許多,看他人高馬大的,真要是打起來也未必會輸。

“你怎麽了?”秦勳笑看著她。

岑詞略有尷尬,“沒、沒事。”

腿軟了啊,真是丟臉。

秦勳似乎看出來了,忍住笑,手一伸,“要麽扶著我,要麽我抱你,你選吧。”

岑詞心口像是被什麽東西燙了一下,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步步挪回客廳的沙發上。

房裏一切如常。

看來真是她眼花了不假。

“謝謝你啊。”岑詞道了謝,然後想起了關鍵的,“你怎麽來了?而且,你怎麽知道我家住址?”

突然就主動登門的男人,挺奇怪。

秦勳好心作答,“醫院給我打了電話,說你一直沒去換藥,我擔心你出事所以過來看看。”話畢轉身去了玄關,再回來時手裏拎著袋子。

往茶幾上一放,裏麵除了有吃的,還要消毒和消炎的藥品。

這解釋岑詞反倒聽得一頭霧水。

秦勳進洗手間洗了手出來,說,“手機關了吧,當時是我送你去醫院的,緊急聯係人留的是我的手機號,醫院聯係不上你就直接聯係我了。你家住址也是明晃晃地備了案,我去門會所找你,你助理說你回家了。”

岑詞了然。

“傷口也沒什麽。”

秦勳看了一眼她的胳膊,低歎,“都滲血了還叫沒什麽?岑詞,你也算半個醫生吧,紗布滲血容易感染不明白?”

他拉過她的胳膊,小心翼翼解開紗布。

是滲血了,還不少,但都幹了,黏在傷口上,一碰就疼。

岑詞咬牙堅持,“什麽叫隻算半個醫生,瞧不起心理醫生?”

秦勳被她懟了一句也沒惱,低笑一聲,問,“疼嗎?”

岑詞搖頭。

秦勳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說什麽,集中精力給她的傷口消毒換藥。上藥的時候岑詞下意識地縮了下手臂,秦勳沒抬頭,但手上的動作輕了再輕。

漸漸地岑詞也就覺不出疼了。

借著窗外半暗半明的光,岑詞打量著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男人,明明之前就是沒過多交集的,然後因為閔薇薇的事就認識了,現在,他在給她換藥……

很奇怪的際遇。

“你的助理挺有意思。”意外的,秦勳說了這麽句話。

“挺有意思?”岑詞不解,“羊小桃?”

秦勳點了一下頭,利落地纏著紗布,“聽說我來找你,異常興奮,生怕我知道的地址不對,又重新告訴了我一遍,岑詞——”

他停了手上的動作,抬眼看她,眼裏藏笑,“你說,她為什麽那麽興奮?”

岑詞怔了一下,緊跟著生出幾分尬意來,這個羊小桃……真夠丟臉的了。

“她還說……”

“還說什麽?”岑詞條件反射問。

秦勳被她逗笑,嘴角微揚。

“我的意思是……”岑詞覺得自己的反應大了些,穩了穩情緒,“羊小桃那個小姑娘每天咋咋呼呼的,有時候也有點誇大其詞,所以她說了什麽你也別在意。”

“其實倒也沒什麽。”秦勳將她胳膊包紮好,輕描淡寫了一句,“她說你看著喜歡安靜,但實際上是沒人陪。”

呃……

岑詞咬牙,該死的羊小桃。

秦勳微笑,“單身的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