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齊成剛伸出去的手一縮,眼睛裏滿是疑惑。

沒聽錯吧?

這可是溫曦的絲巾啊,許總幹嘛要多此一舉?

可是對老板的決定,他當然不會作死來質疑,立刻要接過紙袋,“那我現在就找人送去溫小姐那裏……”

許聞琛卻避開他的動作,唇角拉成銳利而漠然的弧度,“不用,溫小姐那邊,跟她說絲巾弄丟了,還禮給她。”

“丟、丟了?”

齊成這些年曆練很多,也很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可這個謊話是不是太離譜了?

絲巾還在許總手裏呢!

他忍不住撓了撓耳朵,絞盡腦汁想弄明白boss的意圖,腦子混沌地跟在後麵。

進電梯時,他想起來正事,告訴許聞琛早上發生的事。

“已經處理好了,就是那些人要不要抓了問清楚?”

許聞琛漠然搖頭,電梯裏的冷光打在他俊美的側臉,更添上幾分深不可測。

“有點耐心,讓那個人再猖狂一陣,到時候一把揪出來才有意思。”

齊成眼睛一亮。

他懂了!果然,這一切都在許總掌控之中,他從來沒見過許總浪費時間做沒用的事。

和溫家合作的那個項目,許總是誌在必得。

和溫曦扯上關係,也隻是這局棋的其中一步而已。

齊成滿心佩服:“我明白了,會選好禮物送給溫小姐。”

許聞琛:“要貴重的。”

這個齊秘書明白,不管溫曦那人怎麽樣,背後有溫家,兩家合作在即,他肯定不能丟了許總的麵子。

她的口味太好摸索,無非是女人那些東西。

齊成想到以往溫曦追著許聞琛,對他那種令人發毛的癡迷,基本猜到結局了。

許聞琛給她送禮物,哪怕送一片破樹葉子,她都會高興到發瘋。

希望她不要更變本加厲糾纏許總才好……

溫曦從醫院出來,在去學校的路上接到一通電話。

溫父打來的。

來電顯示的名字隻有“爸爸”兩個字,溫曦看著,卻自然地從中感受到一種親近而依賴的情感。

她對此很陌生。

“爸爸,有什麽事?”

她接起電話,溫父聽見女兒的聲音傳出來,聽出了一絲異樣。

好像有些冷淡,不像平時那麽對他抱怨或是撒嬌。

溫遠現在在國外處理工作,歸期未定,這會兒剛開完會 ,空下來,就給女兒打個電話。

他已經知道前兩天的事了,忍不住揉了揉額角,有些無奈。

“是為了許聞琛不高興?”

溫父今年快五十了,聲音聽著還算年輕,有種親厚的溫和感。

幾年前,溫曦母親去世後,溫父一直沒有再娶,雖然以他的身家條件,身邊從不缺鶯鶯燕燕,也有門當戶對的女人向他示好,溫父心裏卻還有亡妻。

對一雙兒女也沒得說,尤其是對女兒,過分寵愛,隻要他能辦到的,幾乎都依著她,也縱得女兒更加驕縱。

除了沒辦法幫女兒追男人。

倒是個好父親。

溫曦放柔了語氣,讓語氣聽起來沒那麽疏遠:“我沒事,您別擔心。”

溫父不是很信,他問:“曦曦吃飯了嗎?”

“吃過了,剛才去看一個學生,順便在醫院食堂吃了。”

醫院食堂?

溫遠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溫曦嘴那麽挑,怎麽吃得慣食堂的東西?

他語重心長地勸:“還是搬回來吧,別鬧氣,在自己家裏住著才舒服。”

溫曦:“我在外麵住得挺舒服的,有空我會回家看您。”

“……”在電話裏,溫遠也不好說太多,“那你現在去哪兒玩?缺錢嗎,爸爸剛給你轉了一筆,要不要約幾個朋友打牌,去逛街也好。”

他想著,這些年溫曦姐弟倆關係很不好,他們吵架了,暫時分開住也好。

溫曦摸了摸臉。

她能感覺到溫父對女兒的關心,隻是這個關心的方式,是不是太簡單粗暴了點?

手機響了一聲。

她從耳邊拿開看了一眼。

【……您尾號78xx的儲蓄卡收到轉賬3000000.00……】

溫曦眼角抽了抽,又忍不住笑了笑。

她重新拿起電話:“不了,我現在要去學校。”

“明雅?去那兒幹嘛?”

“去擊劍室,看看孩子們比賽。”溫曦雲淡風輕地說。

溫父沉默了下來。

這太不正常了。

比她以前受了挫,來朝他哭還不正常。

掛電話後,溫父叫來他的生活助理。

“曦曦最喜歡的那個牌子的包,最新款的,給她買一個哄哄她開心。”

溫曦對這一切並不知情。

巫女的感知力強大,然而被這個世界所限製,她不會像以前那麽敏銳。

就算是和她有關的事,她也需要主動釋放力量去感知,否則不會知道。

溫曦反倒覺得這樣挺好的。

過分強大的感知,雖然是大巫女的能力的象征,但有適合挺累的,會消耗精神,以前的她,必須離群索居,每天規律持戒的生活,就連日常的食物都不能見太多葷腥,日日修行,以維持自身靈場的潔淨。

在這裏,她不是巫女,隻是一個凡人,不需要那麽強大的力量。

這兩天她感覺非常輕鬆。

隻有和她建立靈魂契約,擁有她的巫女圖騰,她才會同時感應到。

比如沈灼。

他是她需要去保護的人,至少在這個階段。

而現在許聞亦回來了。

同樣不是個省油的燈,比起他,沈灼搞不好都算是乖的。

擊劍室外。

男人穿著擊劍白色訓練服,麵色惶然。

他十分鍾前就換好了衣服,又害怕,忍不住跑出來透氣,在門口踟躕了好半天,就是不敢推門進去。

溫曦走過來,他看見她,忍不住嚇了一跳,“溫……溫校長?”

他認識溫曦,溫曦對這個聲音卻沒印象,“你是?”

男人的聲音為難死了,對溫曦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是嚴老師,教化學的。”

溫曦不在意地問:“那你在這兒幹嘛?玩擊劍?挺有閑情逸致。”

嚴老師又是苦笑,不敢說實話,“嗯,是……來玩一下。”

隔著麵罩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他的慌亂強烈到快肉眼可見了。

溫曦看了眼擊劍室的大門,直截了當地問:“說實話,許聞亦叫你來到底是幹嘛的。”

“您都知道了,那……”作為一個心智正常,還頗有些小聰明的成年人,嚴老師不像沈灼那麽容易被暗示,可溫曦上來就點名許聞亦,他不自覺就放鬆了,以為溫曦是知情者。

他毫無防備地說了實話:“早自習那會兒,擊劍社團的兩個人來找我,要我這個點過來,許小少爺說要我陪他玩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