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尋找薑也

薑也失蹤快半年了,從東蒙草原地下實驗室拿到的監控影像是學院獲得的最後一條關於薑也的線索。學院把薑也的照片和信息發布給各地公安局,調動天眼係統追蹤,依舊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從那以後,薑也仿佛從人間蒸發,煙霧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薑也念叨的那些名字也沒查出個所以然,全國有不少同名的人,但是要麽是小孩兒要麽是老人,履曆都十分正常,一輩子沒見過異常生物,連恐怖片都很少看。

這半年來,靳非澤身上的低氣壓肉眼可見,他的頭頂仿佛籠著一團烏雲,持續處於陰沉壓抑的暴躁狀態。薑也不在,沒人能管製他,沈鐸硬著頭皮接手,連出任務的時候都帶著他。然而隻要是他去過的禁區,必然血流成河,一塌糊塗。沈鐸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拖著電鋸肢解了目標異常生物。

異常生物脖子上的動脈滋滋冒血,濺了靳非澤一臉。靳非澤很久沒有剪頭發了,發辮留長了許多,垂及肩後,用發繩鬆鬆綁著。烏黑的長發讓他看起來像古畫裏走出的仙人,可他手裏震動的電鋸和唇畔的微笑打破了他身上的仙氣,平添幾分邪異,猶如地獄裏爬出來的魔煞。

沈鐸伸出試圖阻止的手,他微笑著回眸,和煦地問:“沈老師,您有意見?”

雖然帶著笑,卻充滿血腥氣。

“……”沈鐸木著臉說,“沒有,你繼續,異常生物沒有人權。”

靳非澤把電鋸切入屍體的頭顱,黑血濺上他的臉頰,他麵無表情。

靳非澤非常不可控,有時候還會莫名其妙消失,學校找不到人,他買在薑也對麵的房子裏也沒有人影。李妙妙被他寄存在張嶷那兒,張嶷每晚都戴著頭盔入睡,生怕在睡夢中被李妙妙給啃了。幸好每次靳非澤失蹤,過個三五天就會回來取李妙妙,倒也不算完全失去控製,各地也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碎屍命案。沈鐸壓下了他三天兩頭失蹤的事兒,派霍昂二十四小時跟著他。

六月份學院抓到一個神夢結社的信徒,這人是上次東蒙實驗室爆炸的幸存者,在附近的醫院用假名休養了大半年,臨上火車的時候被學院截了,直接送到首都審訊。這人死不開口,學院有規定不能暴力審訊,沈鐸一籌莫展之際,當天下午特勤處報告,犯人失蹤了。

***

首都郊外,廢棄工廠。

靳非澤在油桶裏生了火,手裏舉著鐵簽,簽子上赫然是一枚帶血的眼珠子。他烤著眼珠,身後是牢牢綁在椅子上的犯人,左眼眶血淋淋一片。李妙妙蹲在一旁拉著電線,把電線頭綁在犯人的手上。

“還不說麽?”靳非澤手裏的眼珠子被烤出了肉香。

“我真的不知道……”那犯人哭道,“我真的不知道薑也在哪兒。從實驗室逃出來之後,我就和本部失去了聯係,岑哥是不是死了我也不知道啊。”

“啊……”靳非澤憂愁地皺起眉,“你什麽都不知道呀。”

“是啊是啊,”犯人一個勁兒地點頭,“求你了,把我送回學院吧,我願意坐牢!”

靳非澤微笑著,道:“妙妙。”

李妙妙拉電閘,電線即刻通電,犯人被電得渾身顫抖,腦袋滋滋冒煙。

靳非澤擺了擺手,李妙妙又把電閘拉回去,犯人癱在椅子上,手指微微顫抖。

“什麽都不知道,留著你有什麽用呢?”靳非澤說,“不如去死。”

犯人顫聲道:“你敢殺人?學院會製裁你。”

靳非澤笑了,道:“你一個神夢結社的,居然指望學院來救你,真是個廢物。妙妙,拉電閘。”

李妙妙正要拉電閘,犯人高聲道:“我有線索!”

靳非澤舉著鐵簽子走到他麵前,他盯著自己被烤熟的眼睛,露出恐懼的神色,說:“你別殺我,我說,我都說。你有沒有聽說過‘螾’?”

“不要賣關子,”靳非澤笑容和煦,“我的耐心不多哦。”

犯人連忙道:“這種蟲子我知道的也不多,聽社裏的人說是經文裏虛構的,但他們居然在現實中找到了。神夢有很多讚助人,都是些大老板,他們一直覺得神可以幫助他們實現願望,你知道的,什麽治愈癌症,長生不老什麽的。那種蟲子,螾,聽說可以不吃不喝活很久很久,就算把它切成兩截,它還能自己把自己拚回去。上次岑哥去婁無洞,就是想從無臉新娘身上找這種蟲子。他們說,用這種蟲子舉行經文裏的儀式,還可以和神溝通。神夢在江州有個分部,就是那裏傳來消息得到了螾,我……我可以把那個分部的地址給你,還有他們舉行儀式的時間。”

“這個消息還不錯。”靳非澤點頭讚許。

“求你了,把我送回學院吧!”犯人眼裏燃起希望。

靳非澤眉眼彎彎地笑,“你好天真啊,我有說要放過你嗎?”

犯人一愣,不可置信道:“你出爾反爾?”

靳非澤慢條斯理地打開一瓶礦泉水,澆在他頭頂,又隨手丟了串著眼珠的鐵簽子,用濕巾擦了擦手,扔到犯人身上。他轉身離開,李妙妙拉起了電閘,電線通電,犯人在椅子上不停顫抖,眼淚唾沫橫流,尿也失禁。靳非澤嫌棄地用手帕捂住口鼻,帶著李妙妙離開工廠。等學院趕到的時候,這裏隻剩下一具被電死的死屍。

不過幸好,霍昂送給李妙妙的兔兔發卡上裝了微型竊聽器,他們已經得知神夢的分部位置。衛星地圖顯示那個位置是個偏遠的廢棄別墅,沈鐸準備出發,上級卻傳來消息,要他暫時停止尋找薑也。沈鐸十分震驚,問為什麽。禿頭領導搖搖頭說:“按照上麵那個大佬的意思,薑也現在獨立於學院,優先於學院,我們的行動會影響薑也。我們隻能按兵不動,除非薑也主動聯係我們。”

沈鐸眉目沉了下來,“小也被植入第三隻眼,上麵是不是知道什麽內幕?”

“我不清楚,”領導摸了摸自己的禿頭,“不過我總覺得,他們對此早已有所預料,而且他們不認為這是件壞事。”

靳非澤已經帶著李妙妙出發了,因為擅自殺害犯人的事兒,學院正秘密通緝他,但沈鐸刻意隱瞞了犯人交代的坐標信息,學院一直找不到人。現在上麵不讓行動,沈鐸隻能寄希望於靳非澤和李妙妙了。不管上麵到底有什麽計劃,薑也都不應該獨自待在外麵。不過,靳非澤和李妙妙畢竟是凶祟,尤其兩人腦子都不太正常,一個瘋一個傻,實在是很不靠譜,沈鐸派了霍昂偷偷去跟著他們。

按照犯人交代的時間,七月八日深夜十二點,靳非澤帶著李妙妙到達了天台。他們站在一堵矮牆後麵,遙遙偷窺前方的混亂。那是一群在念經的大媽,念的經文既不是佛經也不是道經,聽不出是哪國語言,嗡嗡嘛嘛蚊子叫似的。

難聽,靳非澤無端覺得暴躁,想把她們都殺了。

她們念經念到一半就開始繞圈爬行,一個個四肢著地,跟蟲子似的。圓圈中間的紅燭紅光大盛,一時間天台潑了血似的,映得那些大媽臉膛通紅。中央的小小祭台上還供奉了一碗泥土,泥土一直在簌簌地動,裏麵不知道有什麽。

霍昂也到了,趴在另外一邊的窗戶那兒,偷偷觀察著,還掏出單反來錄像。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靳非澤一定想不到他在這兒,霍昂為自己的機智感到自豪。

單反拍著靳非澤和李妙妙,還有他們前麵不遠處的森森紅光。霍昂聚精會神拍著,忽然間,靳非澤朝他的方向看了過來。

青年冷漠的臉龐隱在陰影裏,隻那雙眼亮著鬼火似的光,有點邪異的感覺。

靳非澤腦子有毛病霍昂是知道的,當初在太歲村霍昂還差點被靳非澤搞死,所以薑也要是不在,他從不自己接近靳非澤。薑也是他小兄弟,他也支持小靳和薑也談戀愛,但這不意味著他和靳非澤能成為朋友。

他心中一悚,突然麻麻的,有種不祥的預感。被發現了,有點尷尬。雖然不是朋友,靳非澤應該不會害他吧,他們可是同一戰線的啊。眼一眨,卻見斷牆那兒空空如也,靳非澤和李妙妙都不見了。

下一刻,他電話鈴響了——

“我是個帥哥,我沒有煩惱~~帥哥就是沒煩惱~~”

歌聲嘹亮,衝破雲霄,橫刀似的切入咪咪嘛嘛的誦經聲,大媽們瞬間頓住,撲了胭脂般的血紅麵龐齊齊看了過來。

霍昂手忙腳亂地掏手機,低下頭一看,來電顯示:靳非澤。

作者有話說:

沈鐸:腦子蠢才沒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