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好
顧織的確非常激動。
人類的本質就是湊熱鬧，君不見無數人端著飯盆也要看熱鬧，踩著桌子扒拉窗框也要看熱鬧，送外賣上班途中即便遲到也要看熱鬧。
她，作為一個正常人，也喜歡看熱鬧。
數十台攝影機前，28位姐姐或站或坐，各有特色。
光是人站在那裏，就足以讓攝影棚蓬蓽生輝，無愧於《魅力無邊的姐姐》這個名字。
陳眉努力扭腰凹造型撩頭發，小動作不斷，極力在鏡頭前展現自認為最好的一麵。
“下麵請一公投票並列第27名的兩位姐姐陳眉、高淩霜出列。”總導演龔玲拿著喇叭說接下來的流程。
陳眉手一僵。
她心裏有點不滿。人家學校都曉得成績隻能有學生和學生家長知道呢，這龔玲怎麽大咧咧地在眾人麵前說出來，這讓她的麵子往哪兒擱？
她上次一公巡演就是一不小心失誤了，這次肯定不會是最後一名。
同樣聽到名字的高淩霜，表情都沒變一下，依舊酷酷地走到最中間。
陳眉瞟了高淩霜一樣，微微撇嘴。
不知道還以為有人欠她錢了。
哎，不對，這正是自己的好機會啊。
這鏡頭前，她笑，高淩霜不笑，那肯定是自己更討觀眾和網友喜歡吧？
想到這兒，陳眉不由笑得更歡了，還特地親熱站在高淩霜身邊，擠走高淩霜占據的C位。
高淩霜瞧見，微微拉開距離。
龔玲對鏡頭前發生的小動作置若罔聞，冷靜宣布：“一公巡演時，兩位的網絡投票票數相同，共同位列最後一名。這次，我們特地新增了一個驚喜環節，那就是——極限公演。”
“距離二公正式表演還有不到三天的時間，在這三天，你們不僅要完成小隊舞台，還要完成專屬於你們的公演舞台。屆時，網絡投票限時開啟24小時，勝利的人，可以獲得一張免淘汰券。”
免淘汰券！
顧織驚訝看向坐在工作人員最中央的女性。
她戴著一副眼鏡，眼鏡後透出的眼神冷靜無波，比起導演，她更像是一個科研人員。
顧織目光灼灼。
好會玩！她喜歡！
而一直在看直播的網友，也和顧織一樣，看熱鬧不嫌事大，彈幕在規則宣布後猛地激增。
【驚喜？對兩個姐姐來說，是驚嚇吧哈哈哈；】
【就喜歡看這種刺激的事情[搓搓小手]】
【搬張小板凳湊熱鬧】
陳眉的笑容凝滯。
啥？
她還得幹啥？
就這麽兩三天，能做出點啥啊？
她很不滿，萬一她輸了……可扭頭一看高淩霜，高淩霜居然一聲不吭點頭了！
陳眉很不爽，高淩霜就這麽肯定能贏？
憑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從上了這個綜藝開始，她就隱約感覺這個高淩霜對自己很疏遠。
陳眉目光閃爍。其實不光是高淩霜，還有一些姐姐也是，但就數高淩霜最明顯！
這兒都是姐姐，起碼在娛樂圈混了十幾年，彼此之間不說一清二楚，但對從前的事，也是心裏門兒清。
陳眉咬唇。
她和顧大哥是真愛，她不是小三，她隻是想要愛情，有什麽錯？其他人不也是有些狗屁倒灶的事？
她就不信其他人都是清清白白一塵不染的白蓮花，高淩霜為什麽就看不慣自己？
陳眉一賭氣，就不信自己贏不了這個木頭樁子！
“導演，我們答應了，”陳眉臉上掛著虛偽的笑，“那我們表演主題是什麽？”
龔玲一推眼鏡，“不急。”
她看向其他看戲的姐姐，“其餘姐姐也可以參與進來。”
陳眉瞪眼睛：這是怎麽回事？
顧織沒想到總導演玩得這麽大！
她越來越喜歡這個導演了，怎麽回事？
龔玲的語氣充滿**：“誰贏了，誰就有一張免淘汰券。下一次公演是重新計數，誰也不能保證不是最後一名，而陳眉姐姐和高淩霜姐姐也可能不會是最後一名。”
“萬一她們倆有人是最後一名，如果正好這個人有淘汰券，那淘汰也會順延到前一名。”
一眾姐姐頓時危機感十足，看向相互的眼神滿是打量與衡量。
她們是隊友，也是對手。
一直沒說話的高淩霜突然出聲：“免淘汰券這次用不上，可以順延到下一次嗎？”
姐姐們的眼睛噌地亮起。
顧織聽了這麽久，也冒出了這個疑問。沒想到這麽巧，高淩霜問了出來。
她不由多看了兩眼對方。
對方很敏感，察覺到她的視線，第一時間朝她看過來。
高淩霜哪裏想到攝影棚裏還有吊威亞的地方，不對，不是吊起來，應該是踩在什麽地方。
女生戴著口罩和帽子，這個打扮在工作人員裏很常見，不露臉保護隱私。
但從露出來的眉眼，高淩霜莫名覺得有種熟悉感。
真奇怪，她和對方應該是素不相識才對。
顧織大方朝對方揮揮手。
高淩霜點點頭。
兩人在眾多攝影機和這麽多人麵前，居然神奇地完成了第一次打招呼。
顧織摸摸下巴。
她本來就是想在這麽多姐姐裏搖人，找個合眼緣的姐姐試一試她想做的事情。
現在倒是有個合適的，不過不急。
龔玲回答高淩霜提出的問題：“我承認你們個個都很美，但你們的想法不能比你們還美。”
意思是，想得美。
姐姐們笑起來，氛圍倒是比剛才輕鬆很多。
顧織表示，又學到了一招。
別看龔玲看著嚴肅，但拿捏起攝影氛圍來那叫一個準，該緊張就緊張，該輕鬆就輕鬆。
龔玲：“我們這次極限公演主題分為性感、帥氣、優雅、甜美、清新五個主題。”
她意味深長道：“抽簽決定，數量有限，先到先得。”
“當然，”龔玲看向陳眉和高淩霜，“兩位姐姐肯定是對手的，你們選一個出來抽主題。”
陳眉立刻搶著道：“我來。”
說完，揚起下巴看高淩霜。
【我怎麽感覺陳眉有點盛氣淩人呢】
【哪裏來的黑子誣陷我們家的眉姐，當我們畫眉鳥死了嗎？】
【畫眉鳥們，出來看看啊，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黑子蹦噠】
【不是，你們家粉絲怎麽這個霸道，我一個路人，還不允許自由發表評論了？這裏是你們家的地盤】
【急了急了，他被看出來急了】
彈幕因為陳眉粉絲，頓時變得烏煙瘴氣起來。
不過，一般情況下，大部分網友都是正常的，誰也不想浪費時間摻和進粉絲的鬧劇裏麵去，所以一時間彈幕上除了被冤枉的網友，以及廖廖幾個願意打字幫忙說話的觀眾，剩下的全是陳眉的粉絲。
別看陳眉出道久，但工作室的粉絲基礎做得不錯。
一開始是靠營銷性感大姐姐人設，還真有年輕粉絲被吸引，又因為魅姐播出，有些網友喜歡搞選秀，魅姐也算是一種選秀，前期還真有不少人看好陳眉，以為她能爆。
可能是物以類聚，工作室總是以“總有刁民要害朕”的語氣引導粉絲，陳眉粉絲真這麽覺得，經常看不得彈幕的人說陳眉一句不好，戾氣特別重。
觀眾懶得吐槽，可觀感就在那裏。
高淩霜也懶得和陳眉爭執。
誰去抽都一樣，她還懶得走路。
陳眉自以為高淩霜怕了，一時得意的嘴臉掩蓋不住。
姐姐們大都是人精，相互對眼神。
陳眉很快抽到了，一看卡片上的主題，嘴角的笑壓都壓不住。
她炫耀地朝高淩霜看過去，偏偏嘴上還說得好聽：“淩霜，對不住了，抽到了性感。”
她最開始營銷的就是童年性感女神，性感是她的優勢。
陳眉笑得咯咯的，優越感爆棚，腰肢扭動得更加起勁。
老天爺都站在自己這邊，看高淩霜還怎麽傲下去！
高淩霜八方不動，點頭表示知道。
她不怕任何挑戰。
就算是抽到甜美，和她性格、形象完全不符，她也會努力。
龔玲看兩人互動結束，輕飄飄地放出另一個zha彈：“這次的極限舞台，除了姐姐們的對戰，還是各個攝製組的對戰，他們負責和姐姐們配合，完成姐姐們的舞台，就看你們雙方如何溝通，如何完成作品了。”
顧織挑眉，回頭看許剛。
她來的路上搜了一路關於魅姐的資料，據她所知，之前沒這個先例，居然還有攝製組之間的PK。
見許剛朝她招手，她輕輕跳下木箱子。
許剛看到顧織終於腳踏實地，居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好像掙脫繩子的神獸終於舍得回家一樣。
魅姐現場收音，他指了指外麵。
出門了，顧織擁有說話自由，迫不及待問許剛：“許哥，我們負責哪個姐姐？”一路來得急，忘了問。
許剛：“高淩霜姐姐。”
顧織神色一動。
真是巧合媽媽給巧合開門，巧合到家了！
許剛以為顧織是因為剛來就遇到這樣的事情，太過擔心，硬邦邦安慰：“放心，你一個實習生，給我們打打下手就好，不用你費勁。”
顧織：別啊，她可太想費勁了。
她從來不是等待別人給機會的人，機會都是爭取來的。
顧織積極道：“那我不僅打打下手，打打上手行嗎？我做什麽都上手可快了！”
許剛愣了下，被顧織打打上手的說法愣是給弄笑了，這回是真心的笑。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