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含入V通知)

羅義初不怒反笑:“看看,這樣的美人連罵人都這麽溫柔,聽得本官心裏怎麽就這麽舒坦。”

“……”葉從意著實被惡心到了。

謝元丞這回說什麽都忍不下去了,閃身上前拽住羅義初胸前衣襟,先是一拳落在他臉上,又迅速出腿狠狠地踢他中腹一腳。

羅義初被揍了一拳正懵著,不備被踢了個正著,慣力大到半個身子幾乎騰空,如果不是被謝元丞拽住領口,他此刻應當已經飛了出去。

情況發生的太過於突然,誰也沒料到原本忍了許久的謝元丞會不管不顧忽然發難,羅義初的私衛還沒反應過來,主子就又挨了謝元丞實打實的好幾拳。

終於在謝元丞落下第五拳的時候領頭的私衛才像是突然回神一樣,喝道:“放了我家大人!”

羅義初被揍得脫力,就著謝元丞揪衣領的動作半跪在地,謝元丞不知道他在耍什麽花樣,迅速把他拎起來挾持住。

私衛腰間佩刀出鞘,直指謝元丞。

羅義初見狀抬了抬手示意私衛不要輕舉妄動。

私衛不解:“大人?”

羅義初道:“本官還沒死呢說的話你就不聽了?”

私衛悻悻把刀收回刀鞘。

“這位大人,本官不過說了這麽兩句就生氣了?”羅義初的語氣中帶著一種不知死活的賤感,“你也太好激了。”

謝元丞猛地回頭看向葉從意,見她身後不遠不知何時多出來幾個人,正躡手躡腳朝她靠近。當機立斷踢了幾顆地上碎石往葉從意身後襲去。

葉從意反應靈敏,在看到謝元丞回頭後也跟著回頭看了一眼,繼而躲開偷襲,往謝元丞所在方向退幾步拉開距離。

卻不料就在葉從意靠近謝元丞的一瞬,牆簷上又落下一道黑影,黑衣人把葉從意雙手鉗在身後控製住,長刀橫在她頸間。

這個黑衣人不知在牆簷上悄無聲息潛伏了多久,驟然出現讓謝元丞措手不及。

“嘖嘖嘖,”羅義初又出聲,“本官都好意出聲提醒了,怎麽還那麽不注意呢。這刀劍不長眼,這麽漂亮一個小娘子若是一不小心被傷著了,你做人夫君的不心疼,本官可還要心疼好幾天呢。”

謝元丞鉗製著羅義初的手緊了緊:“放了她。”

羅義初又道:“大人呐,你身上並無一兵一刃,拳頭就算再硬也比不得本官那下屬的刀硬。本官勸你還是收了其它心思,乖乖束手就擒,也好讓你這漂亮夫人免受皮肉之苦。”

謝元丞被拿住軟肋,手上當真鬆了兩分力度。

葉從意聞言立馬道:“謝……別管我,你不能出事。”

“你聽你夫人的沒用,現下做主的不是她。”羅義初給黑衣人遞了個眼神。

黑衣人手上的刀離葉從意頸間又近了幾分,謝元丞生怕葉從意受傷,顧不了那麽多,當下就要把羅義初放開。

就在這時,顏酉突然跺了一腳挾持住她的人,那人吃痛鬆手,顏酉躲過一個又一個朝她撲過來的私衛,在人群中躥起來。

場麵立馬亂起來,顏酉再次把口中布團吐了出來,一邊跑一邊罵罵咧咧:“要吐了我真的要吐了,這老畜生比馮立果還讓人惡心!”

跑了一半又驀地調轉方向,莽頭就往葉從意的方向衝:“真不知道這幾個縣是什麽樣的風水,淨養出些奇形怪狀的癩·蛤……嗚嗚嗚嗚!”

她沒跑多久就又被抓了回來,原本塞在顏酉嘴裏的布團一時不知道被雜亂的腳步踢到哪裏去了,一直押著顏酉的私衛見堵不上她的嘴,幹脆直接上手把顏酉嘴捂上。

雖然效果不明顯,但謝元丞看懂這是顏酉是想製造混亂給他們尋找逃生的機會。

“考慮好了嗎?”羅義初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製造混亂的顏酉。

謝元丞:“考慮好了。”

羅義初:“哦?”

他剛“哦”了一半,謝元丞就把他放了,雙手舉起與耳相齊,退了幾步跟葉從意並肩站在一起。

旁邊的私衛見狀立馬上前,把謝元丞也押起來。

“瞧瞧。”羅義初笑著,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到底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本官不過就說了那麽兩句,大人還真就為了美人自投羅網了呀。”

他說完,陡然變臉,掄起拳頭往謝元丞臉上打了兩拳:“感覺如何啊?”

“就這點手段?”謝元丞啐了一口血沫,“也不過如此。”

謝元丞已經做好再多挨幾下的準備,卻不曾想羅義初隻打兩下就收了手,掌心上下搓拍幾下,對手下吩咐說:“都押回去。”

三人連夜被押進縉州衙門的牢獄之中。

羅義初並沒有留人看守,也沒派人對他們用刑,三個人各自被分開,一人住上一個單間。

離得不遠,可以隔空對話。

“喂,”顏酉頭往木牢門欄湊,對,謝元丞說,“剛剛明明那麽好的機會你怎麽不跑?你要是跑了,好歹還能聯係江縣丞來救咱們。這下好了,咱仨要死一塊了。”

謝元丞心情欠佳,沒出聲。

葉從意不知是不是在生氣,自謝元丞自投羅網以後就一路冷著臉一句話也不跟謝元丞說。

這下顏酉問問題,葉從意才想起什麽似的,問道:“顏姑娘,你如何就被羅義初抓住了,李捕快他們人呢?”

“……額這個,”顏酉撓了撓頭,“說來話長。”

三個時辰前。

顏酉按照計劃行事,不經意在羅義初身前露了個麵就帶著李捕快進了賭場,羅義初當即就上鉤,一路尾隨顏酉過去。

按照計劃,顏酉在賭桌上一擲千金,還故意跟其他賭徒爭吵起來,話裏話外都透露出她的“相好的”最近發了一筆橫財,在京都附近置辦了好幾座房產,不久就要帶著銀錢舉家搬過去。

這話引起了羅義初的注意。

他走上前去跟顏酉套近乎,一切都進展得十分順利。

就在顏酉以為魚兒已經上鉤的時候,卻突然發生轉變。

身邊所有人忽然搖身一變全部變成了羅義初的私衛,上菜的小廝,台上表演的樂人,其它桌上吃飯的客人……

桌麵一掀,顏酉當即被扣了下來。

李捕快謹記著對葉從意的承諾,和暗中的其他弟兄們視線一對,拚了命地想救出顏酉。但終歸雙方人數差太大,顏酉不忍他們枉送性命,三兩句將其喝退,讓他去報信搬救兵。

“我至今沒想明白時候什麽地方出了問題。”顏酉有些煩躁地說,“他怎麽就發現李捕快不是馮立果了?還知道這是我們計劃中的一環,還能帶著人去埋伏你們……”

她頓了頓,反應過來道:“難不成有內鬼?”

葉從意搖頭:“應該不是。羅義初跟馮立果不同,他是個有腦子的。”

或許從她們剛到薊州開始,就已經被羅義初盯上了,或許在她們跟匡蘭月往縉州出發的時候就引起了他的注意,抑或是他跟馮立果之間碰麵會有個什麽不為人知的暗號,所以顏酉她們會輕易在他麵前露餡兒……

雖然一時還想不清楚問題所在,但能肯定的,羅義初在官場混跡這麽多年,不是個容易對付的善茬兒。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顏酉愁得不行,“在這裏幹坐著等死嗎?”

“不會。”葉從意篤定地說。

顏酉疑惑:“難不成你們有後招?”

葉從意沒直接回答,直說:“不等死,先睡覺,然後等天亮看看羅義初到底要幹什麽。”

顏酉:“……”

這跟等死有什麽區別?等著晚點死?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牆上狹小的窗戶射進來,照在葉從意臉上,她揉了揉眼,隻覺得這一覺睡得渾身酸痛。

顏酉一早就醒了,她跟葉從意的牢房挨得近,醒過來以後就一直在離也從業葉從意最近的位置蹲著等葉從意醒過來。

一大清早被這麽直勾勾盯著看,葉從意被嚇了一跳。

“做什麽?”葉從意問。

“沒什麽。”顏酉說。

葉從意揉著肩坐起來。

顏酉又說:“我感覺你夫君好像有點不對勁。”

葉從意立刻往謝元丞的方向看過去。

“一動不動的,我一整晚幾乎都沒睡著,在這裏坐了快兩個時辰了,他動都沒動一下,睡覺都不翻身的嗎?”

葉從意一驚。

她忽然想起來謝元丞身上有不少傷,前日跟在馬廄官兵對上時為了保護葉從意挨了不知多少棍,昨日差線索去找老婆婆時也挨了打,羅義初當晚的兩拳也不輕。

葉從意心一下就揪起來,她隔著牢房喊另一頭還在睡著的謝元丞:“謝元丞!謝元丞!”

接連喊了好幾聲後謝元丞才有點動靜。

葉從意繼續喊:“謝元丞,你感覺怎麽樣?”

謝元丞慢悠悠起身,看著葉從意輕輕笑了一下:“不生我氣了?”

葉從意板臉:“問你話呢。”

謝元丞歎口氣,頗有幾分苦中作樂的味道:“活了這麽多年,什麽事都經曆過了,下獄倒還是頭一回,感覺還挺新鮮的。”

葉從意看他答非所問就知道他沒大事,於是懶得理他,轉身跟顏酉說起話來。

接近晌午的時候,羅義初才帶著兩個官差閑庭漫步地過來。兩個官差一人手中拿著一根長棍,徑直往謝元丞所在的牢房過去。

葉從意“噌”地站起來,小跑幾步扒在牢欄上看情況。

“喲。”羅義初經過的時候看了葉從意一眼,賤兮兮地笑道,“這還沒開始動手呢,小美人就開始心疼夫君了?”

葉從意死死瞪他。

“這位謝大人可是豐王手底下的人,豐王你知道吧?總之就是一個很大的官,”顏酉也湊了個頭,“你要動他也得掂量掂量後果!”

“豐王?”羅義初顯然一愣,隨即又癟嘴嗤笑一聲,重複道,“豐王。”

牢頭把牢門打開,羅義初走進謝元丞所在的那間牢房。

“本官管他是什麽大人還是什麽王,本官隻知道這裏天高皇帝遠。”他輕蔑地掃一眼謝元丞,笑道,“匪盜猖獗,地動多災,想悄無聲息地殺幾個朝廷命官簡直是——”

他抬起手,緩緩將掌心朝下,說:“易如反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