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多潘立酮

◎窮,你免費◎

芳夏不知道許冬是怎麽來到她房間的,她隻依稀記得,他一進屋,她就把他撲倒了。

她像一隻無法饜足的母狼,凶猛甚至殘暴,恨不得把他撕碎。

有了上一次經驗,他明白是什麽情況,不用言語指揮就知道該怎麽配合,幸好他體格好,能與她有來有回地互搏,幾次三番之後,她終於小貓咪般安靜下來,隨後體力透支,進入沉沉的昏睡。

平時睡眠很少的芳夏,一覺睡到天色大亮才醒來。

困倦地睜開眼,眼睫毛輕輕劃過他的胸膛,她能察覺到他微微顫了一下,但此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知道,他現在肯定很得意,別的不說,近水樓台的張黎就在隔壁,那麽緊急的情況她都沒找對方,偏偏舍近求遠,求著他來,也不能怪他得意。

也隻輕微一動,軀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酸痛。

想起昨晚的折磨,她內心暗罵,別讓她找到下毒者,否則,她要一刀一刀將對方的肉剜了!

“醒了?”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他攏緊她,“怎麽回事,你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

她得罪的人可就太多了。

這些年,被她拉下馬的人,有錢的,有權的,有黑白雙吃的……

也不知道哪個滅絕人性的,那麽恨她。

芳夏拿開摟著她的手,雖然不合時宜,還是要說清楚。

“你別想多了,我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才找你的。”

她不能讓他知道,她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手。為什麽要給他打電話呢?她想熬過去的。

他問:“為什麽找我?”

“窮,你免費。兩百都不用。”

他了解她,知道她全身上下嘴最硬,她的硬話刺激不了他,畢竟她身體還是很誠實的。

他道:“我可以倒貼,也可以負責……”

本來內心還有些許愧疚的芳夏,聽他這麽一說,思緒瞬間拉回現實。

“許冬!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你負責?那當年你為什麽要離開我呢?想分手就分手,想負責就負責,你把我當什麽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許冬咽了咽喉嚨,隻道:“現在是你對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那是你活該,你可以不來的!”

許冬:“那下次你叫我,我來還是不來?”

兩人沉默對峙,外麵街上傳來自行車的鈴鈴聲,有鄰居在大聲說話。

過了會兒,芳夏才道:“不用你倒貼,也不用你負責。”

她頓了頓,“每個月農曆十五……我找你。隻做,不談感情。你能接受,我們就繼續。”

許冬:“為什麽是每月十五?”

芳夏自己也不理解,她可能是中巫蠱了,不然沒辦法解釋昨天的現象,雖然她是個唯物主義者。

他起床穿衣服,“我要是不答應呢?”

她毫不猶豫道:“那我找別人。”

許冬:“……”

芳夏伸手撈起被扔在床頭燈罩上的睡袍,手伸進衣袖裏,試探道:“而且,你很可疑!”

許冬愕然:“把我吃幹抹淨,你說我可疑?”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牙印,“你咬的。”

“你昨天晚上為什麽會出現在梁出納自殺現場?”

許冬手上的動作些微一頓,他找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微信,點開一個頭像,“這是那位住梁出納隔壁的同事,你不相信我,可以問他情況!”

芳夏接過他手機,那人的微信頭像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斯文小夥,對話框裏有許冬問他到哪兒了,那人昨晚將近十點才回複許冬說自己回到老家了,老家信號不好。

點開那人資料,看他朋友圈,往下滑了幾條,一個月前他發了一條定位在藥研所職工宿舍樓的朋友圈,配圖是一隻蟑螂的“屍體”。

【價格是合適的,環境比較抱歉,住進來見到了第一個同居小夥伴,可惜不小心一腳把它送走了】

芳夏無話可說,隻能把手機扔回給他。

許冬穿好褲子,襯衫被扔在了窗邊的椅背上,他走過去穿衣服,卻見樓下李繼才在院子裏跟好幾個人在那兒說話。

有人看見許冬了,李繼才轉身抬頭發現許冬光著膀子在芳夏的房間穿衣服,他笑了笑:“許冬啊,是不是你的車,在外麵堵住道了。”

許冬才想起昨晚來得匆忙,他把車停在青雲街街口了。

“馬上就來!”

許冬一說話,嚇了芳夏一跳:“你跟誰說話。”

“你爸!”

芳夏扶額,輕聲叱道:“你不能先把窗簾拉上嗎?”

許冬乖乖拉上窗簾:“昨晚你爸給我開的門……”

躲也沒用。

芳夏吐血的心都有了。

“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八百個心眼!你就是故意的!”

芳夏穿好睡袍站在牆邊,撩起一角的窗簾,樓下不止有她爸,還有好幾個鄰居。

人言可畏,她是不在意,但姨婆和她媽媽在意。

許冬穿戴好衣服,揉了揉臉,“我走了,你把我微信從黑名單裏放出來吧,以後有事方便溝通。”

芳夏不置可否,心裏憋悶的慌。

許冬打開門出去,經過客廳的時候,看見芳母正在拖地。

躲是躲不掉的,他趕緊打了聲招呼:“龍姨!早!”

芳玉龍整個定住,直到許冬說他先走了,她才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但這事她沒搞明白呢,也不好追問,隻能眼睜睜看著許冬離開。

等許冬走後,芳母扔下拖把走到芳夏房門口,無奈歎了兩聲,“不是說不吃回頭草的嗎?!沒出息!”

芳夏正在梳頭,她把長發往一邊攏,嘴硬道:“沒說要回頭。”

“那你不吃虧了?這事不能這麽算!必須要有個說法,不然太便宜他了!”

芳夏知道媽媽跟她一樣,對當年許冬跟她分手的事耿耿於懷,她真怕她媽去許家要說法,鬧到最後大家都難堪。

“不是他睡我,是我睡他,我又沒吃虧,媽你想要什麽說法?”

芳母頓時語塞,她斜眼看著女兒,現在年輕人,都玩得這麽開了嗎?!想要開口,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芳夏洗了個澡,下樓在江記吃了碗抄手,然後打算去平康醫院看姨婆,順便做全身體檢。

這次姨婆選擇在平康醫院做康複治療,醫院送了姨婆一張免費的家屬體檢卡,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不管是中毒還是中蠱,總得檢查清楚身體裏有沒有殘留的毒素。

從醫院回來已是中午,雨半程把手頭上的活兒幹完了,他賤兮兮笑道:“師父,你今天容光煥發呀。”

這小子在青雲街已然混的很熟,估計是出去吃早餐的時候,聽見了什麽風言風語,她白了他一眼,問道:“有什麽新發現嗎?”

“按照你的吩咐,黑了許冬和康會計小區的監控,許冬這人作息很規律,每天準時上班,下班後,最晚十一點前會回家,近期唯二兩次沒準時回家的,一次是跟高昊宇喝酒,一次是昨晚。”

雨半程繼續道:“這唯二的兩次沒準時回家,第一次死了張主任,第二次死了梁出納,這巧合也太巧了,就算他不是凶手,那他多少命中帶煞。”

雨半程就差把天煞孤星按在許冬頭上了。

芳夏沒搭話,讓他繼續說。

“然後康會計的沒什麽發現,張主任出事那天,他聚餐回來就沒再出去。”

芳夏問他:“你看的是哪個監控?”

“他住那棟大樓的電梯監控、大堂監控和地下庫監控我都看了,不過有一點很可疑,師父你看……”說著雨半程打開其中一個視頻,屏幕播放著涉事時間段的電梯監控,監控畫麵裏,一個清潔工戴著鴨舌帽拎著一捆紙皮進了電梯,背對監控站著。

雨半程按下暫停鍵,“這人身高體型跟推倒張主任的黑衣人很像。”

說著,雨半程把事先截好的圖拉過來對比,芳夏微微眯了眯眼,“是很像,他是從哪一層樓進的電梯?”

雨半程道:“7樓,跟康會計同一層樓。這個清潔工和康會計之間會不會有關係?”

芳夏盯著電腦屏幕中的畫麵,“你把康會計和黑衣人的照片都拉過來對比。”

雨半程快速執行,令人驚奇的是,畫麵裏,三個身形對比,都極為相似,雨半程不懂了,“但康會計是瘸子啊!”

芳夏回想自己翻看康會計的資料,他有一點和其他人都不一樣,康會計從來不參加單位體檢。

芳夏拍了拍椅背,道:“一個出納想要侵吞單位資產,跟誰合作最能瞞天過海?”

雨半程在芳夏的提醒下,恍然大悟:“當然是會計!我不懂財務,但我知道如果會計和出納搭檔做假賬貪汙,在監管比較鬆的情況下,是很可能撈大錢的。康會計和梁出納聯手貪汙,不巧這事被張主任發現,兩人為了自保合謀製造意外,讓人誤以為張主任死於車禍。師父,這個猜測,是不是很合理?”

“合理。”

受到表揚的雨半程瞬間翹起尾巴樂成了一朵喇叭花,還不忘拍馬屁:“我這叫做,名師出高徒!”

隻是雨半程還是想不明白,“這個康會計一直都是瘸子嗎?”

芳夏回想:“我認識他的時候,他腿就有問題。”

“裝瘸這麽久?他不可能在幾十年前就預判到,今天能用得上裝瘸這一招,所以早早開始扮演瘸子,這說不通啊,師父。”

“別浪費時間了,既然有懷疑對象,那就趕緊幹活。”

芳夏找張黎要到了刑警隊長趙之敖的電話號碼,給趙之敖打了個電話。

趙之敖正在局裏開會,他走到走廊上跟她溝通,“什麽意思?”

“我這兒有重要線索提供給你們,要不要?”

“當然。”

芳夏坐在小閣樓外的涼亭裏,腳邊是她姨婆養的花兒,她道:“不過我有條件。”

趙之敖笑了一聲:“我就知道。”

芳夏:“破案過程中,我們信息共享,在不影響你們破案的前提下,我有公開報道權。”

趙之敖想都不想,直接拒絕:“對不起,我沒有這個權限答應你。”

“趙隊,你不用著急拒絕我。你可以跟領導商量下,如果你們覺得不合適,那我就將線索公布在公眾號上,我就是怕大眾誤會,以為你們警察知道的信息,還不如我一個小記者多。”

趙之敖氣得嗷嗷叫:“張黎怎麽會認識你這樣的朋友呢?”

“有我這樣的朋友不好嗎?盡心盡力幫他找凶手。”

“你這是利用他,你這是為自己的公眾號謀取私利!”

“我這叫一箭雙雕、一石二鳥!算了,既然趙隊您不要合作共贏,我還是發公眾號上吧,晚上九點,記得看!這個信息對你們很有用。”說完芳夏不等趙之敖回話,就把電話掛了。

不過十分鍾,趙之敖打電話來,一副不情願的口氣:“領導答應你的條件了。”

芳夏啞然一笑,“你看,領導境界就是不同,比趙隊您和藹多了。”

趙之敖被懟的再次無言以對。

很快,警方控製了康會計,他承認自己不是瘸子,也承認當晚躲在報刊亭後麵的就是他,但他不認罪。

他說他沒殺人。

同時芳夏獲得了警方提供的第一條一手信息,法醫在梁出納身上檢測出了一種類似“多潘立酮“的物質,而這個物質之前在張主任身上也檢測到了。

芳夏想起張主任和梁出納都遭受了許咕咕的攻擊,會不會是許咕咕的涎液裏,含有“多潘立酮”?

作者有話說:

許咕咕:怎麽沒人猜我呢?我不配嗎?咕咕咕咕

雨半程:因為你不是人。快說,誰指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