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娛樂小生
魚生:【車停在老地方,其他的看你自己的了,保重。】
白鬱聲敞著腿仰倒在宋允專屬保姆車的後座,抻著脖子伸了個懶腰。
機場門口堵著一堆人,白鬱聲有些好奇地扒著窗看了一眼,從人群中擠出一道她十分眼熟的身影,那道身影踉踉蹌蹌,往保姆車的方向狂奔了兩步。
“王叔!快!快開車!”
宋允壓了壓自己的漁夫帽,表情有些崩裂。
保姆車緩緩發動,在正式起步之前,宋允終於跳上了車。
他長舒了一口氣,把被拉扯到小臂處的外套往上撩了撩,一臉生無可戀。
“宋大明星,人家把機場當成走秀現場,你這是玩絕地求生啊。”
白鬱聲抱著手臂,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語調微微上揚,一聽就知道女孩這會兒憋足了笑意。
“我那知道臨夏的粉絲那麽熱情啊,要放在之前,我敞著膀子在街上走都沒人願意鳥我一眼……”
宋允摘下漁夫帽,頭發有些散亂,半邊的頭發微微翹起,像被端了窩的鳥巢。
白鬱聲放下手機,屏幕沒有熄滅,上麵明晃晃亮著紅白相間的微博界麵。
宋允,536萬粉絲。
底下還有一組精修的九宮格照片,點讚量破了五十萬。
“你那小成本網劇勢頭很猛啊,半年熱播劇搜索指數飆升,微博粉絲直接漲了五倍,你還當你是從前那個小撲街麽……”
“要不然還是讓我當小撲街吧,這我是真吃不消,誰不知道我是圈內摸魚大師,佛係代表工作者啊。”
白鬱聲輕笑了兩聲,退出了微博首頁。
他對自己的定位倒是清晰得很,現實也和他說的無差。
白鬱聲與宋允打小就相識,白宋兩家生意往來密切,剛好小輩的年齡相近,再加上宋允這人沒什麽心眼,不端什麽架子,算是白鬱聲少有的能完全敞開心扉的朋友。
他走娛樂圈這條路原本純屬隻是圖個樂,半年進組打工,半年歇業全球各種遊。
打工掙的錢還不夠他玩十天半個月的,圈內工作四五年,歸來仍舊一貧如洗。
今年這部爆火網劇純屬是意外,硬生生把穿著花褲衩在海邊翹腳的宋允給喊回了公司跟進後期宣傳。
“想吃什麽?”
保姆車在機場高架上平穩行駛,車廂內隔音做得極好,幾乎聽不見引擎的震動聲,白鬱聲百無聊賴地刷著點評app,試圖找出一家能夠刺激自己味蕾的餐廳。
宋允摁了摁自己的眼角,大半年連軸轉的工作對他這種閑人來說實在煎熬得很,昨天剛批了假就火急火燎趕回了臨夏,這會兒整個人都還沒緩過神來。
“都行,不挑,給份盒飯我都能當米其林三星吃。”
他拉上了車窗的窗簾,擋住初夏高懸的豔陽。
“對了,你是不是大學畢業了?找到工作了嗎?”
白鬱聲睨了他一眼。
“準大四,就你這記性,還記得有我這個人真是為難你了哈。”
宋允:“差不多吧,反正也就一篇畢業論文的事兒,你想好寫什麽了麽?”
白鬱聲有些煩躁。
怎麽一個兩個都揪著她的畢業論文不放呢?
“差不多吧,想寫一個人。”
她這麵車窗朝陰,暑氣被擋在車窗外,車內的空調溫度正適宜,她扒著車窗,輕輕嗬了一口氣。
“喲,這是要研究誰啊?”
車外溫度過高,那層霧氣散得很快,等到所有霧氣散去,車窗上隱隱印著一個泛白的“沈”字。
“沈知言,就前幾天在微博熱一掛著的那位。”
白鬱聲收回手,擦幹淨手上沾到的一層濕潤。
以沈知言為畢業論文的研究對象不是她的一時興起,那天在書房一口氣翻完沈知言的畫集,她的腦中就已經有了雛形。
怎麽說呢,不管是在大家眼中光風霽月的沈知言,還是在畫集中創造浩**山河,才華橫溢的沈知言,其實對她來說都隻是三個平平無奇的漢字排列組合而成的符號。
沒什麽實感。
可昏暗包廂內玩笑、能喊一隻貓叫董事長的沈知言,這才第一次讓白鬱聲感受到了這三個字背後其實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盡管這人給自己帶來的第一印象並不算怎麽好。
她第一次對學術研究產生了興趣。
不止對國畫,更是對沈知言這個人。
宋允頓了一會兒。
“沈知言?”
“嗯,怎麽了?你認識?”
宋允下意識地揉著自己的虎口,看向了白鬱聲。
“這名字挺熟的,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人家現在風頭正盛,又是世家圈子,雖然說是國畫界,和你們娛樂圈沒什麽交集,你聽過也正常。”
“是嗎?總感覺不是最近聽到的……”
他捂著自己的漁夫帽,腦袋一點一點低了下去。
“別瞎想了,咱倆從小一塊長大,從來沒聽過你認識沈知言。”
白鬱聲一邊說著,一邊往邊上看了過去。
宋允兩隻手抱著自己的腦袋,斜斜地歪在了車窗邊上,已然睡了過去。
白鬱聲:……
真行,聊著天也能睡著。
——
白鬱聲看上去對什麽都興致缺缺,但實際上行動能力並不差,大學三年下來,能拿出手的成績不少,一張A6紙的簡曆能寫得滿滿當當。
敲定了畢業論文和畢設的大致主題,一連幾天都窩在自己的房間裏開始準備起參考資料。
沈知言這人怪得很,明明長著一張人神共憤的臉,可翻遍了全網也就隻能找到零星幾張高糊的抓拍照。
這叫什麽?這叫明明能靠臉吃飯,但偏偏要靠才華。
真不知道老天到底給他關上了哪扇窗。
除了上次上微博熱搜的時候被人拍到的那張之外,還有一張看上去像是從別人的自拍照上麵摳下來的。
另一張抓拍照好像是在國外被路人拍到的,傳到了外網社交平台引起不小的轟動。
他一隻手支著腦袋,另一隻手搭在餐桌的桌沿,像是耐心十足聽著對麵人的閑談。西餐廳暖黃的燈在紅酒杯的映射下給他的下頜線藏了一層紅絲絨似的暗色,他本來骨相就優越,被這抹暗紅一襯,像極了陳設在博物館中的沉靜文物。
白鬱聲把那張照片保存下來放到PS中修複了一下,截成了自己滿意的長寬比,這才注意到坐在他對麵的是一位金發女郎,從背影那半露的肩就能看出來她絕非俗物,冷白的皮膚在暖光燈下微微透著光,甚至在照片中顯得有些曝光過度。
白鬱聲盤著腿,一邊在鍵盤上熟練地摁著快捷鍵修複圖片,一邊意味不明地嘁了一聲。
怎麽說白家在臨夏的地位也不低,她清楚這些有點權勢又有點皮相的紈絝在外麵玩得有多花。
估計這個沈知言嘛……
也不例外。
她擱下數位筆,退出了PS界麵,瀏覽器中等比放大的黑白墨畫取代了那張極致曖昧的照片,白鬱聲愣了一會兒,有些煩躁地撓了撓腦袋。
參考資料中顯示的是近幾年沈知言的創作作品,剛開始可能是受西方油畫的影響,國畫筆畫厚重,落筆不幹脆,比起沒出國前少了幾分清透與靈動,但仍能從中窺見其背後深厚老練的筆法與墨法。
時間線拉近,就連白鬱聲這種半吊子也能明顯感到沈知言畫作的進步。
油畫的厚重感驟然消失,創作者似乎也不太注重形似,反而開始注重畫作當中的“靈魂”。
好像點燃在密林中的一盞油燈,大霧散去,浩**山河豁然開朗。
他真正融合了中西方繪畫的精髓,並且在經過幾次探索之後能夠極其熟練地運作到自己的作品當中。
他真正在國畫圈子裏打響名聲也就這幾年的事兒,從他那副氣勢宏大的《鬆壑平波圖》作為起點,至此正式在國畫畫壇裏有了一席之地。
白鬱聲所在的國畫專業資質頗深的老教授都喜歡把“畫由心生”掛在嘴邊,和“相由心生”差不多的意思,什麽樣的人創作什麽樣的作品,白鬱聲深以為然。
不然自己也不能夠把小白蝦畫成澳龍。
天知道她有多喜歡吃龍蝦。
她歎了口氣,重新打開了Word,把大綱中關於沈知言性格因素的部分砍去了大半。
能畫出這樣畫作的人,那得是答辯老師瘋了才會相信她說的沈知言是喜歡喝每日鮮奶的同時又遊戲人間的紈絝子弟吧……
作者有話說:
求大家多多收藏多多評論!這對我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