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抓緊扶手

等到白洪明的車消失在梧桐苑的巷子轉角口,白鬱聲這才抬腳邁步重新回到梧桐苑裏。

四合院的大門剛被打開,她甚至還沒來得及走進垂花門,就被站在一旁的沈知言給扣了下來。

董事長順著一旁的貓爬架爬到了屋頂上,踩著貓步蹲坐在兩個人身後的垂花門上,在明亮的環境下貓瞳微豎,碧綠色的瞳子在光照下像一顆流光溢彩的清淺泉水。

“哎沈知言!我爸才剛走呢!”

白鬱聲兩手抵著沈知言的胳膊,試圖掙開沈知言對自己的桎梏。

“怎麽你爸剛走,這會兒又開始叫大名了?剛剛你爸怎麽教的來著?”

沈知言單手卡在她的腰間,湊上去索了一個一觸即分的吻。

白鬱聲:……

接吻真的很上癮。

她有點對不起自己的老爹。

不過……

“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小心我哥知道了。”

沈知言笑了兩聲,“你怕你哥,怎麽還連帶著我也要怕?”

“這不是擔心你到時候被我哥一個麻袋套走了嗎!”

沈知言抬了抬下巴,“能和白朔行搶一個稱呼,倒也不虧。”

他垂著眼瞼睨了白鬱聲一眼,女孩剛從外麵回來,鼻尖帶著一層細細密密的薄汗,在陽光下泛著星星點點的光。

“哥哥呢,也不和你計較了,這個稱呼咱們來日方長。”

他特地將哥哥兩個字咬得極重,又把“來日方長”四個字拖得旖旎婉轉。

白鬱聲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從指尖縫隙裏露出來的耳尖皮膚血□□滴。

她打算趕緊把這個話題給蓋過去。

“對了,我爸知道我們談戀愛這件事了。”

沈知言看著懷裏女孩連後頸都浮起一層淺白,不禁莞爾,往後撤了一步,拉開兩個人的距離,鬆開了對她的禁錮。

“嗯,我知道。”

“你怎麽知道?”白鬱聲一驚。

“剛剛白叔叫你出去的時候就和我談了這件事情。”

“我爸和你說了什麽?”

比起自己被叫出去單獨談話,還是沈知言被單獨約談比較讓她緊張,畢竟兩個人完全沒有意料到白洪明會搞突擊這一套。

剛剛還在白洪明麵前撒了謊說自己和沈知言那是純潔到連小手都沒拉過……

“噢,也沒說什麽,就是威脅我得對你負責。”

白鬱聲:?

雖然但是,自己作為白家唯一的小姑娘,白洪明雖然總是繃著一張臉,但從來沒有對白鬱聲發過火,甚至沒有在白鬱聲麵前展露他的負麵情緒。

盡管白鬱聲明確知道自己的父親在外也是個殺伐果斷的冷血商人,但她還真想象不出來白洪明威脅人是一副什麽樣子。

“怎麽被威脅的?”

——

說威脅,似乎也不算威脅。

畢竟白洪明日常與其他奸詐的商人打交道慣了,不管是誰他都是一副嚴肅謹慎的態度。

原本隻把沈知言當成是自己亡妻叮囑過要時常關照的小輩,自然收斂了生疏的冷硬麵孔,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像個和藹可親的長輩,但這會兒不一樣了,一直關照著的小輩突然鑽了自己的空子,把自家姑娘給挖走了,白洪明一時間氣不過,看上去是凶了一點。

白洪明這會兒隻覺得有些他與沈知言頗有幾分東郭先生與狼的既視感。

但是話也不能這麽說,畢竟沈知言也算是自己看著長大的,比起其他半分都不了解的男人成為自己女兒的男朋友,麵前這個溫文爾雅的男人顯然是最優解。

白洪明坐在椅子上,借此寬慰了一下自己,繼而抬眼去看坐在主位的沈知言。

不當未來女婿看的時候就覺得沈知言一表人才,天生的好苗子,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類型;突然得當未來女婿來看了,這怎麽覺得……

這小夥子確實好,前途風光無量,看上去穩重有擔當,一點都不像他那個不著調的爹似的在外麵浪得飛起。

他輕咳了一聲:“小沈啊,我家姑娘這幾個月在你這沒麻煩你吧?”

“白鬱聲機靈能幹,悟性也很好,幫了我不少忙,哪來的麻煩呢。”

沈知言喝了一口清茶,淡淡開口。

這不瞎扯淡麽……

“你和白叔說實話,你們倆是不是有情況?”

“叮哐——”

白玉杯盞與木製的桌台輕輕碰撞,發出一聲脆響。

沈知言瞳色淺淺,午間的太陽從窗後流瀉進來,在他的眸子中碎裂,顯得他一雙眸子更虛幻莫測,他定定地盯著白洪明。

“嗯。”

“什麽時候的事情?”

沈知言收起了剛剛麵對白鬱聲那會兒吊兒郎當的樣子,在主位上正襟危坐起來。

“如果是按白鬱聲算的話,應該是上個月在港市的時候。”

“那按你算呢?”

沈知言垂下眼瞼,他在家裏的時候不會經常去撥弄自己的頭發,額前的碎發隨意地散亂著,落下一片細碎的陰影。

“如果按我算的話,也許是小時候過年那會兒,也有可能是高中畢業那天,甚至也有可能是從佛羅倫薩回來的那天,說不準。”

白洪明沉默了一會兒。

隻能說和文人交流還真有一種隔著壁的感覺,玄之又玄。

所以在自己還把沈知言當小孩看的時候人家早就把自己當作未來嶽父看了是嗎。

“其實我也不反對你們戀愛,畢竟你們都長大了,有些事情沒有必要束縛得太緊,隻是我家那姑娘從小就被我和他哥哥捧在手心裏,我希望即使以後她注定要離開家與另外一個男人結連理,對方也得像我與她哥哥一樣愛護她。”

白洪明確實是一個不擅長展露自己內心情感的人,這倒是頭一次在外人麵前坦誠。

“所以呢,你小子給我注意好了,她還是個小姑娘,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你自己心裏有數。”

“您放心……”

白洪明從座位上站起身,將之前拿進來的盒子放在了自己座位邊的桌台上。

“白鬱聲就是這麽個性子,真正喜歡什麽東西招招手就能被騙走,我不是對你不放心,是對我家姑娘不放心,還有,這是我在國外機緣巧合下得到的一副畫,我也不怎麽需要這些東西,看到覺得合適,本來就打算送你的,白鬱聲學書畫方麵有什麽問題你也多上點心。”

他頓了頓,想起了剛剛在庭院處見到白鬱聲毫無防備起床的樣子,多補了一句,“現在我也回國了,家裏有人,晚上記得把我閨女送回來,你也……你也記得常回來。”

——

白鬱聲總覺得自己這場戀愛有些命途多舛了,確認關係之後連著一個多月沒見著,這會兒好不容易有時間空下來能膩歪在一起了還被老爹給抓包直接卡了個門禁。

從沈知言口中,她也是第一次了解到自己的父親也不是想表麵上看起來對自己漠不關心。

一時間內心有些複雜。

她卡著九點鍾還差一刻的時間到了家門口,沈知言依舊開著他那輛白雲石卡宴,骨節分明的左手隨意搭在方向盤上,右手握著擋位,隨意散漫的氣質混著他一身靡靡酒香,活脫脫像剛從會所出來的浪**公子哥。

白鬱聲偏偏拒絕不了這樣子的沈知言。

她調轉身子,麵朝著沈知言,車載電子屏上顯示的時間距離九點還有最後十分鍾。

別墅門口隻亮著兩盞路燈,在花葉的遮蓋下,光線稀碎暗淡,車內開著一檔的冷空調,加裝的藍紫色的氛圍燈隨著音響的震動緩慢跳躍著,環境實在有些暗,她看不怎麽清楚沈知言的臉。

車載藍牙連的是白鬱聲的手機,放著她音樂軟件中的每日推薦三十首,風格以R&B為主,歌手的輕柔緩和,經過特殊技巧處理的嗓音曖昧旖旎。

白鬱聲深深歎了一口氣。

“還是個小屁孩呢,歎什麽氣?”

沈知言將車穩穩當當停好,也轉過頭來看白鬱聲。

“沒什麽,沈知言,你這車貼了防窺膜嗎?”

沈知言抬了抬眉骨,劍眉微微上揚,一臉笑意。

“應該貼著吧,但是沒有做過底盤加重,動作幅度不能太大,不然有防窺膜都不管用。”

白鬱聲皺起五官,緩緩打了個問號。

“加重底盤幹什麽?”

沈知言意味深長地看了白鬱聲一眼。

“今天剛答應你爸不做別的,你別亂勾我了,我禁欲呢。”

白鬱聲眯了眯眼,皺著鼻子,緩緩打了一排問號。

“我勾你什麽了?”

“沒勾我你問防窺膜做什麽?”

沈知言沒忍住笑出了聲,原本搭在擋位上的手緩緩上移,指骨屈起,輕輕蹭了蹭白鬱聲的臉頰。

“想要什麽,都可以跟你沈哥哥說。”

聲音低沉暗啞,像汪洋大海中盤曲在礁石之上吟唱的塞壬海妖,吸引著白鬱聲不自覺地向他靠近。

“哢。”

白鬱聲揚起腦袋,卻發現自己已經扯到了安全帶的極限,再往前一步就勒得肩膀生疼。

沈知言絲毫沒有要湊上來的意思,端坐在自己的駕駛座上,隻是偏了偏腦袋,施舍似的。

“想要什麽?”

聲音啞到不成樣子,甚至完全變成了一句氣聲。

“算了,不要了……”

白鬱聲有些氣憤,直接抬手想要去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可手還沒有伸出去,就被沈知言扣了上來。

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解開的安全帶,白鬱聲被他的力道帶著往身後的車門上砸去,單手手腕被他一隻手完全握住,抵到了車門上邊的車頂前扶手。

“砰——”

車窗發出一聲悶響。

沈知言最後丟下一句話,俯身湊了上來,車身隨之一震。

“抓緊了。”

作者有話說:

上次算錯了,還有一個收藏破千的加更,所以算起來應該是五次加更(滑跪)

還有就是劇情好像拖得有點久了,經常看親親會不會看膩orz,馬上進入主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