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要叫哥哥

白鬱聲安靜了下來,她回想到了在港市與宋允的對話。

自己當時也沒多大,一時不記得什麽事也正常,但沈知言那會兒再不濟也小學高年級了吧,他要是還記憶缺失那才是大問題。

況且經過宋允這麽一提醒,她也想起了個七七八八,他總不能是一點都不記得的。

她在沙發上盤起腿,把沈知言老老實實摁在自己麵前。

“沈貓貓,我想問你個問題。”

沈貓貓,記得第一次使用還是和沈知言打鬧那會兒隨便想到的綽號,後來這小狗小貓的反而逐漸變成了兩個人私底下的稱呼,不管有沒有正事都喜歡這樣叫對方。

哦對了,對於白鬱聲來說,由於她之前住在梧桐苑的時候給自己房間的智能家具還改了名字,所以這個稱呼還會在她懶得去開關窗簾的時候叫上幾聲。

“問吧。”

“就是,你真的不記得你小時候住在南溪庭院那段時間的事情了?”

沈知言靜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記得,就是之前把鞭炮往我家丟的那個壞小孩。”

白鬱聲:……

她抱著董事長起身,一時氣不過又舉起放在一旁的沙發靠墊,朝著沈知言砸了過去。

她就不該對沈知言口中的“暗戀”保有什麽太大的期待,

當時他們倆的年紀加起來也不過如今她的年歲,如果說沈知言的暗戀從那個時候就初見端倪,那顯然是有點……不太正常……

兩個人打鬧了一陣,白鬱聲似乎全然忘記了自己打開手機的初衷,玩累了便直接抱著董事長往自己房間溜。

微信界麵在打鬧的動作中被誤觸,白洪明發來的消息一閃而過,消失在眾多的消息紅點當中。

白洪明:【聲聲,我明天到臨夏,手上還有點東西,先去一趟沈知言家裏,然後再回家。】

——

等到白鬱聲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客廳之後,沈知言這才再一次將屏幕朝下的平板給拿了起來。

屏幕正中間依舊是他剛剛看的文檔,坐在沙發上看了一晚上,筆記卻隻記錄了一小部分,文章高亮劃線也不過隻標注了幾頁。

他從後台拉出小屏的微信聊天界麵,放大。

雲易白:【沈知言有快十幾二十分鍾沒聊天了,估摸著是被嫂子叫走了,終於給我逮到機會吐槽了。】

雲易白:【小爺我真的服了兄弟們,你們誰能管管沈知言?自從上一次我和他一起去了一趟港市,沈知言這貨每天就和發癲了似的在我麵前炫耀,哎,就剛剛上麵那些聊天記錄,你看看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就逮著我們群裏都是單身狗看著就踢一腳啊!】

徐嘉衍:【別說是你了,這幾天我壓根就沒和他見過麵,每天有事沒事都得來敲我微信給我撒狗糧。】

徐嘉衍:【還有啊,之前忘記和你們吐槽了,之前沈知言從國外回來那會兒是和我們一塊在KTV坐了一會兒,結果這貨還在KTV點人陪自己的貓玩,我真的不理解,總感覺沈知言出國進修一段時間回來騷了不少啊。】

彭驍:【哎,你說到這個我也想起來了,之前去古早酒吧的時候,莫名其妙消失一段時間,回來之後和我說遛狗去了,誰去酒吧遛狗啊,我記得他出國之前酒量還蠻好啊。】

徐嘉衍:【誰說不是呢,出國之前我記得他回臨夏南溪庭院那邊收拾東西,當晚把我拉出來給自己灌了不少酒……】

彭驍:【哎,徐嘉衍,咱不說這個,話說你們有誰見過嫂子的樣子麽?還挺好奇的。】

雲易白:【沒見過。】

徐嘉衍:【我也沒。】

彭驍:【……】

沈知言隨便刷了一會兒他們的聊天記錄,嗤笑了一聲,他起身從客廳的茶幾上端起了自己的那杯水,一路往客廳邊上的茶室走去。

順便開了語音輸入。

沈知言:“謝謝你們的關心呢,剛剛呢,我和你們嫂子玩了一會兒,給兄弟們忽略了,不好意思啊,馬上回來。”

雲易白:【別……】

徐嘉衍:【那什麽,我媽喊我睡覺了啊。】

彭驍:【徐嘉衍你都幾歲了!我爸也喊我去睡覺了啊,兄弟們我們有空再聊啊。】

——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住在梧桐苑的最大好處就是不用擔心宿舍裏的室友早起會把自己吵醒,一個人一間屋子,沒有人會來打擾自己,隨便睡到多晚。

忙碌了一整周,好不容易空出時間,白鬱聲把自己裹在被窩裏一覺睡到了正午才肯迷迷糊糊地從**爬起來。

她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腦袋,眯著眼對智能窗簾發號施令。

“沈貓貓,開窗!”

“好的主人。”

臥室朝陽這邊的窗戶被緩緩拉開,原本被不透光窗簾遮住的陽光撒了進來,照亮了原本昏暗的屋子。

在梧桐苑住久了,她也摸清楚了這套四合院中原住民的生活習慣。

沈知言有晨練的習慣,六點出門,得到八點半左右才會回來,然後要麽就是在客廳的陽台邊上看電子畫集,要麽就是在外書房作畫寫字。

祁酌就更簡單了,在第三進院落深居簡出、自娛自樂,要麽就是根據沈知言的吩咐,簡單處理一下梧桐苑的閑雜瑣事。

這個點,一般院子裏沒有人。

白鬱聲眼睛還沒睜開,對著屋子裏的落地窗戶就伸了個十分滿足的懶腰。

窗簾滿滿拉開。

等她伸得爽了,這才深深吐出一口濁氣,重新抬頭往陽光正好的窗外望去。

院子依舊是那個院子,自從上次改造過後,原本院中容易滋生蚊蟲的樹種全都換成了能夠驅趕蚊蟲的植物,高低錯落也有些變化,但畢竟是沈知言親自設計的風格,不過是從一種美轉變成為另一種美罷了。

就是站在院子裏的人……

白鬱聲呆愣在原地,連剛剛舉起的手都忘記放下了。

白洪明手上提著一個長方形木盒,身上的西裝看上去有些褶皺,應該是一到臨夏都還沒來得及休整,就直接來了梧桐苑,但依舊擋不住他與生俱來的肅穆威嚴。

他與白鬱聲就隔著一道玻璃門遙相對望。

一邊光鮮亮麗,一邊邋裏邋遢。

就好像動物園裏麵的遊客與被觀賞的猴。

白洪明就是那個遊客,白鬱聲就是那隻猴……

白鬱聲極其難得地在白洪明臉上看到了有些崩裂的表情,似乎嘴角都有些無語地抽了一抽。

當然她也好不到哪去,她放下自己僵直的手臂,兩手不自然地搭在自己身子兩側,甚至在剛剛放下手的瞬間還清晰地聽到了手肘關節“哢哢”兩聲。

沈知言剛好從會客廳走出來,看見站在路中間往白鬱聲的房間看過去的白洪明,便知道了個大概。

落地窗被打理得幹幹淨淨,一旁的窗簾開始慢慢往回收,白鬱聲有些慌亂的身影消失在遮光窗簾後麵。

他深吸一口氣,將差點浮出表麵的笑意給收了回去。

“白叔,我們進去聊。”

白洪明輕哼一聲,整理了一會兒自己並沒有亂的袖口,抬腳掠過沈知言的身影,直接進了會客廳。

——

等到白鬱聲換好衣服洗漱完畢,這才悄悄地往會客廳的方向挪著步子。

她繞到會客廳後麵的窗戶,將耳朵貼在玻璃上,屏住呼吸,嚐試去聽裏邊的動靜。

然而依舊是什麽都聽不見。

“嗡嗡——”

手上握著的手機震動了幾聲。

SZY:【進來吧,早就看見你在窗外的影子了。】

白鬱聲:……

沈知言甚至還極其貼心地補了一句話。

SZY:【你爸背對窗戶,沒看見。】

怎麽呢,這還得感謝他坐了個好位置是麽。

白鬱聲往腦門上吹了一口氣,劉海微微上翻,還有幾束頭發卡在發頂,立了幾根呆毛。

她站在原地做了幾個深呼吸。

之前白洪明出國前確確實實是把自己給短暫地托付給沈知言幫忙照顧,可他也沒說照顧到什麽時候呀,所以她完全沒有什麽必要那麽緊張,梧桐苑風景好她多賴幾天有錯嗎?

沒有。

隻要白朔行不在白洪明麵前亂告狀……

她一邊想著,一邊抬腳往會客廳正門口走去。

“白鬱聲,進來。”

白鬱聲踉蹌了一下。

她說呢這個場景怎麽那麽熟悉。

上一次他們父女在梧桐苑的時候好像也是這個樣子……

她眼睛一閉,從一旁的門廊後麵走了出來,直接往會客廳邁了進去。

室內不知道燃著什麽香薰,大概是木質調的,一如密林中佇立萬載的老木,深沉靜謐,頗有一種低奢古樸的質感。

白洪明還是坐在他上回來的那個位置上,手邊放著一盞清茶,杯蓋微傾。

“這都快三個月了,你怎麽還在這賴著不走呢?”

什麽叫賴著不走啊!

白鬱聲捏著自己的衣角,囁嚅了兩下。

“這不是……”

白鬱聲支支吾吾地,餘光瞄向沈知言,她壓根不知道一直在海外的老爹還能玩突擊這一套,事先也沒有和沈知言串通過啊。

沈知言回避了她的時間,拿起一旁的茶盞,輕輕吹開了浮在最上麵的茶葉,抿了一口。

“就,正好我是國畫專業的,然後沈知言這裏有些事情需要我幫忙,我就多留了一陣。”

白洪明看了她一眼,又轉過頭去看沈知言。

“噢,這樣也不錯,也不算在這邊混吃等死。”

白鬱聲剛暗自鬆了一口氣,隻見白洪明頓了頓,又補了一句。

“還有你啊,一口一個沈知言,沒大沒小,你倆怎麽的也差四五歲,你得叫哥哥啊,來,對著小沈,你重新喊一遍。”

白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