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二哥
“郎君。”女子粉麵含笑上前幾步來到衛釗身邊,先開口道,“妾正在和小郎君說話。”
衛釗是過來看馬的,自從永嘉之亂後,朝廷南渡,馬匹就成了珍貴之物,隻有軍中和幾大門閥才有馴養馬匹。他知道家中並無馬廄,因此來看安置情況,沒想到走到這裏發現人還有不少。
軍士對他行禮。
衛釗略一頷首,再看向旁邊兩個半大不小的孩子。矮的那個身材圓潤,剛才臉上還有怒意,此時卻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好奇地看著他。另一個身材纖瘦,他遠看是個文質的小士子,離得近了卻一呆。隻見她鼻端麵正,唇紅齒白,如遠山芙蓉般清麗出眾,隻是年紀還小,不見豔冶,姿致娟娟,是萬中無一的好容貌。
衛釗目光凝了一瞬。
衛勝看著眼前的二哥,感覺既熟悉又陌生,但不知怎麽的,他看著衛釗覺得比衛申還有幾分壓迫感,在衛釗視線掃過來的時候,他立刻喊了聲:“二哥。”然後馬上又告狀,“你這婢子是傻的。”
衛釗不明所以。
衛姌也喊:“二哥。”
衛釗一愣,他自成年後離家的時間多,上次見到雙生子還是四五年前,記憶裏是一對如明珠般耀目的孩子,沒想到長大後更明媚引人了。
“衛琮。”衛釗道。
衛姌點頭,剛才被女人叫破時有一絲心亂,不過她很快就鎮定下來。
女子聽衛勝說她蠢,臉上羞紅。在衛釗一眾後院女子中,她自認無論是識眼色還是懂進退,她都是拔尖的,張嘴剛要說什麽,就聽見衛釗道:“聽我爹讚你勤勉自苦,善於書道,將來是家族之厚望。”
衛姌心道這個厚望可就有些沉重了,但凡一個家族興旺,靠一人絕難達成,需要兄弟子侄共同努力。她猜到衛申說這話的緣由。二兒子突然拋棄文道,眼看以後要走武將的路。三兒子心性未定,是個皮猴子。優秀都是相較出來的,比起這兩個,可不是就是乖巧用功的衛姌更符合衛氏一貫的文道。
衛姌道:“二哥這個年紀已經立下不世功勞,我是萬萬不能比的,隻能在寫字識文上下點笨功夫。”
衛釗笑了笑,“咱們兄弟不用說這些客套話。”
旁邊的女子有些傻眼,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個好看的過分的,真的是個郎君。
她立刻施禮,婉轉多姿,“剛才叫小郎君見笑了。”
衛釗微了下眉頭,“你做了什麽。”
女子聲音極輕道:“我剛才以為小郎君是個女郎扮的。”
衛釗輕輕咳嗽一聲,移開目光,“他是我三弟。”
“是,琮小郎君。”女子又對衛姌喊了一聲。
衛姌擺了擺手,示意並不在意。
衛勝嘀咕,“男女都能認錯。”
女子道:“妾在外從未見過如琮小郎君這般好看的郎君。”
這話聽著像是分辨,但卻是誇了衛姌。
衛釗道:“你在這裏幹什麽,趕緊回去。”
女子道:“妾知道郎君最珍惜這兩匹馬,所以來看看是否有人照料得當。”
她顯然對衛釗的喜好和脾氣摸的極準。說了這句後,也不糾纏,她對著三人福了福,婀娜多姿地轉身離開。
衛勝正是理解不了女子美好的年紀,剛才還有些別扭,此刻女子一走,他就感覺渾身自在了,道:“二哥,我想摸馬。”
衛釗示意軍士把馬牽上來,又側身擋在馬頭側麵,道:“摸吧,不要拉扯鬃毛。”
衛勝高興上前,癡癡笑著手伸向馬鬃,摸了兩三下,垂涎道:“要是讓我騎著高頭大馬繞縣跑一圈就美了。”
衛釗笑起來,“馬背都沒滾上一回,就想縱馬,你小子膽子大不怕折斷脖子。”
衛勝道:“二哥,教我騎馬吧。”
衛釗道:“滾蛋,我要真教了,讓你玩野了,又斷家裏一條文路,爹還不把我撕了,行了,別摸個沒完,老實一邊去。”
衛勝剛才越蹭越近,都有點想爬上馬背,被衛釗喝止。
衛姌在旁邊看著,才明白為什麽族中都說衛釗不像衛家子,實在是從容貌到脾氣,他都沒有一點衛家的風格。衛家世代都出儒雅男子,身體都有些偏孱弱。別看衛勝現在還有些虛胖,成年之後瘦下來,就是個翩翩小郎君。
但衛釗身型偉岸,猿臂蜂腰,渾身透著一股英武霸氣。
衛釗忽然側過臉來,一雙黑沉的眼看過來,“琮弟也想摸馬”
衛姌剛才有意無意在觀察,卻被衛釗敏銳察覺,隻以為他像衛勝那樣對馬也有好奇。
衛勝道:“可順滑了,快摸摸。”
衛姌前輩子在謝家和一群士族女郎學過騎馬,對馬有些了解,隻見眼前的兩批馬,膘肥體壯,臀肥腿粗,且毛發有光澤,就知道這是兩匹上好的駿馬,聞言也湊趣上前摸了摸。
衛釗看著她,脫口問道:“琮弟可想學騎馬”
衛姌心道以後說不定有需要騎馬的時候,總不能表現的無師自通,於是點了點頭。
衛勝瞪大眼,從旁邊竄過來,“二哥,你就不怕斷琮哥的文路”
衛釗沒好氣道:“你道人人像你,一玩就收不回心。”
衛勝大急,反正他還小,可以撒潑打滾,撲上去本想抱住衛釗的腰,但他個頭矮,改抱住他的腿,“我的親哥,你就讓我學騎馬吧。”
衛釗抓著衛勝的後領,直接把他提了起來,輕鬆的好像不是提著人,而是個什麽小東西似的。
“別跟我耍橫,回去告知爹娘,他們要是同意我就教。”
衛勝哀嚎。
衛姌見狀噗嗤笑出聲。
衛釗轉頭瞧見她笑,心道自幼就聽說家中曾出過一個名聞天下的美男子,老爺子說的可能不錯,眼下真還有一個未來的厚望。
軍士這時已經把木樁打好,又有仆役來請,說到正廳用飯。
衛家三兄弟一起回到正廳。
衛申和樂氏坐在上席。樂氏笑盈盈看著衛釗,目光中滿是慈愛,用飯時還心疼道:“在外麵兩年沒回家,我兒都曬黑了。娘知道你自小學了武藝,但怎麽能直接去和反賊搏命,真要有個損傷,娘可要心痛死了。”
衛釗道:“娘當我不會分辨形勢嗎那不過幾個落荒而逃的喪家之犬,不用武藝隨手就能收拾了。功勞擺在眼前,難道不撿那不成了傻子。”
樂氏聽他說的輕巧,眼下人又這樣平安健康的坐在眼前,心情輕鬆,飯也多用了些。
吃完飯,衛申道:“你們三個隨我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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