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下雪”
聽到房間門被關上的聲音, 江奈才從拐角處冒出半個頭來。
和李清霽奶奶的視頻通話已經結束了，她心驚膽顫地問道：“看到我了？”
李清霽隨手把文件放到一邊。
“看到了。”
江奈瞠目：“可我剛才一聽到聲音就跑了，而且我擋臉, 我還換過衣服, 這件衣服沒有在公司穿過！”
預料之中，她開始慌亂。
李清霽淡定地觀賞片刻，側過頭笑了下。
江奈不明所以，心裏著急：“你笑什麽？不行不行，我去解釋一下，說我也是給你拿文件來的。”
“她是你上級, 你跟著她出來, 有沒有什麽需要由你遞過我的東西，她會不知道？”
江奈僵住了，是了, 她手裏哪有什麽東西可以跳過劉念給李清霽的。
而且, 這事顯然是越解釋越亂吧。
她頹唐地坐了回去, “那怎麽辦啊。”
李清霽看她這幅模樣，心情愉悅：“沒怎麽辦，什麽都不辦。”
“可是我……”
“她不知道是你。”
江奈神色凝住, 緩緩抬頭看向李清霽：“什麽？”
“她剛才大概率是沒看清，放心。”
“你——”
情緒大起大落導致江奈血色上湧，臉都有些紅。
李清霽嘴角微勾：“我什麽？”
“那你幹嘛騙我！”
李清霽：“剛才我說她看見你了, 沒說她看清你了。”
江奈：“……”
可明明話裏就有那意思！
他在耍她嗎！
江奈忿忿起身，僅存的一點理性讓她沒有在此大罵老板：“走了！”
“等等。”
江奈沒好氣：“幹什麽。”
“奶奶最後還有說什麽沒有？”
江奈不忍著了，直接道：“說了。說你從小就不聽話, 現在長大了更不得了, 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目的, 總是做一些離譜的事，她讓我一定要好好看著你。”
李清霽眉梢輕挑了下。
江奈幹巴巴地露出一個微笑：“然後我說，哦，我盡力。”
微笑稍縱即逝，江奈立刻撲克臉，也不管他了，扭頭就走。
李清霽得目光隨著她的背影到門口處，待她出了門，他才在方才她坐的沙發上坐下，眼裏笑意更甚。
這人，還會發脾氣了？
——
回到房間後，江奈還有些不安。
直到下午遇到劉念，她對她沒有半分異樣，她才真的鬆了口氣。
下午四點大家出發去斯寧特在美研發中心，李清霽上任之後，從美國頂級公司高薪挖了幾位科技人才加入斯寧特，如今他們除了共同在開發斯寧特智能管家這一項目外，還在加強斯寧特各產品的智能核心。
研發中心的負責人員Joe迎接了他們，領著他們在中心裏先大致走了一圈，給李清霽做介紹。
江奈是第一次來到這裏，難免有幾分好奇。
這裏的裝修設計看著極為簡單，但每處都暗藏玄機，白牆處突然開啟的門，路旁隨時行走過的機器物件，還有冒著藍光的射線等等都讓人有種進了未來空間的錯覺。
江奈一邊逛一邊想著，也許李清霽購下斯寧特，不僅僅隻是為了做智能家居，是想要它所擁有的這條科技線開發別的更多智能化產品吧……
Joe介紹了各個辦公區的用處，還有項目的進度。
最後，領著他們去了還未完全完善的智能管家3號所在的房子內。
國內江奈見過的那款不太完善的智能管家是2號，3號顯然好得多，管理人員才剛剛進入，智能係統就已經開始行動。
按照之前的設置，先是自動開了燈，再是拉窗簾、空調、空氣淨化器等等……
“主人，歡迎回家，也歡迎各位客人。各位喜歡什麽類型的歌曲，我馬上為您播放。”
產品設置的是中文版。
Joe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道：“花花，放一些鋼琴曲吧。”
花花就是隨意取的一個名字。
機械男音道：“好的主人。”
Joe回頭看李清霽：“李總，這次的係統會添加更優質的分辨能力，管家能夠根據聲線輕鬆分辨出家庭成員還有來做客的客人。您可以試試，大家都可以試試。”
劉念有些新奇，見李清霽沒開口，便說道：“那我試試，花花。”
“什麽事？尊敬的女士。”
“我想聽抒情的英文歌。”
“沒問題，客人為先。主人，那我換曲目了。”
很快，空間內的曲目更換了。
後續，又換了多個人去下達不同的指令，管家都能快速分辨出來。
當然，這隻是它其中一個智能化優勢，它還能像人類一樣跟人聊天，能準確快速地給主人收集信息以及反饋信息。
江奈在旁邊觀摩地很起勁，3號比起2號真得完善了很多，還多了許多現在國內的管家係統沒有的功能。
如果明年4號出來，豈不是更厲害了。
不僅智能，還有個有趣的“靈魂”。
……
從研發中心出來後，Joe帶著眾人去晚餐的地方。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幾人來到當地一家有名的中餐館。
江奈坐在一旁，邊上是劉念還有研發部的同事小方，李清霽坐在她對麵，旁邊陳峰和Joe，三人正就項目研發進度一事在聊天。
“李總，3號還沒達到能上市的程度，不過您可以帶幾份樣品回去，我們派人過去安裝，還有什麽缺陷的地方您也可以感覺出來……”
“直接拿去公司吧，劉念，你安排人員實驗。”
“好的李總。”
李清霽沒有自己嚐試的意思，江奈心急了，他不想，但她想弄個在家裏試一試。
於是趁大家都在聊天沒注意她，拿出手機發了個信息：【要不還是留一個樣品回家安裝吧？】
李清霽的手機輕震，他拿起來看了眼，目光落到對麵那人身上，偏偏對麵發消息的人事不關己，眼睛都不敢跟他對上。
李清霽垂了眸，回複：【不】
手機響了一聲，江奈打開一看，兩眼一黑：【為什麽？】
李清霽：【東西不夠完善】
不好的東西直接就不用，這就是李清霽。
江奈趕緊打字：【那也可以試試，這樣才知道還有哪裏更能改進】
李清霽：【我又不是產品部的，我來試驗？】
【我來試驗，我想多了解一下】
李清霽：【再說】
江奈：【不要再說……拜托】
她放下了手機，這次是越過桌麵看了過去，李清霽也望了過來。
江奈露出了一個懇求的表情，李清霽笑了下，輕飄飄掠過，又跟旁人說話去了。
“……”
江奈狠撮了下碗裏的飯。
——
晚餐結束後，今日的行程也算結束了，幾人一同往外走。
【跟劉念說一聲，說你等會想自己出去逛逛】剛走出包廂，江奈就收到了這條消息。
她看向了前麵走著的李清霽，他沒有回頭，麵色肅然冷淡，正和劉念、陳峰聊著，好像給她發消息的完全不是他一樣。
江奈心裏還有點惱火，直接回複：【有點晚了，我要回去睡覺】
發送成功後，看到前麵的人一邊聽旁人說話，一邊拿起手機看了眼。
李清霽：【看來上司說的話也不管用了】
江奈扯了扯嘴角：【下班時間，員工也可以做自己】
李清霽：【你確定？】
江奈：【我確定】
李清霽：【那我也不考慮在家裏裝一個殘次品了】
江奈眼睛一亮，立刻回複：【別！老板，我馬上跟她說】
劉念和陳峰走到李清霽邊上，正在跟他說今天過來後的一些感受。
說著說著，劉念發現李清霽頻繁地在看手機，回複消息。
雖然也是有在聽他們說話的，但顯然手機裏的那個人也很要緊。
是下午酒店房間裏出現的女人吧？
劉念暗暗想，那女人還挺粘人，更新奇的是，老板看來也是願意讓粘的。
“劉念姐。”
腦子裏正想入非非，突然，身後有人輕拉了她一下，劉念回頭，看到江奈湊了上來。
“大家馬上都要回酒店了吧。”江奈問道。
劉念點頭：“對，怎麽了嗎。”
江奈：“我有時差一時也睡不著，想去邊上逛一下，我朋友讓我幫忙帶東西，我去看看有沒有。”
出差幫忙帶東西也很正常，劉念道：“這樣啊，那你回來了跟我說一聲，注意安全。”
“嗯，好的。”
今天晚上下了點雪，走到門口後，兩輛車已經在等著了。
一輛是李清霽的專車，還有一輛是他們這些員工的，江奈見大家都上了車，欲蓋禰彰地往外走。
雖不知道李清霽要帶她去做什麽，但為了那個智能機器還是決定順從。
附近正好是繁盛的商區，江奈走在人行道上，眼看著載著同事的車從自己身邊行駛而過，她停下了腳步，看著車輛駛遠不見，轉身往回小跑。
回到餐廳前，果然，李清霽的車還停在那裏沒有動。
而他本人也並沒上車，站在原地看著她小跑著過來。
天下小雪，路麵上結起了一層薄薄的冰霜，江奈一不小心就踩到了濕滑的地方，往前一溜，低呼了一聲。
“啊。”
她不受控地往後仰，好在手被準確地抓住，往前一拽，將她拉起。
江奈因著慣性撞過去，撲到了李清霽身上。
溫熱的氣息包裹而來，她緊緊拽住了他的衣服防止自己再摔倒。
“謝謝啊……”
李清霽扶住了她的腰，軟綿綿的外套深陷，腰肢不過一點。
他垂眸看她，淡聲道：“跑什麽。”
江奈站穩了，很快鬆開他：“我想著你在等我來著……那個，我們去哪？”
李清霽沒有上車，他往前走去，說：“跟我過來吧。”
江奈跟上：“到底要去哪？”
“陸楓在這邊。”
“啊？”
“正好在前麵不遠的酒吧，我們過去一趟。”
“他竟然在這，好巧。”
李清霽道：“他經常滿世界跑。”
兩人繼續往前走，而後走上右邊的小道。
這條路更滑了。
李清霽長腿長腳，走得很快，江奈要加快速度才能跟上。
她的鞋子不怎麽防滑，低著頭，走得有點狼狽。
拐過彎時，走前麵一些的李清霽突然停下了。
江奈及時刹車，剛要抬眸問他怎麽不走了，突然看到前麵伸出來一隻手，掌心向上，指節修長。
她愣在原地。
“伸手。”李清霽道。
江奈：“……我，沒事。”
“沒事走得跟企鵝一樣？”
江奈無法反駁，李清霽看了她幾秒，直接拉住了她。
天這麽冷，但他的掌心竟然是熱的。
江奈幾乎是被燙得一抖，肌膚相觸的酥麻感瞬間鼓動著手腕處的脈搏失了常。
“你……”
“拉緊。”李清霽的目光在雪色中有些深，說，“下班時間，摔了不算工傷。”
作者有話說：
（老板隻是不想付工傷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