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發現陪伴睡覺
沈禾得了小三元, 算是東宮一件大喜事。
廚房特意做了不少菜,全是揀著沈禾喜歡的菜式做。
沈禾吃得正開心的時候,忽然聽見對麵的戚拙蘊說:“禾禾如此聰慧, 想來過幾年,做哥哥欽點的頭位狀元郎不難。”
沈禾差點沒噎死。
他抓著筷子,悲憤扒口飯, 心想監護人雞娃如初。
虧他剛剛還心疼呢!
他埋頭幹飯不說話, 戚拙蘊也不強求他回答, 隻是笑。
沈禾現在有種高考後的放縱感。
這幾日夜裏都不情願早睡, 抓著話本子, 一心想著深夜放縱。
誰想到多年養出來的生物鍾,到點便困了, 想放縱都放不動。
沈禾睡得迷糊的時候,感覺有人將自己抱住。
現在天氣涼, 他不抗拒熱源,被人抱住後倒不是特別煩躁,隻下意識皺著眉, 小聲嘟囔:“嗯, 別動我……好困。”
抱住他的人動作便放得更輕, 耳畔有一道壓得極低的嗓音應他:“好。乖乖睡吧。”
沈禾於是重新沉入睡夢中。
第二日早間,天色朦朧。
十一月天氣轉涼,天色也亮得晚許多, 早間若是去草木間晃一圈,能夠沾滿衣擺的寒涼露水。
他在微冷的空氣中睜眼, 臉側卻暖烘烘的。
有心跳聲, 沉穩有力,平緩的在他耳邊跳動。
沈禾盯著幔子頂, 呆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昨晚戚拙蘊與他睡在一處。
沈禾聽著耳邊的心跳聲,沒有空去想,為什麽戚拙蘊會陪他睡覺,是否又要出遠門。
他現在腦子裏隻有一件事。
……能不能來個人告訴他,晨那什麽的時候,**還有第二個人,這個人還是你哥的時候,該怎麽辦?
沈禾本就燥熱,發現眼下困窘的狀況後,臉頰迅速變得通紅。
他做賊似的,偷偷扒拉開戚拙蘊搭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從他胸口一寸寸挪開,撐著床榻準備爬起來,趁著監護人還沒醒,火速穿好衣服逃離這個尷尬現場!
讓他冷靜一下,軟下來!
沈禾躡手躡腳,要從戚拙蘊身上跨過去的時候,踩在被子邊的腳踝忽然被一隻大手攥住。
攥住他的手掌,掌心皮膚幹燥灼熱,有一層繭子,刮著腳踝骨上的皮膚,帶來癢意。
沈禾嚇了一跳,險些從**摔下去。
戚拙蘊坐起身,兩手抱著他的腿,卷起被子拉著他坐下,嗓音中似乎還摻著幾分倦意:“不去太學,今日怎麽起的這樣早?”
沈禾手忙腳亂,飛快的將戚拙蘊推起來的被子拉過,蓋住自己,僵硬的坐在戚拙蘊腿上,另一隻手拍他摟著自己的胳膊:“我睡飽了!要起床!人有三急,快鬆手!”
說著就探出腳,往床下奮力溜。
戚拙蘊不得不放開他,無奈笑道:“去吧,回來後再陪哥哥睡一會。”
沈禾披了件外裳,套上靴子後攏著衣服,就這麽火燒屁股的跑出去,頭也不回的。
看起來確實像是急得不行。
戚拙蘊瞧著沈禾離開的方向,黑眸中那點困意頓時消散的一幹二淨,完全看不出方才倦怠的模樣。
他薄唇勾著,露出一點兒笑,眸中滿是深暗的色澤湧動。
他心說,不著急,戚拙蘊,不能急。
不要嚇到他。
一步一步,慢慢來,讓他適應。
……
沈禾在茅房隻呆了片刻的時間。
他紅著臉,解決完自己的問題,要走出茅房前,步子頓住。
他心說,哥這麽快走出去,豈不是很沒麵子!?
不對,等等。
沈禾覺得自己腦子睡一覺,睡沒了。
戚拙蘊以為他三急,他在茅房裏待多久,人家隻會當他是吃壞了肚子。
沈禾頓時鬆口氣,攏著衣襟,大搖大擺走出去,身影不複先前的倉惶急切。
他進去的前,守在門口的忠言問他:“小公子是現下起來,還是要再睡會兒?天色才將將亮,時辰早。”
沈禾說:“我去睡會。”
而後輕手輕腳進門,怕裏頭的戚拙蘊已經重新睡著。
畢竟方才看起來,他很困的樣子。
誰想,走進去後,沈禾就對上了青年那雙漆黑的眸子。
裏麵含著笑意。
隱約間,沈禾從裏麵看出來點驚訝,像是驚訝他為什麽這麽快便回來。
沈禾:“?”錯覺嗎?
他定睛再瞧,又什麽都看不出。
戚拙蘊抬手喚他:“禾禾,瞧什麽,過來。”
沈禾回到床榻邊,蹬掉自己的鞋子,往**扒拉。
戚拙蘊兩手摟住他的腰,一提,一放,沈禾便回到了床榻裏側。
沈禾扔開外裳,戚拙蘊摟住他,拉過被子將他蓋住,兩個人麵對麵,一時之間靠得有些過近。
沈禾抻著脖子,往後仰了仰,讓他們之間間隔些距離。
他小聲問:“哥哥你這回要去哪兒?”
戚拙蘊笑著答:“不去哪裏。”
沈禾困惑:“那幹什麽來陪我睡覺?”
這不是遠行跟回家時候才有的慣例嗎?
他個大小夥子,難道是因為他昨天哭鼻子,所以來陪他?
沈禾有被自己的猜測羞恥到。
戚拙蘊被子裏的手臂橫過來,搭在沈禾的腰上。
他們側躺著麵對麵,少年本就細瘦的腰塌下去,腰線有了條鮮明的凹陷。
戚拙蘊的手掌握著這處凹陷,將人拉得與自己近一些,沈禾刻意仰頭挪開的距離,不僅毫無用處,還讓他們變得更近了。
呼吸幾乎能夠落在彼此的麵容上。
戚拙蘊溫聲說:“馬上入冬,隔著這麽遠的距離,漏進來的全是涼風。靠近些,當心生病。”
沈禾不得不控製住自己想要後退的衝動,畢竟是為了他好。
萬一真著涼生病,還得喝周太醫那苦死人的藥。
他莫名有些緊繃,大概是麵對麵,這樣實在是靠得有點近,而且他剛剛幹過一些羞恥的事情,現在更加尷尬。
偏偏這種尷尬隻有他一個人有,對麵的人不知道他剛剛去做過什麽,一心惦記著做好哥哥,關心弟弟。
戚拙蘊拉著人靠近,兩人蓋著同一床被子,幾乎呼吸交纏。
他眼睫輕輕顫了顫,沒再看沈禾的眼睛,垂下眼簾,視野裏能夠清楚瞧見的,是少年紅潤的唇瓣與白嫩微圓的下巴。
他聲音平穩的說:“哥哥怕禾禾夜裏偷偷哭鼻子,所以來陪陪你,並非是要出門。”
沈禾在心中唉聲歎氣。
他就知道。
早知道,昨天該憋住不哭。
戚拙蘊放輕嗓音:“昨日瞧著禾禾那般心疼哥哥,哥哥忽然想著,日後禾禾再大些,也不知道會不會仍舊如現在滿心掛念。所以想著,趁著咱們禾禾還心軟的時候,多陪一陪,免得日後有了心儀的人,三兩日便將哥哥忘在腦後……”
戚拙蘊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嗓音格外的輕。
沈禾心虛。
他口中反駁:“怎麽會!”
心中想,原本是計劃的好好的,二十歲離京的。
現在發現監護人過得格外慘,他也不是不能在京城多留兩年,等戚拙蘊徹底坐穩皇位後再走……畢竟他的性向也是個大問題。
再怎麽說,戚拙蘊可是某點男主,鐵血大直男,萬一他恐同,沈禾還是有點怕挨收拾的。
況且這個時代比不得現代,現代他出櫃還要糾結一兩年,抱著腿被打斷的決心才跟爸媽說,這個傳承為上,無後為大不孝的時代更不用提。讓他娶個女孩子,害了人家,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沈禾在心裏長籲短歎,所以說到底,還是隻有溜字訣才是上上策。
等他在外頭玩夠了,再不時回京城看看戚拙蘊,聯絡一下兄弟感情,也是一樣的嘛。
要是戚拙蘊有什麽困難,他鐵定第一時間趕回京城,能幫就幫,不讓他這麽淒淒慘慘戚戚,當孤零零的小可憐。
沈禾這麽一小會兒的功夫,思緒飄遠,眼神肉眼可見的渙散。
戚拙蘊好笑,捏了把少年臉頰:“想到什麽去了?是不是在說假話哄哥哥開心。”
沈禾將他的手抓下來,兩手捧著,一副拜佛的樣子,虔誠道:“哪有哪有,我才不會說假話,哥哥在我心裏頭等重要,忘了誰都不會忘記你的!”
他說完,嘿嘿笑兩聲,撒開手。
隨後警覺,探頭要看幔子外的天色,問:“哥哥你今日不上早朝嗎?你還說睡會,光與我閑聊,現在再不起豈不是遲了?”
戚拙蘊笑了聲:“難為禾大人還惦記這事。”
說罷,拉著被子,將沈禾的頭蒙住,利落起身穿衣。
沈禾從被子裏將自己的頭解救出來,視野恢複光明時,戚拙蘊已經穿好外裳與靴子,忠洪在為他係腰帶,整理衣襟與袖擺。
沈禾坐起來看了兩秒,攤回**,鹹魚本能發作,決定不躺到天色大亮,絕不起床。
他擁著被子,懶洋洋在**擺手:“哥哥慢走喲,晚上再見。”
說罷,不等戚拙蘊回應,扭身,給人留個後腦勺。
戚拙蘊唇角翹著:“晚上再見。”
衣物與腳步聲離開,房門關上。
沈禾睡不著,聽見人走開,一骨碌爬起身,踩著鞋跳到裝畫卷與書冊的箱子前,翻出兩本新的,美滋滋回到**。
快樂的生活開始了!
可以睡懶覺,不用上學,不用讀書學習!
蕪湖~
沈禾趴在被子裏,看完兩本。
太陽光線從窗口一路下移,到了走廊中間,沈禾才因為肚子咕咕叫,不得不起床。
他跳下床,穿好衣物,洗完臉出去,讓廚房隨便給弄了點吃得。
他低著頭讓連翹幫著束發,說:“我同表哥他們約了今日出去聚會慶賀,稍後便出去,大概要等到天黑後才會回來。”
連翹笑:“好——奴婢記下了。”